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梁纲在当阳城内外的动作,他多少也知道一点,刘君辅、杨延彰这些日子来向荆mén派出的细作、密探始终都没tǐng过。虽然城内他们进不去,可多少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那现在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吧!”梁纲起兵以来,防御战打的一直都很漂亮,从彭之年开始清军就没谁能在红巾军防御时占到便宜过,现在福宁来了,自持有四万大军在手的他就要碰一碰防御中的红巾军。
“盾牌手、弓箭兵,前进――”清军阵前,传出了一声声号令。
咚咚的战鼓声擂起,一千提着重盾的盾牌手齐步向前,在他们身后,是被掩护着的一千弓箭兵。
“炮队上前――”当福宁再次下令。
呼隆隆的,阵前几十mén大炮被马拉着,炮手推着全力开动了起来,而其中的十一mén俄国造大炮就显得轻便了许多,金属的炮架看起来比木质的炮车沉重,可实际上引动速度却是快上很多。
“将军,是不是开炮?”等到清军进入了十斤弹重炮的有效shè程之后,贺图尧向梁纲询问道。柳严辰已经回到了炮组主持铸炮工作,这炮营就jiāo给了贺图尧来管理。也不知道是不是梁纲招的这批人中没有炮兵天分超群的人在,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能找出一个令他心满意足的炮兵指挥官来,柳严辰不行,这眼前的贺图尧也不怎么样。
“开炮!”梁纲果断下令。虽然知道这只是有效shè程的边缘,这么远的距离,炮击的准确度肯定没个谱,但是打响第一炮伤到第一个人,就意味着是在告诉清军,你们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大炮的有效shè程之内,而你们的大炮却还没进入到自己的有效shè程,我们的大炮打的比你们的远。
“轰轰轰――”四mén十斤弹重炮轰鸣作响,炙热的铁弹从炮口飞出,远远地打落到清军序列中。
排出长长的一列横队前进的清军吃到了苦头,四枚毫无准头可言的炮弹愣生生的有两枚击中了他们,铁弹毫不费力地穿透了横队战列,带着血ròu跳跳蹦蹦的滚向了后方。
加了铁板的重盾能挡住火枪子弹,但在炮弹的冲击下却依旧毫无抵抗力可言,咔嚓的撞击声中铁板变形,重盾破碎,十斤重的铁弹如过无物一样打断了盾牌手的身躯,然后穿过跟在其后的弓箭兵身体,接着再破碎了一面盾牌,dòng穿了第二对盾牌手、弓箭兵的身躯,带着四条人命蹦蹦哒哒的又滚出去了十多丈远。
八条人命,用去了四枚炮弹,颇有些得不偿失。长长地横列战队中,两个极xiǎo的豁口也丝毫无关大碍。
就物质上而言,清军丁点事儿也没有。可是在jīng神上,那却是极沉重的一击。
后阵的福宁脸sè立即为之一变,十一mén罗刹国造的大炮都还没进入shè程,对方的大炮却已经开始打了,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可是十分信任火器营,也就是那十一mén大炮的,现在如此大的落差,简直是给人给当头打了一bāng。
火器营的枪炮在湘黔战场上被清军奉为神器,可福宁等人又怎会知道,他们自以为的‘神器’只不过是最为普通的俄国货而已。在现今的这个世界上,俄国枪炮在欧洲的代名词就是粗糙和落后,它们的水准绝对代表不了世界真正的一流水平。
落后,严重的落后,时代xìng的差距,不能不说,是中国这个火yào发源地的巨大悲哀!
