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女法医苏三历经五年磨炼,终于开始了独立办案,面对各种各样离奇古怪的犯罪杀人现场,她沉着冷静,别具慧眼,谱写了一曲跌宕起伏的尸体代言者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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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古井1()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了,挂掉老公打来的电话,也许到了明天就只能叫前夫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地蹲在一口十几米深的古井边。
“苏法医,你怎么了?”派出所的老王恰好这时走了过来,看到我走了神,于是轻轻地蹲在我身边,关切地问我。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木僵,头都转不动了,就索性没有转头,淡淡地说:“没什么事儿,打捞的人请到了吗?”
“价格都开到三千块了,也没人肯下井,不过村里有一个老单身汉,好像在犹豫不决,我们小张正在做工作,或许他肯帮忙,苏法医,再等等吧。”老王的语气很温和,但也融化不开我冰凉的心境。
老公最终还是下了通牒,决定要和我离婚,而我却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虽然表面上对他很是强硬,可是我心里却一直在滴血。我本来打算看完这个现场,晚上回去跟他再谈一谈的,可是感觉得出来,他刚才电话里死水一般的冷静,看来他已经彻底下定了决心,要终结我们三年的婚姻。
其实我也不怪他,三年里,我经常加班,遇上大的案子几天都回不了家,心里面想的都是工作,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在他眼里,我就是卖给单位了。我忘记了作为一名警察之外,还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一个他新婚燕尔的妻子。三年里,我都没有好好做过一顿饭给他吃,哪怕是一碗他最喜欢吃的榨菜肉丝面,也能表达一下作为一个妻子的温情吧。可是现在发展成这样,已经没有了修补的机会。回头想想,如果我能早点把他渐渐离我远去的背影放进我工作中需要推理分析的场景,我早就应该觉察出来,事情正在悄悄发生变化,也不至于到了今天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可是我没有,因为我根本没有想到,生活有时也会像案情一样,在不经意间出现逆转。
“要不然我自己下去吧,老王。”我对着井口俯下身子看了看,我的倒影清晰地出现在平静的井底,井里漂浮的衣物正好并排在我头像的左侧,似乎正在向我宣战,不祥的感觉正好和我的心境相应。
昨天晚上失踪的女孩莉莉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下落,老王都快要被她单亲母亲兰花逼死了,好不容易一大早有村民报过来一条线索,却是说古井里发现漂浮有疑似女孩的衣物。派出所最怕出命案,出了命案忙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我的感觉往往很应验,做法医虽然靠的是科学,但在现场有时感觉更重要,这是带我入门的慕容哥反复教导我的,以前对此比较迷糊,理解不了其中的奥秘,现在我完全信了,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所谓熟能生巧吧。
老王一脸的难堪,皱了皱眉,表情很是正式地说:“要么这样吧,我还是把小张叫回来,叫他下去,你一个女孩子家,肯定不行。”
要是平时,我肯定巾帼不让须眉般豪爽地笑起来,今天的心情早已一落千丈,连一道微笑都挤不出来。医学院里可没学过攀爬技术,不过做了刑警,这是必须的活:“不等了,这种事情,我又不是第一次,把安全绳拿过来。”
老王见我很是固执,就从警车后背箱里拖出一捆安全绳,搬到古井边,拿起有搭扣的那头往自己肥凸的腰上绑,毕竟是老公安,遇到这种时候都是挺身而出的,我蓦然有些感动,就快退休的人了,还是这么拼。
我连忙抢过他手里的绳子,双手虎口叉开,比划着一个圆形:“你看看那个古井口,还有你的腰围,你下得了吗?再怎么说,下面的情况我感觉不是很好,估计有你们忙阵子了,我还是希望自己下去,能拿到第一手数据,井里原始的情况要是遭到破坏,会很麻烦。”
老王看了看井口,低头看了看自己凸起的肚皮,讪讪地开了个玩笑:“真是见鬼,看来这头功定是要被你抢去了。”他掏出一支烟,“啪”地点燃,猛吸了一口,“不过,我还是很担心,你行吗?还是再等等小张吧?”
