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对面三人。
那叫张黑子的清兵冷眼看了看二人,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个不屑的冷笑。“仗势欺人的东西,什么玩意!”心中暗声骂道。
界牌口巡检司总共才一百四十来号人,抓梁纲就去了一百二十个,绝对的大比例。张黑子要是因为这个口舌和对面两个杂碎打起来,后果是什么样的可想而知,他虽然性格有些暴躁可并不是笨蛋。
打架,不需要伙计帮手,他一人就能轻松料理对方两个。
酒楼的一角。梁纲脸上露出了深深地不屑之色,这些绿营兵也就是这点出息了,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横,乍一看架势挺足,可出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跟那秋后的蚂蚱一样,连个蹦?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第十一章 行刀闹市(上)
梁纲没把界牌口的清兵放在眼里。
他们实在太懈怠了。那镇口处虽有一队清兵在把守,围墙上贴的也明明有他的通缉告示,可却无一人在真的认真查看过往行客,否则他现在也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坐在这里。虽然那告示上的画像实在是有够离谱的!
窥一斑而知全豹,这里的清兵是烂掉了!
腐烂掉的东西,即便原先再可怕梁纲也不惧。但这里也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人数不能太多。微微的抿了一口酒,梁纲两眼投向二楼,就在刚才,盖尧鸣带着三个清兵头目上去了。虽然他从没有真正照面过盖尧鸣,可这界牌口不就一个正牌把总么,不是么?
“这一下就九个人了?”梁纲心中暗咐,感觉有些棘手了。
不是说他顶不住这九个人,而是怕人多手杂,让盖尧鸣给跑了。要知道在大山里逃亡的那段日子,就是面对十几二三十个清兵他也是照冲不误,现在才九个人梁纲并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
他只是怕没抓住正主儿,仅杀了几条杂鱼。那样虽也是照脸给了清兵一巴掌,但祸首没除,心中总觉得遗憾不是?
“客官,您的菜齐了!”店小二将梁纲点的最后一盘熘鱼片端上,然后恭敬地问道,“您看还有没别的需要?”
“没了。”挥了挥筷子,梁纲打发走小二,夹起一片熘鱼来,片薄形美,色泽白洁,放到嘴里也是鲜嫩爽滑,味道让人垂涎回味,确实是不错,这松云楼师傅的手艺很好。
然而再好的饭菜,吃不进心里也是白搭。梁纲今天过来是杀人的,可不是来吃饭的。
目光不经意间扫了右前方一眼,两张邻近的酒桌上五名清兵还在大吃大喝,虽然差不多都喝得脸红脖子粗,可神智却还清醒。“麻烦呐,找不到下手的好机会!”梁纲暗暗皱起了眉头,难道真要硬闯不成?
时间一点点的过了去,邻桌已经有人起身了,梁纲心中渐渐忍耐不住了……上吧,反正这五个家伙又喝了不少。
“走,撒……撒泡尿去……”梁纲心中在暗下决心,却见这时候那个李老三站了起来说道。“同去,同去……”他那个同伴也嘻嘻笑着站起,二人这时候已经是喝多了,脚下有些晃悠,两人手把着手,这才向后门走去。
机会来了!脑袋中一阵炸亮,梁纲瞬间做出了决定,先干掉这两个醉鬼,然后从后院上二楼,敲掉盖尧鸣后再解决楼下的那三个。
伸手提起桌脚下放着的藤条箱子,梁纲落后了两步,跟着二人就往后门走去。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灰色布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瓜皮小帽,手中的藤条箱子虽然略显些扁长,可整体的行装打扮很寻常很百姓很有当下的时代气息,走在大街上绝对不会引人注目。而最重要的是,辫子被他用针线死死的缝在了帽子上,虽然仔细去看还能观察出一丝不对的地方,可要是大致看上去,一眼扫过那绝对是无碍。
藤条箱子里装的是九环钢刀,梁纲把它放在茅厕门口,然后推开柴门自己走了进去,就见李老三和他的同伴正背对着自己在放水,而茅厕中此刻除了他们二人外就再无他人。
“真是活该你们倒霉,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本来还在担心茅房里会还有他人的梁纲当下放宽了心,在着二人身后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
