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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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4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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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没有两全其美,既能讨好官员,又能给实惠以百姓,这等好事,纵使秦某也束手无策呢!”

    房琯当真没想到,秦晋居然不怕触犯大批官员的利益,但这么做或许会给神武军带来此前没有遇到过的麻烦。他只担心,秦晋过于年轻,官场经验不足,过于自信,从而低估了来自官场反对势力的力量。旦此势渐成,再想有所改变可就绝非易事了。

    “此事关乎重大,绝不能草率行事,还望大夫三思。”

    而秦晋早就有了决断,有人反对便反对,那也是以后的事,而眼下能最合理最大程度利用人力物力的法子只此途。

    秦晋坚持己见,这又乎了房琯的预料,见他无意改变想法,便咬牙。

    “既然大夫不会改变主意,老夫便与你蹚这浑水!”

    事实上,早在秦晋为其向朝廷上书求情,房琯就已经被绑在神武军的战车之上了,除非房琯主动跳车,否则也只能跟着条道跑到黑。

    而在秦晋的谋划中,这又是笔两利则合的帐,秦晋需要房琯料理民政,房琯也需要秦晋为其撑腰而延缓受到处置的时间。

    经过两世为人的秦晋早就看透了点,官场无义,这并非说所有做官的都是不讲义的人,而是若想维持相互间的长久合作,以义字是难以成事的,只有利才是根本,若有利则合,无利则分。

    也正是因为此,当初对秦晋喊打喊杀,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房琯,今时今日对其态度有了百十度的转变。当然,只是秦晋所用的方法更加趋近于“润物而细无声”,让人不易察觉而已。

    大约过了个时辰,达奚珣被请到了皇城内,这位善于投机而又胆小多疑的高官重臣并没有秦晋想象中的狼狈,显然在别置的宅子里的生活依旧保持了相当水准的优渥条件。除了天的脸色略微苍白,双小眼睛里不时闪过几许不安与忐忑。

    “达奚相公别来无恙啊?”

    秦晋笑呵呵的看着达奚珣,达奚珣却像立时被针扎了般,赶紧双手急乱的摆着。

    “千万莫要如此称呼,有罪之人达奚珣拜见秦大夫!”

    他是安贼伪燕的宰相,如果再被称为相公,不是等于找死吗?

第八百四十九章 :夜宴无好宴() 
达奚珣在城破之后心存疑虑不敢轻易出来路面,甚至已经存了避世退隐之心,但人算不如天算,最终他还是被民营的清理人口户数给逼了出来,眼看着一家男女老幼就要被拆散,所余金银亦要被充公,这才不得已亮明了身份。

    直至此时,达奚珣还心有余悸,虽然不明白一向以王师之正统进入洛阳的神武军因何如此作为,可还是有身为叛逆战败者的觉悟,只能默默承受。现在,他所能做的就只能是逆来顺受以换取唐朝的宽宥与原谅。

    不过,达奚珣的想法显然有些过于担心,秦晋对他给予了相当高规格的接待,除了将其一家老小安置在皇城的空置宅院之中,还在次日晚间为其准备了一场规模颇为不小的压惊筵席。

    “洛阳城内叛逆尚未彻底清理干净,你的一家老小就暂且住在皇城内,这里安全,也不用日日担心被乱兵抢掠烧杀。”

    达奚珣自是感激涕零状,一揖到地,不停的致谢。除此以外,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归顺与诚惶诚恐。

    见达奚珣作揖如捣蒜,秦晋也不阻拦,而是笑着说道:

    “你不必谢我,这是对你那夜示警的回报,秦某从来都是个分明的人,一笔笔账不会轻易抹除的,既然现在如此优待,那就是你当得起!”

