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妒嫉不是?姑奶奶在夫家,夫妻和美,妯娌亲睦,小姑贴心,公婆间纵有不睦,那也跟咱们姑奶奶无关啊!”
“诶,蓝将军夫妻之间,岂仅只是不睦而已。”大高嬷嬷叹口气,闭上眼睛低声的道:“她都纵着底下人对姑奶奶出手了,这回是我挡了,若是再来一次呢?”明知婆婆存这种坏心思,身为儿媳妇的姑奶奶能怎么办?
“幸而蓝夫人没有让姑奶奶去侍疾,否则还指不定怎么折腾呢!”大高嬷嬷庆幸万分。
“那倒是。”丫鬟点头,“大伙儿都说姑奶奶嫁的好,可摊上这么一个……”她没把话往下说,饶是这样,还是让大高嬷嬷张开眼赏她个白眼。
“说话当心些。”
“是。”丫鬟受教的低下头去。
忽地听到院门处一阵骚动,女子哭嚷哀求的声音不断的传进来,不一会儿,看门的婆子匆匆的跑进来,在廊下等丫鬟入内通报时,几个好奇的小丫鬟上前探问着,婆子皱着眉头等着主子发话,根本无心搭理几个小丫鬟,侍候二少奶奶的大丫鬟挑了竹帘出来,亲自问了婆子一番后,便让她去将人领进来,自己则入内通禀。
隔了会功夫,就见婆子领着枣香进来,小丫鬟、媳妇们好奇的在廊下张望着,枣香是第一次进二少奶奶的院子,却无暇细看,拧着帕子,跟在看门婆子的后头,匆匆进了正房堂屋,只见屋里满满的人,坐在上首的是一对年轻夫妇,女子看来大腹便便,应该就是二少奶奶,旁边的男子难道就是二少爷?
再看,下首坐着大少奶奶和七姑娘,七姑娘看她一身狼狈,微讶的瞠大了眼,枣香在慕越的注视下自惭形秽,嚅嗫半响犹说不清楚,只大略听得救救我家姑娘几字,慕越干脆的打断她,转头吩咐平儿先带她去清理一下。
枣香局促不安的欠动着身子,平儿笑盈盈的过来,与二少奶奶的丫鬟一起,陪着枣香往耳房去,枣香见不用在二少爷面前说话大松口气,遂低着头出去了。
大少奶奶沉吟片刻,立时交代下去,让人分别去致澜院、致玫院查看,另外使人往外院去知会老爷他们一声。
“大少奶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就贸然通知老爷,会不会太……”
“你们快去吧!”见几个丫鬟犹有迟疑,大少奶奶怕她们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索性挑开来说:“咱们府里,有谁能让侍候严姑娘的丫鬟这么狼狈,来不及收拾自己就赶着跟咱们求着救她家姑娘的?”
银叶几人一悚,忙各自散去。 /》
二少奶奶若有所思的道:“大嫂,你觉着母亲又做了什么?”
“除了强迫严姑娘当姨娘,想要藉此平复父亲的怒气外,她还能做什么?”大少奶奶几乎要可怜严氏了,不难想象是谁出的馊主意。
“这事要怎么收场?”二少奶奶支着下颏若有所思,慕越坐在椅子上,小脸不断的往耳房方向张望着,大少奶奶似惊觉到,小姑还在这儿,这事能让她知晓吗?
