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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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6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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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院监们有意对抗,拿不出名单,每座庙宇清理掉一半的僧侣,也会最大限度的清除掉一部分不稳定的因素。

    第五琦这种撒网战术,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具体的嫌犯没抓住几个,却为苦力营增加了一万多可用的人力。这还真是个意外之喜。

    不过,搜捕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活捉的俘虏从昏迷中苏醒,显然没有他的同伴那么视死如归,便招认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线索的重点也很明确,几乎所有的联系都与城中的博波斯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联系到河西的危局,如果第五琦再想不明白波斯庙与之种种可能的联系,又怎么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呢?

    这一回,有了具体目标,长安城中五座波斯庙,无一例外全部被重兵包围,并责令寺庙中所有的僧侣缴械投降,违者立斩不赦!

    一开始波斯庙的祭祀还想反抗,意欲以城中的高官相压制,但在第五琦面前,他们各自收买的高官根本就不值一提。要知道,除了秦晋以外,谁还能比第五琦事权更重呢?

    刺杀事件的第五天,长安城内所有的波斯庙被清理一空,就连建筑物都被捣毁,罪名则是勾结不法,阴谋叛逆。

    其实,第五琦这么做已经有种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人的味道。但在秦晋看来,不如此,不足以清除不法。所以,也就默许了第五琦的行动。

    整整七日,长安城的清理才算告一段落,刺杀第五琦的贼人除了被当场斩杀的,被活捉者在做完相关审讯以后,悉数枭首曝尸!

    当长安城的坊禁取消时,寻常百姓甚至没有觉得受到了多大的影响,依旧照常的出入生活。

    其间,颜真卿再一次试图与从前联络他的贼人取得联系,可是那些人也像消失了一般,杳无音讯。非但如此,就连那些贼人啸聚在一起的废弃波斯庙也已经被京兆府的差役统一拆毁。

    市面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刺杀事件没有再度发生。不管这次清理的结果如何,至少在某种程度上震慑了那些阴谋于暗室之中的贼人。

    接下来,第五琦的整顿工作并没有结束,而是以京兆府为突破口,对数量庞大的胥吏开始了严厉苛刻的清理。

    首当其冲的就是负责管理籍册的胥吏,别看胥吏们盘剥百姓时可以作威作福,但在自上而下的强大压力下,他们立即就变得和蝼蚁一般的脆弱

    几个典型的胥吏被抓了出来,从重处以斩首弃市的刑罚。自打天宝年间以来,朝廷对胥吏的处罚从来都是很宽容的,只要不涉及人命大案,至多也就是罚俸了事,甚至连开除出吏籍这种情况都罕有发生。

    现在,第五琦就是以铁腕手段整治了京兆府的胥吏,九名涉及到私自修改籍册的胥吏被处以极刑。一时间,满长安城的胥吏们都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除此之外, 第五琦还发动胥吏之间互相检举,政事堂派出去官吏则专门检索其中与谋逆者有牵连的不法之事,如果仅仅是简单的贪墨则视情况网开一面,毕竟大唐百年,已经烂透到骨子里了,想要找一个身家清白的胥吏,怕是比找一个三条腿的人还要难找。

    经过了为期旬日的梳理,果然检索出了与谋逆者大有牵连的胥吏,数目不小。

    而通过这些被检举出来的胥吏又顺藤摸瓜,捕拿了不少品官,经过这一番清理,谋逆者在长安的关系网络遭受了重创,但是,为了安全起见,重臣们出行时仍旧前呼后拥的带着大量的护卫,以防止万一。

    这一日,清虚子喜滋滋的来见秦晋,不等他说话,秦晋便劈头问道:

    “铸铜的炮管造出来了?”

    清虚子一如既往的露出得意之色。

    “按照丞相的指点,贫道一连造了炮管十根,堪用的有五根,经过试验发射,现今以发射铁弹丸过百,毫发无伤!”

    秦晋跟着一笑,觉得这清虚子的效率果然和想象中差不多。此前的石质弹丸,打磨废立费时,又易碎,所以改成了生铁铸成的铁球,如此一来又可以根据炮管的口径确定弹丸的直径。

    “这次所造的炮管,发射一次可达里许,所挡物事尽皆糜烂!”

    火炮的威力原本也在秦晋的意料之中,现在还有个关键点在于清虚子造出来的铸铜炮管有多重。

    “炮管重量几何?”

    “回丞相话,八百到千斤不等!”

    这个重量也在秦晋意料的范围之内,不过,八百、一千斤的铜炮,口径还是小了,用来攻城可能力有不逮。按照他记忆中的数据,至少得千五百斤以上才能有奇效。

    不过,火炮如果可以做的轻便,也就意味着能够参与野战,将火炮的战术与现有的步兵战术融合在一起,用来打击敌兵阵型与士气,则是再好不过的武器了。

    “走,现在就去看看!”

    兴奋之下,秦晋决定亲自到西内苑的新军试验场去检阅一番。

    抵达试验场以后,所见的炮管并未安装轮子,而是架在了临时搭建的炮架上,不过锃亮的铸铜炮身还是能够让秦晋感觉到这东西的威力。

    “开始吧!”

