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在自问自答,“所以我很好奇,你们究竟如何与至善先师有了联系,又是如何成了他们的奴才。”
“奴才?”陈松不甘示弱,“我们是在为人族赎罪,我们是要洗清祸乱,避免宇宙星海再受人族摧残。”
“若我们是奴才,那么当年的遂古之初也是奴才吗?始皇嬴政也是奴才吗?”
赵臣眯起了眼睛,冷冷道:“无可救药。”
“遂古之初源于至善先师,但昔年的诸位至善先师也没能想到,人族劣根,顽固至此,你们,居然背弃了对于至善秩序的信仰,沦为极恶!”
“劣根性?”赵臣嗤笑,苍老的声音也带着笑意,“那在我看来,你们这些至善者,便是将奴性发扬光大啦。”
“那些至善先师,本身便是一个谎言呐。”赵臣缓缓开口,一字一顿,“他们自诩为神,他们要所有人族相信,遂古之初,至善传道;要所有人族相信,人之初,性本善。”
“但我们的老祖宗们不信呐。”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跪着的善,那是祈求来的,与你我何干?所以老祖宗们站起了起来,以始皇为首,老祖宗们,宁做站着的恶。”
“于是老祖宗们改弦易辙,弑了所谓的神,问得是,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当初,始皇为了湮灭至善,一把大火烧了七天七夜,烧的是至善先师蛊惑人心的传道篇章,一个大坑活埋百余人,埋的是笃信至善的传道人,最终却成了史书记载的焚书坑儒。”
“如今,总算知道了,始皇烧也好,埋也罢,还是低估了人性呐,千余年后,你们倒又成了伪善者的好奴才。”
站在一旁的顾朝歌,此时内心发寒,赵臣所说的,与在战舰内祝观所说的几乎都吻合了,此时在他的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幅完整的画。
春秋战国末期,地外文明妄想统御地球文明,但或许碍于某些原因,地外文明无法直接插手,于是开始选择他们的代言人,要将所谓的“至善”真理传遍天下。
于是,他们选中了当时的始皇嬴政,创立了遂古之初,帮他称王,助他扫平六国,定鼎天下!
在彭健森所说过的古史中,始皇所见过的“宛渠之民”、“十二金人”,就算并非至善先师,但恐怕也都与地外文明有关。
怪不得,在古史记载内,始皇与之谈及天地初开时,所谓的宛渠之民能侃侃而谈,了如亲睹。
因为那些人,根本就自宇宙星海而来。
但可能就在始皇登基称帝前,双方就已经有了分歧。
或许是始皇不甘愿再做傀儡皇帝,也或许是始皇洞悉了地外文明妄图统御地球文明的阴谋,于是,始皇反抗了。
他将地外文明一手缔造的遂古之初改弦易辙,开始与地外文明作对,甚至曾真正“弑神”,接着,在始皇登基称帝后,为了覆灭至善先师以书籍为人类种下“至善即天理”这思想根源的做法,更是烧遍了那些记载至善的篇章,活埋了那些已深信至善之道的信徒。
而始皇的做法同样遭到了地外文明的报复,有人推动了荆轲刺秦等事,想要取始皇性命,还为其安上了“暴君”、“焚书坑儒”等说法,让人追杀其长子扶苏,培养了一位大太监赵高,潜伏其旁,最终有可能,是地外文明在沙丘成功杀了始皇。
但始皇虽死,遂古之初却彻底改变了,一直留了下来,直到今天。
在当初祝观粗略谈及此事时,顾朝歌就曾想过,或许当初的遂古之初与今天并不一样,但因始皇驾崩而改变。
而此刻,听到赵臣语气里那对始皇的极大尊重感,却让他有些迟疑了,也许有另一种可能呢?
如今的遂古之初,就是当初的始皇愿意看到的样子。
一个不受拘束,站起来的极恶。
可惜的是,他还搞不清楚,遂古之初的意识形态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陈松说道,“人之初,性本善。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你们却不懂。”
“赵臣,你到底为何而来!”
赵臣森笑,道:“本不为何,但现在有了理由。”
“我要你们说出来,你们究竟是怎样联系上了消失百多载的至善先师,成为了他们的传道人,成为了至善者。”
“我问,你们答,若是不愿说的,就先来领死吧。”
三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言不发,此时此刻,面对赵臣,他们就算想走,恐怕都走不了。
赵臣,这个瘦小老人,虽然来自与顾朝歌一直不对付的遂古之初,但连顾朝歌都无法否认,赵臣实在太强势了,极为可怕。
第131章 第二次的邀请()
赵臣踱步,语气轻描淡写,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霸道,如同一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赵臣,你不要欺人太甚!”
“人?”赵臣笑了,“你们,不是不将自己当人了吗?”
“你……!”
三人脸色阴沉,未曾想到,起初只是想杀一个陈放,结果事情却闹至如此,将“十祖”赵臣都带了出来。
“各大名山,皆有你们的人吧。”赵臣悠悠开口,“是从何时开始的,说。”
三人不语,紧咬牙关。
赵臣眸子微微一眯,动作比起话语更轻,只是轻轻挥手,带动了衣袖,却在咫尺间,仿佛刮起了一阵怪风,而那股风,凌厉如刀,重逾千斤!