两眼中杀机毕露,“怪只怪你们当清兵!”梁纲人如下山猛虎一样扑出,左脚跨前一步,落踏震地有声,右腿直接一个鞭腿,横扫向靠右站的李老三脖颈。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击,但在出腿的那一瞬间,梁纲已经将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提起。
咔嚓。
毫无悬念的一声脆响,李老三颈骨当即被扫的粉碎,脑袋歪斜在左边人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
尸身被腿劲带动,重重的砸向了他旁边的同伴。那个同伴只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撞到,整个人都重重的拍在茅厕墙壁上,“老三你……”呻吟中那清兵抱怨的话刚说出了三个字就戛然而止,骨骼破碎的脆响随即传出,他依然是重蹈了李老三的覆辙。
梁纲一记鞭腿扫出,落地后右腿撑地,迅速转身左腿再是一记鞭腿……
结果这两人的性命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梁纲收腿后微微有些呆愣,生命还真是脆弱啊!就这两秒不到的时间,两条人命就已经完了。
不过他不后悔,一点都没,虽然他在心中有过感叹。这儿不是法制健全的二十一世纪,而是因一条辫子就能杀人九族的满清,同情心毫无价值。“自己可怜别人,谁又会过来可怜自己?”
梁纲脸上露出了一个冷笑。如果放过这两人,不提二楼开杀之后他俩会不会上来帮忙,就说他们出了茅厕抬头一看,然后一声大叫就能够给自己增添不少麻烦。
把一切危险掐灭于萌芽之中,这是梁纲历死还生后的最深刻领悟。
无一丝吝惜之色的看了两具尸体一眼,梁纲转身走出茅厕。后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刚才的那番动静根本无人知晓,前面喧杂的声音照常传来。
抬头打量一下二楼,不出意外自己能够轻松上去,梁纲当即打开了藤条箱子,伸手抓起了里面的九环钢刀,要趁快,在厨房打水的或是抱柴的伙计没出来前,省的人没到就先惊动了盖尧鸣。
十多斤重的九环钢刀,梁纲拿在手中并无多少负担,一只手发力照样可以轻松翻上二楼。
撩起布袍下摆,塞进腰间。梁纲冲到墙壁四五步前,然后陡然发力冲了上去,左脚先向墙上一踏,人凌空窜起,右脚再接着用力在墙上一蹬,整个人踩着半面墙壁就跃了上去。左手伸出抓住二楼窗台的边沿,单臂向上发力,‘嗖’的一声人就已经蹿上了窗台。
二楼是有客人的,除了在一套用六扇屏风隔开的小间里吃喝的盖尧鸣一伙外,还另有两桌客人,以及一个站堂的小二。
看到手持钢刀跳窗而入的梁纲,这些人都吓傻了。
“还不快滚!”搭眼一瞅梁纲就确定了目标所在地,挥刀向着那小二和两桌食客一摆。他是来杀盖尧鸣的,顺带多添几个清兵是无所谓,可对其他的人却不愿乱杀无辜。
回过神来的小二和那几个食客当即是吓得屁滚尿流,而梁纲的这一声喝也引起了屏风内盖尧鸣一伙的注意。“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爷们面前充老大?”一个破锣嗓子当即叫道。“不知道这界牌口就是爷们当的家?”
第十二章 行刀闹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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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尧鸣正夹着菜呢,听到梁纲在外面一声喝,筷子登时顿住了,“这谁啊,在这里耍横?听口音可不是什么熟人……”
界牌口坐落在随州的最北境,虽不是什么天高皇帝远的偏僻地,可也是在大山脚下,所以平日里根本就没官场中人前来,故而盖尧鸣这一虾米大的小把总才能在这儿横行无忌,成了名副其实的土霸王。他向来是嚣张惯了的,现在猛一听别人在他面前嚣张心里自然不舒服。
且听那人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年纪也不大,他当即就排除了官面中人(官比他大)这一可能,“这是哪来的愣头青?”
盖尧鸣火了,扯着破锣嗓子叫道,“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爷们面前充老大?不知道这界牌口就是大爷当家的?”
