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阳鬼事之屠城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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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阳鬼事之屠城斩-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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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李新福口中的头领自然是五弟了。
        “什么法子?”
        “他说,一时半刻不能把盐船拖出来,不如改走陆路运盐,反正到了大埔境内,不会再有清兵堵截,走陆路没有危险。而且,把盐搬开,这船就浮起来了,那就容易拉出这浅水区。到时就是水路两路并进,以水路的盐船诱敌追赶,而由十一义士负责通过陆路秘密运盐到茶阳!”
        饶前芳点点头,在当时情况下这个法子确实可行。
        “我们一起将盐卸下船,我们就把船从浅水区拉出,继续北上。我猜,他们是去了周围人家那里牵了两辆牛车,然后将盐搬运到牛车上……”
        “后来,我们兵分两路,十一位义士和四位船工走陆路运盐,其余的船工走水路诱敌。清兵追上了盐船,发现没有了盐,也没有了十一位义士……便将我们都杀了,把人头砍下来串成一串,挂在我身上……”
        “好了,别多想,继续说下去!”

        “是!”李新福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他们押着我,从水路转陆路继续追赶。终于在浒田追上了十一义士……于是在浒田大战了一场。十一义士救了我,并且将他们的马借了匹给我骑回来,让我给大家报个信,准备迎战!”
        浒田离茶阳已经很近了!
        “那么盐呢?”
        “小人不知,小人骑马回来报信那阵,只知道十三义士已死了三人,不知道他们是否击退了清兵,也不知道他们押运的盐是不是……”
        “你暂退,”饶前芳摆摆手,“呆在城楼不要下去!”饶前芳怕他走下城楼乱说,扰乱民心!

        “是!”李新福退开。
饶前芳焦躁不安地在阁楼踱着步,这几天为了运盐之事费尽了心思,没想到还是这么个结果。虽然十一义士武艺高强,但面对数量占了绝大多数的清兵还是败多胜少。

      日期:20091019 19:55:00

        城里城外乱成了一团!
        城里百姓正在四处找寻落脚的地方,为了争地盘,三姑四婆们不免又互相争斗喧闹不已。除了老幼病残,其余的所有男子和壮年女子都被征调做最后的战争准备,城墙下烧热油的烧热油,赶做干粮的做干粮,运粮食的运粮食,运兵甲的运兵甲,运石块的运石块,还有后备队在作最后集结……
        城外,大半的茶阳百姓已进城,只有一部分还在排着队准备进城,但已不再熙攘争吵不休,每个人都焦急不已。而饶家的家眷等在最后面……
        饶前芳站在城楼上,顶着烈烈北风,注视着城外自己老母的那辆牛车!
        未末申初时分,饶家的最后一人终于通过城门!打通护城河引小靖河水入壕沟,再倒入桐油,这护城河便算完工,只待清兵前来。茶阳城三大门终于缓缓关上。
        做完这一切,大家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这一切都是在清兵来临之前完成了,现在只等八义士和盐车快点回来。
        来自狮子口方向的鼓点、马蹄声由远而近,震得城里墙壁上灰尘簌簌发抖……城里的喧闹在这个时候竟然停息了下来,整个茶阳城出奇的安静清兵终于到了! 

        平时听说书,总是喜欢听打仗,打仗很好玩,打仗永远不会落到茶阳人的头上,但此时,清兵来了,自己要上阵了,却是另一种感觉紧张、压抑、虚弱、恐惧。
        大师兄站在城头,按紧刀把,攥紧钢刀,热血上涌!大师姐城楼里,握着两个产婆的手,心中却在念叨着为什么自己的师弟妹们还没回来而清兵却先到了……
        城下,风沙卷涌,尘土飞扬,马蹄声震,夹着呼喝之声,清兵数百人的队伍吆喝呼喊着来到了离城墙百丈之外。为首清兵五人骑着马,全部光着膀子,身上筋肉虬结,血迹斑斑,五人正拿着酒袋子哈哈大笑放纵狂饮,丝毫不将这茶阳小城看在眼里。后面的军士大多也是赤着上身,盘着鞭子,个个勇猛精干。城上士卒看到这般架势都不禁目瞪口呆,这般寒冷的天,这些人居然还光着膀子……

