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一时间被张燕激的哑火,虽是一句戏言,但确实有点过分。不由的她小脸一红,指着张燕:“你……你……”
“姐姐莫恼,我这不也是打探你家郎君的消息吗?若真是重伤,自然证明他心里还有你,不忍欺你。若是伤势不重,也好证明正如我所料。”张燕嬉皮笑脸的说道。
张燕如此说,根本不合乎逻辑,只是为了调侃张宁而已。
张宁恼羞成怒,抬手一记银针,就把张燕定住了身形,转身回了内厢。
张燕一看真把张宁惹怒了,急忙赔礼道歉:“姐姐,小妹错了,快快于我解了穴道吧。”
只听得张宁怨恨的说道:“看你还敢不敢胡言,半个时辰之后,我自会来给你解了。”
两日后,那细作自然再次来到叶城之中,不消半日时光就找到了给韩炜医治的郎中。
怎么可能找不到?
满城大大小小的郎中少说也是数十余之多,当日署衙的院子里都站满了,口碑医术上佳者,方可入内为韩炜治伤。
而这细作找到的正是一个上了年纪,医术尚可的老郎中,无巧不成书,恰逢碰上郭嘉来取药。
“老神医,听闻您为骠骑将军疗伤,我是郿坞韩府管家,奉夫人之命特来感谢您老。”这细作说完就奉上了一锭马蹄金。
老郎中听完心中一惊,转眼看向郭嘉,郭嘉何等聪明?连忙朝老头儿眨眼,那意思是不要拆穿他,让他继续。
将军府的人?开玩笑,郭嘉在郿坞住了那么久,任昂任清风岂会不认识?
老头儿一辈子也没白活,立刻明白了郭嘉的意思,说道:“小老儿医术拙劣,神医二字着实不敢当。”
“哪里话来,我家将军伤势可痊愈否?”细作接着问道。
郭嘉听完,就知道此人来者不善,即刻说道:“什么劳什子神医,听说韩骠骑被他看过之后,伤势没有好转,危在旦夕!”
说完,再次向老郎中眨眼。
这老头儿一听,就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这位公子,你是听何人所言?这不是砸小老儿的招牌吗?”
“哼,我乃叶县主簿,就在署衙之内,岂能瞒得了我?今日来就是兴师问罪的,若是骠骑将军有失,等着被夷三族吧!”郭嘉面带怒意,呵斥道。
那细作听郭嘉这么说,做贼心虚,生怕被识破了身份,也是佯装愤怒说道:“老家伙,竟敢欺瞒于我,你等着,我这就返回郿坞告之夫人。”说完,就气鼓鼓的转身离开了药铺。
见细作离去,郭嘉这才对老郎中说道:“日后再有人问起,就说将军伤势越来越重,堪堪废命!不可走漏风声。”
老郎中连连点头,也不再追问原因,他明白知道的越多,对自己越不利。弄不好个万一,还会丢了性命。
郭嘉不再赘言,急匆匆转回署衙将此事报于韩炜。
韩炜听罢,就知道其中定有蹊跷,问道:“奉孝,你以为此事何如?”
