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胆、谨慎”,两种内在的性格一览无遗,爱护自己更是不惜余力。梁纲笑了,这种人这种性格正好能为他所用。
聪明,知道轻重,还珍惜自己的小命,梁纲相信,只要自己有能力随时把刀子架到他的脖子上,刘占奇就只有乖乖就范。
而凭借自己现在的威名,不用去特意的表演,刘占奇也绝对会相信自己有那份能力随时把刀子架到他脖子上。
“…………田亩两千六百五十三亩,其中水田五百七十亩,上等填……货栈存有布匹、盐、米粮等…………”
刘占奇战战兢兢的把刘府家底交代了个遍,府中钱财、田亩、货栈、当铺、高利贷方方面面一个都不缺,絮絮叨叨直说了一刻多钟。最后给出的结论是,刘府总家产在五万两银子左右。
梁纲一直面带微笑的听着,也不去问具体的细节,似乎并不在乎刘占奇是否说谎了。等刘占奇话音告落,他才再次开口,“你再给我说说,刘占生那老东西都有什么嗜好、生活习惯,还有一些生活规律,比如夜宿什么的……”
刘占奇脸上苦色更重,已经是皱成了一团不能再皱了,他知道只要自己说出了这些,刘家若是出了什么事,尤其是刘占生出了什么事,自己就脱不了干系了。张着嘴苦巴巴的看着梁纲,眼睛中哀求之色显露无疑。
梁纲还是一脸的微笑,起身走到刘占奇跟前,伸手拔下了那柄匕首,匕首在刘占奇的眼前晃了一下,然后在手上转了个刀花,贴着刘占奇的脖子轻轻一滑,锋刃冰凉的触感立即让刘占奇僵住了,刹那间浑身汗毛倒竖。
“我问,你答。问什么,说什么,敢有谎话……”梁纲脸上的微笑终于变了,浮现出的是一丝戏谑一丝冷然,“那你就能上京城给乾隆老儿当差了。”说着那匕首顺着刘占奇的长袍下滑,已经落至他两腿之间。“听说明时的魏忠贤就是中年时自己切了进的宫,这才享受了除女人之外只有皇帝才能享受的一切,人称九千岁。这称呼多响亮,是不是很羡慕?羡慕不羡慕?是刘管家还是刘公公,你自己可要想好了……”
被刀子顶在两腿中间,那种惊悸感、恐惧感,折磨的刘占奇整个人都快要疯了,几乎说不成完整的话来:“好汉,好……汉爷,……我说……我……全说…………”
第二十二章 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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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东西还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抽鸦片!”听到刘占奇交代刘占生抽吸阿芙蓉的时候,梁纲两眼当即一眯,口中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森森杀机的怒哼。
一旁的刘占奇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犯了眼前这位大爷的忌讳,只感觉心中蓦然一紧,浑身都想哆嗦。虽然怕的要死,却也什么都不敢做,连辩解都不敢开口,只能一个劲的低着头。
“那鸦片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刘占生抽多长时间了?刘家还有多少?几个人抽?”四个问题连珠枪似的问出,刘占奇抬起头看了一眼,只感觉梁纲的气息更加的凌厉逼人,让人心生余悸不敢正视了。
知道不是自己的原因犯的忌讳,刘占奇心中当即就是一轻,开口道出了刘占生抽吸鸦片的来龙去脉。他也是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家老爷抽吸的阿芙蓉就是梁纲口中的鸦片。
“一年多时间……广州……一箱五百两……刘秉义……韶州府同知……刘家只有刘占生一人”,听着刘占奇的回话,梁纲一身的杀气是愈加愈浓了。“广州、英国人、鸦片战争……”
“哩,难道这阿芙蓉还是什么忌讳不成?怎么大爷、二爷都来信劝说老爷戒了,还吩咐说不得让外人知晓。甚至今年这一箱都是老爷去信骂了二爷一顿后,二爷才派人送来的……”刘占奇心中暗自猜想着,“该不是这玩意是什么大人物才能享用的吧,比如说皇宫里的哪位,不然的话怎么会让大爷、二爷如此紧张还特意吩咐不能让外人知晓?”
