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哭道:“以前我一直希望你为人风趣点、灵活点,现在你倒是风趣灵活了,没想到却有了其他女人!早知如此,还不如巴你象以前一样呆板。”
马小知刚要施展口才,柳发财和夫人却闯了进来。两人关心女儿,一直在外偷听。玉屏夫人一听马小知有了别的女人,再也忍不住,立即现身。
马小知暗叫不好!有岳母这样的中年妇女在场,自己口才再好,只怕也是枉然!当时就张口结舌。
玉屏夫人一脸正气:“女儿,那个狐狸精是谁?别怕,有娘为你作主!”素素看了看马小知,只得期期艾艾地说了云娘的名字。
玉屏夫人顿时暴怒,一把扭住马小知耳朵:“别的男人再不济,也是成了亲后才偷腥。你亲还没成,就偷上腥了!”越说越气,拿起鸡毛掸子,对着马小知的屁股就打,究竟还是心疼,前两下重,后面的就轻了。
柳发财和素素倒怕玉屏夫人把马小知打坏了,赶紧反过来劝她。一时闹得不可开交。
闹了一阵,玉屏夫人累了,这才放开马小知,含怒问道:“你说,你究竟是要我女儿,还是要那个狐狸精?”
马小知心中转了几转,要想说服岳母,只能从云娘会武功入手,于是道:“岳母,你可知道小婿我的性命一直危在旦夕?”
玉屏夫人:“那高万峰再狠,也不敢来我杭州地面闹事,更何况玄武分堂已被你逼退?”
马小知反驳:“那几年前我家闹贼,岳母你可知道?玄武派的势力虽还没有伸到杭州,但高万峰可以借别人的手啊。”
玉屏夫人不作声了。
马小知觉得有了指望,赶紧追击:“岳父岳母,你们可知闹贼那天出现的高手是谁?她就是云娘啊!”
柳发财顿时吃惊:“看不出她小小年纪,居然有这等身手。”
马小知立即顺理成章往下推:“素素和我成亲,日后如无云娘保护,只怕……。唉,岳母你就是不为我考虑,也要为素素安危打算啊。”
正觉得这番道理天衣无缝,玉屏夫人却怒道:“你要想她保护,多给她银子就是了。不要为你花心找借口!告诉你,你要想借机纳妾,没门!”又道:“告诉你,不赶走那个狐狸精,你就别想娶我女儿!”不由分说,将马小知赶出了柳府。
马小知只好先回去。云娘见了他脸色,就知道柳家人肯定是极力反对,顿时犯愁,马小知只好又安慰她。
当天晚上,云娘无论如何也不肯和马小知同床。马小知顿时浑身难受,苦求了半夜,云娘究竟看不得马小知吃苦,只好又同意,只是要马小知答应:每天天不亮,就得和自己分床。马小知想到若再让云娘羞僵了,对她身体不利,只得愿意,心中却长叹:都是自己未来的老婆,何必搞出这么多事来呢?!
第二天一大早,马小知正想着如何让素素回心转意,一个衙役急匆匆进来:“马公子,李知府请你过去,有要事相商。”
马小知想进去告诉云娘一声,衙役却道:“马公子,李知府说此事关系到公子的性命,故而要你放下手中之事,立即前往。”
马小知心中疑惑:李知府这是在搞什么鬼?只得跟着衙役去了。
正文 第八章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6)
李知府正在书房里着急地来回踱步,看到马小知,这才松了一口气:“贤侄,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马小知奇怪:“李大人,怎么了?”
