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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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4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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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心思。

    秦晋略思忖,便道:

    “不如由严相公亲笔手书封,分送偃师与河阳,如果这些人还念着旧情谊,定会审时度势,做出正确选择的!”

    严庄躬身道:

    “诚如大夫所言,老夫从命就是!”

    除了分赴河阳与偃师的信使以外,秦晋特地调动了磨延啜罗的回纥部精兵,沿着黄河路向东佯动。

    磨延啜罗在此前夜战中捡了便宜,非但没有遭到秦晋的责罚,而且所斩获的级也都被兑现,虽然只是盖着招讨使行辕长史铜印的欠据,但他压根就没担心过,秦晋会翻脸不认账。

    秦大夫是什么人?那是胸怀着天下的人,怎么可能赖他这几万金的赏格呢?

    此时的磨延啜罗早就对秦晋五体投地,有时他想到当初竟不自量力的百般针对秦晋,就觉得阵阵汗颜。每每想起当初落在神武军手中的狼狈相,他甚至还有点后怕,当时就算秦晋处置了自己,也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况且那远在草原的同产哥哥还巴不得自己死在唐朝呢,又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个兄弟和唐朝翻脸生在大汗之家就是如此悲哀,连最起码的骨肉兄弟之情都得泯灭。

    莫名的,磨延啜罗心中竟生出了些许悲凉之意,但他毕竟是草原汉子,又怎么可能被这种情绪左右了自己?

    秦晋的目光扫向了他。

    “磨延头领如何面露戚戚之色?难道在埋怨秦某给的赏格不够吗?”

    秦晋这句话当然只是开玩笑,磨延啜罗嘿嘿笑。

    “大夫说笑了,好像末将是贪得无厌的虫鼠样!草原上的勇士虽然爱钱,但也知道贪心过甚会撑破肚皮囊的道理!”

    而后,磨延啜罗拍着胸脯向秦晋保证:

    “大夫放心,这次出征就算没有赏格可拿,回纥勇士们也会用尽全力,如果大夫有意,末将直接将偃师与河阳带下来也绰绰有余!”

    此时,杨行本和清虚子都不在秦晋身边,他们各自都有要务缠身,也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都呆在秦晋的身边。

    否则,这两个人任意个都会说磨延啜罗不自量力,河阳与偃师都是重镇要地,前者扼守着都畿道与河北道的枢要之地,后者则是齐鲁通往洛阳的必经之处。叛军在这两处重镇都派驻有重兵。

    这两处的马步军指挥使都是和严庄沾亲带故也绝非巧合与偶然,严庄这几年深耕洛阳伪燕朝廷,除了在朝堂弄权以外,以定在外培养自家的子侄作为支可随时与之呼应的军事力量。

    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严庄步不甚自己先栽了跟头,不得已之下叛燕投唐,而为了纳出足够的资本,自然就想到了这些故旧子侄。

    正是有了这种认识,秦晋才放心大胆的让磨延啜罗只做佯动,他相信,河阳与偃师两地的马步军指挥使定会望风来投。

    只要断了洛阳通往北方与东方的道路,就等于掐断了伪燕朝廷的经脉,军心也必然会再造重创。

    不过,秦晋的谋划还远不止于此。

    “传单都印好了吗?”

    其身后名军吏答道:

    “五万份,张不少已经悉数印完。”

    军吏的话显然有点多,又感叹了句:

    “时间紧迫,百十人连夜赶工,仅木版就模糊了十几块,好在雕刻师傅手艺娴熟,没耽误了大夫的要事!”

    秦晋抬手摸了摸腮边的虬髯,点头道:

    “阵前阵后都是为了杀贼,也是大功件,加赏!”

    军吏连连称谢,又躬身将份粗糙的草纸递到秦晋面前。

    “请大夫过目!”