刘占奇自然见过刘占生吸食鸦片后的样子,也不知多少次听到刘占生提及抽鸦片后的神仙感觉,虽然这一年多来刘占生衰老了许多,也更加的枯瘦了,可刘占奇只认为是年纪大了,老的了。是以他心里还一直认为鸦片是个好东西。
“可眼前这位爷又为何发怒呢?皇帝的忌讳可不是他的忌讳,不然的话也不会杀官造反了……”刘占奇感觉有些糊涂了,梁纲可是正宗的反贼啊,一头短发不留辫子这是在跟整个大清朝过不去,他怎么也……
不得不说刘占奇是有些小聪明的,可这次他是真正的想歪了,他的脑子虽然聪明,可毕竟地位有限,眼界太狭小,根本就不知道鸦片的危害,更不知晓清廷早在雍正年间就已经下令禁止了鸦片(是雍正七年还是八年来着),此后的乾隆也一直强调禁烟,几番下令不准鸦片在民间流通。
刘占生抽吸鸦片这事,若是被人知道传扬出去的话,刘秉庆、刘秉义都是要失分的,尤其是这鸦片还是出自刘秉义之手。
而梁纲一身的杀气满脸的铁青,则是因为他从眼前的鸦片联想到了日后中国遍地的大烟鬼,联想到了无数白银的外流以及鸦片战争这个铭刻在中华民族身躯上所无法抹去的屈辱痕迹,还有从它开启的中华民族百年的屈辱史。
那是每一个真正的中国人都会为之心痛、为之愤怒的一段历史,想到后世中华所历经的种种磨难和屈辱,想到新中国成立时中华大地遍地的伤痕和满目的苍夷,乃至到了新世纪还被欧美所歧视,国内还有着无数崇洋媚外、忘记历史的垃圾包(不算是同胞)……
一切的一切都起源于鸦片。
来到这个年代,梁纲不是没有梦想过有朝一日凭借自己的努力,彻底把鸦片禁绝,将中华再度推上世界的至高峰。可梦想仅仅是梦想,它完全不同于现实。
梁纲原以为自己能够‘平和’的看待鸦片,可是他错了,当鸦片真正的出现在他面前,当无数的记忆无数的触动涌上心头,当满腔的激愤堆积在胸间,梁纲感觉不到自己的平静,他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
恨满清,痛恨!无比的痛恨!
恍然间只是敌视满清的梁纲此刻却是如此的痛恨统治着这一个老大帝国的种族――满;是如此的痛恨统治着这一片肥沃土地的姓氏――爱新觉罗氏。
是他们决断了中华民族前进的根源,为一姓一族之利益,而奴役全国;为一姓一族之利益,而奴化全国。一姓氏视全族为奴仆,一种族视国人为奴仆,这样的满清如何能引导着中华始终屹立在世界巅峰。
中华民族近代的落后,根始于通古斯野猪皮,是他们亲手挖断了中华民族的根,亲手打断了中华民族的脊梁,以至于泱泱中华百年不振。
回首过去,多少年了,天朝上国,中央帝国,世界之中心,似乎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中华就是世界的鳌头,东方独尊,万国俯首,就已然成了不变之定理,成了千秋万世之永恒。
虽然有着无数的战乱兵荒,历经了数不清的的坎坷磨难,但中华始终可以自豪,因为一波接着一波的侵略者都是以仰视神明的态度膜拜着我们的文明,并最终被中华文明所吞融。
可在满清入关之后,在明知火器为‘天下利器’的情况下,为了维持自身的统治,却以‘满洲夙重骑射,不可专习鸟枪而废弓矢,有马上枪箭熟习者,勉以优等’为论,重新强调刀枪弓箭的作用。乾隆朝时,见四方稳定,更是谕令各省督抚“不动声色,将鸟枪改为弓箭。”最终导致中华火器技术全面落后于西方。
梁纲想到鸦片战争,距离乾隆五十七年也就只有四十多个年头。当英国人的坚船利炮轰开了这个老大帝国的国门时,一个个沉浸在天朝上国梦中的国人,抬眼四望才惊异的发现自己已经被世界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三千年来,第一次,中华古国发现自己已经不是领袖世界的煌煌天朝;三千年来,第一次,从来都是把外人当做生番土蛮的中华子民发现自己成了外人口中的野蛮人。
百年的挣扎,无数仁人志士用鲜血用生命,终将中华民族拉出了沉沦的泥潭,然巨人的身躯依旧虚弱,想要再次攀上往日辉煌的高位,却似还需要无数时间的积累。(M的,本来脊梁是挺过一段的,娘的现在又弯了)
ps:标题如文。本来是没打算写那么一大段的,只想稍微的写一点,然后就转入正题。可谁知道写着写着收不住了,最后想想索性就留着了,算是发泄一下吧!