李安仁叹了口气:“玄武派和永嘉派已经在湖州火拼起来了!早上我看完此事的公文后,想起你和高万峰以前就有仇隙,这次又逼退了玄武杭州分堂,害怕玄武派对你不利,所以赶紧派人把你找来。我已命晚上值更的差役,以后多去你家门口转转。以后你出入也要小心。”
马小知心中感激,同时又想:没想到古代官府上班还挺早。只是不知玄武和永嘉两派是如何火拼的。
李安仁皱了皱眉:“湖州本是永嘉与玄武两派势力交汇之处,前年湖州永嘉分堂因受玄武派之逼,就退了出来。玄武杭州分堂被你逼退后,那永嘉派内虽然依然内争不止,可还是有人不服气。
前几天,就有永嘉弟子前往湖州重开分堂,欲与玄武分堂一争高下。谁知大前天夜里,尚未开张的永嘉湖州分堂内的十五名永嘉弟子,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官府接报后前去查看,只见屋中血迹斑斑,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
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玄武派所为,只是这种江湖上的门派之争,一向很少能找到证据,最后只能当做无头公案悬挂起来。
那永嘉派见官府破不了案,自然不服气。前天夜里,玄武湖州分堂忽然无缘无故地失了火,分堂内的五十多人全部烧成了焦炭。唉,自然又是无头公案了。
上峰害怕闹大,于是紧急商议,让江南路提点刑狱司的几位大人去找高万峰,江浙路提点刑狱司的大人去永嘉总堂,两路人马各自安抚,又发公文到各府各州各县,让我等好生注意。唉,还不知道这场风波能不能止得住呢。”
马小知不解:“各派之间不是可以派棋师前去坐门吗?如此文斗,岂不甚好?何必非要见血?”
李安仁摇头笑了笑:“坐门之规,本是传之于我大宋棋神贾玄贾待诏。用之于小门小派,原无不可,只是对玄武、永嘉这些大派,根本没用。以永嘉一派而言,其分堂遍布我江南,大大小小,不下于一百。
按照棋规,坐门之人须打败那一百多个分堂堂主,方可去总堂找永嘉掌门对决。不要说一般的棋师,就是绝顶高手,还没到总堂,就被拖死了。故而门派大了,开了分堂后,就无须担心别人坐门了。
再说到了总堂又能怎样?永嘉总堂内高手林立,去过皇城、在金殿上对决过的棋师,就有十几位,这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随便出来一位,就能名震江南,因此去了那里,也是白白受辱而已。
若不是高万峰后台硬,让官府出面力邀,只怕连他也没有和永嘉掌门对决的机会呢。”
马小知很不服气:“照此说来,永嘉派就没被人坐过门了?”
李安仁笑了笑:“也非如此,十几年前倒是有过一位。当年他连挑永嘉三十七座分堂,一时之间,轰动天下。永嘉派被逼无奈,接连派出了六位金殿棋师,冒充分堂堂主,可还是没能制服他。
最后永嘉总堂当时的传功长老简长老只好出面,和他在徐州云龙山上的兴化禅寺里激斗了三天,这才收住了他。”
马小知好奇道:“不知此人是谁?”
李安仁忽然哈哈大笑:“他就是被你打败的八齿刮骨刀李占我。”
马小知不禁脸红,原来那天在棋馆,李大人就知道自己是在吹牛,只是没戳破而已。
李安仁倒不好意思再笑:“永嘉总堂当时的传功长老简长老与刮骨刀李占我在徐州云龙山上的兴化禅寺虽激斗了三天,可只下了一局,李占我见自己不是简长老的对手,当时就斩了一根手指。他的另一个手指,倒确实是因为一位江南少年而断的。”
见马小知有点尴尬,李安仁就不再提此事,而是说道:“贤侄,你帮永嘉派逼退了玄武杭州分堂,不知那何有年可否邀你加入永嘉派?”
马小知道:“倒是邀请过。”
李安仁着急道:“那你可曾答应?”
马小知:“在下一直以读书做官为志,自然没答应。”
李安仁这才放心:“还好,还好你没答应。”
马小知心中奇怪:难道就你可以入永嘉派,我就不可以?
李安仁看出了马小知心中的不解,笑道:“本朝虽看重棋事,可对棋师颇为看轻。那些先入门派而后考中做官的读书人,朝廷认为他们江湖之气太重,因而极少重用。先考中做官,然后加入门派者,朝廷倒是认为能变通,反而会得到重用。本朝好几位重臣,以前都入过门派。”
哦,原来如此,原来李知府是为自己的前途着想。
李安仁又道:“再说此次玄武永嘉两派相争,背景极深。你可知道那高万峰的后台是谁?”