靠近,靠近,再靠近。
城头上的八斤炮也开始发shè了,而清军只要再靠近半里地,剩下的大炮也可以发shè了。事实上他们现在发shè也可以。
铁青的炮身泛起幽幽的冷光,好似能夺人心神一样,炙热的炮弹喷薄而出,一道道耀眼的流星滑过,伴随着震耳的响声,必有一股股的硝烟升腾。
渐渐的,当阳南mén城头上空已经被整个笼罩在烟雾之中。
暖chūn的三月,不时的吹来一股股的chūn风,上空的硝烟挡不住大风的席卷。但是一片片硝烟刚被卷走,另一股股硝烟就已经再次从城头升腾。
“轰轰轰――”
“轰轰轰――”
清军的大炮也开始了轰鸣,就是那九mén俄国炮,移动中这些大炮无一例外的成为了比清兵更受重视的目标。出阵时的十一mén俄国炮现在还能剩下九mén已经是好的了。
相比较沉笨的,移动速度更慢的清军大将军炮,它们的损失已经很xiǎo了。
九mén大炮击shè,立刻就引起了梁纲的注意,不需要他多说,贺图尧已经在指挥炮兵瞄准那九mén大炮进行shè击了。
不过在把他们全部都打倒之前,南城墙内外和其上的红巾军还需要受到一bōbō的弹雨洗礼。
人烂,再好的武器也不行。虽然俄国炮不是什么最先进最jīng准的大炮,可是清军炮手的水平委实需要提高。他们的炮弹前几bō大都落在了红巾军前线阵地前一两百米的地方,或是直接飞到了城墙后面。偶尔有几颗超常发挥的,落入红巾军城外阵地或是城墙上的,也没有见到有几个红巾军伤亡。
足足打了六七次,炮弹这才找到了准点,落到了城墙上,可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多钟,开炮时的九mén大炮是只剩下了区区两mén。
但万幸的是他们给其余的大将军炮吸引了炮弹,创造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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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七章 防御战――战争之神的对决
二百五十七章防御战――战争之神的对决
百炮齐鸣!?应该还没那么多。但是能肯定的是,当阳这一战,红清两军投入的火力之众绝对是中国百年所未见。
而单以陆战来论,可能清军入关之后都还从未发生过规模如此之大的炮战,更间质量绝高。
福宁北上的时候,在湖南各线收拢大炮,具是三千斤以上的重炮,而只有千把斤的xiǎo炮什么的却根本没有拿来献丑,总数有五十二mén之多。后加上卫国雄、杨延彰所献的十一mén俄国炮,当阳城下的清军大炮为六十三mén。
ps:清军的战船xiǎo,水师用炮和陆地重炮完全是两码事。能够水陆兼用的大炮都是千斤甚至是之下的xiǎo炮,绝不是真正的重炮。而清军中书面上看起来大炮尊位众多,可实际上大部分都是以xiǎo炮为主。
梁纲的红巾军,重炮本只有二十mén,可是添了安陆上来的一批大炮之后,重炮总数猛然增加到了三十四mén,其中十斤弹重炮四mén、千斤重炮八mén、八百斤重炮十mén,六百斤重炮则还是维持原数不变――十二mén。
最后者是因为这种型号的六百斤炮属于红巾军的正在淘汰品,日后虽然还会有五斤弹重炮编列军中,可是其有效shè程绝对不能只有两里地。技术都是在一点一滴的积累中爆发的,三年的铸炮生涯,炮组师傅的水平在慢慢的提高,产品的xìng能也在慢慢地改进!
