敢情刘德华不是那么好见的,看来以后得留神点。从那以后,凡是有人上车,我都格外留神,惟恐碰到张德华、马德华。偶尔有几个通缉犯,还免费往局子里送。以本人的手段,对付三五个小蟊贼,那是手到擒来,绰绰有余。
说实在话,干这个活儿并不轻松,有时候遇到喝醉酒的,弄得你的车又脏又臭;碰到有黑社会背景的,不但不给的士费,还会向你“借钱”。
最怕的就是“劫车匪”,他们心黑手辣,一条绳子专勒司机的脖子,一把小刀专往要命的地方捅。
在开“的士”的第三个月,我就遇到过这样一回“惊险”。当时有两个很壮的小伙子,一前一后钻进车里说:“送我们到广州,给你八百块钱。”
一般来说,“的士”司机最喜欢揽这种活儿,跑长途挣钱多,又不用太辛苦。
有经验的“的士”司机遇到这种客人,能根据他们的言行举止嗅出有无危险。而我呢,因为在“江湖”上混过,艺高人胆大,根本没往这方面考虑,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等车驶出“广深高速”,我前思后想,渐渐觉出不对劲。反光镜里后车座那个人贼眉鼠眼,总是打量我的后脑勺,随身携带的皮包硬梆梆的,不是板砖,就是其他钝器。在驾驶副座打盹的乘客,一看就是假装的,老是偷偷瞄我三天没洗的脖子。怀里鼓囊囊,揣的绝对不是烧饼。
一看这情景,当时我心里直打鼓。一路琢磨怎么摆脱他们。灵机一动说:“大哥,你们是搞体育的吧?”
后车座那个人道:“是,俺俩是国家级赛车冠军。”
我一笑:“那咱们还有缘哩,我从小喜欢飙车。”
那人说:“那敢情好。”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我继续和他聊:“遇到你们不容易,我表演个小节目。”也不等他答应,我脚踩油门,车速骤然加快;三拐两拐,连续超车;不一会儿工夫,车身就飘起来。
后车座那个人吓得脸色蜡黄,还老夸我,开得好开得好。驾驶副座上的乘客露馅了,趴在那儿狂吐。
其结果当然是警车追了上来,一路警笛哇哇直叫,将我拦下。我从车里钻出来,还不等他们开腔,就主动交代问题。
那几个交警同志很重视,和我一起包抄出租车,仔细一打量,正是厦门通缉的劫车杀人犯,当场将他们拿下。
从那以后,再拉长途生意,我就小心许多,即使往关外的僻静地方,也要多盘问几句。
干出租车这个行当呢,其实也不是我心中所愿,只是图个自由,同时心底存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秘密——我在守候一个机会,等待几个老朋友。
预感告诉我,这是个即将到来的机会:七爷、何姐、豆子,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活蹦乱跳出现在我面前。
到那时,我将比毛驴子跑得都快,刷地把车开到他们身边,嘎地停住,然后学着豆子的口气,拍拍车门道:“喂,说你呢?搭车吗?!”
2004年8月写于深圳
2004年10月改于北京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