马小知摇摇头,岳父倒是向自己提起过高万峰的后台,只是他也不知道是谁。
李安仁低声道:“他就是当今皇上的三弟楚王。”
马小知吃了一惊,怪不得以前来自己家的那几个贼是大内侍卫,原来如此啊。他十分不解:“楚王乃是当朝一品,好好地怎么自降身份,和江湖上的人走得这么近?”
李安仁神色凝重:“此事说来话长,不过说到底,是为了争太子之位。”
马小知更加吃惊:“争太子之位?”江湖上的这些事和朝廷有什么关系?
李安仁点了点头:“是啊,争太子之位。那皇宫之中嫔妃甚多,可直到现在,依然没能为皇上生下一个龙子来。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却一直没人能继承大统。朝中重臣人人着急。
十年前,朝中龙图阁大学士王仁规王大人建言,为天下计,不如于当今圣上皇弟们的子嗣中精选一位,过继给圣上,暂列为太子,以防不测。皇上同意了。当时被挑选出来的,是皇上二弟魏王的第二子赵思哲。那二王子赵思哲一向受皇上宠爱,朝中诸人都以为此事定然成了。
当时翰林院已拟好圣旨,眼看着就要颁布天下,谁知途中忽生变卦,不知因了何事,皇上不但将这道圣旨留中不发,而且还将当初建言的十几位大人全罢了官,那领头的王仁规王大人,则被贬去了岭南。
正文 第八章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7)
唉,一场盛事,顿时付之流水。
只是皇上对那魏王十几岁的二王子赵思哲,依然宠信有加,一直让他随伺在侧。
朝中诸位大臣十分不解,只是宫闱之事,一向忌讳莫深,大家自然不敢随便去问。皇上身边的几位重臣虽知其事缘由,却又不对外人说。故而一时议论蜂起。有人就猜测,皇上是不愿大家说他年老,还有人猜测,皇上是忌讳别人说他无能。
这十年来,皇上一直未添龙子,那太子的位置,就一直孤悬。朝中大臣现时都已明白,以皇上如今之体质,是再也生不出太子来了。皇上再忌讳,也得为身后事作安排。如今之计,只有在皇上几位皇弟中选一位王子,过继给皇上,以接大位。
只是皇上会选谁?众人纷纷猜测。
当今皇上共有三位皇弟,二弟魏王,三弟楚王,四弟秦王。三位王爷的子嗣虽多,可最有可能被选中的只有两位,一位是魏王二王子赵思哲,十年以来,皇上依然对他一直宠爱;另一位则是楚王的大王子赵思圣。
两位王子都是人中龙凤,才能出众。众人评价时,都说两人是一时瑜亮,难分高下。
嘿嘿,为了自己儿子能接承大统,魏王和楚王在朝中就开始明争暗斗。”
马小知十分不解:“朝廷争立太子的事,和棋界有什么牵连?”
李安仁道:“贤侄有所不知。朝廷与棋界一向牵涉颇深,各门各派在朝中的关系,可谓盘根错节。只因下棋乃是雅事,朝中官员闲时多以与人斗棋为乐。加之朝廷看重棋事,故而朝中官员很多都入了派。
只要得了某一派的支持,那本派在朝中之官员,虽说不会俯首帖耳,但几分薄面还是会给的,如此则对争太子之位大大有利。故而魏王与楚王对结交棋派,都不遗余力。”
马小知恍然大悟:“原来是结党啊。既是如此,魏王与楚王为何不直接在朝中呼朋引伴,而是转到棋界中来呢?”
李安仁笑了笑:“想当年,太祖皇帝鉴于前代之失,严禁朝中大臣结党营私,魏王与楚王害怕违了祖制,遭人闲话,被对方拿住把柄,因此只得如此。”
马小知觉得好笑:“难道这个样子就不叫结党,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来了?”
