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主公,麹校尉已经,已经提前一步领兵北上了。。。。”马腾有点难以启齿,但在夏玄的目光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混账!”夏玄怒喝一声,他早就说过,必须要大军汇合肥如县再一同兵发青龙谷,可刚刚被拜为辽西校尉的麹义居然公然违抗军令,这是*裸的不把他这个前将军放在眼中啊!
“麹义现在到了哪里?”心中恼怒之下。夏玄的语气也重了起来。
马腾沉默片刻,抱拳说道:“回主公,若无差错。麹校尉应该已经到了荒山沟,肥如距离荒山沟约有五十多里。快马半个时辰即到!”
“马上让探马前去传令,若麹义敢轻举妄动,本侯决不轻饶!”夏玄咬牙切齿的说了声,要知道麹义麾下不算郡国兵这群乌合之众,满打满算也就三千人马,他要的可是全歼乌延部,而不是将其驱逐,若麹义私自行动。就算战败了乌延部,相对夏玄来说也和败战无疑。
“诺!”马腾神色肃然的领命离去。
随后夏玄才领着大军走入肥如县城。
肥如县城虽然也是很荒凉,几乎看不到什么人烟,但至少没有令支县那种给人浑身发寒的感觉了。
大军在这里并没有停留多少时间,取足了干粮便转道向北,夏玄想要尽快结束这一次北征,毕竟乌延部对他而言只是大餐之前的开胃菜,真正艰难的战役是随后东部鲜卑的春季攻势,要知道自檀石槐崛起以来每年开春以后鲜卑人都会大举南下,届时整个北疆都会陷入无边的战乱当中。
“报。。。。”而在大军北上不到半个时辰的时候。马腾派出去的探马传回消息,麹义居然已经领兵到了东塔山,要知道东塔山距离青龙谷不过是几座大山的间隔啊。其实就等于说与乌延部近在咫尺了!
“这个麹义!”夏玄眯了眯眼睛,有煞气一闪而逝,本来他就对麹义的傲气不放心,担心他以后有了战功就不好控制了,但不成想这才刚刚开始呢,麹义就敢对他的将令阳奉阴违,这简直是找死!
“侯爷,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啊。。。。”贾诩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夏玄看了一眼贾诩,淡漠的目光中平静如水。随后他转过头来大手一挥说道:“大军加速前进,日落之前必须要到东塔山!”
“诺!”马腾和樊稠二人抱拳领命。
不多时。北庭军的行军速度整整提升了一倍不止。
大军在风雪中前进,踢踢踏踏的马步声取代了一切。
而在东塔山。
“将军。神侯传令我等原地待命,若再进军可就到了乌延部青龙谷的外围了啊。”一位边军战将对着麹义抱歉说道。
麹义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位战将,洒然说道:“神侯无非是担心放跑了贼酋乌延,只要我军一分为二赌注青龙谷两端,死战不退,便可逼降乌延部,届时神侯自然不会责怪我等!”
看到麹义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边将微微蹙眉心中有点苦涩,要知道边军可不是武侯军啊,三军将士老弱参差不齐,将无斗心,兵无士气,让这支连百匹老马都凑不齐的杂牌军去跟骁勇善战的乌桓骑士死磕,也真亏麹义想的出来!
仿佛发现了边将的心虚,麹义冷冷一笑,道:“王将军,战场之上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军心!只有点燃了将士们心中的热血,方能攻无不破,战无不胜,乌延部此前在平谷一败,三军士气丧尽,贼酋乌延锐气尽失,这种情况只要我军堵住前后退路,便可使得乌延不得不降,届时只要乌桓人放下兵刃,要杀要剐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这。。。。”边将虽然还是有点忐忑,但见得麹义这么一副信誓坦坦的模样,也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了,无奈之下只能抱拳退去!
虽然说麹义率领的三千边军个个都是靠双腿走路,可速度绝对不慢,仅仅半个时辰就翻过了大石山和小王山来到了青龙谷的南面,在这里可以看到青龙谷内炊烟枭枭,更有马儿在雪地上欢腾。值得一提的是青龙谷虽然说是一道山谷,但却极为宽广,唯有两道隘口可以进入其中,只要守住了西边和东边的通道,就算敌军再多也打不进来!
