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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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4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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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俘虏营中暗中排查完全没有必要,此时大张旗鼓的通缉令狐潮,反而会加速彻底瓦解,此贼在叛军中声望。而且重赏之下必有人难抵诱惑,从而使其内部的凝聚力进一步瓦解。如此双管齐下,再加上俘虏营的思想改造,彻底驯服这些人也只是迟早之事。

    “大夫此计妙计,末将这就安排下去!”

    秦晋唤住了急于离去的杨行本。

    “不急于一时,俘虏中的军将可曾都区分完毕?”

    “军将已经全部单独关押,并未编在俘虏营中,也许还有一些漏网之鱼,末将也正在排查!”

    “很好,咱们在新安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修整三五日就要开赴洛阳,所以对俘虏营的处置绝不能掉以轻心啊!”

    两人又商议了好一阵目下的棘手问题,秦晋才放杨行本去处置通缉令狐潮的事宜,他本人则闷热的难以入眠,只好在庭院回廊间徘徊纳凉。他此时所住的,正是新安县廷中堂,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廊一柱,实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秦晋做新安县尉几近两年时间,因为举目无亲,又无根基,所以在任上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甚至于吃住都在县廷的廨房内……当然,以往的种种都是原本的秦晋所为,然则这些往事对于现在的秦晋而言,虽仅仅成了记忆,可脑海中涌起那一幕幕时,还是忍不住心绪起伏。

    次日一早,秦晋便带着随从出了县廷,在尚未清理干净的大街上四处巡视。

    叛军的尸体成片的堆积在街口,等待着装车运出城去焚烧掩埋。因为盛夏酷热的缘故,虽然只过了一天的功夫,尸体已然发胀发臭,街市上到处都若隐若无的漂浮着阵阵臭气。

    刚走到丁巳坊,忽然听到不少人大喊疾呼,街上忙碌的神武军军卒们立时便是一阵骚乱。秦晋侧耳细听,却是丁巳坊内有人在大呼救人。于是他就改变了路线,带着随从进入丁巳坊。

    很快,秦晋就得知了因由,原来竟是有人不慎跌入了粪坑中。这粪坑内积蓄了近万人的屎尿,虽然只有一夜半日的功夫,可以积下了没腰深。他来到坑边向里面看去,果见一个人在屎尿中拼命的折腾。

    一名距离冲他喊着:

    “少扑腾,站稳当了,屎尿没不过你的。”

    此话果然没错,那人经过了初时的慌乱以后,依言站稳当了,屎尿确实只到他的胸口。与此同时,也有人拿来了麻绳扔下去,让那人揪住了,折腾好一阵才爬上来。

    “大夫如,如何亲临了?”

    秦晋闻言,扭头一看却是秦玳。

    秦玳出身自他的家奴,虽不擅长打仗,但处理后勤内务却是一把好手,因此这神武军中的一干琐碎杂事均有其一手包办,拾掇的也是井井有条。他见秦晋亲临,不由得有几分胆怯,毕竟是出了意外,唯恐有负家主厚望。

    “碰巧路过,打水过来,把那人冲洗干净,味道可不好闻!”

    说着话,秦晋掩住了口鼻,那人身上**的,同时也带上来了浓烈的骚臭气息。

    “都是从俘虏营里挑出来的歪瓜裂枣,挖个粪坑也不让人省心,末将这就安排他去洗漱。”

    “莫污染了饮水!”

    秦晋又忍不住交代了一句,如果让此人在井边洗漱,污水便又会流回境内,人喝了以后不出问题才怪。

    此时,丁巳坊内已经有不少俘虏探头探脑的瞧热闹,坊内负责指挥的校尉旅率也生怕出现乱子,大声的维持着秩序。

    “咦!这,这不是令狐……”

    忽然,有人指着那刚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的人大呼“令狐潮”!

    “令狐潮,他就是令狐潮,小人举报,举报有功,大夫昨夜军令可,可还算话?”

