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知挥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他忽然站了起来,摆好了姿势后,伸手朝陈千响那边一指,刘堂主和螓儿不自觉地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连王管家也情不自禁地转过了头。
只见陈千响站着,对李占我抱拳:“李大家,我等已将一切准备好了,就等你……”忽见李占我飞起一脚,正踢在陈千响小肚子上。陈千响立即向后飞去,连身后的椅子也被带倒了。
马小知朝螓儿笑笑,刘堂主、螓儿又是吃惊,又是不解。
变化来得太快,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冯帮主还在大吹法螺:“上次陈千响公子不小心着了这小子道儿,这次李大家出头,定然……”忽见陈千响被李占我一脚踢飞,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如此变化,众人谁也没想到,一时个个惊奇。顿时没人再敢随便说话。
螓儿看着马小知,奇道:“马公子,这是……”马小知一笑:“别急,还有续集!”
那徐行远吃惊之后,对李占我怒道:“李大家,你这是……”话未说完,李占我忽然一把抓住他衣服,“啪”“啪”“啪”就是六个耳光。
众人顿时惊呆了。那冯帮主吃惊之余,不禁用手挠了挠后脑,实在想不通怎么忽然会这样。
那徐行远被打后,惊慌一阵,立即镇定下来,沉声问道:“李大家,你这是为何?”他的脸已被打肿,说起话来有点瓮声瓮气。李占我怒道:“你是不是不服气?那你尽管放马过来和我赌上一把,我一定奉陪!”徐行远想到自己功力远不如李占我,沉默了一会,一言不发就坐下了。
陈千响这时被玄武弟子扶了起来,虽然肚子疼得厉害,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强自忍着。马小知关心地问道:“陈公子,肚子疼不疼?上次你吐了血,这次又被李大家在要害处踹了一脚,唉,小小年纪,死了真可惜。”
陈千响被他说到痛处,再也忍不住,立即哼哼起来。此时大厅里除了陈千响的哼哼声,再也没了其他声音。陈千响发觉后,立即又忍住。
大厅中顿时静得可怕。除了马小知和李占我,其余人都奇怪得无以复加。
陈西屏忽见此变故,心中先是一喜:如此一来,徐行远和陈千响少了李占我这样一位靠山,自己倒不怎么怕了。只是为何忽然如此,他一时也想不清楚。他悄悄看了李占我一眼,只见李占我端坐在位上,木无表情,倒看不出什么端倪。
原来马小知让李占我做的第三件事是:你替我踢那陈千响一脚,扇那徐行远六个耳光!
静了很久,四海帮冯帮主忽然叫道:“定然是那姓马的卑鄙无耻,对李大家使了妖法!”原来他见自己这派人本来已经稳占上风,可李占我被马小知诓骗出去,回来后形势立即大变,就想:此时正是巴结玄武派的良机,只要扳回了局势,定然能讨到玄武派的欢心。可对方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只有马小知弱些,这才出言。
众人一想,只怕也是!李占我身后的弟子当时就想出头,李占我摆了摆手,止住了他们。和陈千响同来的小帮小派顿时鼓噪起来。
马小知此时已经掌控了局势,岂能让冯帮主再讨到便宜?心中骂道:姓冯的,看我怎么整死你!当即假装委屈:“不是的,不是的。”
冯帮主见他软了下来,心中得意:“不是那样,又是怎样?”众人也一起用眼光询问。
马小知带着哭腔道:“我和李大家到了后山后,我当时就‘扑通’一声,给李大家跪了下来,然后苦苦哀求,”
众人听他主动说自己的丑态,都想:此种丑事,想掩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人主动说出来?个个不信。
马小知接道:“我苦苦哀求道:李大家,我上有八十高堂,下有三岁小儿,就请你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李大家却怒道:你辱我清誉,我怎能放过你?唉,无奈之下,我只好使出了绝招。”
一听绝招,众人均想:这小子除了那个怪招,只怕真有什么密技。都竖起了耳朵。
马小知激动了:“我当时就站了起来,一手高举,使了个燎天式,然后大喊了一声:‘贾玄贾棋神,你快上我的身啊!’”
