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 路人推开门就直接坐实了团内不合传言。
一个失踪,一个乖乖站在原地任劳任怨,另外两个一左一右嚣张至极。
这不是团内不合,这是职场暴力。
不过剩下的就跟她们艺人无关了,这是经纪人和宣传该操心的事。
她现在要关注的是有关于周台逸的偶像女神。
其实周台逸喜欢的偶像还挺多的,影视、歌坛、体坛、各种不相关的职业都插过一脚,范围广与爬墙速度快到根本不符合周台逸这个人身上的定义——毕竟在大众,甚至是在她们眼中,周台逸都是一个长情的人。
谁成想“长情”放在追星身上就变成了圆规精女孩——虽然她爬过的那些墙都更加足以证明她的眼光有多准。
因此在“嚣张”两个人起初冲进来开吼的时候,钟忱溪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黎祖澜”这个名字出来,她才意识到这位“偶像女神”指的是谁。
说起来,其实在周台逸的身上贴上“长情”这个标签也算是准确,她墙头千千万,能被她认认真真称作“偶像女神”的也就只有这一位了。现在二十四时已经认准了是黎祖澜,到三十四岁也还是喜欢。
钟忱溪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此前一直都不满意自己给周台逸准备的新年礼物,毕竟算不上仓促的仓促间她根本不知道该送什么好,周台逸并不在意礼物的价格区间或华不华丽,她们要的都是彼此一份心意。
钟忱溪已经尽了自己最大心意,但她自己还是觉得太过敷衍。这下子忽然有个补充的机会来到她眼前,她想她必须得抓住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
反正都送专辑了,不如把追星这个主题贯彻到底。
不就是真·天后黎祖澜吗,既然周台逸喜欢却不敢打扰,那她就做主送到她眼前不就好了。
一路刷脸问着工作人员来到黎祖澜的休息室门口,又刷脸问门口守着的人帮忙转达一下,等对方的助理来开门,看见门口的人一脸懵逼想问“你谁”的时候,钟忱溪已经透过门缝看见了在里面休息的黎祖澜,并且用力挥手和大喊引起对方的注意:“Aunt Lai!你记唔记得我,我系小溪!”
助理刚反应过来她是谁,恍然大悟地指着她迟疑,用不算标准的普通话问:“你是不是那个Blue Hour的……”
钟忱溪已经用粤语冲里面吼了出来。
黎祖澜是正宗香港人,上世纪直到本世纪初,娱乐行业最发达的也非香港莫属。当初钱宗玺在全家都移民之后,因为出道所以独自去了香港,他还在娱乐圈时,两个人私下常常与其他朋友一起约牌。钟忱溪小时候一到了假期就必须得回香港找舅舅监护,她父母满世界飞忙事业,住宿学校又只会在开学才能住宿,因此钟忱溪其实也算得上是舅舅养大的。
这期间也当然免不了认识一些与舅舅私交很好的朋友们,当然这些长辈活跃到现在,都已经沉淀成了一水儿的天王天后,除了四十多岁就彻底退出娱乐圈回归家庭提前养老的钱宗玺本人。
黎祖澜就算一个。
钟忱溪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这位在舅舅家打牌时没少抱过自己。
可惜随着她岁数越长就越叛逆,跟着家人一个个都闹崩不说,出道后连舅舅也打死不相往来就差断绝关系。小时候跟着舅舅一起认识的长辈们自然也就很少见面,虽说大家咖位不同且港圈与内地的娱乐行业也有点划分所以难以见面,不过偶尔的几次钟忱溪也都是刻意避开。
所以她在说完后还暗自忐忑,也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
好在黎祖澜与钱宗玺不是塑料牌友情,钱宗玺退圈后他们也有私下交流,钱绮如偶尔去香港玩也都会上门拜访。
助理的话被钟忱溪打断,还没有再开口,黎祖澜已经起身走到门边上,示意助理让开一些。门在钟忱溪背后关上,黎祖澜对她很亲切,对待她跟她记忆中那个抱着哄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原因而哭闹不停的自己的态度一模一样。
香港回归之后,两地娱乐界的交流也多了起来,尤其是香港经济不可推阻地渐渐衰败之后,香港艺人来内地发展已经成了常态。黎祖澜会说普通话,钱宗玺还在香港时教过包括她在内的一众朋友们。
黎祖澜用不算太过明显的港普问她:“是小溪吗?”她上下将钟忱溪仔细地看了一番,脸上全是惊喜:“又长大了,我上次见你时,你还没这么高呢。”
钟忱溪笑得眉眼弯弯,甚至还转了个圈,“高了吧,我现在都已经成年了,肯定得高一点。”
虽然黎祖澜不知道钟忱溪那些年与家中的事,但再次见面,却给了钟忱溪久违的家的温暖。
真好,钟忱溪忽然有点羡慕这个二十三岁的她,属于家的温暖提前了那么多年就能得到。
她忽然很想现在就回家,哪怕只是打个电话回去问问看。
钟忱溪承认自己想家了,但现在还不行。
二十三岁的钟忱溪还在跟家中冷战,她在心中提醒自己,贸然回去、用自己三十三岁的态度来对待家人,只要她话一开口就铁定穿帮。
她得慢慢来,要循序渐进。
钟忱溪收掉心思,专心跟也是很久都没见的黎祖澜聊天。
张雅徵作为外交官,一番巧舌如簧刚送走来讨命的宣传和跟在他身后无奈来收拾残局的廖齐,转头看见周台逸还窝在原地纠结。
“你那么喜欢她,去打个招呼又怎么了,就当作是后辈来跟前辈打招呼啊。”
“可是……会不会打扰到她?”
