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和江远所说的路人粉对上了号，接着又看到班主任陈老师给他留言道：
“周凡，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明天早上来一趟学校，领导准备给你发奖学金！”
又看到直播管理群里，霸总和野风等人的深情呼唤，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后新手机里还堆积着十几个陌生来电，全是从之前的sim卡里带过来的。
白天还要在直播间宣布再也不直播的事情
至于周黎晴和唐静，虽然他不再承认彼此的亲戚身份，但热心肠的班长在昨晚就已经和裴蓓说了这件事，裴蓓也让于金彪去做善后处理了。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事要一件件做。
周凡揉了揉太阳穴，换好衣服下楼买了几个煎饼果子，边吃边坐上了去学校的公交。
不多时来到龙城中学，虽说只过去3天，但周凡对学校的印象已经渐渐模糊了。
若不是这次再回来，或许留在心里的就只剩下那些经历过的难忘回忆，以及被记忆美化过的各种情绪。
在办公室里找到陈老师，陈老师呵呵一笑，大手拍在周凡肩膀上，不断赞叹道：
“好小子，有出息！”
搞得周凡挺不自在的。
毕竟日记本里可是还写着当初陈老师恨铁不成钢，数学课上大肆批评周凡考不及格，甚至还让他罚站的事情、
但老师大概都是这样吧，教书时无比严厉，为了提高学生的成绩煞费苦心。
把每个学生都当自己的孩子，倾注好几年的精力心血，只为了学生能去到更广阔的天空翱翔。
现在看着陈老师虽然才四十多岁，但已显老态的脸上绽放着由衷的欣喜，周凡没有表示反感，反倒是深深鞠了一躬。
“都是老师栽培得好，这几年谢谢您了！”
“好，好，好！！”
陈老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到周凡毕业时的那番演讲，眼角不禁湿润起来。
“能教出像你这样优秀的学生，也是我们做老师的一种福气啊！”
陈老师话不多说，领着周凡去到校长办公室。
校长和书记也是对周凡进行了大肆表彰，不吝溢美之词，夸得周凡都有些害臊起来。
然后给了周凡一张很大的纸板，上面印着这样几行字：
s省s市龙城中学
周凡
取得2018年s省高考理科状元的优异成绩
奖金¥100，000元
“来，笑一个！”
陈老师举着相机说道，同时校长和书记一左一右站在周凡旁边，亲切又和蔼。
咔擦
三人的笑脸收入相框，周凡再被陈老师带着离开办公室。
“好失落”
周凡默默吐槽，“还以为当场给钱呢，没想到还要走流程。”
陈老师则是一脸喜气洋洋：“周凡，今天这边的事情就算完了，你想在学校里再逛逛，还是去给学弟学妹们讲讲心得体会？”
“给钱吗？”
“”
看到陈老师的表情，周凡知道答案了。
一溜烟跑回家里，周凡想了想，先是在管理群里说了一声自己等会儿直播，接着在水友群里也通知了这件事情。
一整天没出现，周凡的几个水友群的人数不减反增，但是里面乌烟瘴气，全是不知名的围观群众。
“呵呵，这主播肯定是怕事躲了起来，凉了凉了。”
“人家怀孕期间还劈腿分手，真的是渣男！”
版本又升级了
“大家一起骂，只要这个垃圾主播还敢直播一天，就骂他！举报的流程看图，只要他被央妈点名，我们就可以去他坟头吐痰了！”
而周凡水友群的管理们此时也默不作声，冷眼旁观。
毕竟正主在事态发酵成这样还没有发声，显然已经默认了这件事，之前的那些铁粉心都拔凉拔凉的。
“没想到周小凡居然真的是这样的人，真的看不出来。”
“嘿，人家连摄像头都不敢开，你用什么看？”
“白瞎了我的飞机和鱼丸，哎”
周凡：等会开播，将事情讲清楚。
这个公告一出来，群里先是一片寂静，旋即炸开了锅。
“垃圾主播出来了！”
“m渣男，还有脸开播！”
“大家一起去直播间骂他，举报！”
第163章 等你回来（）
周凡知道，现在这些人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别人花钱请的水军，特意来带节奏的。
而跟着起哄的大多数人，平时也没有几个认真看过自己直播，只是人云亦云，过来凑热闹。
反倒是沉默的那些人，才是周凡这段日子积累下来的铁粉。本来不信谣不站边，却因为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不回应，已经伤害到了他们。
自古万事难两全。
周凡摇摇头，关掉水友群。
喝了杯水，周凡开机，登号，打开软件推流，一系列动作熟稔无比。
这些天每天高强度不间断的直播，已经让他习惯了这些步骤。
看着熟悉的房间号，周凡轻轻叹了口气。
养只蚊子养久了也会有感情，何况是自己亲手打造的直播间。
虽说直播时他也常常怀疑有哪颗螺丝钉在故意捣乱，整个直播间的道路建设出现了根本性的问题。