    此言一出,立即有不少人也跟着附和,指称那从粪坑里爬出来的人就是令狐潮。就连秦晋都不免吃惊,难道今日巧遇这桩意外事件,还真碰到了令狐潮?

    秦玳的反应也快,发觉众人言之凿凿,立即喝令部下将此人捉住。

    “捕拿此人,看其号牌!”

    军令一下,就算他身上全是屎尿,神武军军卒也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将其按翻在地。很快,号牌被搜了出来,其上记录的名字却是陈孝礼。

    “说,你究竟是何人?”

    秦玳大声喝问。

    陈孝礼当然就是令狐潮,他又何曾想到过,自己会以这种极不体面的方式被神武军捕拿呢!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再幻想能够蒙混过去,索性点头认了。

    “某便是令狐潮!”

    这时,有军卒提了两桶清水过来,冲着他就泼了过去,一身屎尿的令狐潮顿时又成了落汤鸡。

    秦玳把令狐潮拾掇干净了才送到县廷去,秦晋打算亲自审讯此人。

    令狐潮并没有秦晋想象中那么怕死,反而面对他时还表现出了不常见的傲气。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使秦晋对令狐潮有所改观,如果此人当真有骨气有气节,当初又何必投降了安禄山呢?和张巡一样组织当地军民进行殊死抵抗岂不更好?

    所以,秦晋笃定这只是令狐潮在身临绝境时自保的一种手段。

    “现在有两个选择,招降安贼三万人马为我所用,便可活命。否则,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

    令狐潮顿时傻眼了,可没想到秦晋直接的竟一句废话都没有。

    “如果两者都不选呢?”

    他还是选择了嘴硬,秦晋只呵呵一笑:

    “你可以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做赌,朝廷上下打算拿这棵大好头颅极点张节度的,可不止秦某一个!”

    面对如此嚣张明显的威胁,令狐潮无言以对,那丝不堪一击的伪装当即成为齑粉。只见他扑通一下跪在秦晋面前,带着哭腔恳求道:

    “只要能绕了卑下性命,卑下从此甘为大夫驱策,无不从命!”

    秦晋眼皮都不抬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

    “空口白牙的,如何让秦某相信呢?”

    令狐潮膝行向前,语带颤抖。

    “卑下,卑下愿助大夫取洛阳。”

    秦晋眯起了眼睛,质疑道:

    “你不过是名降将,何德何能助我取洛阳呢?”

    令狐潮生怕秦晋改变了主意,拿他的首级祭张巡,一连声的拍着胸脯保证着。

    “晋王,不,贼首之子安庆绪对卑下信重有佳,否则也不会让卑下领数万重兵守新安了。只要,只要手段得法,未必不能赚得此贼……”

    对于这一点,秦晋心中也是有数的,能让令狐潮这个降将带着数万人驻守新安,也足见叛军领导层对他信任。一念及此,他心中猛然一动,问道:

    “安禄山现在是死是活?安庆绪究竟是否夺权?”

    一连两个问题,把令狐潮问的一愣,如此隐秘的消息,就连叛军内部知道的人也不多,秦晋身为一个外人,又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呢?意识到这一点,令狐潮不由得浑身一颤,难道秦晋早就在洛阳城内埋下了内应?

    关于安禄山父子之间的事,令狐潮本打算隐瞒的,现在看来却是不说不行了。

    “安禄山在去岁就已经失明,加之脾气古怪暴躁,动辄打骂杀人,早就和疯子无异。而且,安禄山又素来偏爱段氏所出的幼子,安庆绪为了自保,只得先下手为强,在两个月前杀了段氏和她的儿子……”

    秦晋也是暗暗心惊,他对洛阳内部的情形也只是一知半解,从令狐潮的口中这才得知了具体详情。

    “安禄山呢?难道他就甘心幼子被杀?”

