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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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7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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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还要抢着追击波斯人吗?难道连杀掉那些手无寸铁的驴子的勇气都丧失了吗?你们到底还时不时从沙漠里走出来的雄狮了?”

    几个大食将军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一连串的反问实在是点中了他们心头的痛处,面对昔日的被征服者,他们这些征服者竟然都胆小的像只知道钻洞的土拨鼠一样,居然连正面一战的勇气都丧失了。

    就在一干大食将军羞愧的同时,秦璎已经押运着价值六十万第纳尔的财货踏上了返回昏陀多的归途。

    经过数日的思量,他认为给大食人留下个残破并满是麻烦的木鹿城,比将其打下来对神武军更有利。

    只要木鹿城一日还在大食人手中,大食人就会不计一切代价的拼命守住这座残破的城市,如此一来,聚集在此地的大食人就成了明晃晃被攻击的靶子,将来丞相大军亲至,将会让他们品尝末日来临究竟是什么滋味。

    更何况,阿巴斯在木鹿城里搜刮百姓家财才凑齐了这六十万第纳尔的财货,必然会失掉民心,其多年来树立的威望也在此前迅速坍塌掉,城中百姓给他制造的麻烦,恐怕不会低于波斯军。

    秦璎乐得见到阿巴斯这么慢慢消耗自己的实力,他所率领的波斯新兵几乎兵不血刃的就夺取了六十万第纳尔,仅仅这笔钱财,就足够支撑波斯国现有兵力一年以上的支出,甚至继续招兵买马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在返回昏陀多之前,他还要解决一点点小麻烦,那就是一直被堵在昏陀多北面的伊普拉辛率领麾下五千骑兵在回援木鹿城的路上了。

    他觉得有必要在路上对这头大食人的蠢驴做一次伏击。

    呼罗珊和吐火罗一带都习惯用驴子拉形容愚蠢的对手,秦璎在最短的时间内也学会了这种骂人的方式。

    很快,秦璎又发现了身后也有大食斥候隐隐追踪的痕迹,看来阿巴斯这头老驴子还是没有被折腾的服气,是时候再给他一些教训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总督的反击() 
    阿巴斯在确认波斯叛军彻底撤兵以后,便开始组织人马,并积极考虑与回援的伊普拉辛对波斯叛军进行前后夹击。

    木鹿城的遭遇实在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恐怕从此以后都将难以磨灭,泰西封的那些总督们也会对其报以轻蔑的嘲笑吧。

    而且,嘲笑他的人都是他曾经瞧不起的人,只想想这种情形都让人坐立不安。

    “赛义德兄弟,我要率军亲征,你一定要为我守好木鹿城!”

    面对阿巴斯的托付,赛义德不敢接受,连忙拒绝。

    “赛义德十分清楚自己的能力,仅凭我一个人恐怕难以慑服城中各方势力,说不定还会激起一些人的不满。”

    这些人中恐怕还有不少是阿巴斯一系的骄兵悍将,他们怎么可能甘心被一个巧舌如簧的商人骑在头上呢?

    阿巴斯当然明白赛义德的意思,不过他别无选择,只有杀掉将其推进耻辱之地的波斯人,才会尽最大可能的挽回名誉的损失,否则还不如战死算了。

    念及此,阿巴斯的态度又坚决了,断然道:

    “我当然知道那些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我相信,赛义德兄弟,以你的智慧和能力,一定能够压制住木鹿城的局势。而且,我会将最精锐的卫队留给你,卫队长穆罕默德将听从你的号令,哪个敢不服从,全都可以不经我的同意而砍掉他们的脑袋!”

    阿巴斯开出的条件已经不容赛义德拒绝,如果再拒绝的话,恐怕就会彻底得罪这位年迈的呼罗珊总督。

    赛义德忽然从阿巴斯的目光中看到了点点不易察觉的杀机。

    这头老驴子疯了,赛义德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只得捏着鼻子同意。

    至此,阿巴斯才笑着与其拥抱,然后又殷殷叮嘱着:

    “我是说任何人,你都可以先行杀掉,再禀报我!”

