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天空的边缘越来越接近。
轩辕神剑在我背后微微震动，它很兴奋，应和着我的心情。
少年时代，我在那个小房子里，和黑蛋一起看电视的时候，也喜欢看西游记，那时候就会想，孙悟空这么厉害，为什么翻不出佛祖的手心？为什么他们要去西方求取真经？西方在哪里？灵山在哪里？
这些问题，看起来很幼稚，可是却是和我相同年龄的这一代人共同的回忆，当年的我，不曾想到多年后的今天我会踏着龙王之魂，直上天空，去那飘渺无边的西天灵山。
“端木大哥，你挺像孙悟空的。”
我一愣，回头看见邓然笑着对我说。
“哦？哪里像？”
我笑着反问道。
“嗯，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你们的气质吧，世人都知道孙悟空，其实比起西天取经时候那个头戴金箍的孙悟空，人们都更喜欢那个大闹天宫的孙悟空。身上有一股傲气，有一股不屈的意志，也是面对强敌，不过最后还是被佛祖给镇压了。你可比孙悟空厉害多了，不过它是虚假的，是别人写出来的，你不同，你是活生生的。额，我不太会说话，你见谅哈。”
邓然见到我一脸严肃，以为我说错了话，我却微微一笑然后摇摇头说道：“你其实没说错，说的很好。”
我转过头去，看着天边渐渐有了金光，虽然还是很远，但是以龙王之魂的速度，应该还有半天就到了，在那金光之中，便是灵山的所在。
我摸了摸背后的轩辕神剑剑柄，仰起头，在这风中，在这金色佛光掩映下笑了起来，高声说道：“邓然，我可不是齐天大圣，我没那么狂，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阴阳代理人，哈哈……”
我不是孙猴子，我没有金箍棒，我没有身披金甲。
可我有轩辕神剑，也同样无父无母，我穿着这件黑色的大衣，叼着一根不会点燃的烟。
天要镇孙猴子，天兵天将要杀孙猴子，于是这只猴子打穿了天宫，最后却被五指山压了五百年。
天要杀我，满天神佛圣人都想将我抹去，于是我逆天而上，最后，我将打穿的不是灵山，而是整个天道。
“我们到了灵山后有什么计划？”
残龙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计划？没计划？打穿灵山就好。”
越来越接近了，金光似乎已经能够照射到我的身上，我笑着慢慢站起身来，遥望远方的天空，在云层的顶端，在连飞机都无法到达，高于平流层的地方，在宇宙和大气的边缘，一座宏伟的金色大山渐渐展露出了它的面貌。
以佛教大阵遮蔽，佛光遮掩，人类无法探知到的圣地，这是所有修佛者梦寐以求要去的圣地，这是众佛所修炼的地方。
龙王之魂停了下来，现在在人间应该已经到晚上了，龙王魂魄们感觉到了从灵山上释放出来的无边压迫力，全都被迫停下了身子，不敢靠近。
我笑着拍拍它们的头，低声说道：“之前多有得罪，就送我们到这里吧，日后若有机会再相见，还请关照。”
空净大师打出一片佛光将我们照在了其中，然后飘上天空，龙王魂魄们慢慢退后，落向地面。
我们站在佛光之中，空净指着灵山外围的一大圈金光说道：“这片金光就是天佛大界，也就是我们需要九世佛魂才能够冲进去的佛门大阵，我觉得这里还是等一下九世佛魂和许佛，如果他们不来，我们硬闯这天佛大界，修为会被压制，很可能在其中陨落。”
我点点头，就在我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灵山上竟然有一大片佛影飘了下来，密密麻麻，有的身披金色的佛衣，有的身穿佛光环绕的金光，在这片金色的佛光中，我看见了满天神佛的身影。
“哦？看来我们想等，灵山似乎是不愿意让我们等，还是先对敌吧。”
我缓缓开口道。
满天神佛停在了距离我们几百米开外的地方，可是散发出的金光已经刺痛了我的眼睛，一个带头的金刚模样的家伙挥舞手上一堆宝锤，对我吼道：“大胆下界凡人，竟然敢闯上灵山，再敢往前一步就将你们诛杀在此地。”
残龙立马开骂道：“你眼睛瞎了啊？我是凡人吗？老子是龙！”
一听这话，我哈哈大笑，拍了拍残龙的肩膀说道：“骂的好，骂的好，哈哈……”
随后，空净大师微微一笑，和我几乎同时开启了心眼，心眼所见之处，灵山佛光背后隐藏着深沉的黑暗，魔气已经在天空中汇聚，眼前的满天神佛也不过是一群披着佛影的普通人。
我飞出去几米，高声说道：“你们这样的障眼法，对我没用！我不是孙猴子，我没有火眼金睛。但是我有心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灵山发生了如此大变，但是，你们是什么东西我还是看的出来。今日，我是来打穿灵山，将你们这群披着神佛外表的魔头，全部打杀！”
手缓缓放在了背后的轩辕剑上，慢慢低下头，身上灵气一点点汇聚起来，对面的妖魔们还在爆喝：“哼，真是胆大包天，面对我们满天神佛，胡言乱语。一起上，灭之！”
数百米外的金光一点点压了下来，我低下头，嘴上的白色的香烟都被照成了金色，我笑着说道：“齐天大圣，逆天者，无所谓了，重要的是，你们，挡不住我！”
金剑出鞘，战意盎然，一剑出，巨大的剑光将抬头的佛陀劈成两半，它死后，却化作一片黑气消失不见，果然是妖魔本质，随后我握住轩辕神剑，紧跟剑光之后，冲进了这一群挡路的神佛之中，一人之力，对抗一众强敌。
