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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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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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他又伸手指点着那些在地上打滚的官员们。“朝廷早晚要坏在这些人身上。”

    韦济被杜甫的口不择言下坏了,如果这些话若是传到了天子的耳朵里,只怕不会有杜甫的好果子吃。不过杜甫似乎因为之前的厮打有些兴奋过头,仍旧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之中。

    见一身劲装的秦晋出现在面前,直以为他是普通的禁军军卒,便拱手一揖道:“谢过这位小兄弟的援手之恩!”

    韦济见状如此,便想提醒杜甫面前这位“小兄弟”的身份,而秦晋却突然制止了韦济的举动,痛快的回礼道:“不过是过了些拳脚之瘾,何足挂齿。”

    杜甫禁不住赞了一句:“好气度,小兄弟日定然封侯拜将。”

    若是在平素里,杜甫断然不会有此等看似轻浮之语,然则这句话一说出口,却将韦济逗笑了。

    现在的秦晋别说封侯拜将,就连赫赫权重的杨国忠都被他拉下了马,将来一旦得势,那还能了得?而且韦济可不是瞎子,以他的观察,此时的秦晋正在暗中结纳太子李亨,为将来做筹谋。

    这更使他坚信,秦晋是个可以为之依托的人。

    韦济最大的一点就是重在自知,他知道自己没有独领朝纲的能力,若想在官场上再进一步,就只能寻找大树,一步步将资历熬上去,没准十数年后也有机会入政事堂为相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力敌软脚鸡() 
吏部的一场闹剧并没有就此收手,那些被痛殴的官员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刚才的所谓羽林卫禁军开到的呼声不过是有人再趁机捣乱,明白了真相后,他们更加愤怒。于是,这些刚刚还打算作鸟兽散的司官堂官们又如蝗虫一般涌了回来。

    而所有人的目光很快就聚焦在一个装扮与众人格格不入的人身上,这个人就是秦晋。

    “就是这厮,刚刚他一拳就砸在了我的脸上。。。。。。”

    被惨殴过的官员们也很快就将目标瞄在了秦晋的身上,此时的秦晋并没有穿着官袍,而是着了在军中训练的一身便服。

    这也是秦晋接掌神武军以来,做出的另一项举措,那就是精简繁文缛节,所有程序一改从简,其中就包括着装一条。这条规定从神武军风靡而起,至今已经被北衙诸军一一效仿。

    因为这么做的确简化了办事流程,而提高了效率。这一点对于军中的效果尤为明显。比如穿衣着装这一条,如果按照以往的规矩,要会见哪些人都要穿着相应的官服,而唐朝时的官服更是五花八门,不像后世明清那般的精简。

    所以,一旦某些具体事项涉及到了不同品秩爵级的官员,往往经手办事的人就要连着换上几套官服,也因此,官员们但凡离开家,都要有一名专门负责拿着衣包的随从。否则就难以在各个公署间行事。

    现在由秦晋带头搞出了这精简的法子,很多禁军军中的官员们自然都尝到了甜头,于是也有样学样的,不管去何处,只要不是面见天子,便始终是一身军中的便服。

    不过,就今日的情形而言,这一身军中训练的便服为秦晋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就是这厮,揍他揍他,不要让他跑了。。。。。。”

    秦晋那一身禁军寻常穿的便服对这些平素里养尊处优的司官堂官们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慑力。于是,原本是一场针对杜甫的群殴便在瞬间转移到了秦晋的身上。

    站在秦晋身旁的韦济何曾遇到过这种混乱局面,眼见着蝗虫一般的官员冲了过来,吓得他脸都绿了,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死死的钉在地上,半步都挪不动。

    倒是杜甫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心道今日却连累了这抱打不平的禁军军卒。

    “小兄弟快走,他们今日冲着我来的,你没有必要陪在这里挨揍。”

    此时的杜甫竟是一扫数日前为生计所摧折出的悲戚,转而变得豪爽豁达。其实,这原本就是杜甫的真实性格,旦夕之间秦晋便觉得杜甫果然是个有担当的人,只从这一点看,此人的表现竟已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秦晋哈哈一笑:“谁说咱们要挨揍的?”笑罢,又一指吓呆了的韦济,“都跟紧了,今日便杀他个七进七出!”