大少奶奶正想要哄慕越先回房去,就见平儿从耳房过来了,她一进门便先朝众主子们福了福,然后将事情说明白,大少奶奶听平儿说的条理分明,便打消了让慕越回房去的想法,慕越都让平儿去问话了,就干脆些吧!让慕越心里有个底也好,日后不管她夫家是那家,门第都不可能太低,深宅大院里,那家的水不深,与其对慕越遮着掩着,什么都不让她知道,日后当了人家媳妇儿,什么鬼域伎俩都应付不来,她们娘家人岂不更挂心?思及此,她便让慕越继续待着。
二少奶奶似坐久了,觉得后腰有些酸,身边的丫鬟们注意到了,却碍于她坐在上首,她们不好伸手帮她揉,几个人在那儿眉来眼去的,大少奶奶听完平儿说的话之后,正低头沉思,慕越将平儿招过来,正要说什么,眼角扫到那几个丫鬟的动静,觉得奇怪,便看了她们好一会儿,这才注意到二少奶奶皱着眉头似乎那儿不舒服,看看二嫂的肚子,她想起前世怀孩子时,也是老觉得后腰酸疼。
“大嫂,我们先去母亲那儿看看吧!”说着便拉着大少奶奶起身。
“怎么了吗?”大少奶奶不解的问。
慕越小声的说,“二哥才回来,咱们别在这儿碍眼了。”
大少奶奶一想也是,二弟回来还没好好的跟弟妹叙话,她们总坐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再说,弟妹怀着孩子,也不好让她伤神,便起身带着慕越告辞,蓝慕声几乎要高声言谢了,二少奶奶则嘟着嘴道:“大嫂,难得有件事儿,你也不让我……”
“别吧!你好好的、安生的把孩子照顾好就好,其他的事,有大嫂在,你不用瞎操心啦!”蓝慕声连忙哄着妻子,二少奶奶瞪他一眼,大少奶奶则是笑着带上慕越提脚就走,临出明间时,还顺带着将枣香给一并带走,让二少奶奶原本的盘算落空,不禁气得牙痒痒,恨恨的推了丈夫一把,“都是你啦!害我什么好玩的,热闹的,统统没赶上。”
被拘在小院里时日久了,二少奶奶早闷坏了,加上身子不适,性子一起就抓着丈夫一阵摇晃,看得众丫鬟们全傻了,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高嬷嬷在里间叹气,最后只得亲自上阵安抚二少奶奶。
蓝守海正在外院书房,与几位留守家中的幕客说话,银心在书房外,不安的低首垂手不敢妄动,大总管匆匆走来,与她问明来意之后,不禁哀叹一声,夫人还真是不消停,老爷今天刚回府,她不思体谅丈夫事情繁忙,反一再惹事出来,难道真觉得老爷不会处置她?
他让银心在外候着,自己入内与老爷禀报。
书房里,几位幕客正在争论着,大总管讪讪的进屋来,蓝守海脸色不豫看着大总管,他挑起一眉无声的问着何事,大总管苦笑上前把事情禀予蓝守海知晓。
沉吟片刻后,蓝守海冷笑道:“让人去请严大老爷夫妻、严大爷过府。”大总管应命而去,那几位幕客丝毫没注意到他。
蓝守海坐在上首,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慢的喝了一口,屋里的幕客们仍在争论不休,他若有所思的敲着桌面,容妈妈意图伤他子嗣,一个下人胆子竟然这么大,他容不下这个人继续待在他的地盘上,至于严氏,竟然会任由一个仆妇忽悠她,想拿另一个严氏女来灭火?未免太可笑了!若非还有孩子的婚事尚未落定,他岂会容忍严氏继续顶着蓝夫人的名份待在蓝府?
严老夫人既已早知容家母女不妥,何以只带走一个丫鬟,却留下那个能在严氏身边说上话的容妈妈?蓝守海冷笑一声,严家的男人都死了不成,由着严老太婆随意插手到蓝府里来?当他蓝守海是死人?
他陡然由生的杀伐之气,让几个幕客受不住,原在争论不休的几个人便全住了嘴,蓝慕远在旁看着,忍不住轻咳一声,蓝守海方回过神来,朝那几个幕客摆手,“有劳各位先生了,此事容老夫再好生琢磨。”然后就让人将他们请出去了。
书房里蓝慕远拿眼去看阿朔,只见他低头不知在想什么,正想开口唤他,就听闻父亲喊他。
“你觉得要怎么处理?”
蓝守海不避着长子及东方朔,直言问道。
“这一码归一码。容妈妈的事,不能与母亲为父亲纳妾的事混为一谈。”蓝慕远顿了下又道:“母亲想为父亲纳妾,本应与您先商议过再行事,虽然严老夫人将人早早就送进府来,但母亲身边的管事妈妈也说了,这十九姨已有人家,这话已在府里上下传遍,母亲现在反悔了,便硬要给人开脸,逼着人为妾做小,传将出去,只怕人家道咱们家蛮横骄恣。”
蓝守海冷笑。“正是。容妈妈此人是留不得,严氏我都不想留着她了,更何况她的堂妹!”
