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李的高丽棋师这时回过味来了:“兄台刚才说你是杭州人氏?”马小知点了点头。周围的十几个外国人立即发出一阵惊呼:“杭州人?!”个个露出极度羡慕的神色,纷纷向马小知打听,“杭州西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海大?”“灵隐寺里的塔是不是比天还要高?”“杭州人是不是天天都吃肉?”“杭州人……”
马小知纳闷:怎么了这是?这些有什么好问的?想了一下,随即明白,大宋现在虽说算不上第一军事强国,但第一富国那是肯定的,那就是世界上经济、文化的中心啊!这些人在本国听到大宋国的名字,那就是自己以前在大学里听到美国时的感觉。杭州在大宋是名城,那就也是世界上的名城啊!
嘿,做一个大宋的子民,居然被人这样尊敬。做一个杭州人居然被人这样羡慕!这种感觉,还真是蛮好的。当下他就向大家一一解释,然后又问大家:“你们好好的怎么来这里了?”大家都道:“我们也是永嘉弟子啊。”原来他们都是永嘉派在各国分堂的弟子。
马小知想起在大学里看过的韩剧来,就问姓李的高丽棋师道:“不知李兄以后能不能教我两句韩语……不,高丽语?”谁知李姓棋师一脸的不屑:“那种下里巴人的话,有什么好学的?我根本不会。我虽远离中华,但我家几代说的都是华语。”说完,一脸的自豪。
马小知正在奇怪,日本人安井在旁边也一脸自豪道:“我们家里平常说的也是华语。”然后又羡慕马小知:“还是马兄好啊,生下来说的就是华语,不象我们。唉,我以前学华语时,因为不用功,被我爹娘打了不少顿,他们都说要是我华语学不会,将来一定没出息。”高丽李姓棋师在旁边不停地点头,显然是认为安井的父母说得对。旁边的其他十几个外国人也是一脸的认同。马小知心中不禁大乐:原来我们的老祖宗在世界上这么狂过啊。
安井这时在旁边高兴地说:“后来我终于学会了华语,我爹娘激动得带我去庙里烧了香,说是祖宗积了德,所以我华语说得才这么好。”高丽李姓棋师这时却在旁纠正道:“安井兄,你刚才说祖宗的宗时发音不准确,应该是这样说,”说完亲自示范了一遍,然后又谦虚地问马小知:“马兄,我这样发音对不对?”马小知赶紧点头:“对对。”安井在旁边十分感激:“李兄学问果然高深,在下佩服不已。”高丽李姓棋师顿时一脸得色。
大家又聊起马上开始的比试来。日本人安井道:“这次我一定要拿出看家本领,力争做上掌门之位!我师傅说过,只要我功力深,赢了所有的人后就可以做,永嘉总堂的长老绝不会因为我是外国人就歧视我的。”
高丽李姓棋师这时点了点头:“中华上国之人,心胸自然宽广,只要有本事,他们就会尊敬你。只是中华上国自古就人才济济,想赢场上所有的人那是万难。因此我只想力争上游。要是总堂的长老觉得我还行,欣赏我,将来派我去外地做一个分堂堂主,我就可以将我父母也接到中华上国来一起住了,那我就是死了也满足了。”
旁边另外一个高丽棋师则道:“李兄父母不是在朝廷当官吗?怎么也想来中华?”李姓棋师道:“在中华上国哪怕是做一个小民,也比在我高丽当官好。”
众人正在七嘴八舌说话,永嘉派两位前任掌门、六大长老、十几名金殿棋士以及已经退隐了的多名长老、舵主这时终于来了。广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正文 第十五章 三千弟子会总堂(3)
直到金折手长老说话,马小知才知道台阶上面面对广场而站的一百名永嘉弟子是做什么的。只听金长老吼了一声:“肃静。”声音虽高,可后面的人根本听不见,忽然就听到那分成五处的一百名弟子一起喊道:“肃静!”声音高昂,这下广场上的人都听见了。金长老又道:“诸位永嘉弟子……,”说完后一顿,那一百名弟子立即就重复道:“诸位永嘉弟子……”
马小知心想:原来他们就是传声筒,起的是自己那个年代才有的音箱的作用啊。不过这样扩音比用音箱气派多了。也亏永嘉派能想得出来。那一百名弟子显然训练有素,配合起平台上说话的人来,简直是天衣无缝,没看到场上情景的人听了,还以为金长老的声音就是这么高呢。