正在喝茶的钱堂主立时吐出一口茶来。
马小知却摇了摇头:“没想到在下学艺不精,没能请到贾玄贾神仙上身。贾神仙只是在半空中露出了真身,当时就为我向李大家求情道:‘李大家,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放了我这位在世弟子吧。’李大家见了此等异象,先是惊异,后来听说我是贾神仙的弟子,这才饶了我。贾神仙这才收了真身而去。李大家就对我道:‘小兄弟,其实不是我心狠,你不知道内情啊!’当时就叹了一口气。”
正文 第十章 似是故人来 (5)
一听说有内情,很多人就来了精神。
马小知就道:“当时我就问是什么内情,李大家叹了口气道:‘那天陈千响和徐行远找到我后,苦苦哀求,说他败在你手下后,一气之下,就变得阳痿不举。他和徐行远本是一对相公,见他如此,徐行远也气得举而不坚。我念在他俩人情深意切的份上,这才出手。’”
刚才徐行远和陈千响嚣张无比,马小知早就看不顺眼,再加上徐行远和自己那个从没见过面的爹的死有着很大的干系,现在有了机会,他当然要好好损损他们。要不是想到螓儿在后面,只怕他会将两人说得更加不堪。
任何一个男人,听别人说自己那方面不行都会生气。徐行远和陈千响立即跳了起来:“你胡说什么?”马小知一脸无辜:“不是我说的,是李大家说的,不信你去问他。”
两人立即盯着李占我,用眼光询问,李占我想起自己对马小知发过的誓:“就是没有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也不准说!”,只好不理不睬,默不作声,当时就端起茶杯喝茶。两人忌他功夫了得,不敢发作。
众人这时自然已经知道马小知是在借机羞辱两人,只是他把一切都往李占我身上推,而徐、陈两人被羞辱后又不敢发作,不禁暗地里都觉得好笑。玄武派弟子之间一向交好,徐、陈二人关系自然也十分亲密,因此和两人同来的那些小帮派的弟子这时均想:说不定这位马公子乱说还说对了,这两人说不定还真的是一对相公。看两人的目光就有点不怀好意。
马小知一招得手,立即马不停蹄跟上:“我当时就道:‘既是如此,你就在别处帮他们一帮吧。’李大家就问我怎么帮。我就道:‘这两人都是我故交,对他们我熟悉得很,两人有什么爱好我非常清楚,那陈千响最喜欢别人踢他肚子,徐行远却最喜欢别人打他耳光。李大家就满足他俩一下吧。’李大家一听,十分奇怪:‘那两人岂不是天生的贱种?’
我当时气道:‘李大家,你怎可这样说?两人虽然下贱了点,可毕竟是我的故人。’李大家不住地称赞:‘马公子你居然能以怨报德,帮这两个天生的下贱胚子说话,这份心胸,真是少见。’”
马小知害怕徐、陈二人打断,故而一口气说完。徐、陈二人听他骂自己下贱,刚要拍桌而起,马小知立即道:“我可没说你下贱,是李大家说的。”两人只得又忍了。
陈西屏这时见李占我倒成了马小知的靠山,心中十分奇怪,众人也是不解。
此时四海帮冯帮主跳了起来:“一派胡言!李大家是何等身份的人,怎么会说出如此的话来?”
