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临湖都尉又是何人,怎么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不是说临湖只是一个小县吗?兵马不过千余!”
“可这支官兵少说也有三千人!”
“大当家,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跪在地上的刀客以他们西川独有的地方言语窃窃私语了起来,他们都很震惊这突然杀出来的黄雀到底是何方神圣。
“静观其变!”大当家年纪轻轻,但却非常镇定。
“都给老子把嘴巴闭上,否则把你们一个个都剁了!”一位凶狠的马贼小头目走了过来踹了大当家一脚,让人把大当家这一行刀客全部都绑了起来,然后才语气不屑的说道:“我看你这刀客很能耐啊,方才几个回合便打杀了乱军数位贼将,咦,怎么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
“哈哈。。。”
一阵爆笑声传遍山野,他们放肆的大笑着,可却没有看到大当家眼中那深沉的煞气,若不是为了兄弟们的安危,区区草绳想要困住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尔等不可无礼!”此时周仓和斐元绍二人刚刚视察了那多达上千车的粮草财帛,眼中还难掩震惊之色,转过头来见得手下马贼居然胆敢**大当家这尊杀神,顿时怒喝了起来,别人看不出这位年轻大当家的门道,可他周仓却是从其身上感觉出了和自家主公一样的气息,试问这种顶级武者,哪个不是英雄人物?岂可被小人**?
众马贼见得周仓发怒,目露凶光,不似作假,一个个顿时缩起了脑袋,退到一边,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有点冷,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要知道周仓的勇武虽然不如夏玄和高顺,但在驮龙寨却是响当当的第一人,这些武艺平平的马贼若敢不敬,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元福息怒,弟兄们也是无意之失!”斐元绍连忙出来为大家说情,他可不希望看到周仓和自家弟兄们闹矛盾。
“哼!”
周仓冷冷的瞪了一眼刚才欺辱大当家的马贼,随后亲自上前为其解开草绳,退后一步,作揖行礼说道:“某家麾下小儿不知礼数,还望壮士海涵!”
大当家惊疑不定的看着周仓,他实在不明白周仓为何这般特殊对待自己,不过他那稚嫩的五官上还是扯出了一道勉强的笑容说道:“将军大义,不知在下有何可效劳之处?”
第三十章 锦帆贼甘宁()
周仓虽然勇武有余,智略不足,不过他有一个很好的优点,那就是敬重强者,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只要是一个真正的强者,他就会以礼待之,比如现在对面眼前这个不知来路的大当家!
“我家主公虽初入仕途,但却好结天下英雄,今日壮士虽被某家所擒,可却非战之罪,故而还请壮士移步北罗山与我家主公见上一面,不论结果如何,某家都可保证诸位好汉性命无忧!”周仓可谓给足了大当家面子,没有半点胜利者的姿态,完全是以平辈交之。
大当家心中虽然有疑,但见得周仓如此有礼,没有半点轻视,而且还保证自家弟兄无忧,他也不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其实他也拒绝不了,随之点头说道:“将军有请,在下怎敢不从?”
“哈哈,壮士果真英雄也!”周仓顿时大喜,虽然他知道大当家不得不跟自己去见自家主公,可从大当家口中亲自答应下来,那又是另一番含义,而且他可不像表面上那般直楞,之所以拉着大当家去见夏玄,还不是看上了大当家的勇武,想要将其荐入夏玄帐下再立一功?
与此同时,驻扎在北罗山的夏玄在营帐中却是一夜无眠。
他有心想暗中带人跟上周仓以防不测,但又恐伤了周仓的自尊心,所以一个晚上辗转反侧,时不时聆听一番外面的动静,愣是没有闭过眼。
其实高顺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在历史上高顺是个能文能武的智将,综合能力更在张辽之上,可如今他毕竟还没有成长起来,只能算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而今夜有一场关乎以夏玄为首团体的命运的战役,他怎能安心入眠?
