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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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5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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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准备妥当了,秦大夫特地交代了末将前来,就是希望天子能先遣一位官员打前站,商议迎驾事宜!”

    这些话看似随口,但句句都结实无比,似乎天子返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苗晋卿不禁心花怒放,秦晋其人他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从以往的种种所为看来,这不是个说空话的人,只要他能说出来就一定有把握做得到。

    但是,苗晋卿马上又不知觉的担心起来。

    秦晋答应的这么痛快,大为反常,难道他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吗?这半路上,心事重重,想的脑仁都疼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他觉得其中一定有猫腻,具体的细节如何分析,怕是还得与崔圆一同商议商议才能有结果。

    将秦顼送到了驿馆之后,苗晋卿马不停蹄的就回去见崔圆,崔圆听了他的转述以后也觉得想不明白,难道以前都看错了秦晋吗?

第九百六十八章 :意外之惊喜() 
苗晋卿和崔圆商量了半天,两个人最终达成了一致,那就是以不变应万变。【。aiyoushenm】

    崔圆捋了捋颌下的胡子,嗓子里发出了暗哑的声音,他这几日感了风寒,身体也十分不爽。

    “元辅兄,崔某身体实在不堪远途了,只得劳动元辅兄随那秦顼回京,一路上要多加留意小心,一旦发现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及时报与天子知晓!”

    “也只有如此了,原本有裕兄足智多谋,更适合这差事,说不得苗某也只能打起精神来,先走一步!”

    两人四手相握,一副泪眼连连的模样。

    “天子能否重返京师,全都在此一举了!”

    次日,秦顼并没有见到天子,李辅国代表天子与他只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大批随从前呼后拥的去了。秦顼的随从中实在有人看不过去,冲着李辅国的背影狠狠吐了两口浓痰。

    “阉狗猖狂,看他还能蹦跶几日!”

    秦顼回头低声道:

    “这不是在长安,说话做事都要谨小慎微,别给秦大夫添了麻烦!”

    秦顼与秦琰的性格迥然不同,秦琰性格外露,能力虽然不俗,但很多时候往往失之与莽撞。他则是凡事谨言慎行,心细如发,从无有一丝一毫的逾矩。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性格,秦晋才派了他到灵武来。

    很显然,李辅国并没把他这个秦晋昔日的家奴放在眼里,轻慢之意溢于言表,秦顼也不因此而恼怒,只要安安稳稳的由此回到长安,他的任务便算圆满完成了,至于其个人受到的优待也好,慢待也罢,那都是与这次任务毫无干系的。

    刚刚回到驿馆,便有人来送信,称门下侍郎苗晋卿将与其一同返回长安。

    秦顼对苗晋卿这个人的印象还算不错,至少看起来是谦谦君子,否则昨日就不可能忍住了刁难之意而没有发作。

    对付这种人只要摸清了他们的脾气就再容易不过,至于灵武城,一刻钟也不愿多停留。既然李辅国已经代表天子接见了他,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告诉马队准备,子时战马投料上鞍,三更便动身出城!”

    随从不解道:

    “那位苗侍郎不是要与中郎将同行吗?再,再说灵武城能,能为咱们开门?”

    关于出城这一点,秦顼早就有了准备,事先从李辅国那里要了可以于夜间出城的手令。【。m】而李辅国居然也没有多做疑问,很痛快的就满足了他的要求。

    正是因为有了可以在任何时间任意出城的手令,他才有了之前的命令。

    之所以如此小心翼翼,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图谋不轨,至于那苗晋卿,半夜绕到他府上去叫门便是。

    夜半时分,秦顼率领马队出了驿馆,一路上竟然连半个巡城的军卒都没有遇到,入眼处尽是一片漆黑。见此情景,秦顼暗暗摇头,如此松懈的防备,如果有人趁虚作乱,恐怕天子瞬息间就要遭了害。