马小知立即钉上了他:“我见李大家答应帮我,就又哭着哀求道:‘李大家,你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帮我一把吧。’李大家皱眉道:‘马公子,做人不能太贪,我已经帮过你一回了。’我道:‘这不是贪,我只不过是请你和一个我讨厌的人赌一回命而已。’李大家怕我再罗嗦,只好答应了。”
冯帮主顿时大惊!这小子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将李占我制住了,不然为什么他在这里胡说了半天,李占我一声也不作?若这小子说的是真的,自己骂了他这么多话,自然算是他讨厌的人了。自己哪里是李占我的对手?吓得就不敢再作声。
马小知有心将这事弄成真的,就问李占我:“李大家,你当时见我可怜,是不是就对我说:‘但有吩咐,无有不遵。’?”
李占我心中奇怪:以这小子的功夫,只要稍微动一下手,就能将这些人除了。为何偏偏以我的名义行事?想到马小知一直没有说破,在替自己遮掩,心中倒有点感激,又想到自己确实说过那样的话,只得点了点头。
众人自然不知李占我对马小知“无有不遵”的乃是别事,不是替他赌命,见李占我点头,个个又是奇怪,又是吃惊。刚才骂马小知的那几个小帮派的头头,此时再也不敢作声,深怕马小知找到自己头上来。
马小知军令在手,再也不客气:“李大家答应我后,就问:‘不知马公子讨厌的是哪位?’我道:‘那几个小帮派的头头都很讨厌,只是我暂时还没看出他们当中谁最讨厌。李大家和他们熟悉,不如你告诉我他们谁最讨厌吧。’李大家道:‘要说最讨厌的,乃是那四海帮姓冯的。’”冯帮主顿时面如土色。其他小帮派的头头倒是松了一口气。
马小知笑了笑:“当时我就问:‘不知他如何讨厌。’李大家叹了口气:‘此人可谓卑鄙无耻龌龊下流!他三岁时就学会了偷东西,四岁时就去偷女子的小衣,七岁时又跟别人去学拉皮条,十岁时若不是官府不让,他就开起了妓院,十二岁时他就挖别人的祖坟,十四岁时就打骂父母,十六岁时就去强奸妇女,他居然卑鄙无耻到连隔壁邻居家的老母猪也不放过!’”
刚才冯帮主对马小知谩骂不止,马小知早已记住了他,现在得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那冯帮主被骂得面红耳赤,可一想到李占我,就不敢反驳。众人均想:姓冯的再不堪,也不会如此吧?只是见他被马小知这样骂,却不敢回嘴,个个都觉得他太没用了。
马小知接着又道:“李大家最后叹气道:‘最为人所不齿的,乃是他为了贪慕权势,居然一刀将他自己阉了,然后想去宫中做太监。可惜朝廷看他是个小人,不肯收他。因此大家背后都叫他冯公公。’”
骂到这里,马小知想起了姓冯的徒弟刚才可气的样子,就又道:“据说他四海帮还有一个规矩,但凡想入四海帮的,他都会将人家送到扬州卖一个月的屁股。因此四海帮在江湖上又被人称作龟公帮。”
姓冯的身后的弟子此时个个脸红,只是帮主不敢作声,他们也不敢发作。
正文 第十章 似是故人来 (6)
正所谓兔死狐悲,见冯帮主如此受辱,其他几个小帮派的人心中又是同情,又是惶恐,每个人的心都拎了起来。
马小知想到姓冯的刚才羞辱自己时十分狠,自己和李占我出去时,他在背后不知又说了自己多少坏话,越想越气,于是就道:“我当时就说:‘虽说此人如此讨厌,不过若是他肯拜我为师,我用心调教一番,就能让他弃恶从善。’李大家就道:‘马公子如此菩萨心肠,真是令人佩服,若是如此,世上倒也少了一个祸害。’我就道:‘只是想拜我为师,须得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然后对我说:师父,我错了,你责打我吧,看在我上有八十高堂,下有三岁小儿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这样我才肯收。’”说完,他就看着那冯帮主不作声。
众人这时都明白了,只有姓冯的在马小知面前磕三个响头,拜他为师,然后说“师父,我错了,你责打我吧,看在我上有八十高堂,下有三岁小儿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马小知才肯放过他。不知冯帮主肯不肯受此羞辱。众人就一起看冯帮主。听风阁内,一时鸦雀无声。
只见冯帮主满脸通红,气喘吁吁,身子不停地抖动,心里仿佛在竭力挣扎。众人想起他刚才一边骂马小知,一边大笑的样子,都觉得他既可怜,又可悲。
马小知忽然喊了一声:“一。”数一二三本是小孩子玩的游戏,意思是说给对方三次机会,冯帮主自然知道。
喊完一后,马小知叹了口气:“唉,娇妻美妾,可惜啊可惜。”接着又喊道:“二。”然后又道:“唉,万贯家财,可惜啊可惜。”