    秦晋大致看了几眼,纸张极为粗糙,表面疙疙瘩瘩的甚至都有些磨手,但好在字迹印的还算清楚。

    军吏又道:

    “时间仓促,就算这种粗草纸也不好寻,多亏了附近官署中有不少用过的公文纸张,拿来印在背面才凑足了数。”

    说着话,军吏又啧啧几声。

    “这么多纸张白白的撒了出去,小人看着着实心疼!”

    秦晋呵呵笑了,不过他也明白,这个时代的纸张可不比后世,价格不菲,就算这种粗草纸,也是官吏们用来打草稿的常用纸张。这且还不算,官署用过的废公文都要好好的留着,以半价卖出去,给普通人家用于习作,样是比不小的收入。

    五万张纸天的功夫都撒出去,在这些军吏眼中,可能跟撒钱也没甚区别。而且,还不单单是今天,明天乃至往后数日都要撒个不停,这也是攻心战略不可或缺的环。别说撒纸,就算真的撒铜钱如泼水,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有了石砲这种远距离投送武器,向城内投撒“传单”并不是问题。

    当然,这个时代并没有“传单”词,秦晋也没有费心去想个符合当世的名词,而是直接拿来使用。

    整整个上午,神武军处于休战期,火器营将五万份连夜赶印好的五万份“传单”张不落的都投送到了城内。

    这次,不要求石砲的精度,只以极限射程打进城去,落点在城内距离城墙越远越好。“传单”不仅仅是撒给守军看的,更是给普通百姓们看的。

    ……

    安庆绪在昔日的私邸暂时驻跸,他本来效仿李隆基有意将私邸改成皇宫,但现在内忧外患,哪里还有多余的经历和费用来达成这个是设想呢?

    达奚珣在卧房外踌躇了很久都没能下定决心,虽然已经天近午时,可安庆绪依旧没有睡醒的兆头,谁都知道饶了他的清梦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达奚相公,如果有紧急军务,还是,还是唤陛下起来吧!”

    名黄门看达奚珣实在着急,就忍不住劝道。

    达奚珣则摆了摆手,脸上挤出了生硬的笑容。

    “不用,不用,也算不得急务,等等也无妨!”

    话音刚落,却见安守忠瘸拐的走了进来,他昨日受了几处箭创,此时忍着身体的疼痛奔走于两地之间,达奚珣这才觉,此人也不是个全然只知道弄权的奸人。然而,他到宁愿安守忠是个不知大局的彻头彻尾的奸人。

    “达奚相公早到步,也是看了此物吧?”

    说着,安守忠挥了挥手中粗糙泛黄的草纸。

    “秦晋那厮花样百出,炮制出个莫名其妙的‘战犯名单’,你我可是位列其上啊。”

    原来,这份“传单”的主要内容就是申明此次破城只追究名单上的四十九名“战犯”,余者所有人不论官民,都概不究!其中,安庆绪作为头号犯,名列第,安守忠为中书令,既是宰相之,自然名列第二。

    达奚珣裂开嘴,干笑了两声。

    “承蒙姓秦的高看,某居然名列三甲之内!”

    安守忠的眼睛里喷吐着愤怒,动作夸张的挥舞着双臂。

    “达奚相公难道没意识到这其中的严重要命之处?”

    达奚珣抬起头来,有些不解的看着安守忠。

    “胡诌的东西,怎么能要命?”

    安守忠又跺脚。

    “怎么能不要命,除了这名单上的四十九个人,其余人你能保证哪个不会生出异心?”

    此话没错,只要不在名单上的人,就不会被追究罪责,如果有立功的行为甚至还可以受赏,如果这个消息在城内蔓延开去,哪个还肯出死力守城了?大不了等着唐兵破城,倒戈就是!

    安守忠是真着急了,跺了跺脚又扯开喉咙大声喊道:

    “陛下,臣安守忠有紧急军务觐见!”

    居然连君臣礼仪都不顾了,按惯例这等唱名都应该有黄门负责的。

    果不其然,那黄门吓坏了,苦苦哀求道:

    “安相公这是要了奴婢的命啊,如果让陛下知道了,定会杀了奴婢的!”

