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病,这一住就是小半个月。/》 小村庄没什么大房子能容纳他们所有人,因此东方朔跟村长租了他家的宅子,勉强够所有人住下。
村长家虽是村里最大的,但也不过是三间正房加两耳房,正堂还摆了祖宗牌位,东方朔让蓝守海住最暖和的东间,自己与卫祥平、张虎及陶然与蓝守海同屋,方便照顾岳父的起居用药。西屋则让罗东及任唯、纪峦等幕僚一起住,军医很想赖着罗东,想要从他那儿多学点,不过罗东不乐意。
摆张臭脸给他看,军医摸摸鼻子还是不巴着他了。
蓝守海出门时带了三十个亲卫外加军医、伙夫及幕僚,东方朔急着想找到人,带的人也不多。仅他的亲卫、幕僚,连黎内官都没带,饶是这也有近百人。
村里人眼瞅着这些人租了村长的屋,让村长平白得了笔钱过年,无不眼红羡慕的,毕竟小村子,每家能有多少进项都是有数的,这一群人从天而降就像是财神似的,让村长因租房而小肷一笔,大家也想他们捞点好处。因此,亲卫们发现,村民们好热情。有人送吃食给他们加菜,也有人主动帮他们洗衣烧饭。
还有大娘像瞧女婿似的,拉着小伙子们问家里人,陶然就被问到翻脸,东方朔虽是长得最俊美的。但他面对不熟的人惯常冷着脸,村人们跟他搭讪,他不会为什么礼貌不礼貌的理会人,管你三大姑六大婆的,一概不予理会,至于小姑娘们。就更得不到他的好脸色。
气得小姑娘们泪涟涟,对他又爱又恨,恨他无情。却也爱他无情,想想看,若能得他另眼相看,会是多么美好的事啊?一个个小姑娘都想当那个唯一,那个最特别的。
不过她们能如愿见到人的机会并不多。尤其当第一场瑞雪降临之后,东方朔就彻底不出门了。小姑娘们想见他,就得进村长家正屋,可是正屋廊下永远都有人守着,于是村长的孙女儿仗着地利之便,带着小同伴从耳房跟东屋相连的小门进东屋时,差点被当成刺客宰了!
东方朔坐在堂屋上首,居高临下看着地上被亲卫们当刺客押跪在地的小姑娘们时,忍不住冷笑。
村长的孙女儿犹在抗辩,“这是我家,我家啊!怎么,我回家来瞧瞧不成啊?”
村长被卫祥生请来,看到堂屋两侧站着人高马大的亲卫们,个个横眉竖眼拿着刀、剑,一眼不错的紧盯着跪着的小姑娘们看,简直就把人当贼看了!
村长的孙女儿看到靠山来了,娇娇的喊了声爷爷,其他小姑娘立刻向应,跟着喊村长,那小模样实是再委屈不过了!瞧得跟在村长身后的各家爹妈心疼不已,就要扑上去护着女儿们喊心肝了!
站在门口的亲卫亮武器拦路,这些村民们才赫然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这些小伙子个个都有武器啊?这些人是良民还是土匪啊?大伙儿扯着村长要求给答案,不能因为村长想挣钱,就引狼入室!原本很看好陶然的大妈,看陶然站在门边肃然而立,仗着这几日处得不错的份上,扯他一把,问:“小伙子啊!你们究竟是何人,打那儿来,往那儿去啊?为啥把我们的家小女儿给押在地上跪?”
亏她还想凑和着,把小女儿许给他,见他们的人要抓她小女儿,也不知护一下!大娘的不满全写在脸上,让陶然见了哭笑不得。
陶然往厅里上首看了一下,见东方朔正低头喝茶,站在他身边的任唯朝自己颌首示意,便大声道:“大胆,吵什么吵!我们将军刚歇下,你们在这儿吵什么?”
大娘、大叔们被他这吼,全吓住了,将军?在屋里歇息的是个将军?那他们是何人?村长抖簌着胡子,怯怯的问:“敢问军爷,您家将军是那位?”