坐他对面的那个清兵头目立刻站了起来,拿起腰刀就向外走。做小弟就要有做小弟的觉悟,没看老大都火了么,自然是该小弟先出头。
界牌口毕竟是巡检司,兵丁主缉捕、安民,不比寻常的驻地“军汛”(汛,绿营军制最小的一等编制单位,在营以下,通常以千总或把总为首),所以上到盖尧鸣下到普通小兵,进进出出来来往往手头的腰刀总是随身带着的。
那清兵头目只以为自己拿刀吓唬一下就什么都齐了,所以根本就不当回事,腆着个肚子走出去了。毕竟任谁也不会想到梁纲胆肥到敢孤身一人再杀回来,还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闹市酒楼之中!
“那个兔崽……”张口就骂人,但嘴里才蹦出了四个字那头目就浑身僵住了,看着眼前的梁纲,看着他手中握着的九环钢刀,两眼中露出了惊恐无比的神色,他想逃,他想叫,可僵硬的身体在这一刻却是一点都不听使唤。
梁纲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神色,就这素质还是当兵的呢?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点。
心里吐糟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见减慢。锋利的九环钢刀划破空间,如一道犀利的闪电在那头目的脖颈间一抹而过。
手起刀落,血光闪现,一颗人头就已经滚落地上。
脖颈‘嗤’出的鲜血蹿的老高,染红了身后两扇屏风。梁纲没给里面三人回神的机会,当即一脚踹出,那无头尸身被他一脚踹飞连带着一扇屏风狠狠的砸在了桌面上。
盖尧鸣三人真的没把梁纲那一声叫给当一回儿事,只以为同伴出去把家伙一亮就一切ok了,却不想同伴刚骂了四个字就不见后续了,而紧跟着两扇连带着的屏风就轰隆倒下,狠狠地砸在了饭桌上,当即就把左手的那个同伴给压在了底下。
“老刘――”看着屏风上躺着的无头尸身,盖尧鸣右手的那个清兵头目惊怒的叫起,回过神来的盖尧鸣也同样惊怒恨起。
“轰隆――”右边的几扇屏风再度倒地……
“噗嗤――”梁纲挥刀向着右手(盖尧鸣的左手)那个被压在屏风下的倒霉蛋刺去,根本就不理会盖尧鸣两人的愤怒的眼光。
抽刀回身,殷红的鲜血顺着屏风上的刀口汩汩冒出,转瞬就已经染红了半个屏风。
梁纲再看盖尧鸣两人,就在自己一刺一收中,二人已经撞到了身后屏风翻身到包间外面了。“倒也机灵,可惜终究是没命!”心中冷冷一笑,梁纲脚下一用力,整个人纵身跃起,跳到了盖尧鸣最后的那个同伴身前,九环钢刀被他高高举起,在半空中就倾力劈斩而下。
“老刘”那两个字就是这人叫出的,梁纲记得清楚,所以下意识的认定他的威胁比盖尧鸣大,再加上盖尧鸣是他的主要目标,好东西都要留在最后不是。
那人不过是才翻身站起,刀虽也抽了出来,可整体站位以及必要的准备都没有做好,梁纲就已经迄身杀到,无奈只得横刀硬架。
论气力,梁纲本就胜过他许多,这一刀斩下又借有从上而下的冲劲,力道就更不是清兵头目能够抗得了,何况他自身本就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
两刀相交,只听“铛”的一声脆响,九环钢刀就顺利的压过了那口横架来的雁翎腰刀。锋锐的前首刀锋压着雁翎腰刀重重的砍入清兵头目的肩部。
没能一刀解决掉这个家伙,梁纲颇感意外,九环钢刀锋刃虽然斩入了眼前这清兵头目的肩部,可雁翎腰刀却被他死撑在自己的脖颈处,却也是挡住了九环钢刀继续下斩的趋势。
有些意外,但不要紧,梁纲有的是后招。当下右臂一转,九环钢刀化斩为抹,刀身瞬间放平,压着雁翎腰刀顺着对方肩部向着脑袋平平一抹……
“哧……”殷红的鲜血再次喷溅而出,九环钢刀瞬间抹过那人的脖颈,轻易地就结果去了一条性命。
