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抄照师父,仙石直记一定有事瞒着我。
我本来就打算找个时间到足长村去拜访海胜院的妙照师父,问清楚她到古神家找仙石直记有什么事。
因此,我和金田一耕助在洞穴内发现奇怪的东西后,金田一耕助一提到要去足长村,我立即无条件赞成。
“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
我不安地问道。
金田一耕助则笑着回答:
“你现在大概在想是谁伪装成驼背男子的事吧!你不用佩服我,这些都可以从你脸上的表情简单的看出来;而且,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一直自言自语吧!哈哈哈……”
金田一耕助干笑着,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哈哈!其实也没说什么啦!你不要担心。你真的不知道昨晚的驼背男子到底是谁吗?”
“不知道,会不会是蜂屋小市?”
“蜂屋小市?”
金田一耕助眼睛带着笑意,看了我一眼说:
“你不会真的那么想吧!蜂屋小市就像个稻草人一般,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其实我也有这种想法,但若是这样,昨晚在龙王瀑布岩石上出现的驼背男子又是谁?”
所有与这次事件有关的人物,没有一个人可能在那个时刻出现在龙王瀑布的岩石上……”
我很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没有人……你真的这么认为?”
金田一耕助张大眼晴打量着我,露出一副促狭的样子,这也正是这个男人的勉力所在。
我着急地反问道:
“那么你觉得有可能是谁呢?”
金田一耕助脸上还是带着微笑,镇静地说:
“屋代先生,你遇上盲点了。其实事情很简单,你只是遇到盲点才会一时想不通,现在我就帮你把盲点解开。
昨晚我们在闪电中看到岩石上站着一个驼背男子,这个人应该是这次事件的主要关系人。”
“所以我问你那个人是谁呀?”
“八千代小姐。”
“什么?八千代小姐……”
我的头脑好像受到重击,当场停住脚步,直视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用自己的手指头代替梳子,不断扒着他那颗鸟窝头,冷静地继续说:
“没错,那个人就是八千代小姐。
我初步认为,那个无头女尸并不是八千代小姐,她只是穿着八千代小姐睡衣的替身而已。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无头女尸又是什么人?
你起先不是认为八千代小姐是想找一个人来当自己的替身,利用‘诈死’来永远避开警方的追查吗?这样的推论是满有道理,我很佩服你能有这种想法,如果不是这样,凶手似乎也没有必要砍下人头。
八千代小姐为了进行周详的计划,凭空创造出一个凶手的形象,故意让我们看到驼背男子的身影,因为在闪电光芒的照射之下,我们只能看到一个人大概的外型轮廓,根本看不清楚脸部。
我认为比较有力的证据是,驼背男子出现的时候,我们并没有看到八千代小姐。换言之,八千代小姐是利用黑暗及闪电,一个人表演两个角色。”
“可是……”
我的喉咙好像有东西梗住似的,感觉非常难受。不过为了尽早知道真相,我急急地问道:
“照你这么说来,这一连串可怕的凶杀案件,都是八千代小姐一手策划的咯?
金田一耕助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着我好一会儿之后,又继续慢慢的向前走。
“我并不清楚八千代小姐这个人,但综合各种说法,她的确有可能做这种事,而且……”
金田一耕助讲到这里,突然闭口不说了。
我等了一阵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而且什么?”
我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突然间,金田一耕助回过头来望了我一眼,露出排白色牙齿,笑着说道:
“不要太急,因为这个问题我必须再仔细研究一个。咦?我们好像已经到足长村了。”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爬过好几座山丘,来到足长村。
足长村四周的景致和鬼首村很像,比较不同的是,足长村里没有像古神家那么大的房子。
进人村子后,金田一耕助找了几个在田里工作的人问了一些问题,然后笑着对我说:
“没错,这里就是足长村。”
接下来,他带领我快步走到位于山腰、一间简朴的农家前面。
简陋的稻草屋顶及老旧的水门,不禁令人联想到消是一个风流人物品茗、隐居的好地方。
我无意间看到门柱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门牌,睁大临睛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
只见经年累月遭受风吹日晒而变黑的木板门牌上写着三个字——
海胜院
原来金田一耕助的目的地是这间尼姑庵。对一个昨晚才刚抵达这里的人而言,能找到这些线索实在是很不简单。
金田一耕助微笑地望着我说:
“我有话要问这里的尼姑,我想你应该也会有兴趣,所以才特地邀你一起来。我们进去吧!”