“西宁卫驻守大将军蓝守海。”
蓝守海的威名就连他们这小村的人也如雷贯耳,小姑娘们脑子灵活,立时就想到,蓝将军的儿子们都娶妻生子了,但他女婿可是位货真价实的贵人耶!村长的孙女儿一双灵活大眼往上首的东方朔看去,恰恰与他的眼对上了,羞得小姑娘俏脸绯红,害羞的垂下眼来,一会儿又觉他似还在看自己,便悄悄扬首送去一抹秋波。
不想,秋波没送到那位王爷那儿,被一个二愣子打横上前挡住了。
小姑娘气急忍不住狠瞪了那人背影好几眼,可惜那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卫祥生确实没感觉,自己不经意上前回事的举动,挡住了小姑娘的视线,当然也完全不自觉成了小姑娘痛恨的对象。
东方朔坐镇,询问村长等人的工作却是丢给了任唯去扛,任唯看了纪峦一眼,纪峦朝他笑了下,低声表示,“任大哥,能者多劳。就交给您啦!”
“有王爷在,学生怎好擅专?”任唯拱手朝东方朔道。
东方朔不言朝纪峦看过去,纪峦会意,拉着任唯:“王爷这几天照顾将军已累的够呛,您老就不怕王爷话说没两句就将那些刺客给打杀了?”
明明屋子都租给人了,她小姑娘还带着小伙伴钻暗门进来,说她无恶意谁信?今儿她能带小伙伴来,明儿就可能被有心人收买了,带人钻进来行刺。
事涉将军安危,任唯当仁不让。开口就问:“我记得这屋子,咱们是付了房钱给村长的吧?”
这是事实,抵赖不得。村长坦然应是。
“你们这儿租房给人家之后。还能出入自如?”
“这……”
村长的孙女儿扬声道:“为什么不行?这是我家啊!”
“原来如此。”东方朔开口了,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眼冷冷扫过村长,道:“既如此,那咱们也不好再住下去,来人。拿我手令,去县衙跑一趟,让在地县令派人过来,侍候将军移往县里养病。”
村长闻言两腿一软几乎站不住了,他已把租钱花光了,还采买了大批食材。想要藉提供他们食材再捞一笔啊!
东方朔懒得理他们,之前会在这个小村歇脚,是因蓝守海高烧不退。车里虽然暖和,毕竟及不上烧了炕的屋子,所以才会在小村停留十来天,现在休养得宜,蓝守海已退了烧。若不是风寒还没好透,只怕他已吵着要回宁夏了。那还肯在外头多逗留。
村长的孙女儿带人擅闯的行为,触怒了蓝守海的亲卫们,吴兴是有心算无心,加上他的武功不弱心计更深,他们没拿下他,已经够自责了!要是在小村里,让这些没武功的小丫头得逞,那他们真是不用活了!
东方朔起身走人,卫祥生他们将小姑娘请出去,所有人立刻动起来,不多时,负责送信去县衙的人回来了,同行的还有该县的县令、同知等官员,一行浩浩荡荡五六十人前来相迎,蓝守海服了药,昏昏沉沉的由着东方朔他们将人送上密不透风的马车里,东方朔带着卫祥生随车侍候。
知县等人得知,原来是小姑娘惹祸,小村的人生生把财神爷气走,不过他们遭殃,才轮到自己等人得来巴结的好机会,知县毕竟年长同僚许多,纵算心里得意,面上也没显出来,只板着脸斥责村长,怎么能怠慢蓝将军和顺王等贵客呢?
村长实是欲哭无泪,什么将军、什么王爷,他统统不知道啊!直到孙女儿惹毛了人,将军的亲卫才表明身份的啊!