“在下以为,那人定然是为了打听将军是否性命堪忧。若是如此,不如将计就计。”郭嘉正色说道。
韩炜听罢,连连点头说道:“也好,黄巾贼固守汝南各县不出,正好引蛇出洞。所谓,兵不厌诈。如此我便诈死一回,看看是谁这么盼着我死。”
说完,就召集众人商议。
又过两日,叶县城中满城举哀,韩炜的丧事大张旗鼓的开始操办起来。
于此同时,那细作也将消息带回了平舆,张宁听罢,心神不宁生怕韩炜一命呜呼。
可对于战局而言,则是极其有利的,韩炜性命堪忧,此时汉军群龙无首,正好可以乘胜追击。
张宁陷入无比纠结之中。
第179章 夜渡袭项城()
整整纠结了一夜,张宁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翌日清晨,更让她肝肠寸断的消息传来了,韩炜伤重不治而亡。全程素缟,为其披麻戴孝。
噩耗,对张宁来说绝对是噩耗。
张宁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心头绞痛,泪水夺目而出,而手下众将欢呼雀跃,齐聚军议厅只等张宁下令发起总攻。
可张宁此时心乱如麻,岂能主持军议?遂吩咐张燕说道:“妹妹,你且代我督军吧。”
说完,让黄龙儿将太平玄黄剑赐予张燕。
这种情况张燕早就料到了,劝慰了几句,就前去主持军议了。
同时,围攻古城、上蔡的豫州兵也匆匆撤退,这让张燕等人再无疑虑。战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汝南各县的黄巾军倾巢而出,开始向叶县进发。
张燕更是下令,抢得韩炜灵柩者,赏千金。
韩炜即刻下令撤离了叶县,退守襄城。将叶县拱手相让,张燕也是趁着大好契机西占鲁山,东破南顿与叶县、上蔡四县连横,战线延绵对襄城虎视眈眈。
张宁虽然身在平舆,但心早就飞到了叶县,想是记挂韩炜吧。心中此起彼伏,她总觉得韩炜没那么容易死。
而张燕也回来报捷,如此这般的一说,当说到抢韩炜棺椁灵柩之时,张宁怒了:“死者为尊,妹妹岂可如此?”
“姐姐此话我就不爱听了,这不是还没抢回来吗?若是抢回来了,姐姐难不成还要寻我的麻烦?”张燕就知道张宁心中记挂韩炜,嘴上丝毫不留情。
张宁听罢,也不在争辩,不禁长叹一声:“唉,罢了。他人都走了,我又是何苦呢?还是以黄天大业为重的好。”
那边张宁郁郁寡欢,这里韩炜却干劲十足。
韩炜点将军议,诸将齐聚,在长安的赵云、徐晃、阎行、韩狼、韩落也带着本部兵马来至帐前听令。
张绣也是从宛城急急赶来。
韩炜看看诸将,言道:“张绣,你即刻启程赶往宛城,与宛城侯陈说战况,那鲁山县就交予你们叔侄了。”
如今张济受封宛城侯,也是韩炜授意的。原因嘛,有两点。其一,童渊来了书信,让韩炜照顾张绣;其二,便是张济献上了数百匹西凉骏马。当然,第二点很重要。至于说忠诚度,那也不必多言。毕竟是同门之情。
张绣插手应诺,出发前往宛城。
见张绣走后,韩炜开始下令:“赵云兵驻颖阳,马超攻南顿。”
“喏,我等领命。”
“典韦、王双率领龙骧、虎翼二营攻上蔡,不得有误。”
“谨遵将令。”
“麹义、徐晃、复取叶县,务必生擒张燕那妖女。”
“我等定不辱命。”
韩炜又说道:“诸位将军,务必要稳扎稳打,莫要贪功冒进。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出兵。都去准备罢。”
众人各自领命前去准备,帐中唯独阎行不乐意,撇着嘴看着韩炜。
阎行张开嘴,欲言又止。意思很明白,自己是韩炜的妹夫,为什么没有被委以重任。
韩炜自然知道阎行心中所想,言道:“妹夫莫要不悦,你跟随为兄渡沙颖河,直取项城,如何?绝对比他们有意思。”
阎行拍手称快,连连点头。
韩狼、韩落也是颇为期待的看着韩炜,等待韩炜安排。
“尔等都去,别眼巴巴的瞧着了。”韩炜拍了二人的肩膀,说道。
韩炜接着说道:“彦明,集结人马,告诉儿郎们,今夜便动身。”
阎行插手应诺,带着韩狼、韩落,出了营门。
枣祗看着韩炜忧虑道:“明公请三思,大伤初愈,岂可再次以身犯险?”