我已经麻利地将安全绳绑好,做好了下井的准备:“老王,你叫那几个协警一起过来帮下忙,拉牢绳子,不要让我掉下去了。”我指了指警戒线旁边的几个协警队员。
老王招呼了一声,把那几个协警都叫了过来,让他们排成队,一起拉紧绳子,然后拍胸脯说:“苏法医,你放心,包你没事。”
我扶着井沿把双脚伸进了井口,脸朝向老王看了看,老王和协警们正在像是拔河一样紧紧地拽着绳子。我试了试力度,应该很安全,于是一手拉绳,一手掏出警用手电筒,慢慢地开始下沉,一边沉,一边仔细观察井的四周是否有碰擦的痕迹。这井井口虽然显得有点小,往下却变得稍稍有点大,不至于活动不便,井壁四周长满湿漉漉的青苔,我的脚尖垫在上面,湿滑湿滑的,很没有安全感。老王他们慢慢地往下放绳子,我的视线也不断地往下探,并没有发现什么擦划的痕迹。
据说这口井是千年古井,以前整个村子都靠这口井取水,现在家家门口都安装了压水机,就荒废多年没人使用了。但凡有井的地方,哪怕是皇宫,都会传出一些水妖食人之类的离奇传闻,总之,井是一个非常之所,特别是这种深井。这个村子也不例外,一般家长都会严令小孩不准在井边玩耍,否则会被井妖所害,大人们吓唬小孩子之余,自己也渐渐地生起了忌讳,老单身汉不肯下井也是情理之中。我不可能会相信这种欺骗小孩的鬼故事,在我眼里,落井之事无非就是自己落井,或是被人落井,被人落井还可以分为活的下去,还是死的下去。
可能是刚才绳子绑得太紧了,加上自己的体重,导致我呼吸都有些障碍。都已经下来了,就顾不得这么多了,重要的是下面有没有事。要是只是一些无关的衣物,就算虚惊一场,今天就可以早点回去,再怎么样还是可以和老公试着谈一下,我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很纠结的,不过我们一直没有孩子,要做出分手决定也是相对容易。
人一走神就容易出事,我穿着胶鞋的脚突然打了滑,使得我的身体一下子往下坠去,好在老王他们在上面把住了舵:“苏法医,你没事吧?”老王急切的声音从上面飘了下来,在狭长的井身中形成了回声。
我的身体在井中间摇来晃去的,一下子停不下来:“安全!”我就说了两个字,然后用脚尖四周踢着井壁,试图使自己能够停下来。
此时,我已发现自己距离漂浮的衣物很近了,我把手电筒朝下照了照,是一件红色格子衬衫!麻烦大了,莉莉穿的就是红格子衬衫,看来已经不能侥幸了。
“再放一点!”我朝上面大叫了一声,上面有了反应,绳子又下沉了一点。
这回完全不对劲了,我已经闻到了淡淡的尸体**的气味,法医对于这种气味是极度敏感的,职业使然嘛。我忽然转念一想,不对呀,按照我的经验,这深井里温度应该很低,虽然是夏天,仍能保持在十几度的样子,尸体如果一直浸泡在这种温度的水里,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更加不会漂浮上来,因为莉莉的妈妈明确表示昨天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她和孩子一起在家吃的饭。想到这里,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我把手电筒塞进勘查服警衔旁的扣子里,这样我就腾出了双手,我把重心向前倾,浮起双腿,然后两只脚尖朝后触碰在井壁上,我的身体相对变得平稳,我要开始检查衣物下面是否有尸体存在了。
虽然我的手上戴着乳胶手套,但当我的中指接触到衣物的刹那,我就已经确定这衣物肯定是穿在尸体上的了,那种阻力感太熟悉了,如果仅仅是一件漂浮在井面的衣物,绝对没有这种迟滞感的。其实我真的希望只是一件衣服,哪怕是莉莉的衣服,没有尸体发现,还是有很多种可能性,至少不能马上确定女孩已经死亡,这样子的话今天我可以早点回去,可是这轻轻的触碰让我彻底心寒,一切已经不可能了。
我掏出袖珍相机先拍了几张照片,现在一切都必须按照命案规范的标准来做了,来不得半点马虎。拍完照片,我试着用双手贴着衣物的两侧,用力将它翻了个身,果然,是一张莉莉的脸,我看过照片的,就是她了。
第二章 古井2()
我就是那种喜欢在工作中寻找不可知的人,常常把那种令人窒息的等待或陡然发生的惊奇当作是一种乐趣,就像是那些追逐龙卷风的追风者,沉迷于发现别人未曾发现的事物,充满未知数的法医工作也许最大限度地满足了我,投身于其中我就会忘乎所以。可就是这种所谓的探索精神害惨了我,我的脑子里没有了空间可以容纳一些其它的东西,使得我在感情生活中是那么的失败,我甚至都不懂得每天像别的姑娘一样好好打扮,偶尔也萌一下,更是制造不出那些令人怦然心动的美好场景和回忆了,被人甩也是必然。
慕容哥说过,做一名好法医很难,做一名普通法医也不简单,你不能错,你去的地方都躺着一条命,要是出了差错,你就不会再有机会了。想到这,我晃了晃脑袋,把精力集中到了现场。我只是一名普通法医,我不能出错。
我开始紧张地忙碌起来,测量水温、尸温,观察尸体的位置、状态,然后就是不停地拍照,多拍一些总不会错,以后需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再研究,说不定就可以发现一些你当初想不到的细节。在这么深的井里作业,老实说还真是第一次,有诸多的不便,首先就是身体无法保持稳定,挂在绳子上,总是不断地在晃动,还有就是这样的体位导致呼吸很是困难,不仅胸闷,感觉整个内脏都要倒出来了。
收集好需要的数据,我便开始考虑怎么把这尸体一并弄上去,免得老王再组织人力打捞,而且时间也耽搁不起,多耽搁一会儿,就会多一份意外,这样的现场,没有什么比时间更为宝贵的了。
我从勘查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超薄的大号透明塑料袋,将这十岁的女孩尸体整个套进了袋子,倒立着拉起来,尽量排出更多的井水,掂量了一下,咬咬牙好像还抱得动。做好了上去的准备后,我开始朝老王叫喊起来:“老王,我差不多了,拉我上去吧!”