    达奚珣的动作停止了,即便这是个好消息,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秦晋的说辞虽然是大实话,可其中之露骨,实在让人很不适应。

    “走吧,酒菜都已经齐备,不要让他们久等。”

    秦晋今夜所宴请的人除了部分神武军高层以外,大部分都是伪燕投降的大臣和将领,除了严庄等人以外,还包括久未露面的尹子琦。只是尹子琦的近况显然不是很好,只见坐在角落里的他除了面色苍白眼窝深陷以外,还时不时的发出阵阵咳嗽,而这咳嗽也显然是在勉力克制下,忍无可忍才发出来的。

    达奚珣一眼匆匆扫过,心里却唏嘘不已,这领兵悍将哪里还有半分当初的模样?如果不是熟识之人,就只能当他是个快死了的病秧子。

    昔日的伪燕文臣武将们欢聚一堂,气氛颇为尴尬,但几乎每一个人都强做欢笑,不使这筵席冷了场。

    秦晋居于首位,又指了指身侧空着的几处座榻,向左右问道:

    “诸位可知,这几处是为何人准备的?”

    他说的漫不经心,笑的也很是灿烂,严庄接过话茬:

    “难道今夜还有重要人物没有登场?”

    秦晋呵呵一笑。

    “当然,只可惜啊,他们今夜不会来了!”

    众人都觉得奇怪,有什么人敢不来赴秦大夫的宴呢?秦晋很快就解答了诸位降臣降将的疑问。

    “这,是安庆绪的位置,那里,是安守忠”

    话已出口,众位面面相觑,都有些忐忑的望着秦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话的功夫,军中仆役将一只只烤羊腿架了上来,并当众分解,然后依次放在各处案头。霎时间,烤肉的香气四溢弥漫,人们都忍不住食指大动,更有甚者还不争气的吞咽着口水。

    成为阶下囚的日子以来,他们吃的都是与普通军卒一般无二,冷硬的饼子,一碗开水,一小撮盐巴就是每日最寻常的果腹之物。

    众人的口水还未及咽下,一盆盆烤饼又端了上来,刚刚出炉的烤饼外酥里嫩,冒着腾腾热气,香味也随之与烤羊的的味道混杂一起,更是令人垂延不已。

    这还不算,连神武军中平日禁止的酒水都被一坛坛的搬了上来,陶制的酒碗叮当排开,琥珀色清冽的酒水急急灌入碗中

    秦晋捧起酒碗,提高了调门。

    “诸位,能够坐在此间的,都是我大唐有功之人,将来秦某一定向朝廷,向天子上书,请功,请赏。为了顺利平定安贼叛乱,诸位还要与秦某勠力同心,不遗余力,来,满饮此碗!”

    说罢,便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在座的诸位降臣降将也跟着一饮而尽。

    美酒入口自是别有一番滋味,但更令众人振奋的是,向来不出空言的秦晋居然要为他们具本请赏,这可是此前所没想到的。

    “谢大夫恩德,老夫神无尺寸之功,却得大夫如此恩遇,惭愧,惭愧啊!只要大夫有所命,老夫定当竭心尽力,死不旋踵。”

    坐在秦晋左手边的严庄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也是他在向秦晋剖白心迹,表明自己的忠心。

    秦晋满意的笑了,将酒碗顿在案上,立即就有仆从将酒倒满。

    “严相公这个表率做得好,希望所有附逆之人都能审时度势,只要能悬崖勒马,万勿助纣为虐,就还是有拯救其人之必要。倘若死不悔改,那就是自取灭亡,老天亦救他不得!”

    这时,尹子琦不合时宜的大声咳嗽了起来,这引起了众人的窃窃私语。看情况,尹子琦好像是实在忍不住才咳嗽起来的,但这可把达奚珣看得心肝都悬到了嗓子眼。只要不是傻子,脑子没有坏掉,就都应该能听明白秦晋的话中之意。

    一面时时向众人表明,只要悔改就有活命乃至延续宦海生涯的希望,但若是执迷不悟,等着他们的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达奚珣决定来圆这个场,当即捧起面前的酒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秦大夫宅心仁厚,宽大为怀,是朝廷之福,也是我等之福啊,至今思及附逆往事,不禁悔恨,心如刀割若非有大夫,我等纵使活着,恐怕也是行尸走肉”