金长老道:“按我永嘉派列祖列宗定下的规矩,棋场之上,不分尊卑,以功力说话。诸位弟子应各尽平生所能,无须担心。”最后又道:“请出我永嘉列祖列宗神位!”立即有两百多名弟子鱼贯而出,每人都捧着一块木头做的牌位,在平台最后面的石桌上安放好后,又下去了。陈、孙两位前掌门带着各位长老、舵主、堂主立即站起来,转身面对那些灵位恭恭敬敬地立着,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柱香。
台上的人上完香后,金长老沉声道:“祭拜!”台上台下的人顿时都跪了下来,行三叩九拜的大礼。马小知听王管家说过这些,故而做得有模有样。他一边磕头一边想:永嘉派传到现在,应该只有三十多位掌门,其他的牌位不知是谁,想来应该不是长老,就是那时的高手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有点唏嘘:高手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化做一块木牌?
接下来,任渭南长老又念起祭文来。念完后,金长老又沉声喊道:“护灵!”立即有二十名永嘉弟子从旁边出来,看护那些牌位。直到金长老喊了声:“礼毕!”台上的人才重新坐下,台下的三千名永嘉弟子才敢站起来。
小半个时辰,拜见列祖列宗的仪式才结束。永嘉派的秋季大比这才开始。
马小知被带到广场西侧的一张桌子旁,对面坐着一位胖子,胖子约三十几岁,神情显得特别庄重。旁边的棋正却只有一位,居然是钱堂主。看到马小知,他也不说话,只是让两人猜谁先谁后。却是胖子猜到了先走。
趁着钱堂主在那里忙弄的工夫,马小知赶紧与胖子见礼:“请问兄台高姓大名,是哪一分堂的。”
胖子严肃地道:“在下杨二郎。总堂内膳食堂的。”马小知哦了一声,心想膳食堂应该就是管总堂内的人吃饭的吧,不禁感叹:永嘉派毕竟是百年老店,连烧饭的人当中也有高手。
那胖子却怕马小知嘲笑,立即主动露出了家底:“我们堂主说这次大比的人只有两千九百八十多个,为了凑够三千之数,这才让我们膳食堂内会下棋的人出来见识一下。”马小知心中哦了一声,只听胖子道:“别看我功力不高,不过我有绝招的。”
一听说自己是先走,胖子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的消息,高兴得哈哈大笑,笑完后拿起子就摆在棋盘中央,马小知见他如此出招,心想:难道他是想下模仿棋?这这,嘿嘿……。
胖子这时却得意地道:“这位兄弟,你已经输了。我赢你一子。”马小知一楞。胖子就解释道:“这是我膳食堂的弟兄们最敬佩的杭州马小知马公子创下的怪招。以后无论你如何走,我都学着你下……。”
胖子不厌其烦地将模仿棋的要领一着一着地分析给马小知听,直说得吐沫横飞,马小知只好连连点头。最后胖子替马小知惋惜道:“这位兄弟,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谁让是我先走的呢。”然后又感慨:“杭州的这位马公子真是天纵奇才,居然能想出这一怪招,真是长了我们这些功力不高的人的志气!唉,以后去杭州见到马公子,我一定要好好炒两个菜慰劳他,以表我对他的敬佩之意。”
听他这样吹捧马小知,旁边的钱堂主哭笑不得。马小知却笑得差点跌到桌子底下。胖子皱眉道:“这位兄台,难道你瞧不起马小知马公子么?不要以为你功力高,玄武派的金陵九虎之一陈千响功力高吧?那可是玄武派掌门高万峰的嫡亲徒弟,连我们永嘉杭州分堂堂主何有年也不是他对手,可一遇到马公子,他还不是照样象条死蛇一样。”
马小知竭力忍住笑:“听说马公子的这招已经被人破了,你难道不知道?”胖子却道:“我们膳食堂的兄弟对我说,破解的招,只有当今高手才知道,因此只要我遇到的是低手,使出这一招后,定能赢下一盘。我们膳食堂的人出来也能赢棋,我回去后,弟兄们一定会佩服得不得了。”
马小知一边笑一边道:“难道你没听说马公子这次也来了?”胖子兴奋起来:“真的啊?!我们膳食堂的人消息不灵通。多谢多谢。等我赢了你后,我一定找到他,好好地谢谢他。”
见马小知还在笑,胖子不乐意了:“这位兄弟怎么如此无礼?你是哪儿的?姓什么?”