还好妙照师父正好在,她热络地出来迎接我们。
(嗯,没错,她就是昨晚来拜访仙石的那个尼姑。)
“对不起,我们这样贸然造访,若有失礼之处,请您多多包涵。
事实上,我们有事想要请教师父……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邻村仙石铁之进邀请来的金田一耕助,这位则是仙石直记的朋友——屋代寅太先生是直记先生邀请他来玩的。”
金田一耕助简单地自我介绍后,妙照师父睁着一双无邪的眼睛说道:
“听说直记先生昨晚……”
“我正是来请教师父这件事的。直记先生托寄在这里的女施主,到现在仍然行踪不明吗?”
我听了金田一耕助的问话,不禁惊讶地望着他。
(仙石将一个女人托寄在这间尼姑庵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况且,金田一耕助为何知道这件事?)
我感到十分好奇与不安,来回审视着金田一耕助和妙照师父的脸。
妙照师父好像也吓了一跳似的望着金田一耕助,结结巴巴地反问: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直记先生交代过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哈哈哈!一定是直记先生不小心说漏嘴了,所谓坏事传千里嘛!那个人是直记先生的恋人吧!”
金田一耕助虽然刻意表现得很自然的样子,但是妙照师父仍然很勉强地笑着,只回答说:
“嗯,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可是头脑有点问题……”
我望着金田一耕助,心想:
(这个头脑有问题的女人,难道就是那个被关在“绿色宫殿”小洋房幽暗窗内的女人?”
金田一耕助接着说道:
“大家也都这么说。对了,我忘记她叫什么名字,好象是君代小姐?还是阿雪小姐?我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不对,是阿静小姐。但是,我不知道她姓什么。”
“可是,师父,直记先生为何要将那个女人托寄在这里?师父以前就和直记先生认识吗?”
“是的,我前年到东京的时候,曾经到小金井的古神家去打招呼,当时让他们招待了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
上个月底,直记先生突然来这里捐了很多钱,同时表示有这么一个女人希望能在这儿借住一些时日。他还说个女人不会吵闹、很安静的,绝不会给海胜院带来麻烦。
刚开始,因为那位女施主不是正常人,我怕惹麻烦,本来不想答应,可是直记先生捐了很多钱,我实在无法拒绝。
等到直记先生回去东京把她带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四日的事了。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主要是怕被人家看到……”
我终于明白仙石直记第二次要回鬼首村的时候,为何那么怕我到车站去送他,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那个叫阿静的女人后来怎么了?”
“她在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黄昏的时候,我有事出去了,她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经过我四处探听的结果是,有人说有一个很像阿静的女人,被一个驼背的男人带到山里面去了。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实在很担心,就急忙跑去向直记先生把报告”
金田一耕助静静的考虑了一阵子后,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问道:
“师父,你认不认得这样东西?”
他啪的一声打开手掌,手上放着我们在洞穴内所发现的粉盒。
妙照师父望了一眼后,很肯定地说:
“啊!这……这是阿静小姐的粉盒!”
听到这句话,我的手竟然微微颤抖……
阿藤说谎
我和金田一耕助从足长村回到古神家后,警方对仙石直记的侦讯已经结束。
仙石直记等我回来等得很不耐烦,一看到我就劈头问道:
“屋代,你到底去哪里了?”
可能是刚才受到警方严格询问的关系吧!他黝黑的脸上泛起一层油光,眼睛也散发出异样的光芒,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唉!或许是我看错这个男人了。
我一直都认为仙石直记只是一个喜欢作弄人、挖苦人、欺负人……以及有点妄想症、小心翼翼的男人。
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个男人根本是世界上最狠毒、最具有缜密心思的恶魔。
“喂,屋代,说话啊!你到底去哪里了?”
仙石直记焦躁地问了两次。
“我和金田一先生一起去命案现场看看。”
“金田一先生?屋代,那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自称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
仙石直记瞪着大眼晴,过了一会儿,忽然放声大笑。
“那个男人是私家侦探?那个看起来土土的、又一副穷酸相的男人是……屋代,不要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而且他好像很有一套的样子,办案的警官对他非常尊敬,反应也很快。”
“不要傻了!那个蠢家伙能做什么?莫非……”
仙石直记从酒柜里拿出威士忌,并在桌上摆了两个杯子。
“屋代,来喝一杯吧!”