    随着秦晋躲进了半人高的土墙掩体内,清虚子指挥着炮兵开始装弹射击,一连进行了二十连射,打到整个炮身都发红,以至于炮兵们不得不用事先准备好的水桶泼水降温。

    让清虚子觉得扬眉吐气的是,这次二十轮齐射,没有一根炮管出现炸镗的情况,但很快还是有军卒送来了详细的检验信息,其中一根炮管的炮身出现了裂纹,已经不能再使用,否则便有炸镗的危险。

    这个结果,秦晋已经很满意了,第一次铸造就能有如此效果,实在超出了他的预计。

    对于如何尽可能小的增加重量,而加强炮管强度,秦晋根据记忆中的原始火炮,又提出了一些基本的建议。比如可将炮管铸造成前细后粗的形态等等。

    秦晋的每一句话都能引得清虚子大拍脑门,做恍然状,他只懊恼此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道理呢?又不失时机的送上了一记马屁!

    “丞相果然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就连这造炮之法,贫道也甘拜下风啊!”

    清虚子的马屁略显驴唇不对马嘴,秦晋也不在意,笑道:

    “秦某也不过是灵光乍现,如果单论造炮,其中诸多细节,秦某一定不如真人多矣!”

    他这也不是谦虚话,实际上清虚子在反反复复的火器制作中积攒了大量的经验,都是外行人所不能比拟的。

    得到秦晋的夸赞,清虚子的脸上难掩得意之色,又进一步问道:

    “不知丞相西征,需要多少这种火器呢?”

    秦晋一愣,他还真就没计算过,需要多少合适,便随口道:

    “自然是多多益善!”

    清虚子挠了挠头。多多益善,对他而言还真是有犯难了,几十算多,上百也算多,可没有具体要求的话,谁知道多少算合适呢?

    “数量的问题,尽管铸造就是,不过在批量生产之前,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比如先将炮管装配到专门的跑车,试试看能否承受炮击时带来的强大后坐力,能否进退自如。”

    “丞相提醒的极是,炮车已经做好,只等装配到炮身上,想必这一两日就会试验出结果!”

    秦晋点头道:

    “嗯,除此之外,其他花里胡哨的火器可以暂时放一放,把你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火炮上面,多而宽,不如专而精,如果火炮造的好了,便可以在战场上使神武军所向披靡!”

    闻言,清虚子讶道:

    “火炮不是用来取代石砲进行攻城的吗?”

    秦晋道:

    “攻城并非火炮唯一的功能,最厉害之处,便是可以应用于野战!”

    “火炮笨重,用来野战,怕是很容易就会遭到敌军骑兵的袭击吧?”

    “这是自然,但战场战术可能被火炮所改变,到那时,骑兵未必能够近得火炮之身!”

    关于战术的问题,清虚子并非强项,事实上秦晋也是不甚明了,最终还要在实战中边总结,边改进,像现在这种全靠一厢情愿的推测,无异于纸上谈兵。

    火炮的进度让秦晋很满意,回到丞相府以后,府中家老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自家家主,家老赶紧上前,低声道:

    “公主无论如何也得让家主回去一趟,说是,说是家主乡里的堂兄来了!”

    “堂兄?”

    秦晋登时一愣,在他原本的记忆里,自己是家中的独子,至于所谓的堂兄还真就没有多少印象。

    因为秦晋自幼父亲便去世了,他是跟随母亲在娘家长大成人的,所以对父亲一方的亲族并不了解,甚或是说还带着些许的恨意。

    “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堂兄求上门() 
    秦晋揣着满心的疑惑回到家中,却见家中的奴仆表情古怪,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堂兄究竟是何等人物。

    实际上,秦家虽然是开国功臣秦琼的后人,但早在武后时期就已经破落了,到了秦晋这一辈,再加上他的父亲早死,又属于旁支,与嫡支族人几乎就没有过联系。

    就算是嫡支的族人,在齐郡乡里顶多也就是个普通的富户而已,族中三代已经许久没出过官吏了。

    当然,秦晋是个例外,如今成了权倾朝野的权臣,族中子弟赶过来打算沾沾光,也是人之常情。

    有了这番计较之后,秦晋也就明白了,所谓的堂兄到长安来找自己,无非是求个官,或是借助自己的能力多赚一些钱。

    如果无伤大雅的话,满足就是。

    虽然,这些族人在秦晋人生最悲惨的时候都选择了冷眼旁观,但这个世上本就如此,从来都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则是凤毛麟角。

    “家主,公主在后堂等着呢,请家主先过去一趟?”

    “后堂?”

    “正是!”

    后堂是秦晋在家中接见比较亲密的官员宾客的地方,虫娘怎么把堂兄引到那里去接待了?显然是不符合规矩的啊。

    不过到了后堂之后,秦晋才发现只有虫娘一人。

    “堂兄呢?”

    秦晋不禁哑然问道。

    虫娘忍不住有些发笑。

    “亏得都说夫君智计过人,鬼知道这个堂兄是真是假!”

