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也是呀,这么说,病人要是得了这样的病,可能就不会在医院里治疗,反正这种疾病短时间内又死不了人,长期不去治疗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张医生说:“就是这个意思,不过,除非有另外一种情况,病人的主诉不是这个病,来医院看病是因为其它疾病,医生发现了病人也同时患有遗传性骨质疏松病。”
我心里一亮,连忙问道:“那这种情况,这个系统可以查询到吗?”
张医生说:“那是肯定不行。”
我心里觉得有些灰心丧气。
张医生接着说:“不过,我这里还有其它的系统,是全市医院病历系统,可以查询到全市医院的病历资料,而且可查询项可以更多,只是要耗费很多精力。”
我说:“那就麻烦你了,我需要这个系统,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都会紧紧抓住。”(。)
第160章 峰门尖11()
张医生调出了全市医院病历系统,将主诉一栏设置为空,在辅助诊断里输入了“遗传性骨质疏松症”,然后点击“检索”,果然出来两百多检索结果,我心里一喜问道:“张医生,你看这个名单能不能给我导出来?”
张医生说:“警察办案嘛,当然可以,我还是给你拷在u盘里吧?”
我说:“张医生,那就谢谢你了。”
一会儿,两百多人员名单就导入到了u盘里,因为数据比较多,我决定把这些名单带回单位慢慢看,就把张医生给我的u盘放进包里,和张医生说了再见,就转回了单位。
回到办公室,我就将这份名单在电脑上打开,仔细地看了起来,发现这里面的病人年龄、性别、常住地址都非常分散,我的主要目标就是三十岁左右的男性。
等我把整个列表都看了一遍之后,却没有发现我想要的目标对象,心里一阵不爽,感觉有些窝囊,就站起身,冲了一杯咖啡,站在窗口,看着远处的湿地。
湿地已经到了初秋的季节,树叶的颜色已经有了分化,一些常绿的树种依然绿色如故,而那些着急入秋的灌木丛,此时却是风情万种,展露出各种不同鲜亮的颜色,把湿地打扮得像是马上要搞什么节日庆典。
可是我的心情却是好不起来,一起这般恶劣的抛尸案,好不容易抽丝剥茧暴露在我的眼前,可是现在身源不清,侦查无法继续快速地突破下去,真是伤脑筋,谁都知道,发案前几天是最宝贵的,时间拖长了,问题就变得复杂了,侦查突破不了,法医这边压力就会增大。
一群不知什么鸟突然从那色彩斑斓的灌木丛中飞起,在空中整齐地排成了一个阵型,往湿地深处飞去,我忽然想到,刚才这些名单里面虽然没有死者本人,这疾病既然是遗传病,那么会不会有死者的亲属呢?就像这些整齐飞翔的鸟,同一血脉,有着同样的基因,所以飞翔的姿势都那么一致。
我回到电脑边,又重新看了一遍这份名单,觉得里面的这两百多人看上去个个都像是死者的亲属,左思右想之后,又觉得个个都不像了。
我给刘大打了个电话:“刘大,我搞到一份名单,你有没有兴趣?”
刘大一听到我的工作有进展,说道:“好呀,说来听听,有什么好消息?”
我说:“我已经到医院去找骨科医生会诊过了,这名死者患有遗传性骨质疏松症,在医院系统里虽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可疑对象,但是我拿到了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都患有类似的疾病,也就是说,这些人里面就有可能有死者的亲属,你看要不要在这份名单里面做点工作呢?”
刘大说:“这很好呀,虽然针对性不一定强,但是我们可以逐个联系,问询一下,他们有没有近期失踪的亲属,要是有的话,马上给他们做个亲子鉴定,说不定成绩还是从你这里出。”
我说:“我可以接下这个任务,要么这个名单就由我和凌菲来负责吧。”
刘大说:“好呀,专案专办,这份名单是你法医的智慧,有你们来负责,可能效率会更高,那就这么定吧,我会跟慕容主任说一下。”
接下这个任务之后,我就一整天和凌菲两人按照名单顺序,逐个打电话给名单上的这些人,两百多个电话,经过两轮的联系,只剩下了五个患者联系不上,已经联系上的听说是警察办案,都客气地表示没有亲属失踪。
剩下的那五个人,按照医院病历资料里的联系电话,三个停机,两个无法接通,我就把他们的信息输入到我们自己的人口系统里查了一遍,发现其中一个女的,名字叫做珊妮,常住地址竟然是峰门尖,我心里一惊,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我继续拨打了一遍珊妮的电话,电话还是无法接通,心想珊妮是本地户籍,今年二十七岁,要是和死者有亲属关系,那可能的关系是什么呢?如果是直系,看上去的年龄最像是兄妹关系,要是其它关系,就是旁亲了,旁亲遗传这个病的可能性就大大下降了。
我心里感到有些兴奋起来了,就从珊妮入手,首先是要找到她,本地户籍的应该不会太难,峰门尖村那个路段都跑两遍了,不然趁早,去跑一趟。
我开了一部吉普就出了门,打开导航,选择了非高速公路模式,目的地峰门尖村。
车子经过高速公路西入口位置,朝左侧的一条国道往西开去,前方二十八公里处就是峰门尖村。
车子靠近时,我看到前方那峰门尖护卫下的这个村庄,现在其实都已经被开发得像是小型工业区了,国道两旁都是工厂和店铺,村道上到处都可以看到车辆来来往往。
我按照人口信息上登记的住址找到了珊妮的家,珊妮的家看上去比旁边的住户差一些,旁边的房子几乎都是瓷砖装饰外墙的几层楼房,而她的家是砖块砌成的两层小楼。
我在一楼按了她的门铃,过了一会儿,一楼的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她门一打开,看我穿着警服,就大叫起来:“妈妈,是个警察!”