    这等于将木鹿城的生死大权交给了赛义德,换言之,阿巴斯离开木鹿城以后,赛义德将成为城中一切的主宰者。

    赛义德暗暗咋舌,从前他只是个安西商道上几乎微不足道的行商,何曾想过,短短半年的时间,自己的身份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居然成了木鹿城的主宰者!

    昔日那些不可一世的贵族们现在都要匍匐在他的脚下瑟瑟发抖了。

    阿巴斯带走的几乎全部是没怎么打过仗的新兵,同时还带走了一些脾气暴躁,桀骜不驯的将军,留下了不少年纪轻又稳重的千夫长和百夫长。

    穆罕默德与赛义德的合作不是第一次,别人瞧不起这个从东方回来的商人,可他却佩服之至。

    在所有人都胆怯退缩的时候,只有这个商人挺身而出,为总督阁下解决了燃眉的麻烦。

    阿巴斯带走了木鹿城中超过两万的精壮,这些人中许多都是异教徒,有波斯人、有吐火罗人,甚至还有不少粟特人。只有大食人几乎少的可怜。

    呼罗珊的大*锐大部分被优素福葬送在了安西,阿伊又带走了最后两万精锐步卒,一直不知所踪,他现在唯一能够指望的就只剩下侄子伊普拉辛的五千骑兵。

    虽然伊普拉辛在河中与吐火罗打的几仗都让人失望,可最终还是将五千骑兵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仅这一点就比骄傲而又愚蠢的优素福强多了。

    阿巴斯恨自己看出了优素福,从前他既将优素福看做最大的竞争对手,但为了帝国也不计前嫌任其领兵对陷入内乱的唐朝进行征伐。

    望着远处卷起的层层黄沙,阿巴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二十岁,仿佛一夕之间就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的他带着为数不多的部族勇士将倭玛亚王朝的进剿精锐打的满地找牙。

    而且,每每都是以绝对弱势的兵力打败了绝对优势的倭玛亚军队。

    可这才过了多少年,阿拔斯王朝也才建立不过十年,自己居然就在东方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败和耻辱。

    愤怒和求胜之心鼓荡着阿巴斯全身的血液,复仇两个字就像两把锋利的匕首,刺破了血肉和皮肤,让他整个人都时时处于一种热血沸腾的状态之中。

    虽然如此,他的头脑却处于无比的冷静之中,他知道自己现在实力没有十足的胜算,甚至连一半的胜算都未必有,于是只能小心翼翼的与波斯叛军保持着距离,同时派出经验丰富的斥候对波斯叛军进行跟踪和侦查。

    波斯叛军由于携带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行军速度并不快,斥候们可以很轻易的追踪,又能轻易的脱离。

    大量关于波斯叛军的情报和信息被送回到阿巴斯手中。

    这些情报中,许多都是在木鹿城被围时所没有的。

    比如,波斯叛军中有一支装束奇怪的骑兵,看样式应该就是来自东方的唐人。

    到此时,阿巴斯才确认了赛义德的说法,看来波斯叛军中果然有一支精锐的唐兵,这也就可以解释,一支乌合之众凭什么可以轻易的在木鹿城外耀武扬威了。

    阿巴斯双拳紧紧攥着,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如果要洗刷掉身上的耻辱,唯一的办法就是打败这些唐人。

    “探查清楚,唐人的将军叫什么名字,我要用他的脑袋祭祀那些死在木鹿城城墙下的大食勇士灵魂!”

    不过,斥候毕竟只是斥候,他们不能靠近甚至打入波斯叛军内部去查清楚唐人领兵的将军究竟叫什么。在阿巴斯的一再敦促下,在斥候们付出了死伤五十余人的代价以后,一个假装被俘的斥候终于带着一个名字逃了回来。

    “秦璎?”

