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自己被怪物所围,也受了许多的伤。当自己等待师父方吴为出手时,师父却被怪物一尾巴拍飞,然后被另外两个仙人拖离了从心派,不见踪影。
想到这里,箫连神色黯然的低下了头,难过的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师父不救从心派呢。。”
跪在屋堂中的沈尘看箫连的神情又落寞下来,不禁小声喊道:
“师父。。”
听到沈尘的话,箫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屋堂中,底下还有那么多的弟子正注视着自己。
随即箫连又叹了口气,朝底下跪着的弟子们挥了挥手说道:
“你们先去休息吧。。让为师静静。”
沈尘神色变换地看着坐在屋堂主座的箫连,然后双拳握紧,突然磕了一个响头,大声喊道:
“师父!您再考虑一下吧!弟子们都跟徒儿一样希望回到山门!徒儿早就发过了誓,生是从心派的人,死是从心派的鬼!求求师父您满足徒儿的愿望!”
沈尘这么一喊,他身后跪着的三十来个从心派弟子也跟着磕了响头,一齐大喊道:
“师父!请您完成徒儿们的心愿!徒儿们都愿意与山门同生共死!”
箫连看着底下的从心派弟子,心中纠结万分。那一晚自己之所以做出了撤退的决定,就是为了保留从心派的火种。现在这些从心派未来的希望,却要一个一个的回去送死。箫连只觉得心里仿佛被刀割了一般,难受至极。
“为师说刚才讲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箫连还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纠结与苦闷灌满了箫连此刻的内心,还有对方吴为离开从心派的苦恼,这些都让箫连质疑起自己所做出的决定,也质疑起自己所作所为是否真的正确。
“师父!您不同意,徒儿就不起来了!”
沈尘听到箫连的话,狠狠一咬牙,用力的磕了一个响头,额头都溢出了血迹,大声喊道。
箫连一愣,看向跪在地上额头已经磕出血的沈尘。在箫连的印象中,沈尘从来不会违背自己的话语,为什么这一次沈尘却那么叛逆?自己当然也想要回到一圣峰,但如果那些怪物还在那里,大家回去不就是去送死吗?沈尘怎么就不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呢?
由悲转怒只不过一瞬之间,箫连一拍身旁的桌子,脸上带着一丝怒色,朝着沈尘问道:
“沈尘,你是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
沈尘咬咬牙,用力睁大着眼睛,直视着坐在主座上的箫连,眼角的泪水缓缓溢了出来。
在沈尘的心中,师父箫连就是天,就是他的第二个父亲。自从跟着师父起,沈尘从来没有违背过师父,也从未被师父这么骂过。
不过这一次,却与以往不同。
沈尘咬咬牙,眼泪从眼角划过,用力又磕了一个响头,然后又用力磕了一个,不停磕着,任凭自己额头的鲜血染红了地板,然后边哭着喊道:
“师父!是徒儿不孝,但徒儿就是想要回到山门,那是徒儿的家,那是。。那是徒儿兄弟们死的地方啊!”
沈尘就这么哭着,不停磕着头,然后又哽咽的哭着说道:
“师父。。徒儿就是死也想死在兄弟的身旁。。徒儿就是死,也想死在家中啊!师父。。”
沈尘身后的从心派弟子们,一个个也不禁哭了出来,想起了那些曾经一同住在一起的兄弟,想起了那些与自己命运相同,流离失所,父母双亡的兄弟。
箫连颤抖的看着底下的从心派弟子们,突然猛地站起了身,用力一拍身旁的桌子,将那红木所做的八仙桌拍为碎片,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咬着牙大声骂道:
“滚!你们给我滚出去!此事不要再提,再提者逐出从心派!”
说完之后,箫连艰难的聚起真气,用力一挥手,将所有正跪在的地上的弟子们吹出了门外,木质的大门应声而破。被吹出门外的从心派弟子们,缓缓从地上爬起,又跪在了门外,朝着屋堂中的箫连,不停磕着头,大哭着喊道:
“师父。。求求您同意吧。。徒儿们都想回去。。”
箫连咬着牙,头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狠狠瞪着跪在门外的弟子们,彻底愤怒了!大声吼道:
“滚!”
这一声蕴含了真气的大吼,在整个屋堂中震起了层层的气浪,瞬间撞在门外跪着的弟子身上。
沈尘首当其冲的被箫连所爆发的真气所触及,瞬间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出。但是沈尘却硬生生又将喉咙中的鲜血咽了回去,然后继续跪在门外大喊道:
“师父!徒儿就是被师父打死,也比离开山门流离在外好!”