任峻也说道:“将军,伤口方愈,岂可渡河?若是水寒入体,伤势必然恶化。”
荀彧笑了笑说道:“不妨事,我以为将军备好了毡衣,在桐油之中浸泡,不惧河水入体。更甚者乃是那诈死之计,以张燕那妖女的城府,想必叶县被攻,她便看出端倪。所以不可耽搁,以免错失良机。”
郭嘉点了点头,对二人说道:“咱们将军可没那么娇贵,尔等把心放在肚里便是了。”
听了荀彧、郭嘉的说辞,颇有道理,二人也不再劝。
项城守将乃是龚都,他早有降汉之意,前几日刚刚派人将密信送至韩炜帅案前,那渡河之计便是龚都所献。
是夜,韩炜携阎行等人带着一千精锐弃马步行,轻装上阵横渡沙颍河,上了岸以后,吩咐众人脱了毡衣,拧干了衣衫,稍事休整,再次往项城而去。
兵贵神速,众人脚步如飞,来在项城附近之时天还没亮。
与龚都约定好的时辰还未错过,韩炜率领众人来在西门,吩咐诸人打起太平道旗帜,阎行来至门外叫门:“速开城门,我等乃龚渠帅亲卫。”
城上正是龚都,这家伙在城楼上等了一夜,终于把韩炜等来了。急忙吩咐人打开了城门,迎韩炜入城。
韩炜由龚都带领径直往大校场而去,双马并辔。
龚都言道:“将军,咱们这就赶往校场,好将刘辟留在项城的心腹除去。”
“将军此言正合我意,事不宜迟,速去。”韩炜点头说道。
校场点兵,刘辟留下五百军卒,由自己的亲随副将带领,意欲监视龚都,盖因龚都不止说过一次归降韩炜的说辞。
韩炜也早已安排了这些精锐调试完毕了机关弩,藏身在校场四周,蓄势待发,只等目标入瓮。
龚都披挂整齐,按剑耸立点将台,身后站着韩炜等人。但见龚都振臂一挥,校场之中但凡他的亲兵,皆是退出一丈有余,纷纷各持兵刃将刘辟的心腹等五百人围在正中。
只见那副将一抬手,刚要质问龚都,再看韩炜将手中火把往空中一扔,只是这一瞬间,校场四面八方射出弩箭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将这五百人淹没,阵阵凄惨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霎时间,整个校场血腥气弥漫开来,五百具死尸横七竖八、歪歪扭扭死相各异,犹如修罗场一般。
韩狼、韩落虽然经历过许多鏖战战的洗礼,但是那时作战全神贯注,也没在意周身境况。
而如今亲眼看到五百人活活被射死,这种震撼力跟视觉上的刺激可想而知,二人皆是腹中翻涌,强忍着呕吐之意。
事毕,安排人清理校场自不细表,龚都将韩炜让入项城署衙,又在地牢之中释放了项城令。
这县令见了韩炜磕头如捣蒜,不停的吐苦水,还大肆指责龚都是黄巾余孽、无恶不作云云,反正就是没有一句好话。
韩炜看看龚都,问道:“龚都将军,你可有话讲?”
第180章 许褚的兄长()
“呸,你这狗奴,在城中横征暴敛,肆意增加赋税,强征兵役,七十老汉都被你抓上城来充数,如今骠骑将军当面,你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龚都句句在理,陈述项城令罪状。
这县令刚想辩解,就看韩炜一摆手,皮笑肉不笑的眯缝着一双眼,问道:“县令大人,他所言可句句属实?”