马小知:“在下杭州人氏,姓马。失敬失敬。”
胖子这才不生气:“既然你不但和马公子同乡,而且是同姓,那就算了吧。”说完还挥了挥手,又道:“这位兄弟既是杭州人,可曾见过马公子?”马小知:“当然见过,我就住在他隔壁,天天都能见到。不过,马公子最近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啊。”
胖子立即急了:“怎么回事?”
马小知看了钱堂主一眼,道:“有一次,一个什么门派的姓钱的堂主在杭州调戏妇女。这位姓钱的堂主真是缺德带冒烟,居然连人家八十多岁的老奶奶也不放过。结果马公子看到了,他当然要上去主持公道了,结果被这位姓钱的堂主陷害了。”
钱堂主自然知道马小知在暗骂自己,他在听风阁中见识过马小知的口才,不敢惹,只好忍了。
胖子骂道:“这位姓钱的堂主真不是个东西!将来生儿子一定没屁眼。”钱堂主眉毛一挑,可没有办法,只好不作声。
胖子觉得和马小知挺说得来的,就靠近了一点,道:“马兄弟,哪天我去杭州,还望兄台带我去拜见一下马公子。未请教兄台大名。”
马小知:“在下马小知。”胖子立即盯住了马小知:“不知杭州城里有几个人叫马小知?”马小知叹了口气:“当然只有在下一位了。没想到杨兄居然用我创下的这招对付我,只是这招既是我创的,我自然有破解之道。”
胖子杨二郎一想有理,忽然掉过头问钱堂主:“棋正,请问可不可以悔棋?”钱堂主立即摇头。
杨二郎长叹一声:“马公子,我认输。我虽然输了,但膳食堂的兄弟要是知道我是输在你手下的,一定也会羡慕我。马公子,晚上能不能去膳食堂吃个饭?我怕弟兄们不相信我,说我吹牛。”
当天晚上,陈西屏满怀希望地问钱堂主:“我费心费力,安排你做了他那一场的棋正,你可看出了他的深浅?”
钱堂主直摇头:“我实在看不出。”
陈西屏一脸奇怪:“为什么?难道他的功力已经高到了毫无痕迹的地步?”
钱堂主摇头:“我不知道。因为他一招没出就赢了。”
陈西屏:“啊?!”
正文 第十五章 三千弟子会总堂(4)
第二天只有一千五百多人,广场倒显得大了些。
马小知看了一眼对面的棋师,一看就知道他是个高手!他神色冷静,不动如山,长须及胸,随风轻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只听他拱手道:“在下刘乐山,乃山中狂士。今日还望这位小哥手下留情。能遇上今日的盛会,倒也没辜负在下隐居深山六年。”接着又长叹一声:“唉,在下隐居深山六年,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打名人谱。没想到今日终于得偿所望。”
他才说了几句话,就把自己隐居深山六年的事说了两遍,看来对自己隐居深山的事甚是得意。前几句马小知听得还顺耳,后面的话就觉得有点刺人,得偿所望?好像已经赢了我似的,一点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啊。他还是不确定,于是问道:“先生真的隐居深山六年?”