    这两个字的发音对阿巴斯而言并无任何意义,但他却恨的牙根发痒。

    “伊普拉辛在哪里?”

    斥候们也带回了伊普拉辛的消息,他的骑兵已经进入呼罗珊的东部,基本上阻断了波斯叛军撤回昏陀多的路。如果他们打算回去,就必须与之一战。

    “派人去,和伊普拉辛取得联系,告诉他,尽管与叛军交战,我在后面随时会捅他们屁股!”

    阿巴斯不怀疑伊普拉辛的胆量,他只担心这个侄子过于自负何冒险,而中了唐人狡猾的奸计!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战场生退意() 
    三日后,阿巴斯终于得到了他所希望的消息,波斯叛军与伊普拉辛的骑兵进行了第一次交战,双方打的十分激烈,以至于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阿巴斯当机立断,将所部分成了左右两军,相互呼应着次第前进。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麾下都是些近似于乌合之众的新兵,只有步步小心,才能尽可能的避免军队在行军中散掉。

    阿巴斯作为一个打了半生仗的统帅,深知军队在各种情况下会产生的各种情形。

    打仗的时候军队未必会散掉,因为双方都已经胶着在一起了,前后左右都是人,有敌兵也有自己人。而行军的时候则不一样,在枯燥的体力消耗过程中,许多新兵会抵受不住恐惧和身体的双重煎熬而崩溃。

    崩溃的结果就是会出现大量的逃兵。

    这一路上,逃兵也不少,但由于阿巴斯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所以逃兵的数量仍旧被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现在必须急行军,则只能以密集阵型,左右次第前进,一方面增加己方士兵的安全感,一方面可以有效的遏制士兵离队。

    阿巴斯心再急也没有亲自带着人冲上去为侄子助阵解围,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马上颠簸的久了骨头架子都可能散掉,就别提亲自作战了。

    年老体衰不意味着他彻底的退出了战场,多年的阵战生涯使他仍旧有着丰富的经验,任何事都可以及时的做出各种布置。

    离开了木鹿城的重围,阿巴斯反而可以放开手脚了,熟练的下达着各种军令,下面的千夫长和百夫长们也十分争气,将军令执行的也很彻底。

    这支近似乌合之众的新兵竟也看似军容齐整的逼进了波斯叛军的后翼。

    当然,波斯人的军队也是新兵,应该也与乌合之众无异,可让阿巴斯感到困惑和不解的是,这些人同样进行了强渡不低的行军,为什么这一路上几乎见不到他们的逃兵呢?

    波斯叛军的逃兵数量可以说远远小于自家的军队。

    对于这一点,阿巴斯除了困惑以外,还觉得有些不服气。

    在野战和行军上,他一直是极为自负的,为什么现在还不如那些造反的商人呢?

    难道商人们反而更加深谙行军打仗的道理吗?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自己所知的东西。

    经过数日的思考以后,阿巴斯越来越确信,这些反常的表象背后,与一个突然出现的情况有关,俺就是站在波斯叛军背后的唐人。

    “唐人啊唐人,你们究竟是什么鬼怪?难道就能让从没打过仗的新兵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胜得过百战的老兵吗?”

    阿巴斯自言自语着,这时斥候来报,左翼军已经和波斯叛军交战,波斯叛军并没有恋战,只是做了轻微的抵抗之后,就继续向东撤退。

    阿巴斯也没有下令继续追击。

    只要接战,第一步的计划计算达成了。

    一支新成立的军队最忌讳打败仗,这一仗虽然规模和接触的程度都很小,但也算是小胜,对于军心和士气有着程度不小的提升。

    一旦这支新军养成了自信的心理优势的习惯,就算他们缺少经验,只要放出去,一样凶猛的可以像狮子一样。

    阿巴斯也是在没有办法中使出了这种一边作战一边磨砺的法子。

    这个法子初见成效,他很满意,接下来要和伊普拉辛取得联系,然后再双方合力将波斯叛军和唐人困在这茫茫的戈壁滩上。

    只要他们被困得久了,锐气必然渐渐丧失,到那时,此消彼长,优势劣势自然就易位了。

    所以,阿巴斯并不急于交战,决战,他所需要的就是等和拖,把归心似箭的波斯叛军拖得不耐烦了,拖得失去了理智,拖的失去了士气。

    那么,这支乌合之众的叛军肯定会暴露出曾经被掩盖了的短处和弱点。

    只要发现并揪住了他们的弱点,还有什么仗打不赢呢?