    不过,这都不是秦顼考虑的主要问题,他很快就领着人摸上了苗晋卿的府上。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过后,开门查看情况的家仆差点被门外衣甲林立的神武军骑兵吓尿。

    半刻钟之后,苗晋卿被从暖烘烘的被窝里叫了起来,他甚至没能来得及和家人交代一下便草草收拾行装与秦顼一同出城了。

    ……

    长安城,神武军预备学堂临时营地。将近二百人在这里接受了神武军的系统训练,十多天以来,围着校场做长跑他们每日必做的,直累的他们腿像灌了铅一样沉,汗出入浆,把军装反复浸透。

    葛文卿对发到手里的军装还曾有过一阵短暂的抵触情绪,但他一想到身在苦海地狱中的妹妹,就咬着牙穿上了没有下裳的军装。校场上的人与之一样对这军装抱有抵触情绪的大有人在。但在教官严厉的呵斥下,便都咬着牙一一被迫接受了。

    这种长跑对人身体的耐力是一种极强的考验,此时的葛文卿意识已经逐渐模糊,嗓子像冒火一样的干疼,但他必须坚持下去,如果被淘汰,恐怕此生将会再没有报仇的希望了。

    葛文卿的身体条件在这一百八十五人当中几乎是最差的,但他却凭借着一口气坚持到了现在。按照教官的说法,这一百八十五人将会经过三轮淘汰,最终能够合格的只能有一百人。也就是说,将会有八十五人将被从预备学堂中扫地出门。

    “葛文卿!”

    突然,葛文卿听到有人在直呼自己的姓名,他忍着强烈的不适应感,才发现是负责作训的教官王仁礼。预备学堂的许多规矩都与时下的习惯格格不入,比如称呼问题,绝对不允许以排行相称,三郎四郎这种称呼是绝对禁止的,甚至连以字号相称都是不可以的。

    每个人只能互道对方的姓名,一旦有违规者,累积十次,一样会被扫地出门。

    “到!”

    葛文卿在恍惚了一阵之后,下意识的大声喊出了口令。

    “奉命,特许葛文卿休沐一日!”

    这条命令从王仁礼的口中大声喊出来以后,葛文卿呆了好半晌,脚下依旧有节奏的向前奔跑着。

    “葛文卿听令,出列,原地踏步走!”

    出列,原地踏步,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经过十几天的训练,他已经把诸多看似繁杂的动作练得滚瓜烂熟。

    这时,葛文卿才清楚的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要奉命休沐一日。

    “给你一刻钟时间,回去换一身干净的便服,随我外出!”

    “报告教官,学生有个问题!”

    “问吧!”

    “为什么只有学生一个人奉命休沐!”

    王仁礼其实已经料到了他会问什么,但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他。

    “什么都不要问,执行命令!”

    “是!”

    一刻钟,不多不少,葛文卿换好了一套便服,笔挺的以立正姿势站在了王仁礼面前。只是没了笔挺的军装,显得有几分不伦不类而已。

    “稍息,一会外出可以任意活动,不必拘谨了!”

    “是!”

    葛文卿跟着王仁礼出了军营便向南沿着大街步行,他私下里判断,此去的地方一定不会太远,否则就会骑马了。判断的不错,到了东市附近,一支不做声的王仁礼说话了:

    “一会瞧个热闹,对你而言可能是个惊喜!”

    “惊喜?”

    葛文卿莫名其妙,但又实在想不出这惊喜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再往前走,百姓陡然多了起来,距离东市越近,围聚在一起的百姓就越多,百姓们兴奋的议论之声也不时的传到秦晋耳朵里。什么杀人,法场之类的字眼比比皆是。

    葛文卿又暗暗嘀咕,难道王仁礼口中的热闹就是看杀人?他更不明白了,杀人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快,一队军卒拦住了他们,王仁礼出示了身上携带的公文,那一队军卒立刻让行,还派专人护着他们向里面走去。