我蹲下身来,拍拍她的身子,笑着说:“小朋友,不用怕,警察姐姐是来看你们的。”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从楼梯上下来,看到我,眼神充满疑惑,我解释道:“我是法医研究所的,我姓苏,没什么事儿,我只是来随便问问,你是珊妮?”
女人疑惑地点点头,看上去顾虑重重的样子,她对身边的那小女孩说道:“快去做作业了,都二年级了,还没个好习惯。”
小女孩往楼上跑开了,珊妮就对我说:“客厅里坐下吧,我这里从来就没来过警察,你还是头一遭呢。”
我跟着珊妮走进她家客厅,客厅里的摆设也是非常简陋,一个木沙发椅已经很旧很旧了,我坐下之后,珊妮给我跑了茶。
我问道:“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亲属失踪?”
珊妮回答道:“亲属失踪?”(。)
第161章 峰门尖12()
珊妮看上去有些紧张,可能是我的问题过于突然了吧,我想。
我把语气放得更加缓和了一些,说道:“莎妮,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法医,我通过医院了解到你得了一种疾病,是遗传性骨质疏松症,是你在医院生孩子的时候检查出来的,你自己知道吗?”
珊妮说:“知道的,医生当时告诉我了,并且说没有什么特效药,让我平时要注意,这种病比较容易造成骨折,怎么这个病和法医有什么关系吗?”
我说:“前天早上你们村子高速公路边上发现一些尸体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珊妮说:“听说过的,听说是一辆车翻掉了,死了好多人,是吧?”
我说:“的确是这样,我们现在正在为这些死者寻找亲属,其中有一位死者就患有和你同样的疾病,所以我就过来了解一下,你有哥哥吗?”
珊妮说道:“没有,我就自己一个。”
我继续问道:“那你有听说你的旁亲在这几天失踪的情况吗?”
珊妮说:“也没听说过。”
我得到的几乎都是否定的答案,我看着珊妮一脸的沉重,竟不知道接下去我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问,珊妮也看着我,不知道我想要再从她那里知道些什么。
楼上的小女孩此时又跑了过来,手上拿了个作业本,靠在她妈妈身边,把作业本往珊妮手上塞,可能是要珊妮帮助她检查作业,她的一双眼睛长得水灵灵的,偷偷地朝我这边看,我终于勉强地找到了一个话题:“珊妮,你孩子去检查过吗?你的那个病也可能会遗传。”
珊妮说:“是呀,真是命不好,这孩子这么小,却已经被医生诊断出来了,不过,医生说,只要平时注意些,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反正不是要命的那种病,也就不去管它了。”
我心想,这病遗传性还真强呀,珊妮直接就遗传给了自己的孩子,虽然现在珊妮没有给我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可是我更加坚定了这疾病是未来侦查的一大方向,莎妮就算排除,手上还有四位患者,逐一去找到他们,不到最后一位,决不能放弃。
我说:“真是抱歉,让你提起这件事。”
珊妮说:“都已经是事实了,你不提,我自己心里也每天在担心。”
我说:“既然你们家没有失踪的亲属,那我就先告辞了,要是有什么新情况,就告知我一声,我给你留个名片,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珊妮拿着我的名片,盯着名片看了半天,欲言又止地抬头对我说:“不过,我本来……”
“珊妮,快出来,帮我搬一下。”门外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喊叫着。
珊妮停止了说话,就起身出了大门,我也跟着走了出去,我一看,门外站了个矮个子的男人,黝黑的脸上皱纹密布,感觉都有五十岁了,虽然他身高也就一米五的样子,可是身材倒是十分魁梧,他正推着一辆三轮车,三轮车上放着一条新沙发,沙发的档次虽然不高,但是却是全新的。
男人看到我跟在珊妮的身后,警惕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就转为了满脸堆笑,客气地说了声:“你好。”
珊妮对他说:“是法医,为高速公路翻车案来问话的。”
我点头表示友好,珊妮已经走到男人身边,回头对我说:“我老公老六。”
我吓了一跳,莎妮才二十七岁,这个男人都五十有余了,珊妮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又矮又黑的男人?