    这番话让杜甫与韦济顿感愕然,杜甫惊愕的是区区禁军军卒居然有如此胆识,他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人的能力,而韦济则惊愕的是,想不到问津竟勇悍如斯,敢在数十人的重围中这般大胆的行事。

    韦济有些结巴的劝道:“不,不如道明。。。。。。”

    他本想说道明实情,但秦晋却一挥手,“休要聒噪,好戏上演了!”

    秦晋可不傻,如果自己在此时暴露了身份,说不定要被多少人揪住了这个把柄来死命的攻击自己呢,至于这几十个软脚鸡一般的司官堂官们,他才没放在眼里呢。当初在叛军中仍旧穿插转进自如,今日这种小阵仗又岂会怯场?

    其实,冷兵器时代的阵仗交锋,全凭借士气的高下,自信的大小,因此才会有三千打十万,五万抗百万的战例出现。而秦晋三人的士气在交手之初就膨胀到了极点。

    只见他左右拳齐齐打出,便有两人惨叫到底,紧接着击出的拳头又左右挥动,竟一连扫中三人,疼的他们倒地不支。

    司官堂官们敢于一拥而上,无非是觉得他们人多势众,收拾面前的这个禁军军卒还不是手到擒来?可事实却是他们一脚踢在了铁板上,疼的他们龇牙咧嘴。

    在一连放倒了五人以后,其他司官堂官们便生了惧意,只雷声大雨点小的吆喝着,真正敢于向前冲的却不多了。然则几十人聚在一起,已经产生了很大的惯性,冲在最前面的人就算不想冲,也被后面的同僚们推着挤着向前冲过去。

    秦晋当然不会放过他们,一双拳头轮的虎虎生风,数月以来的军中历练,使得他的身体素质有着大幅的提升,应付眼前的群殴已经是绰绰有余。

    跟在秦晋身后的韦杜两人都被秦晋一人单挑数十人的举动惊呆了,万想不到这四十多人竟打不过秦晋一人。

    杜甫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顺手也放倒了几个冲到近前的倒霉蛋。至于韦济,更是硬着头皮紧跟在后面,到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他退缩的余地。

    吏部院子里发生的这滑稽一幕,外人无缘得见,若是知道了数十人被三个人打的落花流水,个个鼻青脸肿,也要笑他们懦弱无能。

    片刻功夫,在秦晋的带领下,三人“杀出了一条血路”成功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直到走的远了,三人才驻足。

    “这可如何是好?子美兄你闯大祸了,若是那四十个司官堂官一齐尚书告状,就是,就是宰相也保不住你啊。”

    杜甫叹息了一声:“此前十载孜孜求官,今日得偿夙愿却发现,这个烂泥塘根本是人待的地方。”

    离开了混乱的场面,韦济的思维又犀利灵活起来。

    “事实便是如此,当今之世若想有所作为,就得先往自己身上糊一层烂泥,否则就会成为众人排挤的异类,不论官做的多大,无时不刻都存在的掣肘与刁难,都会让你寸步难行!”

    秦晋暗自点头,韦济的话不错,但眼下情形却未必会如韦济所言那般悲观。

    “何不恶人先告状?”

    韦杜二人的目光又齐刷刷转向了秦晋。

    “恶人先告状?”