或许是巧合,不多时他们主臣二人一同走出了帐篷,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对方,相视一笑。衣着整齐,甲胄加身的夏玄看着相同模样的高顺,摇头叹息说道:“不知元福如何了,迟迟没有战报传回,玄这心里就像是被绳子勒着一般,怎么也不放下啊!”
高顺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看向官道以南的那一座座崇山峻岭,深沉的眼眸中带有丝丝不安,沉声道:“主公,乱军向南而行,唯一的可能便是渡江进入丹阳境内,可斥候却报,乱军不过三四千卒,可却驱赶着数千头牛羊马匹以及上千车粮草辎重,如此这般,别说安然进入丹阳境内,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便是如何渡江?”
“除非有人在江边接应!”夏玄微微颔首说道,此时他心里也有了些许疑虑,毕竟黄穰乱军虽然霍乱沿江地带,可却没有要南渡进入丹阳境内的意图,而且那个方向根本就没有可以容纳下上百艘运输船的大型港口,既如此,这支乱军又怎会选择南下?
“如果不是丹阳郡呢?”夏玄轻声自语,感觉触摸到了一丝真相。
高顺闻言双眼顿时如同明珠一般璀璨了起来,呼吸急促的说道:“不,不,不,主公,这支乱军要去的不是丹阳郡,而是豫章郡,豫章多水域,尤其是鄱阳湖,水贼更是多如牛毛,大小水寨不下千座,其中尤以锦帆贼甘宁最为名盛,甘宁勇猛过人,好侠义,常散财于乡里接济百姓,麾下有八百健卒,头插翎羽,身配铃铛,所过之处,众水寨畏其名退避三舍,不敢与之为敌,若是锦帆贼要劫这批财物,身藏乱军之中,周仓危矣!!”
“报,捷报,周都尉让人来报,山中乱军已被平定,俘虏贼军三千两百五十口,缴获敌军牛羊马匹三千头,粮草辎重上千车,财帛无数,现今已班师回营,不出三刻便能回到北罗山下!”一位斥候刚刚奔入军营之中便扯开了嗓子大喊道,他脸上充满了欢喜之色,根本就没有发现愣在了山头的夏玄和高顺。
此前夏玄心中惶惶,刚想下令整合三军,火速南下救援周仓,但不成想事情就是这么巧,他还没传令呢,斥候就已经把捷报送回来了,这算不算是天公作美?免得他这位屁股都还没有坐热的主公在人前出丑?
高顺也是非常尴尬,本来他还恐于甘宁名盛,周仓力有不逮,但不成想周仓居然打了个这么漂亮的胜仗,可以说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勋,最重要的是两军数量相差不多的情况下,短时间便将敌军打得胆气尽丧,更是俘获过半人马,这是得要何其惊人的本领?称之为名将也不算过!
不过高顺却没想到周仓此去完全就是扮演了个黄雀的角色,凭白的捡了个天大的便宜,还俘虏了一个让夏玄也意想不到的顶级人物!
约莫三刻钟后,果不其然,山外便出现了周仓大军的身影,为首一将骑着马驹,五官粗狂,虎背熊腰,手持点钢枪,说不出的威风凛凛,可更吸引人的是他身旁的一位身穿黑衣,面若冠玉,唇红齿白的少年,少年眼神邪魅,高有八尺,骑着一匹纯种的西川慎马,缓缓跟在周仓身后,他看到不远处迎来的那群高矮肥胖,老弱参差不齐的官兵,邪魅的双眸中顿时露出了不屑的目光!
夏玄早就等在了营外,见得周仓带着麾下三千马贼毫发无伤的凯旋回师,连忙赶着马驹迎上前去,笑道:“元福真乃玄之福将也,区区三个时辰便大胜而回,实乃当世罕见!”
周仓闻言顿时大囧,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大当家,打马上前尴尬的拱手说道:“主公,此战末将可真是胜之不武,若非这位壮士带领麾下四十卒大战乱军三千人,将乱军打得肝胆俱裂,溃不成军,末将此役定然损失惨重啊!”