但问题是这只能防同样是以骑兵为主的鲜卑人或者乌桓人,而以步兵为主的汉军部队只要从山峰两侧取起一处就可潜入其中打乌延部一个措手不及,或许乌延从就没想过胆小懦弱的汉军敢钻出乌龟壳主动来攻吧?
“我们要打,就得把乌延部打惨,传令下去,谁能杀死一个乌桓骑兵赏钱八百,杀死十个乌桓兵赏骏马一匹!”麹义本来想说赏美人一个,但想到北庭严令用俘虏当做战利品,顿时语音一转说到。
“诺!”边将闻言顿时兴奋了起来,要知道他们这些来当兵的人虽然说大多都是被迫的徭役,可也有小部分人确实为了名利而来,如今跟着麹义打该死的乌桓人又能得到利,又能得到名,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是否会战败已经不是他现在能考虑的范围了,毕竟麹义所部兵马都走到了这里,还有退缩的可能吗?
入夜,风雪再次增大,雪花漫天。
麹义并没有下令等到子时再偷入乌延部内,他找了一百个善射的弓箭手,东西二口各分五十人专放冷箭,同时他告诫镇守西道隘口的边将,若是放跑了一个乌桓人唯他是问!
边将自然连忙应承了下来,要知道一个乌桓兵就是八百赏钱啊,已经被调动起士气的汉军,就算麹义不说,他们也会死战不退!
“若战败,尔等自行引颈受戮吧!”麹义最后叮嘱了一句,虽然这是人生的第一次战役,但他却显得非常沉稳,而且他还存了必死之志,这是每一位将领最基本的觉悟,毕竟自古以来就没有必胜的战争!
黑夜中,三千边军一分为二,各自向东西而去。
麹义坐镇东道隘口,在他看来乌延部若溃败,乌延最有可能逃避的方向便是东部鲜卑,谁让鲜卑人和乌桓人同属东胡一脉呢。
“咻。。。咻。。。咻!!”
“啊!!!”
黑暗中一道道冷箭射出,打破了青龙谷的宁静,而受箭的乌桓人,临死前的惨叫顿时惊动了小半个乌延部,这种山谷地形最大的好处便是根本不需要牛角,只要发生变故,基本隐藏不了。
麹义眼中有一丝郁闷。
刚才他严令弓箭手要一击必中,取乌桓人的咽喉来着。
可惜的是这个要求对边军来说好像有点太过严格了。
“杀!!”麹义爆喝一声,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当先冲下山林,眨眼间便来到一个乌桓骑士的边上,跃身而起将其拦腰斩断,随后斩断了马尾让马儿冲击乌延部营地。
“嘶律律。。。。”一匹匹马驹被引导着向山谷内狂奔,而麹义则是第一时间下令将士们占据有利地形,同时又将出口两侧的山石撬落下来,顿时一阵巨石翻滚的声音响彻山谷,他这是要来个瓮中捉鳖啊!
乌延部此前虽然惨遭平谷一败,人心惶惶,可经过几个月的修养,部民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不成想汉军在这个不可能出现的时间点突然杀上门来,顿时使得山谷内的乌桓人心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若非汉鲁王乌延以绝对的威信及时勒令部众,还未战便已先败了。
乌延得知东西二口都有汉军死守,并且还以巨石将两道隘口封闭,表情顿时愤怒了起来,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汉军这是要绝杀乌延部啊,可乌延部的防备一直以来都是针对同是草原部族的鲜卑和乌桓,根本就没想过汉军会突然出现,故而汉军的这个举动,彻底集中了乌延部的软肋。
第七十六章 白狼部()
“杀,杀光汉狗,杀出一条血路!”乌延的咆哮声远远就可以听到。
随后一队队乌桓铁骑冲向东门,但也有一部分骑兵向西门杀去。
“杀啊!!!”
