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来挑去,韩炜的目光锁定在一匹单独豢养的黑色的战马身上。开口问道:“梁叔,这匹马怎么样?”
梁兴面带忧虑说道“公子果然慧眼如炬,这匹乃是匈奴人献给主公的马王,名叫墨狮子。不过,还是算了吧。虽然是一匹宝马良骥,但忒不合群,只要让它放出来,它总是咬伤别的马匹。脾气暴躁,极难驯服,不知道踢死了多少驯马师。末将劝公子还是不要以身犯险,万一出了差池,无法向主公交待。”
“梁叔放心,若我真的驯服不了它从而受伤,那父亲那里我去说项,自然不会怪罪你。”韩炜一听这是马王,即刻来了兴致。
“可公子,这若是伤了你……”不等梁兴说完,韩炜已经走向了那匹黑马。
待韩炜伸手去拉这墨狮子的嘶缰,它唏律律一声长嘶,把头一个劲的来回晃动,自然是不愿向韩炜屈服。可越是如此,韩炜越是兴奋,他紧紧攥住马缰,想一想项羽当年的乌骓,他就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好好好,好畜生,果然有些王者之气。”韩炜爽朗的说。
“公子,还是算了吧。”赵云也是担忧的看着韩炜。
韩炜哪里会听得进去,即刻把墨狮子牵出了马厩。墨狮子如临大赦一般,陡然挣脱了缰绳,在马场之上尽情驰骋。
看着墨狮子飞奔,韩炜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看着。但见它双目炯炯有神宛若金黄色的圆月,黑色的鬃毛遍布整个马头,一直延伸到脖颈处。身姿雄骏,四蹄碗口粗大,上有鬣鬃一簇一簇,尖而硬,乍一看彷佛雄狮的利爪。追风逐电一般,犹如刮起一阵黑色烈风。当它昂起高傲的头,仰天一阵嘶鸣,竟然好像狮吼一般,口中赫然长有獠牙。
这金眼墨狮子,怎一个神骏了得?
韩炜越看越欢喜,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好畜生,你哪里走?”健步如风追赶墨狮子去了。那墨狮子看韩炜朝自己跑了过来,也是一昂首阵阵嘶鸣,也冲韩炜奔去。看那意思是接受了韩炜的挑衅。
人马相交,韩炜一纵身便抓住了缰绳,运起凝气法门,狠狠往下一拽。墨狮子怎么能如此认输?旋即用力往上一仰头,前蹄悬空,竟然把韩炜生生带离了地面。韩炜见状,稳定心神,接着这股力量,翻身上了马背。而后一拉嘶缰,说道:“哼,让你猖狂!”
话音刚落,墨狮子四蹄来回弹腾,晃动身躯,再一次将韩炜甩落马背。韩炜不依不饶,一声巨吼:“倒!”说了一声“倒”,再看韩炜抱着墨狮子的脖颈用力往侧面一使劲,这一下子韩炜毫无保留,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要把墨狮子绊倒。
果然,一人一马重重的翻倒在地,激起阵阵尘土,弥漫四周,把韩炜跟墨狮子淹没在其中。
梁兴跟赵云都看呆了,急忙要去帮忙。还没等尘土散尽,就听韩炜扯着喉咙说道:“都别过来,我要亲自制服它!”
待尘土散尽,只见韩炜怀里抱着墨狮子的脖颈,墨狮子四蹄乱踹,依旧是想要挣脱韩炜的束缚。可韩炜绝不会让它挣脱的,还笑道:“哈哈,你就认命吧。我从此就是你的主人了!”