“好叻,大家一起用劲拉!”随着老王的一声令下,绳子开始向上慢慢移动,我紧紧地抱着女孩尸体,生怕她受到伤害似的,淡淡的**气味散发出来,弥漫着包围了我,这种感觉真的很是不爽,可是不抱紧又不行呀,塑料袋在重力的作用下很是滑溜,随时都有滑脱的可能,要是掉回井里,尸体的原始状况将会遭到破坏。
莉莉随着我的身体向上移动,已经完全离开了水面,我已经开始感觉到了她的重量,古话都说死人重,这话一点不假,我也是这么觉得,抱个大活人可能一点都不累,要是抱个死人就完全不一样,今天这个时候更加同意这样的说法。不过不管如何,我都得把她带出去。向上的时候不需要一步步用脚尖去垫井壁,我的身体完全被动地悬挂在空中,出力的事只有依靠老王他们了。老王他们一定很是奇怪,这苏法医怎么一下子变重了许多,他一定不会想到,我是抱着尸体出来的。
不一会儿,我到达了井口,由于井口太小,我抱着个尸体不可能同时上去,这时我的双手都酸死了,气也踹不过来。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老王,快过来个人,把东西先弄上去。”
应声就来了个人,我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照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什么都看不见,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喂,你先把这包东西提上去!我自己就不用你管了。”
我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将莉莉推送上去,塑料袋里滴滴答答的气味很浓的水淋了我一脸。接应的人估计力气不小,唰地就拉了上去,随后就听见“啊”的尖叫一声,竟然是一个小伙子的声音。真是没见过世面,看到个尸体还大惊小怪,我心里想。
我顺着绳子往上用力拉了一把,一只手先搭上了井沿,另一只手也迅速跟上,一个引体向上,半个身子就冲出了井沿,我都不知道我那瘦弱的手臂是怎么做到的。老王这时扔掉了绳子,急忙跑了过来,一把抱着我的腰部,将我拖出了井口。我坐在井旁的一个石凳子上,解开了安全绳,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苏法医,辛苦了,先擦把汗。”老王递过来一条白色的毛巾,我拉掉已经湿透的口罩,接过老王的毛巾,擦了擦脸,**的气味卷进了鼻腔,我心里琢磨了一下,要是尸体不在井里,死亡时间大约是昨天晚上。
我看了看警戒线外越来越多的围观村民,想着距离法医研究所还很远,水中尸体一旦离开水面,就会迅速**,这对于我的检验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就对老王说:“赶紧搭一个小帐篷,我马上要验尸。”
“帐篷我们工具车上都有准备,苏法医,你休息片刻,我马上给你准备去。”老王办事我放心,去年我也来过他这儿,是山上的一堆白骨,是老王和我在山谷里一块一块集齐了所有的骨骼,最后确定是山水冲毁了一座荒坟,白骨被冲得四分五散,搞得老王是虚惊一场,不过今天这破事估计够呛,我的直观感觉已经很是不好。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急忙脱掉手套,摸出手机看了看,不是他,是一条广告短信。昨天晚上的那场争吵应该就是他下定决心的最后导火索,其实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我莫名其妙地朝他开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情绪有比较大的变化,总有些火气没地方出。昨天下班回到家就冲着他发脾气,然后就引发了他昨天晚上摔掉了一个杯子,一阵玻璃片清脆的破裂声之后,他一句话没说,摔上了门,离开了家。我落寞地站在窗台边,看见他气呼呼地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苏法医,一切就绪。”老王走了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头一看,一个小帐篷已经赫然在目,在野外作业,这样的帐篷已经是顶级配置了,我内心里很是感激老王,有一个不受干扰的工作环境是我最高的要求了。
“这样的话,要不要叫家属过来先看一看?”老王一只手放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站了起来,立即回答道:“不用着急的,我先看看再说。”
我走进了帐篷,女孩的尸体躺在一块木板上,红色的短袖格子衬衫,白色的小短裙,赤脚,幼稚的脸上没有了表情。我简单地看了看,关键的部位都没有发现损伤,敏感的会阴部也没有发现异常,**绿斑已经开始从右腹部隐隐出现。我将她小小的尸体翻了个身,掀开背部的衣服,我大吃一惊,背部竟然有红色尸斑,急忙伸出手指去按了一下,指压的部位尸斑慢慢地褪去,看来尸斑尚未固定。
尸斑这东西对于法医来说是个基本功,一般来说它只会出现在尸体的低下部位,而刚才尸体是俯卧在水面上的,按理背部是不可能形成尸斑的,要形成也只会在胸腹部形成。按照现在这个尸斑情况看起来,死亡时间应该会有十二小时的样子,我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七点钟,那么死亡时间就是昨晚七点钟,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了!
我脱掉手套,走出了帐篷,老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