        清兵为首五人从士卒后拖出一只公羊放到阵前。这公羊受到惊吓,疾奔狂突,这五人便围追堵截,搅得阵前黄土飞扬。军士们便将手中长矛使劲点地呐喊助威。这战场不似战场,倒似他们演武围猎的地方。就这么追逐了近半盏茶时光,公羊渐渐无力,磕磕碰碰,哀鸣惨叫不已,时不时还因脚软而绊倒在地。五人见羊没了力气,便抽出短刀追上它在它身上割一刀,羊吃痛,一声哀鸣蹿跃而起,五人便又再追上去,你一刀,我一刀,最后把公羊砍得伤痕累累倒在地上失血过多无力在奔跑而止。五人身后的众清兵呼喝欢腾,耀武扬威。

        大师兄知道这三五百人只是清兵的先头部队,一时之间不会即刻攻城,只不过是在震慑对手而已。先头部队三五百人,大部队大概会有多少人呢?现在申时过半,再过一个时辰就差不多天黑了,天一黑,打将起来自己这一方只怕是败多胜少。清兵惯于阵仗,而自己的守城士卒却是散兵游勇,这怎么比得上?
        饶前芳走近大师兄。“大师兄,此时乘着清狗人少,何不主动出击?一举歼敌,挫敌锐气,岂不比等着让清狗攻城更好?”
        “饶大人有所不知。这清狗外示人散漫,不过是诱敌之策,这清狗看似人众不多,但个个都是久经阵仗,最是顽强;我茶阳军民只是十几日的守城攻防训练,并不懂野战,若贸然出击,那只是羊入虎口,人数再多也没用。如今,谨守城池才是要道!”
        “如今军民惊恐,只怕军心动摇啊!”饶前芳指了指茶山山麓,城墙边上,那里聚集了一堆茶阳人登在高台看着城墙外的清兵耀武扬威……
        “立即将他们赶下来,不许再看!”
        饶前芳点点头,招呼下人前去驱赶百姓。


      日期:20091019 19:56:00

        此时,城外清兵散开奔入城外民居中,只听得“乒乒乓乓”打砸之声不绝。随后清兵点火烧屋,只见城外民居中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烟灰飘满天空。浑浊浓重的冰冷空气中充满着浓浓的烧焦味道,城内百姓闻着这味道就已知道清兵开始在城外开始抢砸烧了,站在高台看着城外的百姓哭喊着,看着自己家方向冒起的浓烟,想着祖上传下的祖屋一炬毁之,都哭喊出来,一时哭声震天。清兵呼喝狂笑着,四处扔掷火把,搅得天下不宁。

        大师兄站在城墙上,按着刀把,忍着。这是清兵的惯用伎俩,战前先用各种方法摧毁抗战军民的抵抗意志,或将汉人排成一排进行砍头,或是大肆烧杀,或是在阵前演武示威,不一而足;战时只要一鼓作气,一举击溃明兵的头道防线,接下来便可长驱直入,任意宰杀。清兵这一招屡用不鲜且往往有奇效。清兵这般兽行,若是血性汉子见着,非但不惧,反而会激发起心胸中的仇恨,誓与清兵血战到底;但是只可恨汉人大多懦弱暗昧,贪生怕死,往往被清兵这么一吓就自乱阵脚。明清每次交战,清兵往往可以以一敌十,大多以清兵全胜而终。大师兄自己屡经大战,心中自然不惧,但担心守城的兵士会自乱阵脚。他们不是正规军,他们只是训练了十余天的平民百姓而已,完全不可与久经阵仗的清兵相比!

