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始将你放出来的吧？”
老子平静地开口问道。
“哼，他不仅将我放了出来，还给予了我能够和你抗衡的方法。当年鸿元偏心，你明明不如我，却暗中帮你，将我镇压。天之极一战根本就不公平，如今，我要为自己讨回我失去的一切！”
他一边低吼，手上慢慢地飘出黑色的光芒。
“你的执念重了，不过，也罢，便让我来看看你如今有什么本事吧。我能封你一次，这第二次，还是一样能封你。”
我明显感觉老子说这话的时候四周的时空竟然渐渐变慢了，这种感觉很奇怪，不留心的话根本就注意不到。
第二十七章 六道破碎
这世界的一切事物都有正反两面，可是谁又能说清楚哪一面是正，哪一面是反？
外人告诉你，硬币上数字的一面是正面，菊花的一面是背面，于是你就认为真是如此，但是，这也只是别人告诉你的。
这世界上本就没有正反，只有自我意识所认为的规律。
这便是老子当年所遇到的问题，他在道里走上了歧路，于是分化出了两个老子，其实只是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看见了另一个老子。
只是，这个老子和他不一样罢了。
谁能说清我眼前所见的老子，哪个才是真的？谁又能说清，硬币的两面，到底哪一面是正的？
这便是道，多简单，但是却又多深奥。
“我不知元始给予你何种力量，但是我相信，这种力量还是旁门左道。你且放出来我看看。”
老子沉着地说道。他并不担心，因为对方并不强。
阴面老子身上爆发出惊人的黑色气流，这些气流缓缓转动，乍一看和之前所见到的黑色气流是一样的，可是仔细一看，却能够发现其中的差别，此时流动出来的黑色气流内我竟然感觉到了生命的气息。
黑蛋和阿呆也感觉到了这一特殊的能量波动，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黑蛋忽然开口说道：“地狱道内有一种被称为原生体事物，应该不算是生物，但是却有和生物形似的生命体征。这家伙杀了不少原生体，炼化它们所谓的内核，难道就是为了使用这黑暗的法术不成？”
我一怔，这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对面的阴面老子却没给老子任何思考的机会，双手鼓动，黑色的气流在空中一转，竟然化作了一条巨大的毒龙，这毒龙周身漆黑，张开黑色的大嘴，张口向老子吞了下来，老子眼皮都未抬，伸手轻轻这么一挥，头顶上的毒龙转眼间就被打碎，随后他身子一转，这一刻，所有靠近他的黑色气流转眼间停止在了空中，不仅是黑色气流，甚至我看见在老子四周的每一寸空间，全部都停了下来。
连地面上摇曳的火焰都停止了跳动，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这样的法术，伤不了我，你应该知道的。”
老子平静如常，轻笑后开口说道。
“哼，操控时空之力，的确很强，不过你以为我没料到你有这一招吗？破！”
阴面老子双指点出，四周原本看起来已经被彻底冻结的黑色气流居然破开了空间封锁，缓慢地向老子冲了过来。
我在老子的脸上看见了一丝惊讶，黑色气流所化成的毒龙就在此时吞噬了老子，一口咬下后，老子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哈哈，被吞了！被吞了！”
阴面老子看起来很是癫狂，大声呼喊了起来。
“七炼之术，开启！风玄之印，开启！今日，我要惊圣人炼死在我的手中！起！”
阴面老子双手缓慢抬起，整个大地微微震动，很快不仅是整个地狱道乃至整个六道都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地面不断地破碎，我们几个眼疾手快从地上飘了起来，低头一看地面已经彻底破碎，大片大片的黑芒从地下飘起，六道每一道都有相似的变化，人间道，饿鬼道，畜牲道，修罗道，地狱道，天道，六道在阴面老子这一招之下，竟然产生了如此惊人的变化。
而此时，坐在方诸山中的袁天罡听见一声“咔嚓”的脆响，定睛一看却见自己的六色琉璃盏上的六个面，居然在此时都露出了一道道裂口，黑色的气流在这六色琉璃盏中环绕，他脸色微变，沉声自语道：“居然这么快就动手了，比我预想的要快多了，但是小骗子的命还没拿到，无法挑拨端木森和老子，也罢，这一次计划并非我的失误，而是这阴面太过暴躁，难以压制心中的愤怒和仇恨，哼，只是他这一闹，却将我的过失掩盖过去了，也好。”
此时的六色琉璃盏变化越来越惊人，内部的六道已经彻底破碎坍塌，黑气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些由六道的原生体所炼化而成的古怪黑气，被阴面老子用来镇压和封印老子。
“我以整个六道，无数原生体来封你，即便你是圣人也无法挣脱，从今以后天下间就只有我一个老子存在，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盼来了这一天，封！”
黑色气流裹住了老子的身体，就像是裹布一般一块接着一块，一层接着一层，越来越厚，越来越凝稠，很快就看不见老子的身影。