夏玄见得周仓如此表情,那能还不明过来是怎么回事?直白得说就是周仓当了一回黄雀,白白得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而怠慢周仓,胜了就是胜了,哪怕胜之不武!而在周仓的引领下,夏玄将大当家迎入了中军大帐,令人摆上了种种美食好生款待。
大当家并没有领夏玄的情,若不是周仓,求他来这个寒酸的军营,他都不会来。而夏玄见得大当家如此表情,却是笑道:“世人皆言锦帆贼甘宁好侠义,重英雄,实乃当世人杰也,可玄今日观之,却是不过如此!”
第三十一章 约战甘宁()
大当家闻言邪魅的双眸中顿时爆发出无量凶光,冷漠的瞪着夏玄,而夏玄则是寸步不让,笑而对视,见此模样,大当家不由冷笑数声道:“君子立于天地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某家便是甘宁,甘兴霸是也,你又当如何?”
“什么?你就是锦帆贼甘宁?”本来周仓还听得糊里糊涂,这都还没开始说话呢,夏玄就莫名其妙的跳出了那么一句,可当他听到大当家亲口承认,当场就跳了起来,神色说不出的夸张。
甘宁好像对周仓很有好感,笑而言语:“周将军乃是真英雄也,某家甘宁虽在鄱阳小有名声,可却行得正坐得直,还请周将军明见!”
周仓闻言尴尬的绕了绕头,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被心中的偶像称之为真英雄,此前他根本没想到自己居然俘虏了大名鼎鼎的鄱阳湖水盗锦帆贼甘宁呢,如果他知道这一点,保证死也不会为甘宁松绑,这可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啊,要知道甘宁可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动辄杀人!
“壮士言过其实了,某家只不过是适逢其会,武艺与壮士和我家主公相比却是远远不如,壮士与我家主公才当得真英雄之称!”周仓连忙推辞,他可不想跳到了夏玄头上去占个什么真英雄的称呼,虽然夏玄未必会介意,可身为臣子尊卑有别总能懂吧?
“他?不过是一黄毛小儿罢了!”甘宁不屑,他看到夏玄长得五官清秀,更兼一股子书生气,心里早就看不起了,而且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直来直往的人,几乎不知道拐弯是什么意思。
“呔,竖子怎可如此无礼?”周仓顿时怒而起身咆哮道,他虽然才拜倒在夏玄帐下,可对夏玄的神机妙算,以及惊人的武艺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他对甘宁也很崇拜,但这也看什么场合啊!
甘宁见得周仓怒目而视,那副模样不似作假,心里顿时惊讶了起来,毕竟周仓麾下三千马贼虽然称不上虎狼之师,但也绝对比夏玄从临湖县城拐来的千余官兵更胜数筹。他看不起夏玄,最主要的原因也是以为夏玄只是个依仗宗族而得势的贵公子,带着兵马出来耀武扬威,顺带赚点名声好升官发财而已!
可事实好像并不像是甘宁想象的那般!
夏玄表现得很平静,即使被甘宁骂为黄毛小子也无所谓,他对着周仓摆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然后才看向甘宁说道:“壮士既然称玄为黄毛小儿,那么就由玄这个黄毛小儿与汝比试一二如何,若汝胜出,玄当跪地叩首送壮士出营,并且将所得粮草财帛,三千俘虏尽皆相赠,可若玄侥幸胜得一招半式。。。。”
“若公胜之,宁愿束发叩首,率领麾下八百健儿誓死投之!”甘宁冷笑三声,蓦然站起身来直视夏玄喝道。
“好,来人啊,把本都尉的军帐让出来给壮士卧寝,明日午时,三军阵前,一战定胜负!”夏玄也是被甘宁的态度弄出了些许火气,他当场就站起身来对着外面候着的官兵喝道,不多时就有人来报,军帐已经准备妥当了,甘宁随时可以入寝!