有点注水了,大家见谅一下。1779年,鸦片在广州的售价每箱为500―600银元,1两=1。388银元。
第二十三章 分刘家,取三万
“自己的小命似乎还挺重要的?”梁纲突然间笑了笑,他发现自己的小命真的相当重要。
因为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只有他一人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知道日后的中华民族会遭受怎样的磨难和创伤,所以他不能地死。
至少在历史发生理想的‘改变’前,他不能死去。
清廷追捕梁纲,给他扣了顶反贼的帽子,在襄阳、德安两府设卡布哨,大肆搜捕。
这样的负担不可谓不重。可梁纲依旧混迹在两府间不肯离去,这虽然有他实在是没别的地方可去这一原因在,可更多的是因为这里有让他无法离开的原因,有他展开人生后续计划的必要因素。
在襄阳地区,白莲教的发展是相当兴旺的,作为日后湖北白莲义军的主力所在地,白莲教已经渗入进了襄阳府的各个阶层。换句话说就是白莲教的力量已经贯穿了整个襄阳府上下。虽然他们还不具备明面抗拒衙门的实力,但在暗地里捣捣乱、通风报信却是能轻易做到的。
虽然白莲教兴盛的地方,清廷的力量未必就会弱,眼前的襄阳府就是一实例。可据梁纲所知,这襄阳府衙门的总差官齐林,本人暗地的身份却是白莲教(西天大乘教)襄阳教区的大师傅,是教首宋之清(西天大乘教)的头号弟子,有了这一层关系在,即便明面上依旧是衙门掌控一切,可暗地里……简直可以想象得出白莲教在襄阳府会是个怎么样的兴盛情景。
梁纲就是想和白莲教搭上关系,虽然对于他们搞得迷信那一套很不以为然,对白莲教徒信奉的弥勒佛和明王以及最高层的无生老母更是无感,但这并不妨碍他傍大树的心理。只要能和白莲教攀上关系,有他们在襄阳罩应着,齐林手下再一留情,梁纲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日子过的会很快乐。而除此外,梁纲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他想报复一把清廷!狠狠地报复一下。
作为一个大中华主义倾向者,梁纲本来对满清就没存什么好感,现在才出山就又弄出了这档子事,直接绝了他想安稳生活的念头。梁纲心里要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平气和,那他就不是凡人了,而是圣人。
但要报复满清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凭他一个人是不行的,即便他最近武力值猛增了不少。所以梁纲就想搭一下白莲教的顺风船,趁着大起义的机会狠搞它一次。
声势浩大的川楚白莲教大起义,距今也就剩下两三年时间了,对这件事梁纲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这也是他所知道的乾嘉之交为数不多的几件事之一。
可现在……在因鸦片而引起的一番感慨和触动之后,梁纲的想法慢慢发生了改变。之前他只想‘报复一把’,而并没有思考怎样才能报复的彻底――推翻清王朝。
因为他很清楚此时的清廷还是很具实力的,中原、江南、北方等地的广大百姓也都还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推翻满清的民众基础并不广泛存在。
历史上的白莲教大起义虽然坚持了九年之久,击杀清军大小将领数百人之多,可活动区域却也仅仅是集中在湖北和四川两地,最大影响也才扩展到(加河南、陕西、甘肃)五个省。义军有能力触动满清统治的根基,却没能力掘断满清统治的根基。
全国范围内没有广泛的民众基础,除白莲教外别的地方不可能出现此起彼伏的连续起义,兼之义军内部派别林立,多如牛毛,根本无法整合到一块,起义胜利的希望真的不大。
所以梁纲的脑子里,越过和白莲教接触到参加义军这一段后,那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在义军前景不妙的时候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可现在……思路似乎该转变一下了。