    秦晋干笑了一阵,“自然是咱们先去告上一状。”

    杜甫与韦济身上的官袍都已经在厮打中破破烂烂,脸上还挂着不少血痕,哪里还有半分大唐官吏的威仪“

    按照韦济的想法,他打算立即回家,以免自己的狼狈相落在世人眼中,成为城中闲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所以,他对这个提议自然是连不迭的反对。

    杜甫却是豁出来了,反正已经与那些司官堂官们撕破了脸,索性就将这恶人做到底,只是去何处告状,却是个难题。

    门下侍中魏方进一切朝钱看,谁的钱多,谁便得利,此人自然不在考虑之列。宰相之首,中书令韦见素是出了名的和稀泥高手,如果去找他,没准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秦晋却为他们指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选。

    “太子外人素来公允,此时坐镇政事堂,何不找太子鸣冤诉苦去?”

    韦济心知肚明,自己的尚书左丞全赖秦晋一人而得,所以尽管他想回家但也只能听从了所谓恩主的建议。

    “如此甚好,太子公允,一定会为你我三人主持公道。”

    秦晋却笑眯眯说道:“不是三人,而是你们两个人。”

    韦济愣怔了一下,便明白了秦晋的意思,附和着:“对对,我与子美兄二人。”

    杜甫则见一向行事保守的韦济都敢于担当,自己又岂能在关键时刻打了退堂鼓?说实话,此时妻子杨氏与爱子宗文、宗武的音容笑貌在脑中一一闪过。他有些后悔今日的孟浪,万一自己难逃厄运,因此而下狱,他们孤儿寡母却又如何度日?

    想到此处,杜甫便对韦济道:“韦兄,今日之事全因我而起,责任自然由我一肩挑了,到太子那里去有我一人便足够。”

    韦济讶然。

    “这,这如何使得?”

    杜甫转而一笑:“如何使不得?此一去却有一事相托,万一身遭不测,还有妻儿请韦兄代为照看!”

    韦济大为动容,他万想不到,杜甫竟有如此心境,一时便为自己的那些自私想法而有些羞愧。

    “不,我一样参与其中了,自然要与子美兄同进退!”

    秦晋却道:“都别争了,又不是上刑场,此一去,只有你们的好处,而没有坏处!赶快去见太子殿下把,去得晚了,事情或许就会有了反复。”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开。

    看着秦晋从容消失的背影,愣怔了一阵的杜甫这才缓过神来,一跺脚惋惜的道:“哎呀!忘了询问那位小兄弟高名大姓!”

    韦济却神秘一笑:“有缘自会来人再见!走吧,去见太子。”

    对于韦济这种玄而又玄的话,杜甫就权当一乐,所谓缘分与否,他是不信的。只是那位禁军的小兄弟一身武艺与肝胆,若不去前敌做个将军统兵杀敌,却是大大的可惜了。

    杜甫在心里暗暗想着,一旦再见着此人,一定会尽力向政事堂保举他为将,以不使人才埋没。

    如果韦济知道了杜甫此时心中所想,一定会笑出声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天子也无奈() 
韦济与杜甫依秦晋之言,到太子那里去告状。

    当韦济痛哭流涕的在李亨面前告状诉冤时,李亨大感意外之余,又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如何处理还须仔细斟酌。

    “来人,奉茶!”

    太子的话音方落,立即便有随从端来的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汤。

    韦济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喝茶,他只要太子立时便下决断,究竟给不给他们平冤。

    就实而言,看着韦济与杜甫二人的惨状,李亨毫不怀疑,他们被那数十个吏部的司官堂官们揍的厉害。但朝廷上素来又有法不责众的先例,如果追究下去,没准就会使自己陷入到一种极为尴尬的境地。

    思来想去,李亨还是下定决心,不再干预这些臣僚间的龃龉事件。

    刚想找借口将韦济和杜甫二人打发了,却有一名佐吏慌慌张张的进入堂内。

    “太子殿下,外面有大批的官员,要,要向太子殿下鸣冤!”

    太子李亨顿时大奇。大批的官员,没准就是和韦杜二人斗殴的吏部司官堂官,他们不是行凶者么?如何反而要来鸣冤了?