    秦晋也觉得其中可能有点因由,否则以虫娘的性格,也不会单独找自己说话。

    “既然是假的,虫娘怎么又让他进来了?”

    虫娘白了他一眼。

    “万一是真的呢?岂非让夫君在族人面前难堪了?”

    不过,看到虫娘的表情和语气如此,秦晋也知道,自己这所谓的堂兄一定表现的不好。实际上,想想也正常,秦晋嫡支在齐郡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富户,比普通良家子多了些田地,说白了就是没见过啥世面的小地主,其言行举止又怎么可能落在皇族出身的公主眼里呢?

    “究竟何事?”

    “只提醒夫君,莫要被乡里的无赖子弟诓骗了!”

    秦晋笑道:

    “放心吧,就算是被诓骗,也不过是损失了点银钱而已,对咱们又算什么呢?”

    “如果不是他能清楚的说出夫君族中的谱系,妾当真要撵人了,既然知道谱系,就算不是真的堂兄弟,怕也是乡里之人……”

    秦晋附和道:

    ‘这就是了,他们几十年不和我联系,心在不远千里找上门来,一定是有事相求,如果能帮上忙,自然就帮了,还有什么诓骗不诓骗的!’

    虫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跺脚说道:

    “我看他不,不像好人!”

    她本不想说的,这毕竟是杯葛夫君的乡里族人,面上须不好看。但他又真怕夫君心软,受了诓骗,将来传扬出去,会于名声受损。

    现在的秦晋早就不是当年的秦晋,任何一点不利的名声都可能被无限放大,最终带来意想不到的恶劣影响。

    所以,虫娘身为秦晋的内助,自然要在一切可能出现的问题中防微杜渐。

    秦晋不以为然的笑了,摆摆手,便让家老引他去见那所谓的堂兄。

    见到这堂兄时,秦晋顿时就明白了虫娘因何怀疑他是冒牌货了。

    只见面前是个服色黝黑的中年汉子,粗糙的大手显然是经过常年劳作而形成的,一身褐色的葛衣亦是齐郡农夫惯常的穿着。也许是因为长途跋涉的缘故,显得又脏又旧,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汗臭味。

    在记忆中仔细的搜寻着,此人依稀有几分儿时兄弟玩伴的影子,但却无论如何都说不上名字来。

    当年所谓的儿时玩伴,秦晋由于身份的原因,更多的只是嫡支子弟的伴当,地位比仆从也高不了多少。

    那些族中兄弟亦是孩子,又怎么可能另眼善待这个格格不入的旁支族人呢?孩子间的玩闹会在一瞬间变成恃强凌弱的欺辱,尽管这些都是记忆深处的东西,秦晋仍旧能从这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中感受到愤怒和不平!

    然则,时过境迁,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面前这面目有几分市侩的山东汉子局促而不安的站起来,期期艾艾的问道:

    “是,是三郎?俺,俺是大哥啊!”

    说到排行,秦晋就能对上号了,嫡支的大哥姓秦名奋,在族中对兄弟们并不算友善,当初跟着他玩的几个子弟,往往都是被欺侮的对象。

    只是现在,秦晋面前的秦奋却只剩下了不安与明显可见的卑微,从前那颐指气使的模样早就不知去了何处。

    秦晋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受到了记忆的影响,这种愤怒莫名其妙的驱使着他,让他有种莫名的骂人冲动。

    但仔细的审视了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以后,秦晋就觉得,愤怒是理所当然的,不愤怒才奇怪呢。

    秦晋的生父在他十岁时就病故了,身后留下五顷田地,嫡支族人欲强行收走田地,孤儿寡母无力抗拒,无奈之下,秦母只得带着年幼的秦晋回到了娘家。

    所以,秦晋自小是在外祖父家长大的,从小所感受到的人情冷暖,是寻常人无法体会的。也因为如此,原本的秦晋,性格偏狭,孤僻不善与人交际。

    但是,此秦晋早就非彼秦晋,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如果在因为那点旧怨而泄愤报复,恐怕只会沦为世人的笑柄。

    “原来是堂兄,族中一切都安好?”

    念及种种,秦晋压制住了记忆带来的愤怒,笑着问道:

    “好好好!不,好,也不好……”

    秦奋语无伦次的话让他有点闹不明白,究竟好是不好呢。

    “堂兄如果有话,不妨直说!”

    其实,从他进门口的那一刻,秦晋就看出来了,这位来自齐郡的堂兄,一定是有事相求,索性就开门见山,打消他的顾虑,让他有话直说。

    “那,那做兄弟的就不见外了,直,直说了…。。”

    突然,秦奋竟扑通一下跪在了秦晋的面前。

    “三郎啊,救救你的侄子吧,秋后,秋后就要被处决了!”

    这场景让秦晋也愣住了,秦奋比自己打了不过十几岁,就算有孩子,现在顶多也就十七八岁,这么小的年纪,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会被秋后处决?

    “堂兄起来说话,快起来说话!”

    秦晋赶紧上去扶他,奈何他跪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起来,非得让秦晋答应了才肯起来。

    看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显然是动了真情的,秦晋只得好言道:

    “堂兄总得先起来,把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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