墨狮子用金黄色的双眼看着韩炜,不停的打着响鼻。韩炜也是大口喘着粗气,用双臂死死环抱着它的脖子。
最终,墨狮子僵硬的脖子彷佛松懈了下去,韩炜也明显的察觉到了。开口对墨狮子说道:“这就认主了?咱们可先说好,我放你也行,但你要乖乖听话。”
墨狮子竟然点点头,又嘶鸣一声。韩炜见状,惊愕的说道:“我草,你能听懂人话?”震惊的同时,也松开了双臂。
再看墨狮子起身,晃动身形,把周身的尘土甩了个干净,而后咬住韩炜的衣襟,用力往上使劲。韩炜接着这股力量起身,而后哈哈大笑,拍了拍墨狮子的大脑袋。墨狮子也亲昵的蹭了蹭韩炜的脸。
梁兴跟赵云见状,相视一笑,急忙朝韩炜跑去,确认他没有受伤,这才安心。
第10章 湟中义从的命运()
韩炜驯服了墨狮子,又叫赵云也挑一匹。赵云同样看中了一匹黑马,可韩炜却说道:“子龙,换这匹白马。”说完,顺手指着一匹白马说道。
“为何要换白马?这匹黑马品相不错,虽然比不上墨狮子。”赵云比韩炜更懂得相马。
梁兴也是点了点头,纳闷的看着韩炜。
“我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反正你就得骑白马。”韩炜很执着的看着赵云说道。
赵云挠了挠头,既然如此,也不再争辩,骑白马就骑白马吧。围着马厩转了半天,从诸多白马之中挑了一匹最好的。毕竟是西凉,马匹的质量绝不会太差,赵云翻身上马,围着马场转了一圈。
韩炜看着赵云驰骋的英姿点了点头,说道:“嗯,赵子龙就得骑白马。”对于银枪白马赵子龙的情怀,这世上除了韩炜,恐怕没有人明白。
一切就绪,韩炜三人出了马厩,只听得城外依旧是骂声阵阵。
韩炜手搭凉棚,看看毒辣的阳光,又看自己灰头土脸的,淡淡一笑,说道:“先洗个澡,让他们再骂一会儿。梁叔,让儿郎们准备准备,待会杀出城去,好好出气。到时我跟子龙直攻李文侯,定叫他死在榆中城前。”
梁兴这才明白了韩炜的意图。他知道,若是韩炜跟赵云直取李文侯,那李文侯定然是一命呜呼。
待一切都安置好了,过了正午,阳光不再强烈,梁兴集结了五千轻骑兵,韩炜跟赵云也都骑在马上立于队伍最前列,城门缓缓而开。韩炜对梁兴说道:“梁叔坐镇城中,且看我与子龙手段。”
梁兴自然对他们充满了信心,又对兵士们说道:“儿郎们,好生跟随公子杀敌,叫羌胡狗知道咱们的厉害!”
韩炜一声令下,铁戟往前一挥:“杀尽羌狗,生擒李文侯!”
“冲啊,杀……”五千精锐轻骑跟着韩炜便杀了出去。
城外湟中义从也都全累趴下了,趁着偶尔袭来的一阵凉风,有的兵卒昏昏欲睡,可谓战意全无。那李文侯拿着水袋大口的往嘴里灌,忽然看到城门开了,又听到阵阵喊杀之声,随之而来的是兴奋不已,他把水袋一摔,翻身上马,转身一看,顿时傻了。
只见湟中义从丢盔卸甲,兵刃丢在一旁,疲惫不堪,再没有刚来时那般精神抖擞。立刻呵斥道:“唉,中计了。都他娘的给我起来御敌!”自有副将拿着马鞭抽打这些湟中义从,可为时已晚,慌乱中披甲的披甲,上马的上马,一时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而韩炜借着墨狮子灵动已经杀到了李文侯切近,此时李文侯也顾不得身后混乱,只觉得韩炜周身散发的气势让他感到莫名的压抑。若是按照境界来说,李文侯只有凝气三重,他绝不是韩炜的对手。
可毕竟来得是个少年,若是相较战场厮杀的经验,韩炜是大大不如李文侯的。李文侯虽然觉得压抑,但不代表就惧怕韩炜。他看准时机,举起掌中浑铁大枪迎面招架。
只听枪戟碰撞交相呼应,“铛”的一声。铁戟虽然被架住,但李文侯直觉从虎口处发麻,蔓延至整个双臂。铁戟直接压住枪身,马上就到了肩头。李文侯见势不妙,拼尽全力还是荡开了铁戟,急忙打马退出了战圈,而后心中暗道:小娃娃好生厉害,我恐不是对手。遂开口道:“杀了他,本帅重重有赏!”