“那父亲决定……”
“此事与严氏是说不通,我直接与严家二老说。”
既然严老夫人这么爱插手管他的家务事,那么就让她知道,蓝府是蓝家人做主,轮不到她严家人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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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上草稿。。。。☉﹏☉
第七十四章 花好月不圆 七()
严大老爷压根不知三女儿在夫家又做了什么,当然更不晓得老妻瞒着他,做了什么,只是觉着近来三房的三叔父不再动辙上门,三堂弟也不再缠着他,要他对三女婿施压,逼他纳三房的侄女儿当妾。bsp; 今日是三女婿得胜回府的日子,他便着人来请,严大老爷以为女婿有意修好,便捋着胡须乐颠颠的出门。而严老夫人早接到女儿送来的消息,知道容妈妈做了什么好事,见蓝守海派人来请,心里就惴惴不安,借着更衣的时候,匆匆打发个嬷嬷去跟三房通个气儿,再使人先行一步,去蓝府见严氏。
严大爷趁着父母更衣的时候,与来请的管事套近乎,只是这回来的管事油盐不进,任他如何套话就是但笑不语。远远的见父亲出来了,他迎上前去,“父亲,那个管事的不管儿子怎么问,就是什么都不肯说。”
严大老爷呵呵笑着,并不以为意。“你妹婿打了胜仗回来,肯定是想与我家重修旧好,好啦!别操太多心。”他拍拍儿子的背寛慰的道。
严大爷总觉得不太对,虽然管事的态度良好,但随行的小厮、车夫偶尔投过来的眼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那是一种鄙夷、不屑兼之厌恶的复杂情绪,三妹是蓝府的当家主母,她做了什么让这些底下使唤的人,对她的娘家人这般厌憎?
严老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脚下有些沉重,她低声厉言对身边的嬷嬷道:“把那丫头给我窂窂的看紧,一会儿我们出门,就用车把她送过来。”
那嬷嬷郑重的点头应了,“您放心,老奴已经跟她说好,那蹄子真是贱,为了自个儿,连亲娘都能舍了。”
严老夫人冷哼一声。“这样的人绝不能留下来,待事了,就将她卖到煤井窑子去,卖得远远的去。”
“是。”
严老夫人见事情交代妥当,便转身上蓝府派来的车走了。
蓝府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各家的管事来送贺仪、拜帖,还有各级官员亲临道贺的,府前挤满客人们的车轿,还有一批小厮专门管着来访贺客的坐骑。
西宁年年有战事,但今年特别不一样,蓝家打去年起就事多,蓝家的七姑娘有可能当上皇子妃,虽然蓝将军推了,可是十二皇子还在宁夏城里啊!人家小皇子生着病都不肯回京,还跟着蓝将军去了军营,无非就是想要磨着蓝将军把女儿嫁他呗!
加上外传蓝将军夫人时运不济,不只死了女儿,还可能以后都生不了,一早蓝将军回府时,还带着外室生的儿子回来呢!有这种八卦,叫原本不打算凑兴,挑今日来贺的人家,全都来了。
严大老爷在府前下了车,大总管满面笑意的迎上来。“严大老爷来了。”
“你们老爷了得啊!又立了大功。”
“托您老的福,里边请。”大总管客气的招呼着,让身边的两个管事领严家父子进去,自己则走到严老夫人的马车边,盯着人小心的卸下拉车的马,将车拉进门,换上府内的驴子,去到二门方停下,两个嬷嬷已等在该处,领着严老夫人往内书房去。
严大老爷父子一路进来,见到不少客人,有的对他们父子投以艳羡的眼光,有的是打量着两父子,更多的是那些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声音,声浪不高,但因为人多,闹哄哄的,严大老爷隐约听到外室、私生子等字眼儿,不禁疑惑的张望着,待走到人较少处时,他便试图叫住前头领路的管事。
“我说,你们到底要引我们上那儿去?”