冯帮主本想硬气些,宁死也不向马小知低头,可马小知一会儿“娇妻美妾”,一会儿又是“万贯家财”,他心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想到自己一死,一切全都成空,而此时只要屈服一下,一切又全都有了。眼看着就要数到了三,那就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当时脑子一热,立即跑过来跪在马小知面前,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马小知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你小子不肯给我磕头,我还不知道该怎样收场呢。冯帮主磕完头,又带着哭腔道:“师父,我错了,你责打我吧,看在我上有八十高堂,下有三岁小儿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马小知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然后对众人道:“你们也听到了,是他要我责打他的。”众人默默无言,都觉冯帮主是自作自受。
冯帮主躺在地上,满脸通红,但想到自己的命还是保住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谁知马小知哈哈大笑:“冯帮主,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认为李大家会帮我和人家赌命,你怎么会那么傻?李大家是何等身份的人,怎么会帮我这样的无名小辈?李大家当时确实是说‘但有吩咐,无有不遵。’但那是对空中现了真身的贾玄贾神仙说的啊。”
冯帮主一听,自己好端端地却受了他这番羞辱,居然还给他磕了头,心中又气又急,顿时昏了过去。
几个小帮小派的头头听马小知说原来李大家并没答应,都松了一口气,想到刚才被他吓成那样,立即有人发作起来:“姓马的,原来你是狐假虎威。”“姓马的无耻之徒,今天非要让你死在此处不可。”“姓马的,你这样的不学无术之徒,就是我也能弄死你。”
马小知叹了一口气:“唉,我刚才不过是想气气我徒弟冯帮主,因此才说了假话,没想到你们那么傻,立即就信了。若是李大家没答应我和别人赌命,我怎敢当着他面撒谎?”
几个小帮派的人一想,觉得有理,顿时鸦雀无声。想到冯帮主已经磕了头,自然已经没事,那他肯定会在自己这几个人当中挑一个和李占我赌命,个个心中又害怕起来。刚才骂马小知是无耻之徒的人,后悔得肠子都要绿了。
听风阁中的永嘉弟子以及刘堂主、螓儿见马小知将那些人耍得团团乱转,都觉好笑。钱堂主心中却是越想越害怕:这个小子机巧百变,自己刚才又得罪了他,日后他若留在了总堂,只怕对自己不利。马小知朝后面看了看,王管家依然是一脸平静。
坐在上首的陈西屏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刚才场上的局势,自己都没法子应付,没想到这小子虽一点本事也没有,却能予取予求,左右纵横,掌控自如,越想越是心惊。想到他在自己面前大出风头,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徐行远和陈千响此时慑于李占我威名,都害怕自己一露头,那李占我就会替马小知出面,因此都不敢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小知耍那些小帮派的人。
此时四海帮的弟子已将冯帮主抬了回去。马小知走到对面,然后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几个小帮派的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马小知心中大乐,心想你们人多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聪明。自己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好主意,越想越是佩服自己。
他忽然笑了起来:“恩,你们很会骂人,”几个小帮派的头头心中顿时一紧。马小知又道:“只是不知你们会不会夸人,”几个小帮派的头头面面相觑,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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