韩炜执戟说道:“算你命大,下一次就没这么容易了!”言毕,轻夹马腹,墨狮子通灵通意,唏律律一声嘶鸣,再次冲向李文侯。自有不少副将模样之人护着李文侯撤退,其中有三名将领,须臾间就朝韩炜杀来。
擒贼先擒王。韩炜不想让他们拖延时间,运起凝气决,跟着就是一记横斩。气贯山河,横扫千军。这三人哪里能挡得住,一戟扫过,三人滚鞍落马。像这种炼气境界的武将,面对凝气境界,根本就无法近身。
这时,赵云也杀出了重围,来至韩炜身旁。他身姿犹如龙出海、蛟翻江,枪风骤起,寒气逼人,龙影重重,煞是好看。枪法之变化莫测,真乃世之无双,时而龙翔入云,时而龙腾于海,寒星点点,银光烁烁,泼水不能入,刮风不能进。
韩炜自然是把赵云华丽的枪法看在眼里,颇有嫉妒之感,心中暗道:果然还是不如赵子龙呀,玉乙这个老东西,教我这戟法虽然厉害,但一点也不花哨。
思量间,赵云与他已经二马并辔,开口道:“李文侯要跑远了。”
韩炜收拾心情,摒弃杂念。即刻说道:“追,务必要杀了李文侯。”
二人心照不宣,即刻使出所有的手段。当真是:丹凤朝阳鸣天地,飞龙探爪定乾坤。一时间两人联手,所向披靡。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韩炜还是被限制住了,有不少羌骑兵将他围住,一时间无法脱身。只听韩炜对赵云喊道:“子龙,不要管我。速速拿下李文侯!”
赵云知道韩炜不会出什么差池,索性用枪杆抽打战马,战马吃痛唏律律一声长嘶,四蹄如风,往李文侯方向穷追不舍。可无论怎么追赶,还是相差着一段距离。就这样追了半个时辰,赵云座下的战马久疏战阵,如此激烈的追逐根本吃不消。眼看李文侯近在咫尺,忽然之间,一声悲鸣,马失前蹄。赵云见状,稳定心神,纵身一跃,轻点马头,而后平稳落地。李文侯偷眼一看,如临大赦,一时间传来阵阵大笑。可眼看李文侯追不上了,赵云握住龙胆亮银枪,凝聚内劲,猛的投掷出去,直奔李文侯后心。
李文侯此时方才笑罢,只觉得背后一凉,再低头一看,胸前赫然是阵阵鲜血直流,还带着半截银枪。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可意识还停留在死前那种死里逃生的侥幸之中,失去了意识的身体,落下了马背。那无主战马依旧是如风一般奔跑,消失在赵云的视野之中。
赵云见李文侯尸首尘埃落定,这才长舒一口气。紧接着是一众油然而生的成就感,对,就是斩将杀敌的荣耀感。赵云三步并作两步,从尸体上抽离了龙胆亮银枪,而后抽出李文侯的佩剑,斩了其首级,撕下李文侯的战袍包裹好,用银枪挑着,健步如飞的往回走。
而此时,榆中城前的战斗也几乎接近尾声,韩炜接连斩杀数名湟中义从的队率,五千轻骑兵也跟湟中义从杀的不可开交。赵云也带着李文侯的首级回来了,见这里还在混乱的厮杀,即刻高声喊喝:“李文侯已死,投降者免死。”韩炜见再杀下去也无益处,也是喊喝:“李文侯已死,降者不杀!”
就这样,榆中五千轻骑兵也是跟着一声又一声的喊喝,传遍了战场。本来湟中义从就陷入混乱,溃不成军,加之碰上了韩炜、赵云这俩杀神,早就吓破了胆。如今李文侯又死了,哪里还有反抗之意,纷纷缴械投降。
此一战,两万湟中义从战死数千人,逃窜三四千人之多,剩下一万多人投降,也算大浪淘沙,能活下来的都是精锐。而榆中五千轻骑兵也死了大约一半之多,这让梁兴觉得肉疼。可韩炜就觉得无所谓了,反正不是自己的兵马。
收服湟中义从最重要的原因,也是这一批人深得羌族骑战精髓,将来征战凉州也可得心应手。毕竟想要平定凉州诸羌颇为不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李文侯的首级被悬在榆中县城的城门之上示众,以警告城中其他羌人不要再有什么妄念。而被俘虏的湟中义从被带入了榆中城内的大营。
韩炜准备去大营中收降这些湟中义从,可梁兴却出言劝阻:“公子,还是不要收降这些羌人,他们反复无常,降了又反,反了又降,留之必为大患。当年段公在时,还不能让诸羌归心,何况公子乎?”