    令狐潮叹了口气。

    “安禄山虽然是一代枭雄,可毕竟眼睛瞎了,再也难以像从前一样掌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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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二章 :回纥难脱身() 
垣县黄河以南,一支异族装束的人马正狼狈的向南疾驰,其中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气喘吁吁,叫苦连连。

    “走得这么快有甚用了?咱们过了黄河,姓卢的又追不过来……”

    “叔父此言差矣,咱们现在走得快可不是逃命,秦晋的本事侄儿算是见识过了,打败安禄山肯定没有悬念,咱们若是去得晚了,就只是锦上添花,如果不能雪中送炭,还有何意义呢?”

    如此争辩的正是药葛毗伽与磨延啜罗叔侄。磨延啜罗在数日前得报,秦晋正在兵进新安县,如果他们能及时的赶到新安,助其一臂之力,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药葛毗伽被侄子的话说服了,也不再抱怨疾驰赶路的辛苦,咬牙坚持着。

    忽然前方战鼓声阵阵,道路旁的树林中腾起如簧箭雨。

    “不好,有埋伏!”

    磨延啜罗心惊肉跳,连日来他早就被卢杞打怕了,能从黄河以北的垣县活着脱身,就已经谢天谢地。也许是渡过黄河以后,放松了警惕,只顾着快些赶路,那曾想到竟在半路上又遇到了埋伏。

    羽箭嗖嗖砸落,药葛毗伽躲闪不及胳膊上正被砸中,所幸有铁甲卸力,箭头只划破了一点皮肉。但巨大的冲击力,仍旧使他的手臂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生疼。

    “活捉药葛毗伽……活捉磨延啜罗……”

    以突厥语喊出来的活捉之声此起彼伏,磨延啜罗登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正是他所熟悉的卢杞所部神武军。

    “叔父,姓卢的当真难缠,都把秦晋的亲笔手书给他看了,如何还死咬着咱们不放?”

    药葛毗伽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你呀,还是这么头脑简单。汉人又一出戏叫做唱双簧,秦晋虽然答应了放过咱们叔侄一马,却未必是真心。姓卢的没准就是领会了其中之意,才死咬着咱们不放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

    磨延啜罗的心底涌起了无力之感,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他现在连肠子都悔清了,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去河东招惹了神武军呢!

    说实话,当初和秦晋做交易时,磨延啜罗对神武军的认知也仅仅是一支精锐而已,并不认为他们是回鹘铁骑的对手。所以,在见识了房琯的无能惨败以后,便更认为唐。军不过是虚有其表的强大而已,实则外强中干,因而才跑到远离安禄山叛军的河东去,打算先抢一票再说,总不能空手而回吧。

    谁又能料得到,此去河东,正如一脚踢在了铁板上,不但没抢到什么东西,反而被姓卢的打的满地找牙,就连逃跑都跑不过人家。

    “卢将军请听一言,全是是误会,误会啊,秦大夫已经答应了让回纥勇士到新安去助战,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啊,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

    药葛毗伽不甘心被打,扯着脖子大声解释,这些话他已经喊了不知多少遍,只希望卢杞能对它们网开一面。

    对面果然有人回答:

    “尔等也配俺们卢将军亲自追击?某乃河东薛焕是也,识相的就放下武器,乖乖投降,否则休怪出手无情了!别以为南渡黄河就能躲过了神武军的惩罚,在垣县杀了多少百姓,就得如数还回来!”

    药葛毗伽心中暗暗叫苦,他们刚到垣县时的确遭遇了当地百姓空前的反抗,为了杀一儆百,屠杀了大概有几千人之众。后来,得了秦晋的亲笔手书以后,只杀了几个替罪羊,以为这样做就能平息河东军民的怒火,谁知并没有什么用,反而还遭致了更猛烈的追击。

    “误会,误会,秦大夫都说赦免了我们叔侄的罪过,薛将军又何苦死死相逼呢?”

    “莫胡说,你这胡狗,定然是使诈,除非大夫亲临此地,否则休想蒙混过关!”