项城令刚想狡辩,但见典韦一双牛眼圆睁,一拳捶向墙面,硬生生的把手捶陷了进去,而后面露凶光的说道:“好好说话,否则……哼哼。”
虽是肆无忌惮的威胁,但这项城令毕竟亏心,在典韦淫威之下,不由得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一将自己的恶劣行径从实招来。
原来,这厮恶行不胜枚举,韩炜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典韦走到切近,大手直逼脖颈咽喉,但见典韦轻轻一捏,传来阵阵骨头碎裂之声,那项城令就命归九泉去了。
龚都见状,连连吞咽口水,心中顿时对典韦这个黄脸大汉产生了莫名的敬畏感。
而后又朝项城令尸身吐了一口痰,骂道:“杀的好,只可惜这畜生脏了典校尉的手。”
“不妨事,为民除害罢了。”典韦也是肃声说道。说完,复回韩炜身旁。
韩炜看着龚都说道:“将军暂领项城令,项城属吏可行便宜之权,待豫州平定,自然论功行赏。本将军深知将军当年从贼实属无奈之举,然,如今归附朝廷,自会保你无虞。当然,也包括你的部曲。”
“多谢骠骑将军。”龚都跪拜谢恩。
“起来吧,本将军这里没甚多繁文缛节。”韩炜虽然这么说,但麾下众将可都谨慎遵行尊卑礼法,谁也不会僭越。
如今龚都如是,韩炜这么一说,他这么一听。
“哦,还有一事。那周仓你可熟识?”韩炜又问道。
龚都起身说道:“实不相瞒,那周仓正是末将妻弟。”
韩炜听罢,心中为之一喜,遂说道:“哦?将军可愿做一说客?”
“敢不从命,想他周仓厌恶黄巾贼恶行久矣,我等饮宴之时,那周仓、廖化对将军也是极为推崇,如今廖化已然拿下,唯有周仓一人耳。末将愿往上蔡一行,游说周仓来投。”龚都胸有成竹的说道。
韩炜听罢,哈哈大笑之后,说道:“如此上蔡可定,就有劳将军了。”
龚都安排了亲子龚成留在项城,自己前去上蔡说降周仓等人。
留这龚成正是为了让他带着韩炜一众人由水路进平舆城内。
韩炜这里也是早就派人去往许家宅邸送信,入城之后自有许氏兄弟派人接应藏身于许宅之内,静观其变随时准备拿下张宁。
平舆城地处淮河水系,有大小河道千余条,全长千余公里。淮河支流小洪河和汝河流经县境,而平舆码头也是一处喧嚣繁闹之所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所以,从这里登陆在合适不过,而许家也有水陆生意,自会派出商船作为接应。
韩炜等人在龚成的带领下,在水陆岔口跟许家商船碰了面。
只见迎面来这一艘三层大船,方首无帆,两边多设划桨,其上有屋曰:庐,像庐舍也。其上重屋曰:飞庐,在上又曰飞也。又在其上曰:爵(雀)室,于中侯望之如鸟爵之警视也。
韩炜看在眼里,心中暗暗赞叹:怪不得张宁入平舆对许氏一门恭恭敬敬,看这排场,果然颇具实力。这船的规格想必是战船,许家怎么会有如此能量,搞来战船?
这楼船虽然被改成了商用,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一般作为水战之时水军主将的本阵大营。能有这么高规格的战船,可见许家实力不菲。这船赤楼帛兰,旌旗林立,旗子上写着斗大的“许”字,怎么一个威风了得。
“将军,末将还要返回项城,这就告辞了。”龚成恭敬说道。
“少将军保重。”韩炜朝他一拱手,便带人上了许家的商船。
来到船上以后,韩炜打量四下,发现这些船伙儿们举手投足之间皆有行伍之态,就知道这些人应该是许氏族兵。
前来接应韩炜的是一名壮硕的汉子,面容英武,虎步龙行。
见韩炜当面,恭敬施礼说道:“在下许定,奉命在此接应骠骑将军,请将近船舱内歇息。”
“久仰大名,请。”韩炜也不客气,带着众人就进了船舱。
许定紧随其后,觉得韩炜确实跟传闻所言一致,确实平易近人。可他不知道那“久仰大名”四个字却是韩炜的内心写照。
当韩炜得知面前这汉子叫许定的时候,心中自然泛起波澜,盖因这许定乃是许褚亲兄长的名讳,不过再没有搞清楚这个许定是不是许褚兄长之前,韩炜还是压制住了心中喜悦。
而久仰大名,说的也是恰如其分,毕竟如果真的碰上了许褚的亲哥哥,那许褚自然不会远了。
船舱内装潢也不一般,可谓雕梁画栋,古色古香。自然也少不了公子椅,公子椅价格不菲,想买的话,只能在拥有的人手中购买,所以能在家里摆上几把公子椅,也是别样的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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