见马小知对自己最得意的事有点不信,刘乐山颇有点不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马小知又道:“世上这六年发生的事你真的一件也不知道?”刘乐山骄傲地叹了口气:“要不是我们堂主进山请我,只怕现在我还在深山盘桓。”
马小知道:“那杭州最近出了个叫马小知的名人,兄台可否知道?”刘乐山一脸疑惑:“马小知?他是谁?”
马小知心中高兴:嘿,我让你隐居深山,我让你两耳不闻天下事!看我怎么整你。于是就道:“也不是什么出名的人,和刘兄这样仙风道骨的人比起来,他倒落了下乘。”刘乐山微微点头。
这局的棋正居然还是钱堂主。这次倒是马小知先走。他想也没想,立即在棋盘正中落了一子。刘乐山有点意外,微皱眉头,当即也开始出招。接下来,马小知不管他怎么走,始终跟他学。他心想: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两耳不闻天下事。
钱堂主见他又下模仿棋,不禁嗤笑。谁知过了五十多招后,刘乐山就有点招架不住,不停地抬头看马小知:“这位小哥,这是?这是?”马小知倒有点过意不去,心想他还真是个老实人,倒确实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于是就道:“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位杭州名人马小知马大家创下的怪招,这招有个名堂,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端的是十分厉害。”
接着又自我吹捧道:“此招被他创出来后,当时天上就下起了大雨,同时雷电交加。就连贾玄贾棋神也从墓中惊得跳了出来,长叹道:‘有了此招,就是一天棋没学过的人,也能打倒高手。唉,我大宋棋界,从此就要毁了。’第一个中了此招的人,当时就气得吐了血。”见他大吹法螺,钱堂主不禁一脸不屑。
刘乐山开始时不信,可任他怎么下,马小知都如影随形,和他一模一样。他立时就将杭州棋馆中陈千响初遇此招时的窘态重演了一遍。一百多招后,刘乐山的汗就不停地往下滴。马小知笑道:“刘师兄怕了?”刘乐山先是不做声,过了一会儿,他长叹一声:“我倒非为我一人之得失担忧,我是在为我大宋棋界担忧。如此一来,那未学过棋的人不是真的能打倒高手了?那苦心参研棋道还有什么意思?我深山隐居六年,岂非一点用也没有?”
两人又过了六十余招。马小知劝降道:“刘师兄,以后任你怎么下,我都跟着你。最后我稳赢一子。”刘乐山越想越觉得马小知的话对,口中不停地说:“难道我大宋棋界真的就要毁了么?难道我大宋棋界真的就要毁了么?”
又过了十余招,刘乐山再也没了任何信心,他长叹一声,再也不肯落子,转身就对棋正钱堂主道:“棋正,我输了,唉,我大宋棋界要毁了。”钱堂主急得汗都要出来了,心想你这个老实头,破解此招可谓轻而易举,你怎么不好好想想?碍于棋正的身份,不好指点,只得判了马小知赢。
刘乐山站起来后,仰天长叹:“没想到我大宋棋界竟然毁于这一怪招,我中原千年棋道居然毁于一旦!”他忧心如焚,见场上其他下棋的人有的摇头晃脑,有的悠闲自得,毫无居安思危之意,狂性不禁发作,当时就怒吼一声,冲上去将几张桌子掀了,一边掀还一边带着哭腔大喊:“我大宋棋界要毁了!我大宋棋界要毁了!”
广场上巡视的永嘉弟子见他发疯,赶紧过来将他架了下去。刘乐山被人架在半空中,口中依然悲惨地大吼:“千年棋道,毁于一旦!我永嘉派就要完了!”广场上的人见他是从马小知那桌下来的,个个盯着马小知看,心想难道他就真的这么厉害?居然将对手下疯了?!马小知心中倒觉得抱歉,想不到此人居然如此实心眼。
刚才棋盘被掀翻了的那几桌人,有人要求重下,对手却说自己占着优势,坚决不肯,此时倒争吵起来。
当天晚上,王管家一脸忧色:“外堂现在已有人在赌输赢了。陈西屏是买六十文赔一文,接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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