韩炜听后,摇了摇头说道:“梁叔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约束他们。”
梁兴听后,也不再劝,只好跟着他前去招降湟中义从。
而梁兴口中的“段公”就是段颎。湟中义从也是段颎一手组建,《后汉书·段熲传》记载:“熲将兵及湟中义从羌,万二千骑出湟谷。”
段颎字纪明,段颎少时学习骑射,有文武智略,最初被举为孝廉,为宪陵园丞、阳陵令,有治理之才。后入军旅,戍边征战十余年,他与羌人作战先后达一百八十次,斩杀近四万人,最终平定西羌,并击灭东羌。以功封新丰县侯。与皇甫规、张奂并称“凉州三明”。在凉州的威名可谓首屈一指,无论汉羌将领对其都赞誉有佳。
如今像护羌校尉夏育、鲜卑中郎将田宴、匈奴中郎将臧旻这三人,都是他当年的心腹部将,也是借了段颎的光,才会被任命这些军职。而如今凉州烽烟再起,羌胡叛乱。他们三人平叛无果,被罢官削爵贬为庶人,一代将星的生涯就这样黯然结束了。
大营内湟中义从们都老老实实的蹲在原地,不管是汉人、羌人、月氏人还是匈奴人都是面带忧虑,他们的命运掌握在点将台上那个少年手中,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全在此一举。谁都知道,在这种战乱时期,为了节省口粮,杀俘的事件屡见不鲜。
第11章 大校场上定军心()
榆中城作为韩遂的根基,自然是被打造城了军事重镇,内中大营,占地宽广,足有榆中城四分之一的面积。而大校场之中,足矣容下一万多被俘的湟中义从。
而此时韩炜大败湟中义从,以及李文侯阵亡的消息也传遍了榆中县,城中百姓无不欢呼雀跃。
留在郡衙的金城长史杨秋,也赶到校场面见韩炜,因为梁兴在打扫完战场的同时,就把招降湟中义从之事派人告诉了他。杨秋也是韩遂的八部将之一,可谓八部将之智囊,地位仅次于梁兴。此来就是为了给湟中义从登记造册,毕竟一万多人的吃穿用度都要由金城开支。
点将台之上,韩炜俯视一万多湟中义从。身后赵云按剑而立,盯着他们,若谁敢惹是生非,那手中长剑绝对会让其身首异处。再往后是梁兴、杨秋二人,他们鄙夷的看着台下的湟中义从,显然对于这些羌胡的忠心,谈不上一丝一毫的信任。
韩炜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尔等都是勇士,湟中义从之名从段公在时,便威震西凉。可如今你们败了,成为了我的俘虏,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间。冥顽不灵者,自然是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湟中义从阵阵骚动,不少人都喊喝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对,要杀就给个痛快的。”“我等皆不惧死。”……一时间,湟中义从们炸开了锅,纷纷附和着。但毕竟喊着不怕死的只是少数鲁莽者,剩下的大多数皆为比较理智之人,还是很惜命的。
可韩炜却不会被这样的躁动所影响,冷笑一声:“呵呵,悍不畏死吗?”他盯着叫嚣的最凶的那个,看那魁梧的身材,狰狞的面庞,应该是个匈奴人。而后韩炜朝赵云使了一个眼色,指了指这匈奴人。赵云纵身跃下点将台,但见剑光一闪,那名暴躁的义从,便被一剑封喉。赵云收剑归鞘,冷然看着这些湟中义从。而喧嚣之声,戛然而止。
杀戮,比什么办法都来得干脆,唯有如此才能立竿见影的震慑这一群骄兵。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人!湟中义从虽是西凉上兵,但不代表我会对你们礼贤下士。我可不是当年的段纪明,会屡次三番容你们犯上作乱!谁还想试试,尽管站出来。”韩炜也纵身跳下了点将台,冷冷的瞪着这些湟中义从。
湟中义从们鸦雀无声,只是看着韩炜。韩炜接着说道:“不瞒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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