佛陀，金刚，一个接着一个陨落，大量的黑气冲上天空，很多妖魔被逼的现出原形，战斗在一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
我不是孙悟空，但是，至少，我们都有这样的勇气，都有不屈的灵魂，都有一颗还没死的心！
第三百九十一章 凡人亦有尊严！
邓然站在空净的身边，抬起头，凝望着天空中的战斗，佛光，魔气，金色的剑影，在这样的一片混乱之中，他还是能够看见一个人，一个手持金剑的男人。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在灵山上的战斗，他看见这个只比他大几岁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笑着，挥动着手上的神剑，四周的神佛，高大的，凶恶的，强悍的，却都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光芒。
轩辕神剑所过之处，没有一将之合，这些妖魔，全都在金色的神剑之下被劈成碎片，魔气一时间凝聚不散。
残龙摸了摸后脖颈笑着说道：“真是拿他没办法，好像比过去好战了不少啊。”
战场中央的我，一边笑一边挥剑，享受着这种战斗的感觉，谁也挡不住我！
一剑劈开面前的金光，化作魔气飞上天空，我猛地转头，看见远处那一片纯净的佛光，天佛大界就在我的眼前。
我转过头对远处的空净大师说道：“前辈，我去试试这天佛大界到底有多强。”
空净大师笑着点点头，手中佛珠一挥，黑白佛珠飘在空中，向四周直冲，迎风变大，为我打开了一条大道，我喘了口气后，身子一晃，向着天佛大界直冲而去。
金光就在眼前，四周的佛陀和金刚都被空净的佛珠挡住，我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到了这片纯净的金光面前，一伸手按在了天佛大界的金光之上，片刻后规则天机眼显露出来，五彩丝线钻入了天佛大界内，阵法，无论是多么强大的阵法都是由规则组成的，只要将这阵法中的规则搞清楚了，就不难打破这阵法。
规则之力不断演化，就在此时，我遥遥望见一个身穿火红长袍的男子，挥手之间，一道火红的灵气落在了天佛大界之上，整个天佛大界狠狠一颤，旋即，一个巨大的佛手从天佛大界内幻化出来，向我压了下来。
空净一看见这一幕，不免皱起眉头，对我喊道：“那是有人启动了天佛大界的反击咒文，这佛手会将你碾压成粉末的！快退！”
规则之力被这佛手打断，可是我却没有听空净的话，而是举起了轩辕神剑，望着头顶上越压越近的佛手，非常巨大，简直是遮天蔽日一般，黑暗笼罩住了我，这一刻在外人看来，我渺小的就好像是一粒微尘。
人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很渺小，很脆弱，或许在这些活了千年，万年的妖魔眼中，人类不过是随手可以碾碎的蚂蚁。
但是，我们不还是顽强的存活下来了吗？
我低着头，脊背上，肩膀上，都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我相信当这巨大的佛手落下的一刻，或许真的如同空净大师所说的那样，我会被碾压成粉末，毕竟这是天佛大界的攻击，是能够保护鸿元的无名宫殿，镇守灵山这么多年的强素女阵。
我相信，即便是圣人也不敢乱闯的强悍大阵，要碾碎我这样一个连圣人都不到，需要依靠自我毁灭的方式方能和圣人一战的凡人，根本就不是问题。
但是，今天，我却无论如何都不想退。
也许是我背后的灵觉换成罗焱的灵觉后，骨子里有了他的脾气……
“师祖，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
我低声问道，巨大的黑暗已经落在了我的背上，沉重的压力仿佛有千山万水在我头顶悬浮。
这一刻，狂风之中，我仿佛听见了师祖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
“我们生来就是凡人，可是我们不羡慕百族，百族有的或许我们没有，我们凡人有的，它们也同样没有！如今的天下，是我们凡人的！”
这样的话，还真像是罗焱的口气，我一边笑，一边自语，慢慢地抬起头，嘴角上却盛开了如同灿烂的花朵一般洋溢着的笑容……
残龙看着远处佛手下的我，明明听见了空净大师的警告，可是我一点想要退后的意思都没有，却站在那里傻笑，它不由地喊了起来：“端木森，你在干什么呢？快点退啊！快点退啊！你想死吗？该死的，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却在此刻，它听见身边的邓然激动地喊道：“不，端木大哥没有疯，他，只是想要战斗！”
是的，我想要战斗，我不想退，天佛大界也好，灵山也好，妖魔，神佛，圣人，天道，一切的一切，阻挡在我眼前的，我都想要打碎，因为，我必须打碎！
“来吧！”
我狂吼着，大风将我的额前头发吹乱，我的身上青色的皮肤一点点覆盖在了身上，盘古之躯开启，就在佛手落下的一刻，我同样举起了自己小小的双手，猛地撑住了头顶上金色的佛手，只听见“嘭”的一声，碰撞引起的巨大风暴将四周所有的佛陀，妖魔，全部吹散，巨大的波纹状气劲往外推移，即便是几百米之外的空净他们也感觉到了强大的余波。