“内书房。”
“怎,怎不是外院的书房?”
&nb,不方便谈家事。”
严大老爷听到家事二字,心里喀噔一下,他转头对儿子小声的问:“可是你妹妹又干了什么事儿,惹你妹婿不快了?”
“儿子不知道。”严大爷摇了摇头,低声的应道:“儿子整日忙里忙外,怎有闲空去留心三妹,她若有事,母亲应该最清楚才是,她老人家没跟您说吗?”严大爷觉得父亲有些急昏了头,三妹都出嫁了,他一个兄长能注意到妹子在夫家内宅里做了什么事吗?
严大老爷问完话,也觉自己可笑,讪讪的别开头,两父子就这样跟在引路的管事身后,一路无话。
来到内书房,管事们请他们父子稍坐,隔了一会儿功夫,严老夫人也到了,因为严老夫人试图要拉车的婆子先让她去看严氏,婆子们听而未闻,严老夫人带来的丫鬟便闹将起来,惊动了管园子的婆子,那婆子恶狠狠的不知从那儿冒出来,霹头就是一通乱骂,吓得那几个丫鬟不敢再吵,她骂完了就走,严老夫人气得浑身直发抖,指着那婆子消失的方向质问:“那个婆子是谁?敢对我这般无礼,回头跟你们夫人说去。”
严老夫人以为那几个婆子会替那骂人的婆子求情,结果不然,那几个婆子静静的干活儿,没有半点声息,来到内书房下了软轿,一个管事嬷嬷迎上来,严老夫人板着脸就是一通数落,那管事嬷嬷微笑听着,不见分毫恼意,也不闻她辩解一二,严老夫人数落得连自己都觉得无趣了,那嬷嬷开口请她进去,严老夫人提裙跨过门坎时,那嬷嬷忽地道:“那婆子天未亮就得干活,今早忙活儿到现在还没用早饭,所以火气难免大了些,还请严老夫人见谅!”说完便招呼着随行的丫鬟跟她走。
严老夫人心一沉,失魂落魄的走进屋里,难不成找他们来,是为了容妈妈做的事?
蓝守海的内书房,严家人都没来过,坐在椅子上,不免左右张望打量一番,严大老爷看着东墙上挂的画,竟都是各朝名家所绘,又去看西墙的字,龙飞凤舞,却认不住何人手书,便眯起眼细瞧落款,奈何研究了半晌,还是认不出是谁人所书。
这内书房的明间,摆饰皆为待客用,严大老爷不免有些不快,女儿嫁到蓝家多年,这女婿从不曾招待他进此处。
面上便带了不快,此时见有小僮入内奉茶,他就板着脸厉声问:“你家老爷呢?”
“老爷还在招呼知府大人、邱御史及几位千户,您还请稍待。”
“既然要我们等,干么那么早接我们来?”严大老爷抱怨着,那小僮一本正经的回答他:“老爷命人去请诸位时,并不知那几位大人会到,还请诸位稍候。”
说完躬身一礼,抱着茶盘转身出去了。
严大爷起身在屋里绕了下,又走到窗边往外看,严大老爷见不得他一副焦躁的样子,斥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坐不住,回来坐好。”
“爹,这儿竟是连个可以打听消息的人都没有。”他记挂着适才听到的那些只字词组。
严大老爷其实也挂在心上,闻言不禁重重的叹口气。
严老夫人原本想着自个儿的心事,倒没注意他们父子两,听闻丈夫沉重的叹气声,方抬起头问:“你们爷儿两是怎么了?”
“娘。方才……”严大爷将他们听到的事,对母亲这么一说,严老夫人听着心头一惊,抓着儿子的手站起来追问:“你真的听见他们这么说?”
“是啊!所以我们才急着想找人问个明白。”严大爷将母亲安置到椅中,才对母亲说道。
难道,他不只想拿这事打发容妈妈,还想让女儿认个来路不明的儿子在名下?不成,这绝对不成,这种来路不明的孩子,谁知道养不养得熟,再说,也不知他的亲娘何在,万一好容易将孩子认下了,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