    过了警戒线就已经没有围观的百姓,除了负责警戒的军卒以外,还有许多面色凝重的官吏,既有青袍官,也有绯袍官,看来这杀人的规模还不小。

    好在没有发现紫袍官,否则葛文卿就该以为长安城内又发生了什么惊天的谋逆大案,一般处决身份贵重的要犯时,朝廷往往会派出三品以上的重臣监刑。

    今日的法场内并没有发现紫袍官员,也就是说,受刑人的地位不低,但也绝对高不到哪里去。

    勾决犯人的姓名籍贯都被写在了一块高高竖起的大牌子上,葛文卿无意识的扫了几眼,身子便忍不住猛烈的颤抖了起来。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在心里念过无数遍的名字。

    窦家三郎!

    当然,他之所以念了无数遍,是在刻骨仇恨驱使下所为,每每忍受不了残酷的训练,就想想仇人的名字,身体里登时就会燃起熊熊的火焰。

    葛文卿回头看向王仁礼,手指着窦家三郎的名字问道:

    “那,那可是……”

    王仁礼点了点头。

    “窦家三郎在十年间残害无辜良家女子十余人,残忍卑劣至极,被处以枭首之刑!”

    “太便宜这狗贼了!”

    葛文卿咬牙切齿,目呲欲裂!

    “的确太便宜他了,所以今日政事堂又更正了刑罚,腰斩!”

    腰斩是一种极为残忍的酷刑,受刑者会亲眼目睹自己被刽子手砍成两截,但又一时不能很快死,只能在这种痛苦中反复煎熬,有甚者受折磨还有超过一日才死去的。

    在解恨的同时,葛文卿一直不敢问妹妹的下落,生怕得到的是自己不敢面对的答案。好在王仁礼没有继续卖关子,在笑了两声之后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的妹妹已经被从窦府中解救出来,现在被临时安置在重新分配给你们兄妹的宅院中,宅院和奴仆都从罚没窦府资产中拨出,作为你们兄妹的补偿。所以,她现在也算是衣食无忧,精神状态也比较稳定,你也不要过分担心,好好在预备学堂中训练,不为人头地,也要为这家国天下多尽一份责任!”

    王仁礼说完便不再做声,两人就如此站在当场,久久没有说话。

第九百六十九章 :路上有麻烦() 
直到出了灵武城,苗晋卿还处于头昏脑涨的状态,秦顼的突然离开令他有点莫名其妙。【。aiyoushenm】但是,看着秦顼始终一副全身戒备的模样,苗晋卿猛然打了一个冷颤,整个人瞬间就彻底精神了。

    “秦中郎将如此全神戒备,莫非算准有人会偷袭?”

    秦顼在马上望着漆黑一片的虚空,面无表情的答道:

    “秦某身负使命,不得不小心翼翼!”

    苗晋卿觉得秦顼说的不是实话,心里暗暗揣度,难道是李辅国在暗中安排了人手,打算趁夜袭杀?但仔细又一想,这也不符合逻辑,以目下的情形而言,秦顼安然返回长安才是对李辅国最有利的,否则秦顼一旦遭遇不测,朝廷很可能就会以道路不靖为由暂缓迎回天子的计划。

    再者,秦顼提前出城也是李辅国为其特准的,可以说这支马队的行踪都在李辅国的掌握之中,以这位中郎将的精明与谨慎,是绝不会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给谨防之人的。

    如果秦顼防备的不是李辅国,那又会是谁呢?苗晋卿绞尽脑汁也想不透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胆量,在关内道的地盘打算袭击神武军。

    离开灵武大概五十里,东方天际已经隐隐泛白,苗晋卿紧悬的心稍稍放下,不免长出了一口气,天色一亮仅凭肉眼就可以看透十数里,就算有埋伏也一目了然。

    然则,令苗晋卿奇怪的是,秦顼依旧是一副紧张至极的模样。他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便旁敲侧击的与秦顼交谈起来,希望能打探些内幕。

    不过,秦顼显然没有瞒着苗晋卿的意图,直言自己担心的威胁是什么。可苗晋卿听了以后却觉得不可思议,认为秦顼是在戏弄自己。

    苗晋卿满脸的不以为然落在秦顼眼里,自然明白他想的是什么。

    “苗侍郎可能还不知道,吐蕃人败走时,有一部分人没有返回吐蕃,而是逃散于朔方诸郡,秦某来时就曾遭受过他们的袭击,奈何所带的人少,只能加速脱离,否则寻踪追迹,将他们消灭……也好省却了将来清剿的麻烦!”