        饶前芳两手握拳,咬牙切齿,目瞠欲裂,但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注视着城外的火光,怒火中烧。
        正当清兵在城外民居中纵火狂烧之际,狮子口方向黄尘漫卷,马蹄声“得得”而来。空气在热气中扭曲,看不清来了几人,只看到几匹马在尘土中狂奔!清兵还未来得及阻拦,这一行人纵马已经奔向茶阳城门下。待得走近看清楚,当头一个便是五师兄,后面跟着6匹马正是十三义士师兄弟妹们!
        只剩七人?大师兄心中一沉,一阵抽痛!“开城门!”

      日期:20091019 19:57:00

        22
        七匹马一阵风般卷进城内。
        “五弟,六弟,三弟,七弟,八弟,九弟……没有十二,十三?十二妹、十三弟呢?……”大师兄扶着城垛,俯身看着进门后下马的师兄弟妹们,但没有看到十二妹和十三弟!
        五师弟带着众兄弟上城楼来。
        “老五,十二,十三呢?”大师兄扑上去抓紧五弟的肩膀。
        “大哥,他们还在下面呢!没事,他们没事,他两个共骑一匹马,没事!”五师弟噗通跪了下来,嚎哭道:“大哥,老四,老十,老十一……没了……”
        大师兄看着满脸风尘的师弟们,心中剧痛,没想到十三兄弟征战八年,居然在这茶阳小城折了三个!大师姐哭喊着从城楼奔出来,已经喊得声嘶力竭了。“十二,十二,我的十三啊,我的十三啊……老五啊,你是怎么带兵的啊……老五啊老五……”
        五弟听得师姐责备,如同被砍一刀,伏在地上痛哭!“姐,姐,我没保全他们啊……”
        “全部别哭了!”大师兄大喊一声,拦住大师姐大声说道:“十二和十三都在城下,他们没事!……你别闹了!”
        十二妹和十三弟这时候才从城下上楼来。大师姐一见着两人,心中一喜,推开大师兄立即扑了上去把两人抱在怀里,摸着两个小孩脸上的灰尘,又哭又笑。十二妹、十三弟却嘻嘻笑着给大师姐抹眼泪。十二妹和十三弟虽然跟大师姐是师门师姐弟妹关系,但他们跟大师姐年纪相差二十岁,自他们被火秋道人救回武夷山,一直都是大师姐带大他们的,说是师姐弟妹关系,其实却是情同母子!

        “盐呢?盐船呢?”饶前芳俯下身问跪在地上的五师弟!
        “饶大人,盐船在狮子口被清兵截留下来,全部没了!”从浒田到狮子口,这一大段距离,也不知道这八兄弟是怎么拼杀过来的。
        “啊?……”饶前芳退后两步,“那你们为什么不抢回来?”饶前芳吼道!
        “清兵三千,你要我们去送死吗?”七师弟气愤不已,抢出人群中,大声顶撞饶前芳。
        “抢不回盐船,要你们何用?”

        “你们有用,你们自己去抢啊……我们师兄弟都死了三人了,饶县令!”七师弟火爆脾气忍不住。其余兄弟都气得眼中火冒,心中火跳。
        “盐都送到狮子口了,你们要是不抢回来,那不是前功尽弃?你们又对得起你们死去弟兄?”
“是你对不起我们弟兄……”
        “住口!”大师兄大喝一声,制止了饶前芳跟七师弟的对峙。“清兵立即兵临城下,你们都还争吵什么?老七,你退下!”
        “大哥……”
        “退下!”

        “老七,你没错!”大师姐忽然冷冷插口!大师姐放下十二妹和十三弟,缓缓走过来。
        “二妹……”
        “师哥!”大师姐伸手阻住大师兄的话头,走到师弟们面前,一一给他们搽干净脸上灰尘,“老五,你说,他们都是怎么死的!看看是我们对不住饶县令还是饶县令对不住我们!”
        “你……”饶前芳一时气噎住。
        “二妹……”大师兄正想劝阻,但大师姐却又制止了他,冷冷一笑,“咱们兄弟为了茶阳战死沙场,咱们的茶阳县令大人却怪罪咱们对不住他,我倒听听咱们兄弟到底做了什么事对不住饶大人了!”
        五弟犹豫了片刻,看看自己的师弟们,“今天早晨,我们的盐车在路上被清兵拦截……”