明明一本正经的话题，最后总会变成各种五菱宏光桑塔纳校车，开得无比火热。
他也偷偷想过自己要不要换个名字重新出道，这群粉丝真的太烦人了，又贱又黏糊糊的。
可那都只是随便想想而已。
当别的房间的皇帝公爵仗势欺人时，自己的小粉丝们不屈不挠地反击，
霸总、大侠、殷殷等人毫不犹豫地开通皇帝，这些都是对他这个新人的信任；
直播间里的每次飘红，各种礼物打赏，鱼丸鱼翅飞机火箭刷得飞起时，他都是满心真诚地感谢；
当水友故意调侃他，用退订威胁他，他也很配合地做出各种反应，提升直播效果供大家一乐；
每一次连招教学，他总是尽自己所能的详细讲解；
每一次对局，他总会把自己的判断毫无保留地告诉大家，这个时间点应该如何做，以此提高水友的对战水平。
直播的这短短十天，他创造出一个又一个记录，凭借自己的实力圈下了一大批粉丝。
就因为一个破帖子，因为不知名的幕后黑手眼红他的成果，他不得不放弃这个直播间，放弃自己花了诸多心血和粉丝们一起营造出的梦幻家园。
问周凡甘心么？
周凡只会摇摇头，瘦削的脸庞上，紧紧抿着的嘴唇凸显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可是能怎么办呢？
除了妥协能怎么办呢？
他毕竟有自己的考虑，他不想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成为刹那烟火，如流星般短暂易逝。
因为那条路，他之前已经走过了。
是死路。
会死的路。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这个世界的，可他心里很清楚，在光明和喧嚣背后，危险在暗中潜伏。
他想要完成那个目标，成功站到领奖台上，骄傲地右手放在心口，唱起国歌，就必须学会迂回，学会蛰伏。
蛰伏，吸收养分，慢慢成长。
等到某一天成为庞然大物，不再能被轻易拿捏时，一跃而起，飞龙在天。
所幸这一次有着裴蓓的赏识，他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能减免不少危险。
但是再小心也不为过。
毕竟，如果这一世死了，有没有下一世再重来，他也不知道，他又没有什么主角光环。
所以，当他被推到风口浪尖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将理科状元周凡和电竞新秀周小凡割裂开。
虽说目前已经有一些人知道他的两个身份，但他能感觉到，不论是江远还是红夜，都是像他一样，有着自己信念和坚持的人。
这种人无比纯粹，不可能被权力所侵染。
周凡的这些考虑自然不足为外人所道，裴蓓和杜若雪也只当他承受不了直播的压力，同时也没有直播的必要，这才决定退出直播界。
同样的理由，他等会还要再说一次。
周凡点开直播间。
刚开播没几分钟，弹幕已经像密密麻麻的马赛克，遮挡了全部屏幕。
不用去辨认，周凡也知道里面的内容。
“辣鸡主播，恶心！”
“始乱终弃，劈腿闺蜜，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赶紧滚出直播界，别污染了我的眼睛！”
“大家点一下举报，别让这种主播继续祸害别人！”
周凡不看那些弹幕，只是淡淡说道：
“昨天我刚开播，就看到了你们说的那些话。”
“我刚开始还觉得很奇怪，觉得你们骂错了人，后来看到群里的链接，看完那个帖子，我才知道真是冲我来的。”
“那个帖子的楼主的确很棒，很多在原贴内语焉不详的内容，一次又一次的打上补丁。”
“同时，还请了一大批的水军带节奏起哄，混淆视线，不让你们有所思考。”
“这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ta，用几张图片和几段文字，加上各种水军推波助澜，就成功打垮了我。”
“说到这里你们可能还是要骂我，觉得我还是在狡辩，觉得我拿不出任何干货来反驳。”
“对，我的确拿不出。”
这话说完，本就密密麻麻的弹幕此时几乎凝滞下来，厚厚一层盖在屏幕上，全是统一格式的话。
“垃圾，恶心，别想洗白了，滚出直播界！”
周凡也不去管，继续说道，
“我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我说什么其实都不重要了，绝大多数人都只是陷入了推倒我的狂欢之中。”
“无数人众志成城，一个近百万人气的大主播，因为自己的话语而被打倒。”
“感受到群体的力量，觉得这就是团结的精神，凝结在一起，无坚不摧，无恶不破。”
“这种醉人的血腥味，只会让你们像鲨鱼一般，疯狂的凑上来，越来越激动，越来越亢奋。”
“这种事情，鲁迅先生早就已经写过了。”
“我知道，现在房间里还有一些人相信我，相信我绝对没有做出那些事情，我想说，谢谢你们的信任。”