箫连愤怒的瞪着门外的弟子们,浑身气得颤抖,随后用力一挥手,冷哼了一声,从屋堂的后门走了出去。
箫连快步走进卧房之中,脸上的怒色慢慢消退,随后叹了口气,无力地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轻咳了一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那一晚箫连被怪物围住,那些怪物的舌头比世间的刀剑还要锋利,早已将箫连的身体刺得几乎千疮百孔。而怪物的血液还有剧烈的腐蚀性,连箫连肉体如此强悍的人,也承受不住那么多怪物的腐蚀。刚才箫连用尽力气提起的真气,已经是箫连的极限。
“师父。。”
箫连靠着墙坐在地上,眼前又浮现出当年方吴为第一次教他心法时的样子,想到了师父意气风发的模样,想到了在金镇中,师父划破虚空,出现在天空中大骂上官家兵士的情景。
“师父。。您就教教徒儿该怎么做吧。。师父。。”
箫连刚才冲着弟子们发火,其实不过是在生气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过是在生气自己为何没有办法满足自己徒弟的心愿。当这一切平静之后,这一股愤怒就化为了滚滚悲伤的浪潮,在箫连的心中不停起伏着。
“师父。。您为什么走了。。为什么。。徒儿。。想不明白。。”
泪水不禁模糊了箫连视线,让箫连无助地捂住了脸庞。泪水缓缓从指缝中划过,落在地上,溅起了点点的水珠。
箫连就如同一个大孩子一般,口中喊着师父,不停的抽泣起来,无助至极。
这个时候,一个带着清香的手帕,轻轻塞入了箫连捂住脸庞的手里。
“箫傻子。。”
上官柔的手上绑着白色的纱布,慢慢蹲了下来,将箫连搂入了怀中,小声说道:
“箫傻子,你都快一百多岁的人了,别哭了。”
箫连抽泣着,也轻轻的环抱住了上官柔,但是靠在上官柔怀里的他,却越哭越大声,哽咽的问道:
“小柔。。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上官柔搂着箫连,轻轻叹了口气,轻轻摸着箫连的黑发,小声说道:
“箫傻子,你做得很好了。要怪就怪你那师父,叫他去帮你,他居然就跑了!下次我再见到他一定把他弄成肉酱!”
箫连哭着靠在上官柔的怀里,摇了摇头,哽咽的说道:
“不怪师父。。师父一定是逼不得已。。”
上官柔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轻轻抚摸着箫连的黑发,缓缓说道:
“箫傻子。。其实你自己很明白吧?你的师父,其实没有那么强。”
被上官柔搂在怀中的箫连,突然僵住了一下,然后死命摇了摇头,抽泣着说道:
“不是的!是我做得不好!师父在我小的时候救过我!他很强!真的很强!小柔我没有骗你的!他很强的。。师父真的。。真的很强的。。”
箫连抽泣地说着说着,声音却慢慢小了下去。
当年在金镇时,箫连早已悟出了“观色”的本领,也就是通过敌人细微的动作,判断敌人下一步的动作,还有判断敌人内心中的攻击想法。有了观色能力的他,如何又不能察觉出方吴为细小的破绽呢。箫连只不过将这一切质疑,压抑在自己脑海的深处,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思考。
上官柔轻轻拍了拍箫连的背,温柔的说道:
“箫傻子,我知道你的师父很强,我已经听你讲过了无数次。但是,我认为你师父强的地方,绝对不是你所谓的天下无敌。”
箫连抽泣着,从上官柔的怀中抬起头看向自己最深爱的女子,一脸疑惑。
上官柔白皙的手指,轻轻将箫连脸上的泪痕拭去,然后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看着箫连的眼睛,缓缓说道:
“箫傻子,你的师父很强,他强在居然能让你如此信任他。”
“因为师父救了我。。”
箫连轻轻从上官柔的怀中挣脱,坐在了地上,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眼泪也慢慢不再落下。
上官柔温柔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箫连,继续说道:
“不。不是因为你师父救了你,才让你如此信任他。
而是因为你师父,从心底像爱着亲人一样爱你。不然就算他救了你十次,你肯定也不会那么信任他。他强在能像你的父亲一样爱你。”
箫连愣了愣,突然回想起当年在破庙中,师父还是一个妖鬼(幽灵)。自己躺在地上睡着了,师父却把自己叫醒,骂着自己,叫自己躺在草堆上睡。
也是当年在破庙中,师父站在屋顶中,告诉了自己许多仙界的故事,让自己神往了许久许久。
后来,在自己长大的时候,师父刚跨越虚空来到蛮荒,就在天上大骂欺负自己的上官兵士,那一句“卧艹尼们玛比”至今还留在自己脑海的深处。
也正是那一次,师父将自己托付给了云先生。如果没有师父的嘱托,云先生也不会那么尽心的照顾自己,帮自己度过了许多的难关。
甚至自己到了仙界,师父也是亲自下厨,为自己做了仙界的食物,全心全意考虑着自己。
想到这些,箫连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师父为自己所做的事情。
上官柔轻轻抚摸着箫连的脸颊,眼中流露着掩盖不住的柔情,继续说道:
“箫傻子,你师父强在对于魔障的理解。强在那什么都能接受的神经。还强在他把别人唬得团团转的能力。但是,你师父最强的地方你知道是什么吗?”