如果说此前甘宁心中因官兵参差不齐而小觑夏玄,那么此时他绝对不会再有这个想法了,以夏玄表现出的这种英雄气概,不是有真本事,那就是真枭雄,不管是哪一种,都可以得到他甘宁的看重,此时他在心里已经有了个想法,哪怕打败了夏玄,也绝对不会让夏玄当众出丑,权当报答周仓的礼遇之恩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夏玄早早起床,一个人登山了北罗山的峰顶,迎着朝霞盘腿修炼,他的气息很平稳,每次呼吸都不会超过五十秒,短于三十秒,时而蹙眉,时而微笑,表情说不出的诡异,而在他周身则笼罩着淡淡的紫气,紫气化为大龙张牙舞爪,说不出的神圣非凡。
一个大周天后,夏玄从修炼中醒来,他睁开双眸,两道紫光爆发而出交错为一朵虚幻的莲花一闪而逝。他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朝阳升起的方向,就在这瞬间,一道紫气由远及近,仅仅刹那便将他笼罩。夏玄只觉周身暖洋洋的好像泡在温泉中一般,非常舒服,若他能内视的话,便可发现丹田中原本应该是乳白色的内力在这刹那间居然染上了些许紫色,这种情况相当诡异!
约莫一刻钟后紫气消散,夏玄再次睁开双眸,他感觉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精气神处于绝对饱满的状态,微微一抖左臂,顿时便有啪啪啪的骨骼脆响出现,见此模样,他轻笑自语道:“看来临时抱佛脚也是个非常有用的方法啊,如今我的实力相较海盐城时整整提升了一倍有余!”
“不过,那道紫气是什么?传说中的紫气东来吗?”抱着这个疑惑,夏玄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升起的朝阳,摇了摇头,有点不解,而在他刚想转身下山的时候,却见高顺从山下攀爬而来。
不多时,面无表情的高顺就来到夏玄身前,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拱手说道:“主公,那锦帆贼甘宁绝非一般人等,公与他比试恐有不妥,还是让顺代为一战吧!”
夏玄闻言不由笑了笑,他知道高顺这人面冷心热,虽然整天绷着一张脸,但对他这个便宜主公却是极为关心,此时见得高顺主动请战,他心里也有点感动,不过还是摇头说道:“伏义,此战玄虽无必胜把握,但身为人主,岂能出尔反尔?再言锦帆贼甘宁虽桀骜不驯,但也是忠义之辈,玄若想用他,必要亲自让其心服口服!”
其实甘宁若在壮年时期,那么实力自然是远胜现在的夏玄,夏玄想要和他一较高下,那就是老寿星上吊自寻死路了,不过如今的甘宁只是初生之牛犊,虽有勇武,但也有个限度,再者两人年龄本就相仿,哪怕甘宁再强,自幼天生神力的夏玄也不怕他,最多也就斗个旗鼓相当而已。
第三十二章 军令状()
午时三刻,烈日当中,滚滚热浪袭来,让人好不难受。
北罗山下官兵军营,数千甲士将中央临时筑起的高台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一个个虽然大汗淋漓,但却笑意盈盈,更有人开了堂口,来赌自家都尉与锦帆贼甘宁比试的胜负,赔率从起初的一比一到最后的一比三,庄家身前堆满了整整一箩筐的铜钱。
而在这时,夏玄与麾下战将高顺和周仓从中军大帐走了出来,见得不远处人声鼎沸,顿觉好奇,便让侍卫前去打听,得知驮龙山下来的两位马贼头头居然联手开了个盘口,而且他的赔率还是买一赔三,这让他顿时苦笑摇头,同时心中也出现要好好整顿三军一番的想法。
虽然说锦帆贼甘宁多年以来纵横长江两岸未尝一败,两岸上千水寨听其号令莫敢不从,其名可与九江郡白龙寨号称打遍江东八十一郡无敌手的寨主不相伯仲,如此说来胜算确实很高。可夏玄毕竟是三军主将啊,身为主将居然不得麾下将士信任,这对于任何一位统帅来说都是人生最大的败笔!
但夏玄也没下令责罚聚众赌博的好事者,军威是日积月累而来的,并非一撮而就,如果他让人责罚为首的马贼头头,反而会让其瞧不起,有损三军主将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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