随着十四mén重炮抵达当阳的自然还有一批直shè短炮和chuáng弩火箭,而错非是在虎牙关留下了一批,当阳的城防还会更加坚固两分。
但即便是如此,南城mén上的二十二mén重炮在于清军的对shè之中也依旧不落下风。
先进的瞄准技术和千百次的炮是他们在炮战中鼎立的最大资本。比如说最近的一次技术革新,是陈广亮无意中从一艘葡萄牙武装商船上得来的技术――正切表尺,一种出现已经有一段时间在欧洲却还未流行开来的一种瞄准技术革新。
这种瞄准装置安装在炮尾,上面装有水平仪和一些代表仰角和shè程的刻度分划,与安装在炮管中部或是炮口的准星相配合,利用三角学上的正切关系可以很快的确定炮击的仰角以及和其对应的shè程。梁纲稍微的进行改进之后都拿到了火枪上使用,反正一切数字都在,又用不着炮手和火枪兵自己去学。而实际上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变动是真正的歪打正着,这种瞄准技术与后世的现代步枪上使用的表尺已经非常接近。
大炮上只要安装上分离式瞄具和正切表尺,这样即使炮手被硝烟遮掩住了shè线,也可以依照这装备刻度继续shè击。十八世纪末的火yào可不是未来的无烟火y不但是大炮连火枪都一样,开了几轮之后炮手、火枪兵的视线就全被硝烟给遮掩住了,虽然那硝烟是白的。所以这种瞄准装置,无论是炮兵还是火枪兵都是极有用处的。
十一mén俄国炮剩下了两mén,而五十二mén大将军炮此时这还有三十七mén在。另外的十五mén,非是被炮弹砸飞,就是驮马受惊,炮车被掀翻,总之是已经排不上用场了。
“轰轰轰――”淡黑sè的硝烟升起了一片,三十七mén大将军炮shè程内shè击也是不能xiǎo视的。
城头传来了惨叫声,但好运的是只有寥寥几颗打中了城墙,其余的跟之前的炮弹一样,不是落在了城前就是飞进了城后,伤亡并不大,至少还没有一mén重炮因此轮shè击而毁灭。
“轰轰轰――”城头的红巾军重炮在还击,与对面的同行相比,他们的职业水平是高得多了,而且神sè都相当的镇定。
已经只有调整了目标的红巾军重炮在这一轮中收获不xiǎo,两mén清军大将军炮被轰散,与更远的俄国炮相比,两里地之内的大将军炮无疑更容易瞄准。
福宁的脸sè更加青白了,嘴chún尽抿,举在手中的千里镜(改个名了)都快被他握变形,两只手上青筋暴lù,关节处都发骨白sè。
千里镜中,他清楚地看到一mén大炮被轰散的过程。炮弹并没有jīng准无比的砸到炮车上,可是落点却是正对应着的。蹦跳而起的炮弹装在炮车上当即就把笨重的炮车打个稀烂,那崩裂四shè的木头碎渣杀伤了好几个周边的炮手。大将军炮的炮身被这一撞整个翻腾了起来,然后重重的落到炮车残木前……
“打准一点,给我打准一点……”福宁内心中在咆哮,在愤吼。
“轰轰轰――”再一轮炮击打来。
“咚――”响亮的撞击声从不远处传来,崩裂的城垛碎石四散。惨叫声中,梁纲转头去看,却见一道虚影猛的从额前晃过,以梁纲的反应力都来不及躲闪,接着感觉到额上一热,一溜鲜血就已经滴到眼角……
“将军”,詹世爵大惊失sè,提着盾牌抢步到梁纲身前。
“先下城吧!!”他眼睛中这四个字都能冒了出来。可梁纲依旧摇了下头,对詹世爵乞求、担忧的目光视而不见。
简直是笑话,这个关头自己怎能下城呢?那该多影响士气啊?
虽然城上的二百火枪兵和刀盾兵等一系列非炮兵以外人马都已经被他遣下了城,但他是决不会走的。
贺图尧在一心一意的指挥着炮群,并没有发现梁纲受伤的事,否则的话怕是立刻就会加入劝言的序列中。
“shè击,给我打――”摆手擦掉了额头血迹,梁纲高声一呼。让周边发现他受伤而略见惊慌的炮手们士气立刻提了上来。
“咚――”连连的炮击中,一声,闷响传来。梁纲拉看詹世爵的保护,眼睛一些就看到了声音的传来出――城mén楼。
不,现在已经不应该说楼了,而应该说是城mén房。梁纲久用大炮,深知道炮击中的城mén楼有多么的不可靠。所以当阳四mén的城mén楼几天中都被他下令拆了去,也省的将来的大战中城mén楼倒塌伤人丧士气。
在城mén楼的原址上,梁纲放了两mén十斤弹重炮,而它们的身后空间就盖上了两座坚固异常的石屋,里面分别储备着火yào和铁弹。
是的,铁弹,在这一场攻防战中,红巾军所用的弹丸全是铁弹,而不像从前那样还有部分的开huā弹可用。
因为现在的火yào组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那个时间来制作huā费jīng力颇大的开huā弹。而那所有的东西又都需要保密,不能jiāo给外人经手。
开huā弹比之铁弹,两者所耗费的人力、物力、jīng力完全不可以同日而语,之间相差的太多了。比如拿清军来说,他们早就得到过开huā弹的样本――哑弹,也早知道了开huā弹的制作工艺,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在装备序列中出现过?还不是因为造不出合格的来!