箫连愣了愣,摇了摇头,疑惑的问道:
“师父最强的地方是什么?”
上官柔温柔的看着箫连的眼睛,然后用自己的柔夷小手轻轻捧住了箫连的俊脸,小声说道:
“你师父最强的地方,是他教出了你这样的徒弟。这才是他最!最!最强的地方。箫傻子你懂吗?”
箫连一愣,突然回想起师父夸他“好徒儿”时的模样。
那时的师父,脸上是一种发自真心的满足,带着浓浓的骄傲,带着强烈的自豪,就仿佛自己的孩子变得出色,身为父母为了孩子由衷快乐的自豪表情!
箫连眼中的泪水又莫名的涌了出来,一滴又一滴,慢慢变成了络绎不绝的细小泪流。
上官柔温柔的看着箫连,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又用手擦拭去箫连的泪水,小声说道:
“箫傻子,你明白你该做什么吗?你不该在这边苦恼,也不该在这边质疑自己,质疑你的师父。而是应该像以前一样,勇往无畏,将面前所有的困难扫平。这才是你,这也才是被你师父教导出来的好徒儿。对不对?”
上官柔温柔的笑容,仿佛能治愈一切的人心,在阳光下徐徐生辉。
箫连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狠狠点了点头,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站起身来,沐浴在从目窗中透出的阳光之中,看着木窗外的太阳,喃喃说道:
“小柔,谢谢你。”
说罢之后,箫连就如同崛起的雄狮一般,气势如风的走回了屋堂之中。
屋堂之中,从心派的弟子们依旧跪在门外,等待着自己的师父同意一齐回到从心派山门的愿望。
箫连的胸膛与手臂绑满了白色的绷带,大步走到了破碎的木门之前,站在阳光之下,面带坚毅,目视远方大声吼道:
“从心派教诲第三句!”
跪在门外的弟子们突然一愣,傻傻的看向站在门中如同雄狮一般的师父。
箫连坚毅的目光直射远方,就如同要看穿天边的太阳一般,接着吼道:
“即使失败也不要退缩!”
跪坐在最前的沈尘最先反应过来,这是入派时每个弟子都要背诵的从心派教诲!
沈尘随即激动的跟着箫连大喊道:
“众人皆言输,更要赢与众人!”
箫连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满意的笑了笑,接着又严肃起来,大声吼道:
“从心派弟子三十四人听命!”
跪在地上的弟子们面色激动,用力磕了一个响头,低着头大声喊道。
“在!请门主发令!”
“即日起,从心派全派攻向万唐门!用尽鲜血!势将万唐门铲除于蛮荒!”
箫连面色坚毅,大声吼道,紧接着又吼道:
“记住从心派教诲!众人皆言输,更要赢与众人!”
“众人皆言输,更要赢与众人!”
从心派弟子们发出的震天吼声,从客栈之中传出,传遍了整个金镇,远远飘荡,经久不息!
仍在山林之中的方吴为,仿佛也察觉到了位于金镇中的呐喊。不由皱了皱眉头,看向远方的太阳,喃喃自语道:
“箫连。。”(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方吴为的决定上()
在箫连定下攻打万唐门的决定时,方吴为一行人还蹲在烤炉边上,默默吃着烤鱼。
不要问为什么吃了那么久还没吃完,因为郑口毛又抓了十几条,估计是兑换了龟壳功之后,捕鱼能力也跟乌龟一样了吧。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呢?又是从哪里来的?”
方吴为看着不停啃鱼的两兄弟,无奈地问道。
少年和男孩不停啃着鱼肉,话都来不及说。终于在吃完第三条鱼的时候,少年才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朝着方吴为拱了拱手说道:
“多谢道友相助!在下许良,弟弟许宝,蛮荒银雪山脉人士。不知,道友该如何称呼啊?”
“我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不是道友,叫我方先生就好了。”
方吴为一脸黑线,敲了一下这个名叫许良的少年的脑门。也不知道这个许良是想修真想疯了还是怎么的,居然会用道友称呼别人。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听见了方吴为的话,一下子两眼冒光,带着崇拜问道:
“您叫方先生?跟云先生有什么关系吗?”
方吴为一拍脑门,心中暗想,玛德自己真是智障,怎么救了一个白痴?除了云先生之外,还会有人取那么奇怪的名字吗?
“不,我和云先生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只是一个弱鸡。”
方吴为朝许良摆了摆手,最终还是用最为准确的形容词,向许良介绍了自己。
虽然很不甘愿,不过箫连的事情对于自己来说还是一个巨大的伤痕,现在自己还是不想再装比了,休息几天再说。
许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然后又啃了两口烤鱼,看着方吴为问道:
“方先生,你之前说从心派举派迁走了是真的吗?”
方吴为回头看了一眼郑口毛,郑口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坐在那里,好像之前自己所说的话本来就是对的一样。
方吴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我不确定。不过我能告诉你从心派的山门很危险,你们现在过去的话估计性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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