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者立毙,又见郝豹子冯黑子等人杀了出去,随后几十位官军和乡勇也士气大振将响马冲杀的七零八落,连忙回来报告。
赵胜心想,此战之后曹跃必定立下大功,恐怕我要被他比下去了,再看看后门耀武扬威的四十几个响马顿悟,原来这些人只是佯攻而已,随即决定也要打破敌军立下战功,至少不能被曹跃落得太远。前面溃败的消息传到后门,二当家立即组织人手后撤,赵胜见状大喊一声:“马太岁已死,太平山红头贼败了,随我杀啊!”恰巧此时一汛士兵赶来支援,守卫后门的五十多人得到消息,开门冲向了二当家的队伍。
那二当家率军撤退,并未战败,自己手下只有一个受伤落马,但见对方百十多人竟然步行追击自己,狂笑不已,策马回身道:“小的们,官军杀来了,怎么办?”
“扒皮!抽筋!”
“扒皮!抽筋!”
“扒皮!抽筋!”
众响马挥舞马刀武器叫嚣道。
二当家抽刀大喊:“杀!”手下响马策马朝着正门奔了过去,而对面官军见到对方骑兵反杀回来,顿时吓得呆住,他们怎么不跑了?赶紧撤回去!官军吓得连忙逃回王家堡,但后门门小,人挤人反倒没有人能挤进去,众人拥挤在门口只能引颈就戮了。
一息之间,二当家的队伍冲进了官军之中,赵胜武器是一根一米半长的铁棍,他武艺着实不烦,上前一个横扫便将两个响马打死。那二当家见状喊道:“给我杀了他,其余人不要管。”随即心想马太岁既然死了,太平山群龙无首,我不能将手下都拼死在这里。但想回回去做大当家,便不能寸功未献,眼看着这赵胜武艺高强,头顶笠帽比别人多了一根红羽,应是个军官,遂决定拿他的头颅立功。他掏出土枪,等赵胜再一次退敌之后,一枪击打在赵胜的脸上,那土枪杀伤力不足,却将赵胜的右眼打瞎了。
趁着赵胜受伤之际,一个响马用马刀将赵胜脑袋切了下来,二当家大喊道:“风紧,扯呼!”众响马莫名其妙地撤走了。
康三石带人来到前门之后,看着这个忠于自己老实巴交的赵胜的无头尸体,摇头叹了口气,道:“何必何必心急,他们都是骑兵,我们是步旅啊。”
曹跃拱手道:“康大人,属下这就带人追杀太平山余孽。”
康三石摇头道:“你也劳累了,休息休息吧。”
“属下不累,赵队正是属下上司,贼人杀了赵队正,属下便是拼死也要为上司报仇。”曹跃“深情”地说道,但实际上刚刚冲杀一阵之后,他的确是有些脱力,可嘴上的漂亮话总是要说的。
康三石心中感动,手按在曹跃肩膀上,说道:“这个功劳就交给别人了。我们吃肉,不能别人连汤都喝不到是不是?左营把总马涛和后营把总章程也得立下功劳,这两个人今天能支持我,我也不会亏待了他们。你懂不懂?”
曹跃道:“属下明白。”
“你先休息休息。”康三石转身对杜立德吩咐道:“小杜,把马太岁的脑袋房盒子里放好,我要亲自送到魏总兵手中去。”
“是。”杜立德道。
康三石小心翼翼地把马太岁的脑袋放在杜立德手中,叹了口气,大仇得报的滋味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开心,这个家伙和自己周转了十几年,没想到今天死在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子手中。他转身笑着对曹跃说道:“百川,既然赵胜阵亡,亲兵队暂时没了头领,你来做这个亲兵队队长吧,你的那几个同村也在你手下当差。”
曹跃立即“大惊失色”道:“卑职何德何能?再者卑职当兵区区几日,哪里有资历做大人的亲兵队长?”