屏幕前，霸总、野风等人紧紧抿着嘴唇，感觉空气中都是刀片，每次呼吸都是煎熬，痛彻心扉。
周凡的声音继续淡淡传来。
“人生聚散如浮萍，我们有缘在此相遇，共同度过一段难忘的时光，这是相当珍贵的记忆，我会永远铭记。”
“真诚的感谢你们，我，周小凡在此宣布，退出直播界，这个房间再也不会亮起来了。”
“现在，你们满意了吗？”
该主播已下播
有铁粉忍着眼泪，激动地点开水友群，却发现水友群均已解散
斗鱼王者荣耀板块，新晋人气王主播，周小凡，如昙花一现，消散在茫茫人海
—————————————
彩蛋
l市。
32寸的液晶曲面屏里，黑色的下播通知上，白色弹幕密密麻麻铺了一层又一层。
野风看着qq里“该群已被解散”的通知，默默将个性签名改成了一句话。
“相识于微时，相守于贫贱，等你回来。”
第164章 碰瓷精通（）
周凡后悔了
他在说完“这个直播间，再也不会亮起来”那句话就后悔了。
“麻蛋，忘记问江哥我不直播了之前的礼物钱怎么办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去问会不会很不合适？”
“毕竟刚刚煽完情，估计很多人眼泪还没擦完吧”
想了想，周凡决定稍晚一些再打电话联系江远。
“毕竟我还是要面子的！”
他可浑然不知自己刚刚的举止不亚于在电竞直播圈内投放了一颗核弹。
尽管周凡直播时间不长，可他的视频早就在各大网站上火热传播，播放次数好几百万。
诸多小报记者自昨天上午开始就在关注周凡这件事情，本以为他一天不出现，算是默认了劈腿出轨的实情。
结果今天一早突如其来的直播，宣布退出直播界，让无数小编记者都震惊了。
“我们是不是怀疑错了啊，真要像那个帖子里说的那样，他应该很势利，根本舍不得放弃直播给他带来的收入吧。”
“毫不犹豫，说停就停？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呵呵，骗谁呢，等这波风头过了，换个平台再偷偷直播，毕竟人是健忘的，等到这批观众不记得他是谁，他做过的事情早晚会有人给他洗白。”
“就像那个打胎的歌手，录音都全部放出来了，还是有人为爱打胎。这年头脑残粉太多了。”
“是啊，我也不信，可能这只是缓兵之计。不管了，继续喷吧。”
还有部分自始至终没有怀疑过周凡的粉丝，听到他的真情流露，更是痛恨起这一大批带节奏的水军。
无奈他们人微言轻，和庞大的网络黑粉势力比起来微不足道，说出去的话瞬间淹没在人潮之中。
参与到这次行动的人自称“正义之师”，在周凡断开直播后洋洋自得，各大主播直播间里都能见到他们自我吹捧的活跃身影。
“嘿，那个垃圾主播，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多亏了我们一帮人，肃清了直播环境，避免那个人渣再去欺骗更多的人。”
“还好我们时刻保持清醒，直到最后也没有被他做作的言论打动，我们简直太优秀了！”
首当其冲的是直播王者荣耀的其他主播。
十七月的直播间里。
她看着弹幕兴高采烈的讨论这件事，整个人都愣愣的。
“那个周小凡，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可他那次本可以落井下石，踩着我上位，他都没有这样做。”
“如果真的是一个为了直播挣钱，为了个人私欲可以始乱终弃劈腿的人，又怎么会放过那样一个成名的机会呢？”
有粉丝祝贺她道：“十七，之前骂你的那个垃圾主播果然不是什么好鸟，这回被大家扳倒了，开心吗？”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另外的王者荣耀直播间中，周凡的名字也呈高频率出现，刚刚那一群在周凡直播间里“正能量”爆棚的观众，此时都分散到了各个地方。
一时之间，大半个王者圈都知道了这件事。
江远自昨晚得到了周凡的拒绝，便知道早晚会有此事发生。
所以当事情爆发出来的时候，他从容不迫，给平台里的其他主播发了封口的信息，让他们不要讨论这件事情，别被带节奏。
接着，斗鱼微博官方账号也发布了一条公告，将周凡的离开正式进行通知。
“近日，我平台某主播爆出不雅信息，经工作人员认真调查，基本不属实。”
“但该主播因压力过大，经与平台沟通，决定暂停直播。”
“近些年来，由于行业的快速发展，大量观众的涌入，使得整个行业主播素质参差不齐，不乏恶意竞争的事情发生。”
“斗鱼直播一直以来致力于规范平台直播内容，净化直播环境，对待身陷丑闻的主播，一旦调查属实，绝不纵容姑息。”
“感谢大家对本事件的热心关注，也衷心祝愿该主播离开之后能越来越好。”
周凡看着杜若雪给他转发的这条微博，心中很是感动。
没有撕逼，没有推诿，没有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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