张雅徵跟肖梦舒交换了一个无奈眼神:“大家都在无聊候场,你觉得怎么可能?”
“但……她又不认识我……”
“拜托,正因为不认识你,所以才更要去打招呼认识一下啊,你又不是刚出道的新人,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怎么这点胆量都没有?”
在劝导与犹豫间,周台逸磨蹭地起身,立刻被候在一边的另外两个拉住胳膊,“走走走,我们陪你。”
“等一下,我真的不敢……”
拉扯间,门被人非常有礼貌的敲了三下,不等里边的人应声就被人推开一条缝,从外面探进一个头来,钟忱溪看见三个人拉扯的动作愣了一下,接着松口气,“你们都在啊。”
张雅徵松开自己的手,刚翻个白眼就要把“都是自己人你装什么正经”怼出来,门就被钟忱溪推得更大,霎时露出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钟忱溪和黎祖澜。
而且是面对着里边,正在微笑,还主动来打招呼的黎祖澜。
周台逸:“!!!”
周台逸当即就瞪大眼钉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眼泪迅速盈眶。
张雅徵不用回头都知道,站在后边的那位号称她们团最又酷又冷无表情的主唱担当已经整个人都傻掉了。她身先士卒以外交官身份迎上去问候并且时刻准备帮周台逸拉关系。
黎祖澜挨个跟她们握手,到周台逸时特意用她尽最大努力说标准的普通话问:“我听小溪讲,你非常喜欢我的歌?”
周台逸跟黎祖澜拥抱时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要做什么了,她只听见黎祖澜又对着她补充道:“我也非常喜欢你们的歌,在香港很红哦。”
肖梦舒一听天后都听她们的歌,整个人也疯掉了。
整个场子里最冷静的除了进来后就一句话不说,只用略带慈祥的目光看着追星三人组的钟忱溪外,就数张雅徵还能勉强理智一点。
她在肖梦舒和周台逸整个儿把黎祖澜围起来矜持不做作时,抽空看向钟忱溪,用眼神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钟忱溪眯眼笑着,酒窝又露了出来,站在门口远离热闹,用口型比划着:送给你们和补充给台逸的新年礼物。
张雅徵对她笑了一下,转过头又追星去了。
她们这一辈几乎都是听着黎祖澜她们的歌长大的,没有谁能拒绝上世纪真正能称为天后的魅力。
这一天过得很快,追了星还听见偶像女神本神唱现场,并且还让偶像女神听见了自己团体发挥最好的一场现场之一,周台逸直到最后时刻被主持人叫上场,按照流程表与所有艺人们一起在主舞台上迎接新年时,才渐渐让滚烫的头脑冷却下来。
这一切全是因为钟忱溪。她想。
她这个念头出现的同时,就控制身体凑得离钟忱溪更近了点,在对方耳边说:“谢谢你。”
钟忱溪侧头挑眉,脸上是面对镜头时的微笑。
听张雅徵说过原委,再加上自己本来也对钟忱溪身世知情后对一番猜测,让周台逸带着笑补充:“你送给我的新年礼物我都很喜欢,两次都是,我会一直珍藏的。”
钟忱溪脸上的笑脸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酒窝,她凑到周台逸耳边说:“新年快乐!”
零点的钟声敲响,体育馆上空炸开了无数灿烂烟花。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讲粤语的,不知道标不标准,所以没敢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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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按照新的合约内容; 钟忱溪有一个长到足够她回家好好休息的春假。
跨年演出结束后,众人收拾行李各回各家; 临登机前周台逸还拽住钟忱溪问:“你真的不跟我回家吗?”
钟忱溪装作认真想了想; 然后同样一脸认真地回答:“虽然‘跟你回家’这句话对我真的很有诱惑力; 不过我想比起私欲; 我父母你未来公公婆婆还是更需要我。”
周台逸听懂了她咬字家中强调的那句“跟你回家”是什么意思,翻个白眼摇摇头一脸的嫌弃:“我也还没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吧,还有,”她也学着钟忱溪的语气加重咬字:“是你父母; 我岳父岳母。”
钟忱溪笑开,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又一次的团内不做人系列; 但她还是由着周台逸的话点头:“好好好; 我父母你岳父岳母,那请问周台逸小姐我能回家了吗?”
周台逸松开拎着钟忱溪行李的手; 认真叮嘱道:“既然回去了,就好好跟你家人谈; 脾气别太硬……”
钟忱溪打断她不满道:“喂喂喂什么叫脾气别太硬?”