    与此同时,李亨更是困惑,上下臣工对于他这个太子向来是敬而远之,任何事都不会找他决断,今日何以竟向商量好了一半,一股脑的来请自己主持公道呢?

    李亨能推掉两个人,但数十人一齐求见,便不能推却了。他暗叹一声,也罢,终究是福是祸,都是躲不过的,反不如随意而为了。

    “让他们选派三五代表,上堂奏事。”

    的确,数十人如果一骨脑的都上了正堂,这里岂非成了菜市场?

    过了好一阵,才有五名官员蹒跚上殿。但见他们也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亦是个个鼻青脸肿。

    “你们有何冤情?”

    五名官员闻言顿时就哭出了声音。

    “请太子殿下万勿相信杜甫与韦济的鬼话,他们恶人先告状,明明是臣等被他们打了,还请殿下为臣等做主啊!”

    李亨在哪五名官员的脸上一一扫过,果见他们的状况也不比韦杜二人差,不过若说数十人被两个人打成这般德行,也真实咄咄怪事了。想到此处,李亨心底已经隐隐有了一丝怒意。

    难道这些司官堂官真当他是那种昏聩不明的傻子了吗?以为选了几个惨状甚巨的人来诉苦,就能博得同情?

    韦济这时有些明白秦晋的意图了,当即便驳斥道:“真是好笑,你们数十人,怎么可能被韦某与子美兄打的抱头鼠窜?”

    五名官员中为首的一人,与之争辩。

    “回禀太子殿下,他们不是两个人,还有一名勇武异常的禁军军卒和他们一起殴打。。。。。。”

    “住口!”

    杜甫不想那禁军军卒被牵连进来,是以喝了一声住口。不过韦济却接的更快。

    “阁下的意思,便是三个人痛打的你们了?”

    “正是!”

    那官员下意识答了一句,忽而又意识到不妥,便摆手道:“不,不是,不是。。。。。。”

    李亨有些烦了,问道:

    “究竟是几个人?”

    “三个!”

    五名官员中的另一个人忍不住答了一句。

    李亨怒气上涌,却仍旧平心静气的问着:

    “到底有多少人痛殴了你们?”

    “三,三个!”

    这些人毕竟不敢说假话,如果说了假话,万一被人揭穿,那就是欺君之罪啊。虽然太子身为储君只能算是半君,可焉知太子登基以后,不会旧事重提?

    李亨的拳头在案下攥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后,突然纵声大笑。

    “三人痛殴数十人,问问世人谁能相信?”

    “太子殿下,臣,臣有下情容禀。。。。。。”

    那官员还想急着解释,李亨却不给他机会了,一挥衣袖道:

    “你们今日的陈情,我都会记录在案,晚间便会交给圣人裁决!”

    杜甫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突然听到今日的冲突将会闹到天子那里,还是忍不住忐忑了起来。这就是杜甫为官阅历尚浅的短处了,而韦济则与之大为不同,脸上反而露出了喜色。

    因为韦济已经从太子看似波澜不惊的语气中看出了端倪,明显是打算给这些司官堂官挖坑的。

    “太子公断,臣等告退!”

    说罢,韦济便拉着杜甫离开了正堂。

    而那五名官员却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赖在正堂不愿走,可留下来,说出的实情,连他们自己都难以置信。

    试问,三个人痛殴数十人,这等事匪夷所思,又有哪个会相信呢?可这就是实实在在的事实啊!

    “如何,你们还有话说?”

    李亨的态度仍旧是不疾不徐,但他忽明忽暗的目光却让几名官员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们毕竟都是些司官堂官,甚少见过太子。如果不是得了政事堂某些人的送信,他们也不知道杜甫与韦济竟然到太子那里恶人先告状了,因此一群人便仓促决定,到太子那里与之辩冤。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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