残龙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一幕，在它那一双金色的瞳孔中，它看见数百米的金色佛手，带着天佛大界力量的恐怖佛光，压在了我的身上，却被我那一双青色的手臂给挡住了，虽然弯着腰，随着曲着腿，但是，我没有后退，更没有跪下，甚至连我的脖子都不曾弯下。
“我是凡人，但是，我是一个有尊严的凡人！”
咬着牙吼道，身上的重压很沉，汗水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流，骨头“咯咯”作响，但是我却一点点直起身来，佛手被我缓慢地举了起来，四周无数伪装成佛陀的妖魔，空净，残龙，邓然，全都目睹了这一幕，这让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我一点点站直了身体，顶住了天佛大界的力量。
“喂喂，不是真的吧，天佛大界都被他挡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天佛大界可是万古长存的力量，怎么会被一个凡人挡住？”
四周一片震惊，我抬起头，看着遥远站在天空中的人影，低声说道：“虽然还不知道你是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够攻占灵山，但是，很抱歉，你压不住我！”
远处那一抹火红的身影，缓缓伸出手，我听见一声冷笑，随后是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既然一个佛手压不住你，那就来十个佛手，凡人，终究是凡人，我要你屈服！”
整个金色的天佛大界中，竟然在一刹那间又幻化出了十个佛手，这十个佛手每一个都拥有天佛大界的力量，缓慢地落下……
残龙目眦尽裂，正要冲出去救我，却被空净一把抓住了。
“你干什么？”
残龙本来就是急脾气，此时被空净抓住后，怒吼起来。
“你现在去也是死，不要冲动，端木森还有时间，如果他想要回来，现在撤离还是来得及的。”
空净大师心中同样焦急，但是理智还是占据了主动，他拦住残龙是对的，不然只能徒增牺牲。
我抬起头，看着天空中这一次落下的十个佛手，层层叠叠，我的眼中，已经没有天空的颜色，或者说，已经没有了除了金色以外的任何颜色。
此时在另一个世界的小村子里，罗焱靠在门边上，看着天空抽烟。诺诺正在准备晚饭，他忽然笑着说道：“小子，是跪还是战？若是跪了，那就是我看走了眼，若是战了，可能会死，你，怎么选择呢？”
诺诺听见了他的自言自语，奇怪地看了罗焱一眼，奇怪地问道：“你说什么呢？神神叨叨的。”
罗焱一转头，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天边的金光很好看罢了。”
他刚说完，忽然双眼一睁，随后哈哈大笑道：“哈哈，果然，果然是我的徒孙，哈哈……”
诺诺不满地嘟着嘴说道：“你都没灵觉了，还想着逆天呢，快点洗手，准备吃饭！”
而此刻，在灵山之上，面对十个佛手的重压，我同样明白，退了，或许会活命，但是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若是退了，也就代表我败了。
还未逆天，我不能败！
男人，应该能屈能伸，但是有时候，有些地方，不能屈！
我双脚往两边挪移，随后低声说道：“我，今日，绝对不退！就算死在这里，我也要站着死，来吧，看看你能不能压垮我！”
“轰隆”！
十个佛手同时落下，整个大地都在震动，空净大师他们，和一群妖魔全部都被吹出数百米之外，这样的强风，将普通的妖魔直接打碎，可想而知中央的力量有多强。
“小森！”
残龙在风暴停止后，反冲了回去，空净和邓然紧随其后……
这时候，站在天佛大界中那个模糊的红色声音，忽然轻咦了一声，用疑惑的语气说道：“怎么会这样？”
第三百九十二章 盘古觉醒
金光之中，十个佛手一起落下后，所有的妖魔，灵山上每个生灵，都认为我一定已经死了。
因为，没人能够在这么强的攻击下，幸存下来。
每个生灵都认为，我应该为自己的自负而付出代价，可是，最后，他们看见的却不是这样的画面。
所有人看见的是在无边的金光之中，一个周身被金色的气流环绕的人，站在佛手之下，十一个佛手联合的力量，竟然没有丝毫伤到我。
空净远远看了过来，见到我留着长长的头发，皮肤已经彻底变成了青色，他只能看见我的背影，可是那个站在天佛大界中的红色身影，看见的却是一张让他难以置信的面容。
褶皱的脸，粗糙的皮肤，坚毅的表情上却是一双悲伤的眼睛。
此时的我，或许没人认的出来还是那个端木森，他们看见的是一张完全不同的脸，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我的耳边回荡着一个陌生的声音，他对我说：“我诞生之时，天空一片黑暗，没有众生，没有百族，没有光，没有生气，没有颜色，什么都没有。我看见的只是一片混蒙。我讨厌这样的世界，我讨厌黑暗，于是，我用自己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