喊杀声震天动地,但已经占据了地利的汉军利用巨石做大盾,一次次齐射将冲上来的乌桓骑兵打退,鲜血染红了雪地,仅仅盏茶时间,至少有上百具尸体倒在了血泊中。
汉人的弓弩令乌桓人心寒。
虽然乌桓人善射,但问题是根本射不到汉军啊。
乌延见此依然下令骑兵猛攻东道口,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悍不畏死的乌桓骑兵一次次冲击巨石,一次次倒在血泊中,这是在拿命来添汉军的弓箭啊!!
即使麹义看的都心惊万分,但他依然面色不变的指挥弓箭手射击。
“将军,羽箭快要用完了!!”一位牙门将满是担忧的走到麹义边上抱拳说道,此时麹义领着大队人马躲在石壁边上,避免被乌桓人的乱箭射中,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持盾上前,令将士捡取敌军羽箭!”麹义沉着冷静的吩咐道,他知道边军此次前来所带的羽箭并不多,当然这并不是不想多带,而是根本就没有羽箭啊,即使弓弩也只有五百而已,故而他早就令人备好了数百面盾牌,为的就是能在战场上捡取羽箭尽可能的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
“诺!”牙门将抱拳领命,第一时间转身带着数百刀盾兵顶着如雨一般落下的羽箭,将其捡取起来,一支支送到弓箭手的手中。
虽然弓箭手占地了地利,但东胡人在乱射的情况下,依然射杀了至少数十个汉军弓箭手。当然,死的鲜卑人是汉军的数十倍!
“该死,该死啊!!!”乌延愤怒的咆哮。这种地形,使得汉军掐死了乌延部的软肋。乌延部根本就杀不出去!
“懦弱胆小的汉狗,敢出来与本王一战否!!”乌延大声吼道。
诸多将士们的目光都看向麹义。
麹义眼观鼻,鼻观心,淡淡的看着乱吼乱叫的乌延,伸出手来蓦然说道:“取弓来!”
“诺!”顿时就有人送上了一把三石强弓。
“咯吱。。。。”弓弦被拉满,麹义对准了乌延的胸口!
“啪。。。。!”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大王小心!!”一位乌延千骑长顿时扑向乌延。
“噗嗤!!”羽箭射入了千骑长的背心,一道血花喷洒而出。
乌延被扑倒在地,他依然没反应过来。心中还在想到,汉军一直以来不都自诩王师吗?怎么会做放冷箭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而反应过来后他顿时暴怒,再次下令部族勇士猛攻隘口!
麹义在冷笑,看着一个个鲜卑人倒在血泊中,小半个时辰而已,东道隘口至少倒下了上千乌桓人,他不相信乌延能把自己手下最后一个兵都送上来受死,沉默半响,他蓦然说道:“北庭军在此,降者不杀!”
“北庭军在此。降者不杀!”
“北庭军在此,降者不杀!”
数百汉军将士齐齐大喊,声震山谷。将乌桓人震的当场发懵!
汉军这是要劝降乌延部?
乌延当场就气笑了,东胡人与汉人的仇恨根本就化解不了,只要不是傻子,就没有乌桓人会向汉人投降,可当他转睛看向左右的部众时,见得部众们蠢蠢欲动的表情,心中顿时凉了一半!
“杀啊!”就在这时,麹义居然举着大盾领着边军主动杀了出来,并且专找乌桓骑兵的马腿砍。眨眼间场面就混乱了,一个个乌桓骑兵被杀下马来。随后被拉入盾阵乱刀砍死,冲在最前头的麹义有条不絮的攻击乌延部的阵型。短短半盏茶时间本就被杀的胆寒的乌桓人顿时就乱了阵脚,他们勒住战马四散而逃,即使乌延也被汉军盾阵包围了,并且被拉下马来。
“吼,本王乃汉鲁王乌延,尔等宵小受死吧!!”乌延知道大势已去依然不降,手起刀落,将一个个边军将士枭首,勇武非凡,险些就将汉军的盾阵破去!