    “时间啊,时间是个好东西,当初那些叛军想过会有今日吗?”

    “他们当然没想过!”

    阿巴斯很快自言自语的给出了答案。

    他很快下达了大军修整营寨的军令,左翼军和右翼军分别驻扎在两个连结在一起的营寨里,依旧做遥相呼应的态势。

    出人意料的,波斯叛军去而复返,居然打了一次急促的突袭战。

    小胜之下,呼罗珊新兵们猝不及防,被打的颇为狼狈。

    不过好在偷袭的人马数量不多,在给呼罗珊新兵造成了一些狼狈之后便又席卷而去。

    等到阿巴斯披挂整齐,挥舞着马刀从帐篷里冲出来的时候,偷袭的波斯军已经走的一个不剩了。

    这让许多千夫长和百夫长们气愤难平,包括阿巴斯本人也觉得,有必要做一次报复,否则今日的小胜之威将会随着这次偷袭而消散掉。

    就在此时,伊普拉辛终于有了消息,而且派来了一名百夫长面见阿巴斯。

    阿巴斯很高兴,他很惦记这个被视作继承人的侄子,现在看到侄子的成长,由心往外的高兴。

    高兴的他差点落下泪来,居然不问军事,而是一连问了些私事。

    “伊普拉辛的身体还好吗?瘦了,还是更强壮了?”

    甚至问的有些语无伦次。

    那百夫长回答的很得体。

    “启禀总督阁下,将军虽然征战操劳,身体却比从前更加强壮了,并托小人转达,十分想念总督阁下,希望立刻见面!”

    “是么?他是这么说的?”

    阿巴斯的眼眶再度红润了,他假装不经意的轻抚了下额头,继而又摇头失笑道:

    “看我这是怎么了,告诉他,见面不急在一时,现在当务之急是打败波斯叛军,并夺回他们掠夺走的财货,只要此战获胜,我会将总督的职权都交给他,并向泰西封的哈里发禀报此事。”

    此时,阿巴斯的心里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鉴于自己年老体衰,不妨就趁此机会让侄子继承自己的一切,包括雪耻在内……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无名河边计() 
    伊普拉辛的表现没让阿巴斯失望,他以骑兵优势的机动力对波斯军发动接连不断的袭扰,终于导致他们首尾分离,阿巴斯当机立断决定先行集中全力歼灭掉队的后翼,然后再伺机解决先行离去的那一部分。

    被袭营的小小愤怒很快平息,他开始气定神闲的指挥大军次第运动,逐渐对掉队的波斯军形成合围之势。

    耗用了整整一日夜的功夫,阿巴斯叔侄终于在一处无名的河滩会面了。

    一直坚定刚强的阿巴斯竟在瞬间老泪纵横,这月余以来他经历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失败,现在见到了作为继承人的至亲侄子,登时动情不已。

    伊普拉辛何曾见过叔父这样像个孩子一样的哭泣,一开始还有些手足无措,但他马上开始安慰叔父,让他不必介怀一时一地的胜败,早晚有一日,帝国的军队会碾平一切敢于挑战的人,波斯人,唐人都在其列。

    河滩上秋风萧瑟,已经隐隐有了严冬的架势,阿巴斯渐渐恢复了平静,一双老眼深邃的望着远方,目光中折射出了忧虑,也有着对侄子的爱怜和期望。

    阿巴斯很满意,伊普拉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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