康三石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说你有资格,你就有资格,你是我的心腹。”
“是,卑职必定做好这个亲兵队长!”曹跃拍着胸脯说道。
忽然一个响马苏醒过来,这人见被赵胜铁棍砸在头上晕过去的,众人都以为早已他死了,二当家见这人脑浆都崩裂,也便没有带走这响马的尸体,没想到此时居然活了过来。这人估计是被打傻了,醒来后到一个大官就在眼前,猩红着双眼操起马刀扑了上来。
“大人小心!”众人立即大喊道,康三石到底年纪大了不如年轻时敏捷,被这响马用刀逼得连退两步,险些被砍中。
曹跃眼疾手快一头撞过去,两人滚成一团抱在一起,曹跃用头朝着那人狠狠地撞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
曹跃发狠一连撞击五下,那响马脑子本来就被铁棍开瓢,此时再被撞,脑浆子都被撞了出来。其他人见了之后吓得心惊胆颤,这曹二郎的脑袋太硬了吧,把人脑浆子给撞出来了,以后谁要是得罪了他,他铁头功上来一砸,哪个脑袋能挨得住。想到这里,众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想以后宁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曹跃,这厮当真是煞神一个。
曹跃抢过来马刀,将那人脑袋割了下来,回头道:“大人,这刺客死了。”
康三石冲他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随后整队清理战场,曹跃带着郝豹子等人始终护在康三石身边,唯恐再次发生刺杀。
此时冉东跑到曹跃耳边一通耳语,曹跃点点头,报告说原来有响马说安乐乡的乡长李鹤鸣与马太岁暗中勾结。康三石问怎么回事,曹跃说:“马太岁手下抓了李鹤鸣的小妾,李鹤鸣为了赎回小妾,交了一千两银子。最近又泄露了王有财三子的行踪给马太岁,原来这李鹤鸣和王有财是安乐乡两大地主,一直以来都相互作对,看不上眼。”
康三石怒道:“居然勾结土匪,那还了得。康成!”
“三叔!”马弁康成立即说道。
康三石直接甩了他一个嘴巴,道:“军中喊我什么?”
“把总大人。”康成捂着脸道。
康三石道:“你现在带着人,给我把李鹤鸣抓了,勾结马匪罪不容诛。”
“是。”一听到抄家康成激动坏了,有钱拿了,有女人玩了,笑得整张脸像一朵菊花一样。
康成刚刚要走,曹跃却在一旁小声说:“且慢。”又对康三石道:“大人,属下认为没必要抓他,不如直接杀了,然后拿出确凿证据并公之于众,既安抚了民心,又防止这李家花钱买通贪官放自己一条生路。”他附在康三石耳边说:“大人,依属下看来李家身价几万两银子是有的,大人难道让李家的人把钱给上面那些贪官不成?与其给他们,不如大人用了吧。”
康三石上下打量了一番曹跃,见曹跃笑眯眯的一脸浑不在意,仿佛刚刚不是自己说的话一样,不觉得满意起来,道:“李家是否有后台?”
曹跃道:“我问一下王有财。”
“速度速回。”
那王有才和李鹤鸣早就矛盾重重,时常争夺本乡资源,土地,水源,店铺,声望等等,听到曹跃的询问,王有财道:“我用我脑袋保证,李鹤鸣从老祖宗那一辈开始就没有当官的。”曹跃道:“若是有所差错,康大人砍了你全家,多事没差错,康大人会砍了李鹤鸣全家。”
“绝无差错。”王有财眼睛一眯,笃定道。
得知李家并无依靠,康三石遂即吩咐:“这样吧,这件事交给你办。康成,你跟着曹二郎在他身后学着点,知道不?”
“我跟他学?”康成一脸的不愿意道。
康三石举起马鞭怒道:“抽死你球得了,夯货!”