“斩乌延者赏百金!”麹义大喝一声,他没有回头,将这个机会让给了将士们,因为他是尖刀,必须一鼓作气冲散乌桓人,只有如此才能彻底击溃乌延部众!
“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小卒扔掉大盾,跳了起来重重的一刀斩在了乌延的背甲上,眨眼间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杀啊,贼酋在此,尔等还不诛杀此僚?!”此前出手的小卒非常凶悍,他居然红着眼睛冲上前去咬住了乌延的脖子,一口撕扯下一块肉来,场面血腥至极!
“去死,你给我去死啊!!”乌延疯狂的大叫,他一手持刀乱斩,一手抓住背上小卒的头发使劲撕扯,不多时就撕下一片血发来!
“吼!!”小卒吃痛怒吼,依然啃咬乌延的脖子,扯下一块块血肉!
“噗嗤。。。。”又有小卒得逞,以刀尖刺入了乌延的胸部!
“额!!”乌延眼睛一瞪,单膝跪地,看着胸口上的刀刃,眼中依然有不甘的目光!
“乌延已死,尔等宵小此时不降,更待何时?”麹义回头看了一眼单膝跪地,浑身鲜血淋漓的乌延,顿时大叫了起来!
“乌延已死。。。。乌延已死。。。。!”
眨眼间将士们全部疯狂大叫了起来,他们居然战败了乌延!
乌延可是肆虐了辽西十数年的魔王啊!
而此时,他那虎背熊腰的身躯终于缓缓倒下!
“噗通。。。”庞大的身子软倒在了地上,乌延死不瞑目!
战斗还在持续,可因乌延之死,乌桓人的抵抗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彻底平静下来,而在戌时。北庭军才来到西道隘口,铁青着脸的夏玄一言不发的走入青龙谷中,令人接替了辽西边军的岗位。随后来到一座被鲜血染红的营地里,入目之处。到处都是乌桓人的残肢断臂!
而在营地外的一片空地上,将近两万乌延部俘虏自缚手脚跪在地上哭声震天,里面有老人,有孩子,有轻装,也有穿着血甲的乌桓骑兵。
“末将麹义拜见主公。。。。!”麹义看到夏玄提马前来,连忙带着辽西边军诸将上前单膝跪地行礼。
坐在马驹上的夏玄面无表情,静静的打量了麹义一眼。沉默半响才说道:“左右,拿下麹义,杖责八十!”
“诺!”典韦和王豪顿时翻身上马冲上前去。
“什么?神侯。。。。”
“主公不妥啊。。。。”
众人本来以为夏玄即使愤怒也会给麹义留点面子,但不成想夏玄居然当着数万乌桓俘虏的面就要杖责麹义,这不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吗?
麹义的身子也晃了晃,但他紧咬钢牙,一言不发!
“主公,还请看在麹校尉扫平乌延部的功劳上,免除八十杖吧!”马腾犹豫片刻便打马上前求情,要知道啊八十杖打下去。就算麹义的内气再深厚也要被打残!
与此同时,樊稠等人也纷纷上前求情。
夏玄看了一眼马腾等人,目光平静。随后又落回在麹义身上,冷哼一声说道:“公然违抗本侯军令,其罪不赦,其心当诛,念其有功,暂且免去五十杖,杖责三十,收回辽西校尉印绶,回师蓟县后在官学门闭门思过半载。若还不知悔改,流放度辽府十年不赦!”
说完。夏玄不顾麹义铁青着的脸,调转马头回到乌延大营。
与此同时。王越让人来报,东道隘口外发现鲜卑探骑,疑是东部鲜卑白狼部众,至于白狼部众为何来青龙谷,无非是要在冬季借道青龙谷趁势南下,劫掠渔阳、辽西二郡。
中军大帐内,王越亲自禀告从白狼骑口中探出来的情报。
“启禀主公,此次东部鲜卑仅白狼部就出动两万控弦之士南下,白狼部乃是仅次慕容部的大部鲜卑,更与乌桓峭王苏仆延关系密切,末将以为白狼王会与苏仆延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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