    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通,达奚珣才将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强出头本不是他的性格,但是,心念电转间的衡量之下,他觉得在此时站出来说话,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其目的,与严庄也一般无二,自是在向秦晋表明自己的态度。

    与秦晋一同出席的只有杨行本等几个军中将领,这些人平素里可都是依据神武军的习惯,就事论事,很少说些眼前这种虚头话,一个个面露不以为然,甚至是鄙夷之色。

    幸亏秦琰不再席间,否则他一定会忍不住出言嘲讽,嘲讽这些降臣降将都是一群只知道阿谀奉承的谄媚之徒。

    秦晋也是听的满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什么宅心仁厚,宽大为怀,这些都是瞎扯,就其本心而言,是恨不得将这些叛臣贼子都杀的干干净净,但为了尽可能的团结可用之人,尽快灭掉安庆绪和

第八百五十章 :罚资以赎罪() 
♂!

    尹子琦的身份和严庄等人还不一样,他本是被俘敌将受到秦晋的特殊礼遇;才得以位列今日的筵席。??如果此人能够识时务,秦晋不介意继续这份礼遇,但如果其给脸不要脸,秦晋自然也不会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所以,杨行本命人将尹子琦架出去,秦晋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装作不见。尹子琦本来就伤病交加,身体虚弱,早就不是如狼似虎的神武军精壮对手,只能像无力反抗的小鸡仔一样,任凭对方将自己拖了出去。好在尹子琦再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否则还不知道要招致何等样的惩罚。

    在座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降臣降将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尹子琦当初是何等样的威风,想不到竟也沦落至此。

    杨行本显然不打算就此揭过尹子琦这一篇,反而冷声说道:

    “败军受俘之将,还端得什么架子?这姓尹的比当年崔乾佑又如何?”

    降臣降将们大眼瞪小眼,哪里有人当真会搭茬?崔乾佑的功绩和地位的确远胜尹子琦多矣,此人只用了十几天的功夫就攻下洛阳,甚至打败了名震西域的封常清和高仙芝,逼得这两位当世名将没有还手之力,相比之下尹子琦的确不如多矣。

    不过,众人心中又泛起狐疑,杨行本提及早就做了古的崔乾佑作甚?

    杨行本扫视众人一周,良久才再次冷声自答。

    “崔乾佑也算当时英雄,结果还不是庾死狱中,被狱卒胡乱拖到乱葬岗,葬身于豺狗腹中……”

    闻言,众人俱是心中一凛,他们都知道崔乾佑被唐朝俘虏,后来不知所踪,可万万没想到下场竟如此之凄惨。

    “若有人想步崔乾佑的后尘,杨某可以成全他!”

    到了此时,焉能再不表态?于是,众降臣降将们又齐齐的表示,愿意为大唐效死,尹子琦与他们毫无瓜葛。

    事实上,在座的降臣降将里,有半数以上都是唐朝旧臣,在安贼势大的时候,投降了安禄山,现在见唐朝又起死回生,自然打算再次投靠唐朝,以期换取自身和家族的最大利益。

    对此,秦晋早就研究透了这些人的心思。这张饼,他不介意烙得大一点,但最后是否追究则在两可之间了。

    沉默多时的秦晋终于说话了。

    “诸位,诸位能弃暗投明,重新归附大唐,说明诸位都是心向朝廷的,秦某也会俱实上表,将诸位的心迹向朝廷,向天子表明。”

    此言一出,众降臣降将又是异口同声称赞秦晋英明神武,胸怀宽广,这些阿谀奉承的话秦晋这几日听得多了,也不再觉得肉麻。

    良久之后,秦晋又话锋一转。

    “但各自修行还要看你们的具体表现,自古以来没有朝廷不会追究反复叛降的2臣,纵使秦某有心为诸位筹谋,诸位也得有足够一言之物,否则一切也许就都是空谈……”