    磨延啜罗早就忍受不住,刚要发作,却被药葛毗伽一把拉住,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薛将军咱们打个商量如何,你随我们叔侄一同去见秦大夫,可好?”

    却听薛焕不停的冷笑:

    “真当俺是傻子吗?岂会给你脱逃的机会?休要再聒噪,再给你半个时辰的功夫,如果不乖乖投降,便生死由天吧!”

    说罢,薛焕再也不理会药葛毗伽,任凭他如何汉话,始终不再有半句回话。

    ……

    进入新安第三日,秦琰和田承嗣带着两千骑兵安然返回,同时他们还人手带回了三五个叛军首级,总计斩首竟然超过了万人。

    经此一战,秦琰对田承嗣也由深为猜忌转为赞赏与信任。他们绕着洛阳兜了好大的一个圈子,向东最远甚至抵达过偃师地界,叛军派了至少两万人围追堵截,奈何总是跟在屁股后面兜圈子,摸不到分毫。

    秦晋见到秦琰全须全尾的回来很高兴,在得知了他把洛阳附近郡县折腾的天翻地覆时,也大为诧异,此人向来胆大,又有田承嗣这个深悉叛军内情的人作为副手,这一仗打的当真是如鱼得水。

    秦琰把此番遭遇讲的绘声绘色,洋洋得意之下,不免让在座所有人艳羡不已。神武军中上下从来就不畏惧打仗,反而怕没有恶战可打,见秦琰和田承嗣在叛军腹地纵横捭阖,驰驱千里,一干军将恨不得也领兵去杀个痛快。

    奈何神武军中律令森严,无军令又有谁敢擅自动兵呢?

    秦晋又岂能不知道这些部将心里想的是什么?便呵呵笑道:

    “洛阳一战早晚不可避免,等着诸位的也是前所未有的困难,到时我神武军面临的可是九死一生境地,如果不做足了准备,岂非白白的牺牲?”

    “报,紧急军情!”

    一名军吏疾步进入中堂,秦晋从他手中接过了蜡封的铜管,将其拧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卷羊皮纸。这是河东神武军郎将薛焕的紧急军报。

    其上所写,他已经在黄河南岸围困住了回纥磨延啜罗叔侄,请示下一步行动的具体指示。

    秦晋早就交代了卢杞,一定要在河东把磨延啜罗叔侄所领的回纥兵打疼,打服,让他们三五十年之内不敢再对唐朝生出歹念。然则,他毕竟无异彻底歼灭磨延啜罗叔侄,狠狠教训一顿也就算了。

    于是,秦晋很快又写了回信,交代薛焕依计而行,可以放磨延啜罗叔侄南下。进攻洛阳的大战就要开始,回纥部的两万兵马虽然在河东损失了一些,可毕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军事力量,自然要充分的加以利用。

    黄河南岸,薛焕与磨延啜罗叔侄的对峙一直持续到了太阳西斜。

    药葛毗伽饿的前胸贴后背,可军中已经断粮,如果再这么持续下去,就算不被神武军全歼,也得被生生饿死。

    “啜罗,要不咱们就放下武器,和他们商量商量?”

    磨延啜罗怒气冲冲。

    “叔父也是在草原上驰骋了半生的英雄,绝能可耻的投降!否则,侄儿宁可一刀杀了叔父,也不能让叔父为家族蒙羞!”

    见侄子如此坚决,药葛毗伽讪讪的笑笑。

    “就是一说,一说而已,不必当真。要不,趁着天黑派人到秦晋军中求助,目下也只有指望着他了!”

    对于这个建议,磨延啜罗再没有反对,打不过又不能投降,能选择的也只有向秦晋求援。

    太阳落山,天色渐黑,派出去的探马先后回报,让药葛毗伽和磨延啜罗都吃了一惊。

    “神武军悉数撤了,附近树林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叔侄二人初时还不肯相信,又派了不少人在附近试探巡弋,折腾了半夜之后总算可以确定,神武军的确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撤围了。

    确认没有危险以后,回纥步骑没命的狂奔向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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