        “五哥,咱们实话实说!”六弟拦下了五师弟的话头,转头看着七弟,“七弟,你说!”
        七弟、八弟两人听老六这么说,扑通一声,两人齐齐都跪了下来。七师弟道:“是我的错……”
        五师弟抢过来道:“是我的错……”

      日期:20091019 19:58:00

        大师兄看到兄弟们这么说,心中已然猜到了什么,心中抽痛,“不要再吵!老七,你说!”
        “我们坐船连赶三天,没有吃,没有睡,走过三河坝,船搁浅,五哥决定弃船走陆路……我和八弟实在忍不住,便先去找些吃的……”
        “然后你们两个却喝了酒!”六弟怒道!“等待我们兄弟找到他两个的时候,两个都喝得烂醉如泥!”
        “大埔境内一带已坚壁清野,你怎么找到吃喝?”大师兄问道。
        “我们……”七弟嗫嚅着,说不出口。
        “他们回到了咱们在三河坝的驻地!那里还有酒肉没搬空,他们两个便回驻地把酒肉吃喝了!”六弟见他们两个不敢说出口,便接下去说道。

        大师兄在他们临走之前曾交代他们不要再回三河坝驻地了,押运盐船从潮州一路直达茶阳,尽快与师兄弟们汇合。但七弟和八弟却因船搁浅而上岸觅食,因四处找不到吃的便回到驻地,看到当初离开驻地没有喝完的酒,勾起腹中酒虫作怪,便又忍不住喝了起来……
        大师兄气愤难当,没想到到最后,这些师弟们还是损在这里。六弟将上午之事一一道来。
        原来七弟、八弟因为喝醉酒,又加之几天未睡,在三河坝驻地吃喝完便沉沉睡去。等到五弟将船上盐尽数搬到岸边,从藏在山洞里的老农那里买了几头牛,正准备赶牛车上路的时候,七弟、八弟却还没有回来。四弟和十弟、十一弟便去寻找他们两个,剩下六个师弟便驱车先行,让他们在后面赶上来。
        因为要等着这后面的五人,五师弟带着的六人速度便不敢太快。清兵沿着韩江一路追赶,终于赶上了盐船,将船上船工杀死,留下李新福带路终于在浒田赶上了六兄弟。
        六兄弟在浒田跟清兵厮杀正酣,四弟、十弟和十一弟背着七弟和八弟正好也赶上来了。清兵人多,将他们分隔成两处,不能互相照应。四弟、十弟和十一弟亟欲杀开条血路,跟五师弟他们汇合,但清兵围攻甚急,没能突破,而且七弟和八弟都喝得半醉,不能上场拼杀,只有三人苦苦支撑,只能希望五师弟那边杀过来解围。
        十一弟背着七弟,十弟背着八弟,而四弟一身横练功夫了得,由他开路向前冲。眼见得就要突破重围跟五师弟他们汇合,十一弟小腿上中了一箭摔倒在地,十一弟为了不拖累四师兄,将七弟推给四师兄,自己一人支撑着断后,四弟和十弟都背着人,不能回头照应十一弟,结果,十一弟便被围上来的清兵所杀。
        四弟、十弟背着两人跟五弟汇合后,不敢恋战,边战边退。十弟眼见自己的兄弟横遭杀害急红了眼,死活不肯撤离,五弟只好让他跟四弟一起断后,八人先行推着盐车赶赴茶阳。

        本来十弟和四弟只需要边战边退,阻缓清兵追赶便可,但十弟却执意要夺回自己亲弟弟的尸骨,不惜冲入清兵重围中,但寡不敌众,身着数刀。四弟看十一弟陷入重围,只好自己也冲进清兵中。
        两兄弟便折在了乱战中……
        若是老七和老八没喝酒误事,或许清兵追不上盐车;即使能追上盐车,凭着十一人的武功想要从容而退也并非难事,老三精通弹药之学,几个炸弹便可将清兵杀伤大片,但当时兄弟们被分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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