    “吐蕃人真的散布在朔方诸郡?他们能有多少人?”

    见秦顼说的一本正经,苗晋卿将信将疑,但他联想到灵武周边经常有粮队莫名其妙遇袭,也许就和吐蕃人有关,是以又觉得秦顼所言应该不虚。【。aiyoushenm】

    马队走了大半日,眼看着前面地势起伏,林地也多了起来,秦顼便低声警告苗晋卿:

    “前面地形复杂,也许会遭到伏击,到时候苗侍郎一定要跟紧了,否则一旦掉队,便有可能凶多吉少……”

    “中郎将放心,就算落到贼人手里,苗某宁死也不会辱没了大唐臣子的气节,自尽以谢天子!”

    苗晋卿说的激动,满脸都涨的通红,这倒让秦顼对他有了些许改观。在临来之前,秦顼就对灵武的人和事有过基本的了解。天子李亨不过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傀儡,李辅国就是凭借着操控李亨,才在灵武站稳了脚跟。一批为数不少的文臣武将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都聚集在李辅国的身边,以求在官场上有跟大的进步。

    这次关中谣言风气,据说就和崔圆与苗晋卿有脱不开的干系。

    秦顼现在看着苗晋卿颇有些直率的行事风格,觉得此人或许的确针对了秦大夫和神武军,但也算是个有些忠义气节的人。

    不过,看法有了一点改观并不代表什么,说到底,崔圆和苗晋卿这些人都是站在秦大夫和神武军对立面的,如果将来产生严重的冲突,他便会毫不犹豫的站在秦大夫一边。

    忽然,探马疾驰而回。

    “报,前面发现可疑马队,人数不明!”

    秦顼登时勒马眺望,果见极目远处隐隐有烟尘腾起。【。aiyoushenm】很显然,前方敌情不明,他当机立断,下令马队全体向东疾驰,避开前面有可能存在的埋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苗晋卿的心脏咚咚乱跳,差点就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长安陷落是,苗晋卿就已经受过一次惊吓,带着家人历尽种种艰难才算安全的抵达了灵武,当时每个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至今回想起来还禁不住冷颤,此时突然再度身临其境,紧张的整个后背都在嗖嗖冒着凉风,出着冷汗,

    别看苗晋卿说的大义凛然,但毕竟他也是人,也会紧张和害怕,好在马术还算凑合,仅仅的跟着马队向东飞驰,没有掉队。

    秦顼率领的马队都是一人双马,一路上人马不歇,直到日落西山才堪堪停住歇息。经过整整半日的颠簸,苗晋卿只觉得自己的两条大腿已经不听使唤,在秦顼的搀扶下才勉强下得马来,不过双脚沾地之后竟又发现两条大腿内侧疼痛似火烧一般。

    见苗晋卿僵着腿,劈着胯,以一种很是奇怪的姿势走路,秦顼马上就明白了,这是他刚刚加入骑兵时也曾经历过的。

    好在秦顼并没有因此而讥笑苗晋卿,否则苗晋卿就得羞愤的自尽而死。

    苗晋卿以出恭解手为借口,找了个没人能看到的地方,仔细看了一下,两条大腿内侧已经摩擦的血肉模糊,在这荒山野岭的又没有随从和伤药,便只能强行咬牙忍着。

    等他看着一脸严肃的秦顼正蹲在地上冲着一张地图研究盘算,心里便又是一沉,不祥的预感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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