    这番话说毕,众人本来放下的心肝又再次悬了起来,心理素质差的则冷汗淋漓,不知所措。

    秦晋先扬后抑,无非就是告诉他们,朝廷不会平白无故的放过这些降臣降将,如果想保住自身和家族的富贵,就必须有拿得出手的可供赎罪的东西。

    至于何以赎罪,众人又都气短,不是所有人都有达奚珣那么好的运气,不过是通风报信而已,就被秦大夫列为功,并代之以上宾。

    这世上断不会有坐以待毙的人,在座者无不搜肠刮肚,但凡能想起一星半点可以利用的消息或者曲折,那就是性命和富贵的保证啊。于是乎,声称有重要军情的呼声此起彼伏……

    然而,绝大多数人都是徒劳的,一场本该欢畅的筵席居然变成了各自邀功的闹剧场面。

    杨行本冷眼旁观着这些鼠两端之辈的拙劣表演,并没有制止他们的打算。

    万一这些人能交代出有用的信息呢,然而,他失望了,他所得到的只是一些真假难辨的只言片语,对时势毫无补益。

    “都住口!”

    杨行本终于忍不住,出口何止,维持秩序。

    “当这里是市井吗?乱哄哄一片,还有没有体统?”

    杨行本在众降臣降将眼里就是冷面煞神,只怒吼一声就足够了,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静到连掉地上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军中仆役又6续端上来各式冷热佳肴,添置酒水,但在座之人哪里还有半点心思品味吃食,都胆战心惊的注视着一直惜字如金的秦晋。

    见状如此,秦晋微微一笑。

    “好了,诸位也不必害怕和气馁,纵使没有像样的功绩傍身,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听得秦晋话中还有缓和的余地,所有人就像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兴奋得死命扑了上去,纷纷道:

    “大夫但有所命,定当死力效命……”

    秦晋又笑道:

    “哪个要让座位死了?说的太严重,各自做过什么,秦某这里经过调查之后,自然会有一笔账,若没有足够傍身的功劳以折罪,或可以家财资助朝廷平叛,秦某也必会据此向朝廷求情……”

    到此,众人才明白了秦晋的意思,所谓恕罪不过是以家财交换而已,这也让在座的绝大多数人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之中要么是世家大族出身,要么就是家族累代仕宦,家资都是很丰厚的。这种赎罪的方式对他们而言,反倒是毫无难度可言。

    于是众人再次称颂秦晋的英明神武。

    秦晋笑吟吟的受了他们的恭维奉承,却又面色一冷。

    “诸位若真心想要赎罪,就必须与从前划清界限,倘若再有三心两意之举,就算秦某有心为善,也逃不过天道的惩罚!”

    “大夫放心,我等此生活着是大唐的人,死了也是大唐的鬼,再不敢。不敢……”

    秦晋表面上满意的点了点头,实际上只当这些人的话是放屁,倘若唐朝再次失势,在座者口口声声愿为大唐之鬼的,又有几人能践行誓言?

    然则,他行事用人向来不诛心,就算这些鼠两端的2臣也不例外,只要达到了目的,一切皆无不可。

    “秦某处事最是分明,如尹子琦这等不知悔改之人,定要奏于朝廷,明正典刑,以警示世人。希望诸位都要以此人为戒!”

    向尹子琦这种有威望的敌将,秦晋的确有试着利用的想法,可此人不肯配合,他也只能从其他方面开此人的利用价值,比如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这次筵席之后,尹子琦的待遇很快就生了改变,不但失去了所有的优待,其本人也被套上了大红色的囚服,然后投入木笼之中。而木笼所置之地就在皇城御道左近,但凡路过此地的降臣降将见了无不忧惧唏嘘。

    秦晋以出人意料的手段处置了尹子琦,果然使那些蠢蠢欲动的降臣降将消停了不少。尤其是蠢蠢欲动的严庄,他这几日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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