老六和珊妮一起将新沙发抬下了车子,就往屋里走去,我还惦记着珊妮最后落下的半句话,不知她到底要对我说什么,我就又跟着他们进了屋。
老六和珊妮把桌子放下,包扎在心沙发外边的透明塑料皮上的灰尘把珊妮的手弄得黑乎乎的,珊妮拍了拍手,对我说道:“苏法医,我要是听到什么情况,一定会打电话给你的。”
看来珊妮已经改变了主意,她本来要说的那半句看来是不会再说了,我只好向珊妮说了告别的话,离开了她家。
走出珊妮家,我开着车,朝抛尸地点开去,我想看看,村子距离抛尸点到底有多少路,穿过一条小弄堂,我的车子就开不动了,前面只有一条田埂,一个人可以走走,两个人交汇都显得困难。
我沿着这条田埂往前走到尽头,前面就是一片山坡,山坡上荆棘密布,从这里开始往抛尸地点走去,大约有三四百米。发现事故车辆的村民就是从这里开始直接爬到前方的小山包顶上,差不多三十多米高,爬到这个山包上面,应该就可以俯瞰整个现场了。
我心里想,好在后来找到了死者右小腿骨折,解释了高坠的过程,不然,这抛尸到底是不是从高速公路上往下抛,到了最后案件破不了开始大讨论的时候,一定会遭到质疑,肯定有人会提出来,抛尸也可以从峰门尖村往高速公路边的这个悬崖背过去,伪装成高速公路抛尸的样子,误导侦查方向。
现在自己站在这里看看,就觉得不太可能,要是背着具尸体从这荆棘林穿过去,几乎不太可能,因为这片荆棘林实在是太密了。
我退出田埂,又重新上了车子,回到了单位,心里一直在想着死者的这个遗传病,从年龄上来看,要和珊妮扯上关系,哥哥是最合适的了,可是人家珊妮说她没有哥哥呀。
我问凌菲其它几个人后来有没有联系上,凌菲说又排除了两个,还有两个联系不上,我心里念头一转,心想包括珊妮一起,只剩下了三个人了。
其它两个人联系不上,明天就直接奔到他们家去访问一下,可是珊妮的最后半句话使我对珊妮还是充满了悬念。我打开人口系统,开始分析珊妮户口迁移记录体现出来的家族关系,可是我发现珊妮从来没有户口迁移过,她的户口登记信息显示她从七岁开始就和老六在一起了,我心里觉得很奇怪,她明明是老六的妻子呀,怎么会这么小的时候就和老六在一起呢?
电话响了一下,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就接了起来,没想到是珊妮的声音:“喂,是苏法医吗?”(。)
第162章 峰门尖13()
我心里一阵激动,这么晚珊妮打我电话,一定是有什么重要情况吧,我说:“是呀,我是苏法医,珊妮,是你吗?”
珊妮说:“是呀,苏法医,我现在一个人在外面给你打电话,本来下午我就想对你说的,可是后来老六回来了,我就没说了。”
我心里有些纳闷,珊妮有什么秘密要背着他老公呢?我说:“莎妮,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呀?”
珊妮说:“苏法医,我想知道我得的这个病,其它得的人多吗?”
我说:“这个病比较少见的,我们城市几千万人,我查到的也就两百多。”
珊妮说:“有两百多呀,那也挺多的。”
我说:“不多的,从比例上来说,这个发病率是相当低的,你在担心什么呢?”
珊妮沉默了半晌才说:“我家里确实没有失踪的亲属。”
我想不通珊妮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我鼓励道:“珊妮,有什么事儿告诉我,要是我能帮上你的,我一定会尽力的。”
珊妮好像考虑成熟了,给我讲了实话:“苏法医,自从你下午到我家,告诉我交通事故中有一名死者和我患有同一种病,我就忽然觉得这个人会不会是我的哥哥。”
我一听,心里怔了一下,心想珊妮不是刚刚告诉我说她没有哥哥嘛,怎么现在又冒出个哥哥来?
我没打断珊妮的话,继续听她说:“苏法医,我其实是有个哥哥的,不过我都已经忘了他长什么样了,我和他分别了二十年了。”
我不解地问道:“珊妮,你和你哥哥分别了二十年了,你是说你哥哥已经失踪了二十年?”
珊妮说:“不是的,是我失踪了二十年了。”
我眉头一皱,珊妮到底想要说什么?
珊妮接着说道:“我七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家,我不是这边的人,我的家离这儿好几千公里,那年我才七岁,我被一个人贩子拐卖到这儿,我连自己家是哪儿的,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们原来的村子叫小岙村。”
“我七岁那年,我哥哥十岁,他带着我去镇里面看猴戏,耍猴的是一个满脸麻子的大叔,他带着一头红屁股的猴子,敲着锣在那里让猴子表演,一场猴戏下来,地上就只有几个硬币,后来马戏结束之后,我就不见了我哥哥,耍猴大叔见我一个人,就跟我说带我去找哥哥,可是后来他却带我去了火车站,一路坐火车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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