站在旁边刷着微博旁听已久的张雅徵插嘴:“就是把你那浑身的刺都给我收敛点。”
肖梦舒附和:“别半句话不到就把人往死里噎,也别给我再冷暴力臭着张脸。”
钟忱溪被她们说的心虚; 尽管知道她们口中所说的就是十年前的自己; 但现在悬崖勒马亡羊补牢后的她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点脸面:“我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叛逆吧……”
“嚣张”二人用表情表达了她们的态度,两人双双抱着胸撇嘴摇头叹气三连,好似钟忱溪无药可救。
钟忱溪把视线放在周台逸身上。周台逸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用手心拍了拍她的头顶,力度轻到好像是在安慰小孩子; “有什么事就随时打电话找我。”
钟忱溪:“……”
她翻个白眼提着行李箱,潇洒地对面前三个人甩手:“再见。”
在机场走的轻松,坐在飞机上就不是那么轻松了。钟忱溪坐了快十一个小时飞机才终于回到位于荷兰的舅舅家,舅舅十年都没搬过家,钟忱溪在上一年还处于三十三岁时刚刚回去过一趟,她还记得家里的确切位置,本打算直接叫车回家,但下机过海关时收到钱绮如的信息,她已经等在机场外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今天的晚饭被长辈们承包了,不仅是舅舅一家和自己妈妈,就连前一天还在另一大洲报道难民事件的钟朗都赶了最快的班机回来。
“我妈妈一早就跟姑姑准备你爱的牛里脊,姑父也是今天中午才下的飞机。可见大家对你有多重视。”
正在系安全带的钟忱溪挑了一下眉,手上的动作不变,安全带“咔哒”一响。
“这么多好话,我爸妈派你来当说客?”
钱绮如发动车子,转过头问:“税什么?”
钟忱溪:“……”
尽管对于家中早就有了一个明确的转变态度,但钱绮如既然已经说了,钟忱溪就不免想逗逗她。但她万万没想到,十年前的钱绮如的国语说的这么差。
“系说客呀,帮我爸爸妈妈劝我嗰个。”心累的她索性换成对于钱绮如来说更友好的粤语。
其实粤语从某种程度上讲,也算是她和钱绮如的母语。钟忱溪学生时代的假期每年都要回在香港发展的舅舅家,钱绮如更是直接出生在香港,长到十多岁等她爹退休来荷兰养老后才跟着一起移民。
钱宗玺那时候也很忙,工作原因常常要在香港大陆两地飞,有时候一出国就是一个多月。钱绮如有自己的普通话老师,但念的私立学校都是全英教学,钟忱溪到假期回来时就会转换成普通话跟钱绮如说话,即是帮钱绮如学习,也是让自己巩固,免得在国外待太久忘记。
只不过对于从小就讲粤语的钱绮如来说,普通话——尤其是在钟忱溪压迫下不能变成港普的普通话真的难到头秃,所以钟忱溪也常常会用粤语夹杂着英语给她解释某一句国语是什么意思。
现在忽然又出现了这种自己讲国语而钟忱溪讲粤语的局面,钱绮如第一反应不是尴尬,而是怀念。
她转了方向盘把车开到路上,笑着跟钟忱溪说:“姐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又回到小时候了?”
钟忱溪:“嗯?”
“你讲粤语给我解释,语气凶巴巴又有点不耐烦的,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你讨厌我。”
钟忱溪摸一下鼻子:“我那时候有那么暴躁吗。”
“现在再听来,还挺亲切的。”
钟忱溪“嗯”一声。钱绮如语气中的怀念她听见了,家中的长辈们借着钱绮如的口对她的小心翼翼她也看见了。
钟忱溪靠着座椅的头又往上仰了仰,三十多岁其实已经很少流泪,但心中想流泪的冲动还是有的。钟忱溪此前已经经历过回家与家中和解,本以为该小心翼翼为了这些年的不懂事与叛逆道歉,虽然知道这其中的曲曲折折和熊气不是一句“叛逆”就能解释得了,但最后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幅截然不同的场景。
皆大欢喜的阖家欢乐后面,是她的家人小心翼翼为她操碎了的心。
三十三岁的钟忱溪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要经历一次这种看着父母舅舅放低姿态小心翼翼与她对话的场景。
她扯着嘴角笑了笑,伸手覆到钱绮如的手上,趁着红灯期间,钱绮如转过头来不解地看她,钟忱溪能感觉到她手下的肢体整个都是僵硬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她首先想起的竟然是登机前周台逸轻拍自己头的动作。于是她移开手又升高,揉一把钱绮如的头。
——这样更像是在哄小孩子吧。
钱绮如的眼睛瞪大了。
钟忱溪咳一声,“绿灯了。”等钱绮如继续专注路面时,她才得空自我感动地想:原来这个动作真的是母爱爆棚。
前面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堵车,钟忱溪看一眼时间,国内晚上十点半过一些。从下机后就没来得及看手机,现在才有空登陆社交软件,她们四人的群聊在这期间有点活跃地过头。她翻了一下,前面都是各自到家后报平安,中间一大段都是没意义的垃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