康成忙道:“好,好,我跟他学,我跟他学还不成嘛三叔。”
曹跃随后让韩铮带着同村来弟兄几人护在康三石身后,自己带着其他兄弟跟在康成身后前往李鹤鸣家,岂料到康成一闪身,不冷不热地说:“您在前,您是亲兵队长,我只是个马弁而已,您在前。”
曹跃不知道这康成从哪来的怨气,倒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走在前面,冯黑子等人见康成不阴不阳的也看不顺眼,一个个走在康成前面,只把康成挤在最后。康成见状更加生气,走到一半的时候任性地说:“我肚子不舒服,先回去了,你们办好事儿了,告诉我一声就好。”然后不顾别人转身回去了,见到杜文德抱怨道:“凭啥我学他,我在我三叔跟前两年了,他才当兵多久,一个月不到,我凭啥要学他?”
杜文德坏笑着说道:“二少爷,现在人家是红人,你就忍一时风平浪静吧,这小子坏着呢,你可别得罪他。”
康成一瞪眼睛道:“我还怕他不成?”
第19章 心黑手辣()
等康成走后后,曹跃才皱起了眉对身边兄弟们问道:“这姓康的少爷怎么回事?好像是我惹着他了一样,不至于这么任性吧?”
冉东笑说:“曹队正,我猜是你挡住了他的官路了。”
“此话何意?”曹跃疑惑道。
冉东说道:“康成是康大人的侄子,康大人没儿没女,虽然过继了一个儿子,但今年才三岁,所以一直以来就把康成也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赵队正一死,这亲兵队长的位子按照以前康大人的说法应该就是他的了,没想到曹兄做了亲兵队长,你说他能不生气吗?当然,要是不让曹兄做队长,别人都看不过去。这康成是自己闹别扭不懂事,他一直如此。”
韩铮道:“惯大的,都这毛病。”
曹跃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我这不是做官,而是坐在火山口上了。”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吕叫驴道:“曹大哥,虽然你年纪不大,但是你做队长我们服,他做队长我们可不服。”众人连连称是,这亲兵队都是武艺高强的人,康成算什么,除了关系什么本事也没有,凭什么他做队长?他就像是潼关守备高英的小舅子,右营把总李存孝一样,只是一个关系户而已。
曹跃忽然道:“我才十八岁,别叫我曹大哥,叫我曹兄弟就行。”
冉东笑道:“大家叫你大哥,不是因为你的年纪大,而是因为你的本事大。”众人称是。
曹跃忙道:“不成不成,总感觉别扭的很。”
“要不然叫你曹队长吧。”李石头道。
曹跃挠着头道:“更别,我这个队长还是兄弟们捧得,你们叫我队长不是骂我吗?”
辛洛忽然一拍大腿道:“曹队长在家里人人都叫他二哥,咱们也叫他二哥,如何?不叫曹大哥,叫他曹二哥,总没法推脱了吧?”
“对,二哥,曹二哥。”
“曹二哥好。”
“曹二哥威武霸气。”
“曹二哥金枪不倒!”
曹跃乐的差点摔倒在地,指着喊他金枪不倒的李石头大骂道:“你这驴屎嘴,难怪二驴总是要揍你。”
“揍我的人多了,我皮厚,不怕揍。”李石头呲着嘴笑道。
当曹跃率领十几个人出现在李鹤鸣家里,李乡长心虚起来,连忙盛情款待说:“管家,准备好酒肉。”又道:“没想到尊客连夜上门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略备薄酒聊表心意。”
曹跃拱手道:“既然李乡长有请,我们就不客气了,兄弟们,敞快怀了吃。”郝豹子等人一天担惊受怕,如今倒是放松了下来,李鹤鸣上了不少酒肉,众人大吃特吃起来。曹跃忽然说道:“大家只允许吃东西,不允许喝酒。”
“是。”众人立即放下酒杯,继续吃肉吃馍。
李鹤鸣感慨道:“这位小将当真本事了得,李某人佩服,佩服。不知尊姓大名,可否告知一二?改日我必定登门感谢。”
曹跃吃饱了,转向他说:“我叫曹跃,大家抬举,喊我一声曹二郎。”
“啊?原来尊下就是本乡的曹二郎?”李鹤鸣老脸充满惊喜道,“自家人,原来是自己家人啊。”
“这可不敢当,我爹是个穷纤夫,您是安乐乡大财主,又是乡长。”曹跃道,“你不认识我?这几天我都在街上。”
“我这几天病重修养,老咯,老咯,唉今天才好,还有点虚弱,只是将军您来了,我怎么也得出来看看英雄。”李鹤鸣忙道。
曹跃哈哈一笑道:“你这病好的可真是时候,对了,大家都逃到了潼关,你怎么不逃?”