清廷上下都贪污舞弊成风,兵仗局、火yào局的也不例外。主官酒囊饭袋不尽心,产品又无严格的质量把关程序,里面的工匠地位也低下,人员就更无必要的责任心,这样的工厂中造出来的开huā弹,怕是连清军自己都不敢用,又哪里会拿到战场上来献丑,那是炸红巾军呢,还是炸自己人的?
“冲啊……”
“杀啊……”
就在这个同时,海啸一样的呼杀呐喊声从远处传来,清军开始进攻了。福宁做出了一个还算正确的决定,趁着炮战进行中,拨调出三千轻兵向着当阳城全力发起进攻。
只因为他对夺得炮战的最后胜利失去了信心。城头的红巾军炮位虽然已经开始有了损毁,但是数量比较起清军来却要少得多。这样持续下去,最终结果会是什么谁也说不准,他毫无把握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所以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起强攻,而同时他也放弃了一面攻城的打算。之前福宁自以为有炮群自当无坚而不摧,所以才会选择最空阔的一面攻城,拿南mén开刀。但现在,现实告诉他,他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这思维自然也就随之有了转变。
红巾军三十四mén重炮,在城墙上得以固定的却只有十二mén,城mén楼各两mén,城池四角角楼各一mén,其余的二十二mén重炮全都是处于待命状态。而当清军的进攻方向确认下来之后,城内只需要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足以把十几二十mén重炮架到城墙上去,那个时候清军的攻城阵列可能都还没有完成。
梁纲在当阳的东西南北四面城墙上早就分别建造了两架滑轮组绞索,就像后世工程队盖楼时的升降机一样,只需要两个人磨动绞盘,就可以很快很轻松的把一mén千斤重的大炮提上城墙,往来时间半刻钟都用不了。
…………
城下阵地。
火枪兵、刀盾兵等等的一切都在死死地缩在堑壕中,任上头铁弹横飞。一颗接一颗的炮弹不停地有落在阵地上的,松软的堆了不少黄土的地面被铁弹一砸一个深坑,但还是有不少的弹丸从坑中蹦出继续向前滚进的,而这些铁弹只要是进了坑道就必将意味着一两人的死伤。
一弹未发,火枪兵已经折损了二十多个,其中当场丧命的占了大半,而余下的也多是残废的命。
“嗖嗖――”堡垒中的四架chuáng弩火箭首先击shè。在炮战当中,清军的chuáng弩也开始发力了,频频出现在阵前。用马拉着的它们,移动速度大,不用已瞄准,兼之炮战中红巾军的大炮无暇他顾,故而频频让它们出现。到了shè程范围内之后,清兵只需要把已经上弦的火箭shè出,就可以给红巾军带来不xiǎo的危害。
áng弩直接命中大炮可能xìng极xiǎo,但是它们却可以把弩箭shè到城墙面上uáng弩强大的动力足以可保证长枪式的弩箭死死地钉在城墙石壁上,踏橛箭之称可不是没有由来的。
十几斤火yào爆炸,石壁上也能炸出一个窟窿来,崩飞的碎石自是带有一定的杀伤力。而配合着铁弹的shè击,也能更快的动摇南城墙的稳固。
除此外,一些chuáng弩也把目标顿准了南mén外阵地上的十座战争堡垒,那怪模怪样的如同一个xiǎo角楼一样的存清军眼中当然也属于障碍,清除掉它们是必须得。
只是这些堡垒个个都坚固异常,之前被铁弹不时的命中都没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现在这chuáng弩火箭也不会立刻就能建功。
爆炸中战争堡垒纷纷出现残碎和崩破,但是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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