我心中虽然对老子有信心，毕竟他是圣人，可是看眼前的阵仗却又不免担心，正在我犹豫要不要出手相助之时，黑色的封印忽然往外微微一冲，这一冲来的突兀，虽然不剧烈，但是我们几人也都看见了，而且对面的阴面老子很明显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不可能的，我的封印，用的是六道之力，难道我以整个六道来压你还封印不住你吗？不可能的，一定是力量还不够，六道，破碎！”
他开始显得有一些疯狂，右脚狠狠地踩在了地面上，整个地面“嘭”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剩下还没破碎的六道也跟着加速破碎，仅仅数十秒的时候，六道彻底毁灭，我们一群人都飘浮在一片混蒙虚无之中。
“封，封，封！”
阴面老子发狂大喊，但是下一刻，已经加固数倍的封印竟然猛然间又往外冲了一冲，而且这一次的冲击力明显比上一次要强很多，因为封印被加强了数倍。
“不，为什么还是封印不了你！原始，你教我的方法不对，我封印不了阳面！”
阴面老子对着天空大喊，就在此刻，我和李淳风同时感觉到了一股不久前刚刚感受到的道力，太上无情之道，我和李淳风对视了一眼，显然，老子在这黑色封印内开启了他的太上无情之道，我示意众人往后退，阴面老子则看着自己所布下的封印又一次遭到了冲击，这一回的冲击力量更强，并且更加明显，我看见黑色封印上，在这一次冲击中，终于露出了一道裂缝，封印，要被打破了！
冲击在不断地提升，力量，速度，次数！
阴面老子脸色一片发白，虽然这张面孔是袁天罡的脸，可是其内的灵魂却是阴面老子的灵魂，他被封印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所谓复仇的机会，只是可惜，这一次的复仇最终变成了一出闹剧。
“破了……”
黑蛋在我身边低声说道，黑色封印刹那间被打碎，一身白袍，白须，白发的老子飞旋在空中，甩动宽大的袖子，狠狠一挥，时空之力作用在阴面老子的身上，他竟然一刹那间就被束缚住了！
老子双眼显露无情之色，身上森冷杀机浮现，上一次之所以选择封印，是因为他没有能力杀死对方，可是这一回却不同了，老子已经成为圣人多年，拥有圣人的强悍手段，今天他将永除后患，灭杀阴面老子。
他轻轻地飞到了阴面老子面前，阴面老子挣扎不断，可是却无法挣脱时空之力的束缚，再看向老子的脸，不由地哈哈大笑道：“这就是你悟出来的道？连自己都悟没了，还能算是道吗？”
太上无情乃是老子入定之后解放自己全部力量后的状态，可以说此时的老子是无意识的，但是，下一秒，明明已经进入了太上无情境界的老子，居然开口说话。
“我的道，你不懂，你也没机会懂了……”
他竟然开口说话，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代表了一个巨大的意义，那便是，老子能够掌控太上无情境界，他随时随地可以依靠自己的意志开启全力！
第二十八章 重塑六道（1）
当年深夜的无名宫殿，老子跪在鸿元的房内，鸿元高坐案台之上，鸿元低声说道：“明日一战，你有几分把握？”
老子低下头，想了想后说道：“弟子愿意成全了他。”
鸿元轻轻一笑问道：“为何？”
老子摇摇头说道：“您说过，世间本无阴阳正邪之分，所以弟子我不愿和他一战，既然无阴无阳，那弟子便消失，让他去做圣人。”
鸿元沉思了片刻后说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若你成圣，你是否会相信并跟随我？”
老子从未听过鸿元这样说话，当时就愣住了，但是很快他就跪拜在地，磕头说道：“弟子不会忤逆师傅。”
鸿元没再说什么，挥手让他离去，片刻后，又一个老子走进了鸿元的房间内，他眉宇间有盛气存在，走路之时趾高气扬颇为得意。
一身黑袍上挂满了琳琅法宝，见到鸿元后躬身行礼，却不跪拜，鸿元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低声说道：“明日一战，你有几分把握？”
阴面老子哈哈一笑，很是得意地说道：“必有十分把握！”
鸿元又是轻轻一笑，再问：“为何？”
阴面老子点头笑道：“自然是我法术得力，阴阳太极，本就是阴面主死，阳面主生，我既然主死，自然更加厉害。”
鸿元这一次却未沉思，开口道：“你去吧。”
阴面老子起身随意行礼，随后笑着离开了鸿元房间。
这是当年天之极决战之前的一段故事，也许阴面老子已经忘了，但是老子本尊还记得，也许就是这一次会晤，决定了天之极那一战的结果，也就是这一次见面之后，大战的最后关头，鸿元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便让阴面老子中了老子本尊的封印，在天之极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不，我还没输，太上无情境界你就算能够控制，你也依然只是一个圣人，我还有一招，还有最后一搏之力！”
说话间，阴面老子双手猛地展开，随后嘴里默默地念了一句咒文，紧接着我便看见他整个身体在瞬间爆开，从手指尖开始爆炸，接着一路不断地爆破，身体大片大片地炸开，血雾飘荡在天空中，但是这一次的自爆却和普通的灵异人士自爆杀敌不同。