“嗵”的一声,三人相继发出闷哼声,赵臣不过挥手间,那阵风几乎吹碎了他们的膝盖骨,让三人软了腿,直接跪倒在地!
“还有人被安插进了军方,为的正是此时,里应外合,夺大权在握,传扬至善篇章?”
三人额间冷汗直冒,依旧不发一言。
赵臣行至那茅山道人陈松身前,他身材矮小,却是在俯视陈松,眼神中有怜悯,抬手轻拍陈松头顶,霎时间,地面裂开来,陈松的膝盖下陷,直接被压断。
陈松嘴唇紧闭,脸色已经发白,从牙关间挤出撕心裂肺的闷吼。
“呵,虽说是奴才,但骨气还是有几分的。”赵臣脸上仍旧挂着那抹笑意,“但你若是不说,这痛苦呐,只会成倍加诸于你身上,你求生不得,死亦不能,怕是……不得‘善’终。”
旁边两人,眼见陈松如此,心中更是胆寒,如坠隆冬,清清楚楚,今天算是遭了大劫,要么死,要么只会比死更难受。
顾朝歌都在冒冷汗,脊背几乎湿透,这矮小老人太过可怕了,远超邵正,而且今天可没有秦玺借势,接下来,他与陈放也是祸福难料。
陈放更是发寒,一只手紧抓着另一只手,不想让手臂不听话地颤动,眼前的赵臣,远比他从了难禅师口中听闻得更加可怖。
“进名山,入军方,要握得是地球命脉。”赵臣接着开口,“这又是至善先师惯用的把戏,选一个傀儡,建一个独裁集权体系,只需在一人之上,便有几十亿人俯首臣称。”
“他们莫非就不怕,再出一个始皇帝?”
赵臣笑着,再自顾自说道:“对了,杀陈放为的是什么呢?”
陈放心头一凛,老实说,这个问题他也想要知道。
“梵净山住持空普大限将至,下任住持便是其二徒之一,只不过,几乎人人都已认定,住持之位必是了难囊中之物,看来,你们是不想了难坐上这位子啊,你们有更加合适的人选?”
三人同时变了脸色。
陈放更是面色大变,想到了种种。
顾朝歌算是较为平静的了,就在不久前,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其实阎老三的手下早就说过,所作所为,是为夺权。
那要杀陈放,也是为夺权,只不过夺得是梵净山住持大权。
只不过陈放与住持之位有什么联系,他还不清楚。
但陈放显然是清楚的,此时他内心几乎凉透了,他虽然不愿相信,但很明显的,梵净山内,也有所谓的至善者存在,而且,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师叔。
他心中羞愧,刻意避开顾朝歌的目光,不敢与其对视。
“最后问你们一遍,至善先师与你们,究竟如何取得了联系?”赵臣浑浊的眸光发亮,一字一顿道,“他们……将重临地球了吗?”
龙虎山天师张荣抬起头,仰视赵臣,话从牙缝中挤出。
“背弃至善之道,负隅顽抗,你们错得离谱,不得善果,必难有善终!”
看来,这三人是咬死了牙关,不打算透露半句了。
“错?”赵臣收回目光,语气愈发冰冷,“先不论,世上本就没有完全能诠释对错的定义……”
“只说我遂古之初,既为极恶,那我们,何须选对?”
“极恶,所要的便是离经叛道,要的便是大错特错!”
他目光再扫过,轻轻跺脚。
“至于你们,笃信至善,得了善果,但你们好好瞧瞧,自己能有善终吗?”
话落之时,赵臣也跺脚落地,瞬间地面被撕裂,裂痕自他脚下开始蔓延,连成了一片。
顾朝歌能感受到,有元气存在于脚下,蜿蜒盘旋,冲进那三人体内,直抵天灵盖,崩碎了他们的头骨,烧干了他们的识海。
只在几秒间,三人的目光同时变得涣散,一句话也来不及说,便垂下了脑袋,瘫倒在侧。
顾朝歌攥住了拳头,这三人也是害了他父母的元凶之一,可惜就这样死了。
但还有一些人活着,他必要手刃。
“死了,倒也死得干净。”
赵臣似乎不太在意没有问出结果,也或许他还有别的手段去追查真相。
倒是赵五显得有些惋惜,叹气道:“大哥,就这么杀了他们,是不是有些太可惜了?”
赵臣譬了他一眼,只道:“不用你来教我该怎样做事。”
赵五不敢反驳,于是转回了目光,道:“大哥,那这两个小子……”
不必他说,赵臣也已经转身望向了两人。
“一枚可以影响了难的棋子,死活皆可。”
赵臣并不太在乎陈放,只是看了一眼,但对于顾朝歌,赵臣却是盯了半晌。
“稀奇得很呐,居然是始龙之资……”
对于遂古之初而言,始龙所代表的意义颇为不同。
而始龙之资者,是与始皇同一类人。
赵臣浑浊的眸中竟有些泛光,望得顾朝歌一阵发毛。
赵五则是说道:“大哥,他自认杀了邵正!”