    谁都知道,安庆绪喜怒无常,杀掉身边的宦官比杀掉只鸡还容易,连眼睛都没眨过下。

    安守忠向来厌恶这些宦官,把将其拎着甩了出去。

    “莫拦着老夫,社稷都要不保了,条狗命留着何用?”

    跟在安守忠身后的达奚珣见状,不禁凛然,心道这才是安守忠的真实面目吧,以往那些老好人与懦弱的形象,怕是故意示人,以麻痹政敌的。

    安庆绪几乎是从睡梦中被生生惊了起来,回到私邸后,噩梦也没有结束,直折磨他到日上三竿才昏昏然睡去,也就在此时安守忠粗鲁的将其惊醒了。

    “陛下,大祸临头了!”

    句话就把安庆绪所有的怒火都堵了回去……

第八百二十六章 :君臣各鬼胎() 
“大祸临头……莫非唐兵入城了?”

    安庆绪自言自语了句之后,手脚竟慌乱了的无所适从,领纱袍袒露着胸腹,头披散着,活脱脱的像个疯人。

    “快,快给朕备马,朕要到河北去,到河北去……”

    看着如此窝囊的天子,跟在安守忠是身后的达奚珣不禁暗暗感叹,有如此**这所谓的大燕又焉能不亡?念及此,反正归唐的念头又加重了几分,自此以后犹豫纠结便扫而空,只门心思的为将来赎罪,甚至是立功多捞些筹码。

    “陛下莫急,安相公话才说了半,唐兵没进城,咱们也不用到河北去……”

    “没进城?那,那何来大祸临头?”

    安庆绪好似突然间又来了精神,几乎是用种愤怒的目光等着安守忠,但他也知道守城大计全要仰仗此人,自然不能向对待其他人般的随意大骂。饶是如此,这也表达出了自己强烈的不满和怒意。

    安守忠道神态自若。

    “唐兵虽没入城,但就此耽搁下去,自会有人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达奚珣就好像福至心灵般,当即就接过了安守忠的话茬。

    “安相公又夸大了,城门早就被砌死了,就算有人意图不轨,又怎么打开呢?”

    这的确是实情,安守忠掌权以后的第天就下令将洛阳城内所有的城门都用砖石砌死,后来出城援助曳落河的时候曾经打开过座城门,但战事了又马上砌了回去。所以,有人趁乱开城这种事在此时的洛阳根本不可能出现。

    安守忠这才好像回过味来,偏着头看向达奚珣,心道这厮胆小怕事,向唯自己马是瞻,今日怎么如此话多?而且句句都钉在了自己的短处上,这么下去也没法和安庆绪讨价还价了。

    安庆绪对达奚珣的表现很满意,连连点着头,又大剌剌,松垮垮的坐下,抬手指着面前的座榻。

    “两位爱卿,都入座说话吧!”

    安守忠谢恩坐下,直言道:

    “神武军在城内抛洒下数万张纸,妖言惑众,如果不尽数收缴销毁,旦任其展、酵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抛洒纸张?数万?”

    安庆绪难以置信的反问着,他实在想不通,向城内撒几张纸,难道就能有助于破城吗?

    “这个秦晋看来也是盛名难副之辈,就算太上老君亲自给他画了几万张符纸,也休想兵不血刃的破城!”

    说话间言之凿凿,神态刚愎,与之前惶惶若惊弓之鸟竟判若两人。

    达奚珣适时的附和着:

    “陛下圣明!”

    安守忠对达奚珣已经很是不满了,但这毕竟是御前,再有不满也得忍着,但脸色已经很难看,声音也不是好调。

    “老臣只说点,洛阳做了唐朝百年东都,大燕立国才数年功夫,百姓们究竟心向何处,陛下难道就不担心吗?”

    安庆绪不满的驳斥道:

    “又拿这些陈词滥调来糊弄朕!什么民意,什么天命,都不如兵强马壮来的实在!先帝起兵自范阳,只用了个月就打下了洛阳,你倒说说,究竟是靠了民意还是依仗着天命?”