梁纲心中想了如此多,可时间却才过去了一小会儿,“好了现在继续给我说刘占生的事。”眼前还有一个刘占奇呢。梁纲知道,要重新确立一条思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那需要很多天慢慢的琢磨整合,所以他要先解决完眼前的这个,回去有时间了再想。
刘占奇当然不想进宫去当太监,所以见梁纲再转回正题,当下也不敢拖延,竹筒倒豆子一样将刘占生的情况尽数讲了出来,比如说他经常夜宿偏院的六姨太那儿,等等。
见想知道都已经知道了,梁纲微微的点了点头,“我的耐性并不好,最烦的就是有人给我耍小聪明。这点你可要记住了,不然的话……”冷冷的一笑,梁纲匕首在手中转了一圈,雪亮的锋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北京城里太监很常见,可要是换做是这杨家集,应该就很稀罕了吧?若是出了一个,吊在镇上桥头,我想杨家集的乡亲一定会汹涌如潮的,你说是不是……”
冰凉的匕首贴着刘占奇的面颊拍了拍,“再说你还有两个儿子俩孙子的,不是么?”
梁纲说话的声音一直不大,可这句话却是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刘占奇耳旁。他生有二子,无女,两个儿子现在都已经成婚,大儿是在大前年成的婚,现在已经生有两个孙子。二儿则是今年夏天才刚刚成婚,时间太短现在还没消息。
刘占奇整个人呆住了,半响身子才动了动,嘴皮子张了张,没发出声音。“噗通……”一声响,双膝跪倒在地,刘占奇眼睛望着梁纲,流露出的完全是乞求的目光。
“做好准备,明天刘占生那老东西搞不好就会去见阎王。到时我想,以你的聪明和手段,控制住整个刘家应该不成问题吧?”梁纲无视刘占奇的乞求,这家伙这些年来作恶如此多,现在这点折磨连利息都不足。“我给你十天的时间,把刘家的家产全部都处理了,给我三万两,剩下的全归你。”从杨家集报丧去北京和韶州,就是一路快马奔行少说也要十天,等到刘秉庆、刘秉义二兄弟丁忧回乡,大队人马时间肯定要更长,这中间拖拉的少说也要超过一个月。如此多出的这二十多天甚至是一个多月,就是梁纲给刘占奇举家逃命的时间。这一点刘占奇不会不懂。
不容刘占奇拒绝,梁纲眼神锋利如刀,盯得刘占奇浑身打颤,只能不断的点头称是。“记住,我这人最烦耍小聪明,而且正事上一点都不爱开玩笑。”
第二十四章 推翻清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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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六姨太房中。华丽的雕花大床上,一白首老朽,一貌美娇娘,两个被药性蒙失了心智的人,正在上演着一场激烈的春宫戏。
大床数步外,梁纲抱手站立。望着眼前的“肉搏战”,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然的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东西,便宜你了!”
…………
清晨,东边的天际才刚刚放亮,一阵莫名的骚动在刘府中蔓延。
“七爷,七爷,快起来七爷!”小院外,刘府的三管家在大声的叫喊着。他是一路小跑跑到这儿的,头上已经生出了一层汗水。
叫喊声和咚咚的敲门声立刻惊动了刘占奇,激灵一下就从床上坐起。事实上自从昨夜梁纲离去之后他就一直没能睡下,心中老是在七上八下,没一刻能安实的。
一夜没睡,直到了黎明时分他才感觉到了一点困意,这刚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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