李鹤鸣眼睛一转道:“将军,跟您说实话吧,这土匪呢,也只会欺负欺负老实人,将军可知道我的靠山?”
“谁啊?”
“李存孝李将军。”李鹤鸣话里有话道。
曹跃故作惊讶道:“你和李将军是亲戚?怎么不早说呢,你们是什么亲戚?”
“按照族谱上排下来,李存孝得叫我一声小爷爷。”李鹤鸣洋洋得意道。
“都是同一个祖宗,哦,明白,明白。”曹跃满面笑容道。
李鹤鸣又继续吹嘘了一番,过了一会儿众人都吃饱了,一言不发地坐在座位上,李鹤鸣见状明白什么意思了,回头说:“管家,准备的礼物呢?”
管家连忙端上来茶盘,说道:“在这。”
李鹤鸣掀开茶盘之上的红绸子,一堆零碎的银子露了出来,他呲牙笑道:“各位,每人一两银子,不胜感激。”
曹跃冷笑道:“李乡长,你以为我们是强盗吗?你以为我们来勒索的吗?”
李鹤鸣心中大骂你们不是土匪胜似土匪,脸上却笑着说:“乡党,你这话说的,我这是给诸位的路费,哪里是强盗不强盗了。”
曹跃说:“一人一两银子,这路费挺贵啊,能够兄弟们买十几斤羊肉吧,也行,既然李乡长这么给面子,我们也给你面子。石头,把钱收起来。”李石头立即将碎银子包好放在身边。
此时曹跃站起身,说道:“据马太岁手下招供,王三少爷被杀一事,是你暗中通知的他,很好,十二两银子,够买你在大牢里少吃一些苦头了。”
李鹤鸣听闻后差点从座位上跌落在地,指着他不知道该威胁还是该收买,一时之间嘴角抽动不知所措。
曹跃冷眼一看说:“这就是只有十二两银子的价格。”
听到这句话,李鹤鸣顿时反应过来,原来是嫌我给的钱少,有门,有门。他忙说道:“冤枉,实在冤枉,我这里有大冤屈啊。”
“李乡长,你别对我喊冤。”曹跃说,“我又不是县令曾大人,你对曾县令喊冤吧,李明李亮,给他上枷锁。”
李明李亮兄弟俩一看也傻眼了,咱们哪儿来的枷锁,来的时候也没说要带枷锁啊。曹跃眨了眨眼睛,两人明白了什么意思,便走了上来说:“是!曹二哥,咱们没带加锁,就捆长凳上面吧。”
“凑合用吧。”曹跃道。
“我可是李将军的亲戚,你敢动我?”李鹤鸣瞪着眼睛大叫,手指指着曹跃的鼻子怒道,他决定先威胁一番,“就不怕李将军杀你?李将军你可知是谁?李存孝李将军!他可是你们潼关守备高大人的小舅子,是米脂李家!你敢动我,不想活了?”
曹跃冷笑道:“李存孝亲戚通匪?好!好!好!我们家大人正愁没证据办他,你倒是提供证据了。蠢货!用李存孝威胁我!”
李鹤鸣哪里是李存孝的亲戚,他家祖上曾经给李存孝的祖上喂过马而已,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李鹤鸣知道现在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没用,立即使用第二套计策,转身喊道:“管家,快准备银两,诸位,稍等,稍等一下。我刚才不是说有大冤屈吗?大冤屈来了,大冤屈马上就来!”
曹跃一抬手,李明李亮便站住了脚步,不约而同心想:“钱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管家托着沉重的托盘来了,这次连红绸子都没有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