李安仁只好苦笑:“看出来又怎样?只要没违背祖制,别人就不好说什么。”
马小知心中暗笑: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李安仁又道:“争太子之位,自然需要银钞。本朝官员之俸禄,比之普通百姓之家,当然是高出一等,可要靠着俸禄漫天使钱,那是万难。我大宋几代皇帝对此心知肚明,故而对于宠信的大臣,有时会封一个宫观祠禄官。”
马小知疑问道:“宫观祠禄官,这是什么官?”
李安仁解释道:“那道士的所在,有的被称为宫,有的被称为观。某个宫观香火鼎盛,皇上就将宠信之臣,封为此宫观的主使,名为‘提点某宫观使’,自然是挂个虚名,不理实事的。这样那大臣就既能拿朝廷的一份俸禄,又能拿宫观里道士的孝敬。那宫观里道士的孝敬,自然比朝廷的俸禄高出数倍。
有时朝中失意之臣,也能被封此职,只是官职虽相同,但失意之臣的心境和那宠信之臣相比,自然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了。
此例传到本朝,皇上欲让宠信之臣富有,就不再限之于道士的宫观。当今天下棋风兴盛,各门各派靠着棋局,收入颇丰。故而皇上有时也将某个门派封赏给朝臣。
天下各门各派为了交结朝中大臣,自然也是求之不得。有些门派为得朝廷庇护,还不停地托官员向朝廷求情,请皇上将本派赏给心腹之臣。”
马小知奇道:“难道是这些门派有钱没地方花了,非要送给别人?”
李安仁一笑:“当然不是。所谓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这些人自然不会如此做。只要朝廷封派官员替他们说上几句话,让他们多开几场棋局,那孝敬上去的银子,不但能全部拿回来,而且还能大赚一笔。”
马小知纳闷:“我以前看过玄武派陈千响和永嘉派何有年两人的对决,当时开的棋局,好像和朝中官员无关啊。”
李安仁笑道:“贤侄,你看过的棋局太少了。陈千响和何堂主这种狭路相逢的棋局,虽然也多,只是天下各门派之间互相的对决,大多是由人牵头。那牵头之人,自然是朝中官员。比如明年春天玄武派掌门高万峰与永嘉派刘掌门在秦淮河边金陵夫子庙中的对决,若无朝中贵臣出面,永嘉派怎会应允?”
原来如此。马小知道:“那玄武派是不是皇上封赏给三弟楚王的?”
李安仁摇了摇头:“玄武派是这几年才壮大的,以前根本没什么油水,朝廷当时自然看不上。楚王之所以支持高万峰,乃是因为高万峰以前是楚王的清客。嘿嘿,两人的关系自然更近,只怕玄武派每年一半的收入,是送给楚王的。”
怪不得楚王会那样帮高万峰呢,马小知子又问:“那永嘉派有一百多个堂口,每年收入更丰,不知朝廷将它封赏给了哪位显赫贵臣?”
李安仁一笑:“自然是当今皇上的二弟魏王了。”顿了一下,他才对马小知道:“现在你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了吧?”
到了家后,马小知依然在回想李安仁知府的话。怪不得自己父亲的冤案会那样草草了结,原来是楚王在暗中作怪,自己父亲挡了楚王的路,自然难逃厄运了。不禁叹息。
看来想要那个南唐宝藏的,不仅是高万峰,还有楚王,如此一来,自己倒安全了,没有楚王的命令,高万峰自然不敢对自己下毒手。只是关系到南唐宝藏的“血昼谱”的事十分机密,自己父亲过世后,只有高万峰知道,不知他有没有起贪心,对楚王隐瞒了此事,从以前来自己家的贼是大内侍卫看,楚王也应该知道。
想到对自己不利的人,居然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马小知心中不寒而冽。云娘在旁边见他脸色阴晴不定,以为他在烦自己和素素的事,于是不停地软语安慰。
下午时分,马小知正要放下烦恼,坐下读书,丹娘、曹杰和王大宝博士带着两位老人进来了。丹娘一进门,就高声喊:“姐姐,你看谁来了?”
看到两位老人,云娘立即迎上去:“爹、娘,你们怎么来了?”丹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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