    安守忠并不是个善于言辞雄辩的人,被安庆绪如此问竟有些语塞,随后才重重的答道:

    “当然是天命,如果没有天命,先帝又何以月下洛阳?”

    达奚珣觉得自己是时候出来做和事佬了,不能总是逆着安守忠说话,否则难保这厮事后不会寻衅报复。

    “臣以为,安相公之言有理,我大燕月下洛阳,的确是天命所归,既然天命在我大燕,眼下局面定会化险为夷,陛下也就可以高枕安卧……”

    安守忠第次觉得胸口有些堵,怎么今日就没有样事情顺心呢!

    “简而言之吧,就是唐兵企图乱我军心、民心,臣请陛下进步清洗嫌疑之人!”

    达奚珣眉毛不禁阵乱跳,心道这老贼是要借机再起杀心啊,难道不将所有的反对者都杀干净了,就不会收手吗?他真想问问安守忠,晚上睡觉时就不做噩梦吗?就不怕冤鬼索命吗?

    想归想,达奚珣绝对不会蠢到去问这些东西。

    但他也很是庆幸,幸亏自己在那份四十九人的战犯名录里,否则没准就要被安守忠借此为由头拿来大做文章了。

    刚想到此处,安守忠就把那份用草纸印刷的名录冲腰间皮囊里取了出来,呈递给安庆绪。

    安庆绪识字不多,看的十分吃力,安守忠只得逐字逐句给他念了出来。听到自己竟然被列为四十九人战犯名录的位,安庆绪张大饼子脸立时就涨的通红,,气的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朕贵为天子,怎么和臣子同列在份名录上?”

    听了这话,达奚珣好悬没笑出声来。

    难道秦晋给他单列份名录,上面只有安庆绪个名字,这就满意了?

    安守忠干脆就无视了安庆绪的短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问题的关键在于,秦晋许诺名录以外的人不会被追究罪责,甚至还有可能立功受偿,那么这些名录以外的人会不会生出异心,何时生出异心,这些都是未知之数啊!”

    “还有这么多问题?”

    安庆绪也不是个完全不通事理的人,听着安守忠说的颇有道理,也暗暗担心起来。

    “既然是这样,就依安卿的建议,可以扩大范围!”

    扩大清洗的范围,是安守忠看来最佳的稳固权威的手段,只有把那些反对者都杀的干干净净,在军中才不会有人多方掣肘。

    对于军中屡屡被掣肘,安守忠提起来就恨得咬牙切齿,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军中的将校要么是严庄的亲信,要么是尹子琦的旧部,自己是趁这两人之危夺权的,那些人掣肘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安守忠从没想着搞什么收买人心,但有反对者,杀干净就是,杀的多了自然就再没人敢于反对。

    眼看着安庆绪向安守忠妥协,达奚珣心中多少有点忐忑,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很多事都不能由自己左右,更多的时候也只能顺其自然。主意实在拿不定,他又想着晚上回去请教下夫人崔氏。

    然而,神武军没有让这君臣几人安稳的打算,午时过战鼓又咚咚的擂响了,唐兵蚂蚁样的铺天盖地冲向洛阳城墙,石砲也不再投掷那些战犯名录,转而射火球,看似平静的局面波澜陡起。燕军士卒连口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就立即投入了惨烈的守城战中。

    咚咚的战鼓声让达奚珣心烦意乱,安庆绪抓着他不放,陪在这位性格乖戾,喜怒无常的天子身边,真真是如坐针毡般。

    他恨不得立即就离开,但也只能装作兴致勃勃的和他说着可有可无的闲话。

    从前,达奚珣所了解的安庆绪都是通过别人之口,说什么的都有,但真正接触下来,才现此人就是个不学无术之辈,本身又没有过人之处,能够承继大统全凭了安庆宗在长安做人质的关系,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轮到此人。

    念头旦起了,想压下去可不容易,他忽然想起在唐营时秦晋的话,安禄山的尸体有着明显的刀伤,明显是被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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