普通的灵异人士自爆的话，是将自己的灵魂，素女，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点，然后瞬间爆发，产生惊人的冲击力。
可是，此刻阴面老子在所的却是和普通的自爆完全不同的事情！
他的身体破碎后却出现了让人意外的一幕，一大片血雾居然飘浮在了空中，这片血雾给我一种就是阴面老子的感觉。
“你居然将自己变成了雾状，连灵魂都封印在了血液里，你这么做一旦失败是必定会形神俱灭的！”
我吃惊地说道，对面化作了血雾状态的阴面老子却一点点飘浮了起来，没入了黑色的雾气之中，他是铁了心今日要和老子同归于尽了。
混合了他的血雾的黑色雾气再次向着老子席卷而来，拼死也要封印老子，阴面老子虽然无法说话，可是从他的行为中我已经感觉到了这可怕的意志。
“你，封不住我，还不明白吗？”
老子手中白芒闪烁，白须微微飘扬，片刻后，所有的时空又一次停止了，这一次停止竟然比上一次更加彻底，血雾和黑雾全部静止。
我看着眼前的一片血雾，微微摇头说道：“已经没有机会了。”
老子缓缓仰起头，低声说道：“师尊曾经说过，世间本没有阴阳之分，本没有正反和善恶，但是这一点，师尊其实说错了。”
老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点向了面前的血雾，这一指落在了血雾上后，血雾内被分散的阴面老子的魂魄居然发出了一声悲惨的惨叫！
随后我看见血色的雾气不断地笑容，如同燃烧起来了一般，不断地沸腾和消散，最终彻底化作了一片血光，消失不见。
“道的确无阴阳，人间也无善恶，可是我心中认为此为正便是正，我心中认为这是阴便是阴，当年你说你为阴，主死。其实不过只是愚见，在我心中，我既可以为阳，亦可以为阴，阴阳在我心中无边界，无既定。这一点，是我当年成圣的时候所悟。你说你能够杀我，其实在我看来，不过只是因为你还未到达这个境界罢了。”
老子的话里充斥着冷漠。
血雾被击垮，黑雾却还在我们的四周飘浮，阴面老子被灭，老子显得很平静，对于现在是太上无情状态的老子，我还真不知道要不要上去搭话。
他看了看四周破碎的六道，忽然转头对我说道：“端木森，有一事还需要你的帮忙。”
我一怔，点点头说道：“圣人您但说无妨。”
老子指着四周破碎的六道沉声道：“你看这六道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六道可存亦可不存，但是此处毕竟是因为你我而被毁，何不你我联手，将这六道重塑呢？”
听见这话，我着实吓了一大跳，重塑六道，这可是一个大工程啊！
六道其实便是六个小的世界，只是这六个世界没有轮回，没有天道，没有规则，只是单纯的地面，天空，时间和空间，但是即便如此，依然是非常浩大的工作。
老子却说的如此轻描淡写，让我心里不禁一紧。
“这未免有些难吧。”
我老实地说道。
老子却摇摇头说道：“不，对你我而言看起来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其实不过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情。只是需要你以你的造天之力来一试便是了。你以造天之力创造天地，我以时空之力，再造时间和空间，这新的六道也就成了！”
我听的是一愣一愣的，这话从老子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简单呢。
“而且，你的造天之力一直处于第一阶段，如何能够对抗我的师尊，无法对抗师尊，又如何逆天。借此机会，你的造天之力或许能再上一层。如何？我并不强迫你。”
老子的话其实说的我很心动，造天之力的妙用我可是很清楚的，虽然现在遇到的对手越来越强，可是造天之力依然保护了我多次，但是此时我身上的造天之力还在最初级的阶段，若是想要它再往上走一层，除了契机之外还真没的办法，但是若是今天能够通过重塑六道来提高我的造天之力，这对我来说也是一次造化了。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全凭圣人差使了。”
听我的话后，老子微微一笑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你我就开始吧。”
此刻，在方诸山中，一直盯着六色琉璃盏看个不停的袁天罡见到已经变成一块块随便的法宝，心里却没有一丝意外，他知道面对我和老子，阴面老子也不过只是一个炮灰。
而元始天尊将其唤醒的目的却也不是指望他真的去杀了老子，而是为了测试，测试黑色封印的手法和力量。
其实我没看出来，老子也没看出来，阴面老子自己都不知道，他利用六道进行封印的手法和这个法术，其实和当日罗焱封印鸿元的法术有五成相似，这是元始天尊当年目睹罗焱逆天的全程后记在脑中的。
而他将这个法术教给阴面老子，就是为了测试这个法术，并且完善这个法术，如今阴面老子也算是完成了这个工作，起到了他的作用。
可就在他准备将六色琉璃盏扔掉的一刻，却看见桌子上那些破碎的彩色碎片居然一点点飞了起来，开始重新粘合在了一起。
他吃惊地喃喃自语道：“疯了，疯了，他们想重塑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