“那个太监,死了也就死了,还省得碍了我的眼。”赵臣一声冷笑。
“不过玉玺是要追回来的。”他接着说道,“小娃娃,邵正的玉玺,你应该见过,若你真杀了邵正,说不得就在你手上,说出玉玺下落,交出来。”
“还有,我要你为我所用,遂古之初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将成为我们的一员。”
赵臣话一出口,几人都懵了。
顾朝歌更是没有想到,居然第二次得到了来自遂古之初的“邀请”。
第132章 逃!逃!逃!()
但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一种威胁。
赵臣知道始龙之资的特殊,于是想要利用他,让顾朝歌为他所用。
“如果我说不呢?”顾朝歌答道。
赵臣的眸中顿时闪过一缕精光,缓缓开口道:“对于你这类人,要么为遂古之初所用,要么就永远长眠。”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选择。”
顾朝歌阴沉着脸,心中在算,自己能有几分机会逃走。
但答案让人失望,几乎没有可能。
这时,陈放却先鼓足了胆量,上前了一步,开口道:“赵臣老前辈,他可是崂山弟子。”
“先不论他究竟是不是,就算是,又能怎样?”赵成目光冷瞥了陈放一眼,“孙真都恐怕死了,崂山?”
“怕是笑话罢了。”
陈放面色一白,再道:“我师已在路上,同行的还有黔贵军方,您在此杀了我们,就不怕我师与军方一起找您麻烦吗?”
“洱河坠龙,于您也是大事一桩,您潜伏在乌蒙市不知多久,提前暴露,甚至惹恼两大势力,恐怕于您不利吧?”
“谁会知道,是我杀了你们?”赵臣笑了,“小娃娃,你的想法太不成熟了,更何况,我本来就是为了阻止这边名山与军方前往滇南的,你师……”
“怕是稍后,你们师徒能在黄泉相见,再尽师徒情谊了。”
赵臣笑声刺耳,却说得陈放脸色倏然间变得苍白。
这言下之意,赵臣早就有计划要阻止名山与军方的人,甚至是要坑杀,其中包括了他的师父了难,而且这话中还有言外之意,洱河坠龙于遂古之初也是天大的事,但赵臣却不着急,说明很有可能,已有其余“十祖”前往了滇南,恐怕还不止一两位。
赵五上前,站在赵臣身侧,未理会陈放,而是直接对顾朝歌说道:“将玉玺的下落说出来。”
“我不知道。”顾朝歌直接道。
赵五又怎么会相信,直勾勾望着他,嘴角挂着冷笑。
“既然你说自己杀了邵正,又怎么会不知道玉玺的下落。”
顾朝歌嗤笑道:“我还说自己能杀了赵臣,你又相信了吗?”
“你……!”赵五大怒,正欲上前又被赵臣抬手拦下。
“小娃娃,你胆子倒是不小。”赵臣将目光放回了他身上,“想杀我?纵是始龙之资,你恐怕也还不够资格。”
“但我惜才,你若是归顺于我,有朝一日,未必不能青出于蓝,邵正死了,十祖之位,或许将来有你一席。”
“玉玺,也未必就不能让你执掌,总之,你将有可能,成为遂古之初最年轻的一位十祖。”
听到这些话,赵五脸色都不好看,没曾想到,赵臣居然会给出如此一份承诺,就连他也分不清,赵臣究竟是随口说说,还是真有此意。
“若真的是我杀了邵正,就算你不追究,遂古之初其他人难道也不追究吗?”
赵臣摇头,却是道:“小娃娃,你想得太多了,遂古之初,强者为尊,当初始皇能掀动反旗,便是将反对他的,全都一一镇压。”
“你能杀邵正,便比他更有资格,坐在十祖的位子上。”
“真正的人族,是无畏无惧的,不信佛,不崇道,坚信的只有自身。”
赵臣说了很多话,唯独这最后一句,让顾朝歌产生了认同。
但前面的那些话,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听听就算了的话,谈什么惜才,不过是想要利用他,甚至可能有其它阴谋,是在谋算他,谋算始龙之资。
一个活了将近一百八十岁的老不死,此刻在乌蒙市,准备坑杀名山与黔贵大军,论起心眼,就算十个顾朝歌也抵不上他。
那些话听起来极其诱人,但其中到底埋了多少个坑,只有赵臣自己知道。
况且他与遂古之初,本来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可能被赵臣几句话,就左右了思想。
但眼前的局面,太难打破了,他们等于被堵死在屋顶上,根本逃脱不了。
“我可以将玉玺交给你,反正那东西对我也没用。”突然,顾朝歌开口了,但说的话却让人意想不到,“但我不会加入遂古之初,我用玉玺买我与陈放两条命。”
赵臣眯起了眼,慢慢打量着他。
陈放不明就里,以为玉玺真在顾朝歌手里,马上急喊道:“顾哥,玉玺有极大神异,绝不能再落入遂古之初手中了!”
“闭嘴!”顾朝歌突然吼道,“我是在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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