“我不想喝。”
“怎么了?好吧!不想喝就算了。”
于是仙石直记一个人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我现在终于知道我父亲为什么会叫他来了,我父亲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那个人对凶杀案件很有一套。哼!真是人不可貌相。”
仙石直记恶毒地笑着,又问:
“那么,你们在现场有发现到什么新线索吗?”
“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我将伪装驼背的道具及粉盒的事说了出来,在说话的同时,我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仙石直记的脸,想看他有什么反应。
“伪装驼背的道具和粉盒?”
仙石直记嘶哑着声音反问我:
“粉、粉盒?什么样的粉盒?”
我大约形容了一下,又问:
“仙石,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粉盒?”
仙石直记慌慌张张地将视线移开,颈上的喉结不安地上下起伏着,额头不断地冒出汗。
他急忙将酒杯送到嘴边,不高兴地说: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何况,我根本没有理理知道嘛!”
仙石直记仰头再喝了一口酒后,又问:
“那个叫金田一耕助的人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他可能对我有所隐瞒吧!而且,我完全无法猜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这之前,金田一耕助特别交代过我,他说找到伪装驼背的道具和粉盒的事情可以告诉别人,但是其他的事则一定要保守秘密。
仙石直记一脸怀疑地望着我,他心里可能隐藏着某些事,神情显得相当不安,倒酒的手一直在发抖,威士忌都洒到酒杯外面了。
以他这样的表现看来,这个男人根本无法成就“大事”。
然而,目前的调查结果都显示出仙石直记的嫌疑最大,这个谜团到底要怎么解开呢?
“喂!屋代!”
仙石直记好像还想说些话,但就在这时,阿藤突然像一阵风般快速地冲到房间内,并伏在榻榻米上面大哭出声。
“直记先生,对不起,请原谅我……”
看到阿藤哭得抖动双肩的模样,我和仙石直记两人不禁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感到十分疑惑。
“阿藤,你怎么了?我原谅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呀?
仙石直记难得露出一丝亲切的表情。
“我、我做错事了,之前我说了谎话……”
阿藤掩面又哭了出来,看起来有点歇斯底里。
“说谎?你说了什么谎?阿藤,不要哭了,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
经过仙石直记轻声安抚后,阿藤终于止住哭声,擦擦眼泪说:
“是关于守卫先生死的时候的事。”
“守卫先生死的时候的事?”
我和仙石直记不禁看了彼此一眼。
(阿藤到底知道些什么?)
“阿藤,不要哭了!你说说看,当时你到底说了什么谎话?”
“嗯!我要全部说出来。在小金并的房子发生凶杀案的那个晚上,你们不是看到我站在蜂屋先生的房门口吗?
“嗯!正好十二点的时候。”
“应该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当时,直记先生问我在干什么,我一时情急说了谎话。
“你说了什么谎话呢?”
“那时候我告诉你,蜂屋先生打电话来要我送水过去,所以我拿着水到他的房间去……这都是骗你的……”
阿藤突然羞得满脸通红,不断扯弄着和服的袖子。
“其实,是蜂屋先生要我十二点过后到他那里。”
仙石直记和我都瞪大眼晴,他突然将身体向前倾,着急地问:
“阿藤,你和蜂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
阿藤以小得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声音,吞吞吐吐地说道:
“刚开始是蜂房先生强迫我,因为他和小姐之间……一直不太顺利,所以他才想……”
“哦?”
仙石直记一脸恶毒地嘲弄道:
“我知道了,一开始是他勉强你,等你食髓知味后,反过来是你自己想要了对不对?女人都是一样,叫春的猫!”
阿藤听到霎时气愤极了,用一双白眼瞪着仙石直记,然后颞颥道:
“那是没办法的事,对我而言,蜂屋先生跟我很相配呀!”
当天晚上,我正打算开门潜入他的房间时,没想到却被你们看到了。”
我开始对阿藤的话产生高度的兴趣。
“阿藤!”
我也探身靠近她问:
“你当时不是从蜂屋的房间出来吗?”
“这就是我要请你们原谅的地方。那时候,我才刚打开蜂屋先生的房门就听到你们的脚步声,只好转过身来假装是刚从房里面出来。”
“可是,你不是说蜂屋睡着了,所以你将水放在他的枕边?”
“那是谎言!我才刚打开门,连看里面的时间都没有,甚至不知道蜂屋先生有没有在房间里面呢!”
“可是第二天早上,蜂屋房内的枕头边的确放着水壶和杯子呀!”
“那是我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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