就剩盖尧鸣一个了,梁纲充满杀气的眼神死死的盯向盖尧鸣,浑身血脉膨胀,冷兵器杀人,就是有这种让人冲动的感觉。
当然,这可能也是因为梁纲经历的还太少。
盖尧鸣双手抓着腰刀,用着惊恐的目光看向梁纲,同伴的连连死亡让他心中充满了惧骇,浑身都要忍不住颤抖了。
一米八几的高大身材,梁纲此时的形象就像是一座大山蒙头盖顶的向着盖尧鸣压来,他已完全被梁纲气势所慑。
居高临下,双方身高虽然才十公分多点的差距,梁纲此刻却是在完全俯视着对方。硬朗的面容,轮廓棱角分明,两眼间无怒无喜,只是这样定定的看着。而就这样,梁纲也将盖尧鸣压制的死死的,他手中握着腰刀,却是丝毫没有战意,连上前一步都不敢。
盖尧鸣的胆气已然是散了。
“你……你是……”梁纲的面容并不能让惊骇中的盖尧鸣想起什么,可那把造型威猛的九环钢刀却曾经让他心寒胆战,至今记忆犹新。在之前半个多月的围捕中,界牌口巡检司前后共有六条人命葬送在这口血刀下,都是平日中能打能拼的角色。(手下稀疏的,也不敢往前围得太近)
梁纲冷冷一笑,伸手抓下了头上的瓜皮小帽,还是那寸长的短发,根根直楞。
“哒哒――”上楼的脚步声传来。梁纲想到了楼下的那三个清兵,这时他们也该上来了。
之前描写了这么多,可实际上却不过是几下眨眼的时间。二楼原先的客人和站堂小儿屁滚尿流的跑下一楼,立刻就惊动了楼下那三个清兵。之前他们还在嘲笑,李老三二人上茅厕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掉进粪坑里出不来了,可现在听到小二说楼上的动静,心中当即就大叫不好,上面有盖尧鸣这个上官在,三人不敢怠慢,拿起腰刀就往二楼冲……
一马当先的是那个张黑子,举着腰刀他脑袋刚从楼梯口露出,就听得一声大喝响起――
“呵!――”
听到一楼的动静,梁纲心中知道要抓紧时间了,不能再耽误了。心中暗道一声可惜,他可是很“欣赏”盖尧鸣恐惧的表情和战栗的身体表现的,怪不得往日电视剧或是小说中有那么多的反角,在打倒主角后不立刻杀人反倒是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原来掌控别人生命的快感是如此的让人留恋。当然,梁纲是不会像那些笨蛋反角一样,在掌控了一切之后再因大意而丢掉自己性命的。
所以――
一声大喝,梁纲脸色顿然一峻,两眼目光一凝,整个人飞窜而起,九环钢刀配合着一声爆喝,全力斩出!
人影一闪,势大力沉的全力劈杀。
“铛”的一声响。
噗嗤!
一道血箭喷射而出,盖尧鸣的人头和他手中的腰刀一起飞上了半空,汩汩血流如一道喷泉射出。
将瓜皮小帽和辫子往腰间一塞,梁纲回头冲着震惊的无以加复的张黑子三人呲牙一笑,然后转身窜到前窗,纵身往下一跳。
第十三章 如何快速生财!
ps:更新在9――10点之间。
闹市行刀,长袍溅血,从二楼跳下的梁纲就像是一头阔步于羊群中的猛虎,所到之处片片无人……
…………
不远处的一家客栈,二楼房间中,陈广亮临窗而立,望着梁纲杀人后扬长而去的背影,两眼中不禁暴闪出丝丝向往之色。“持刀闹市,快意恩仇,大丈夫当如此!”一瞬间他的脑子里竟然冒出了如此“疯狂”的想法。
当然,陈广亮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天下是要有王法的,人是要有约束的,否则的话都像梁纲那样岂不就乱套了?
可话虽如此,他的心神却还是忍不住向往。梁纲那强横、无忌、痛快、不羁、视清兵如草芥的冲天豪情,始终在他的心底徘徊荡激,那道离去的背影更是难以在他心头抹去。
如此的率性而为,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