不过说什么都太迟了!蓝将军和顺王搭的马车已经走了,村长的孙女儿傻怔怔的看着马车远去,这几日她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她奋力想要获得心上人的青睐,却落得一场空,直到她嫁作人妇生儿育女,仍忍不住回想起这段日子来,她总是会想,如果没有带着小伙伴去耳房,试图从那里进东屋看看那位俊美的王爷,事情会不会不同?她能否飞上枝头当凤凰呢?
她不知道。
东方朔自然是不知道,他们短暂的停留,在那个女孩心里留下的记忆,此时的他归心似箭,他只想回到越越身边守着她,前世她生儿子时,他完全没放在心上,等他把她放在心尖上,想着她生女儿时,要守着她,好好弥补前次的冷待,谁知她就出事了!接到消息,得知她怀了孩子,他恨不得能立刻飞到她身边去,偏偏他双目失明,王府又被逆王的人把持住,他的人投鼠忌器不敢妄动,让他又错失了她怀孩子,生娃时守着她的机会!
这一次,逆王又在侧虎视眈眈,叫他如何放心得下,可是叫他丢着岳父自个儿回去,他也做不到。
于是蓝守海养病,被罗东养得日渐水润光滑起来,东方朔却瘦了一大圈,罗东百思不解,天天盯着他,看他饮食正常就硬是不长肉,还一天天消瘦下去,最后他决定了,在灌蓝守海补药时,把东方朔也捎带上,翁婿两一起品尝罗东大夫的补药汤方!有道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翁婿是有补同吃,看得大伙儿羡慕不已,却不知翁婿两吃得都想吐了,罗东大夫的手艺,真是不怎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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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出卖一()
东方朔让知县领人来接的事,不多时,就传到了宁夏城,蓝慕远和蓝慕声商议着,是不是要派人去接,蓝慕攸却道:“大哥,你忘了逆王还潜在城里,我们若去接父亲,不知他会不会趁机作怪呢!”
蓝慕远只想到父亲平安,浑忘了这事,当下有些尴尬的微红了脸,蓝慕声瞪了小弟一眼,“难道就因为他在,咱们正常日子也甭过了?他要是潜伏在城里一个月还好,要是一年、三年,甚至十年都不动,那咱们是不是也跟着他啥事都不干了?”
蓝慕攸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慕越还怀着孩子呢!你们别忘了,罗大夫说,孩子究竟有没有事,要等生下来才晓得,还在娘胎里,他们是诊不出来他是不是健康。r /》
当下蓝慕远兄弟都静下来,这件事,他们没敢让东方朔夫妻晓得,就怕慕越知情后,会因为担心而无法安心静养安胎,罗大夫只跟他们三兄弟说,连蓝守海都没让他知道,否则依蓝守海疼爱女儿的程度,若知道女儿腹中的外孙可能胎里带毒,生下来可能极其危险,只怕他会丢着公事不管,成天守着女儿,直把慕越逼疯为止吧?
实不怪罗大夫如是怀疑,多年前蓝夫人与其兄勾结外人,谋害慕越,幸得两名忠仆舍身相护,外人不知,罗大夫是亲自为慕越疗伤的人,亲见蓝守海抱着女儿痛哭失声,直道是他不好,原以为严氏是个好的,谁知竟干出这种事来!
那会儿,慕越诸事不知,每每换药时总是痛得乱踢乱挥,嬷嬷、丫鬟们不知被她踢了多少回。后来某次,蓝守海回来正巧遇上,将女儿抱到怀里,不断的轻言安抚,才让罗大夫能顺利换药。
当时蓝守海军务并不轻松,可他却是日日都在女儿要换药时回来,知道女儿吃药要配甜食,他便搜罗各种新式点心回来哄女儿,后来也不知是谁告诉了顺王,顺王接手天天换新鲜甜食给慕越。蓝守海才罢手。
因此罗大夫现在天天提着心,深怕蓝守海他们回来,发现他知情不报……
蓝慕远三兄弟倒还没想太多。只忧心眼前事,逆王这家伙按兵不动,他们要逮他,却苦无出手的机会,派在逆王住处的探子送了消息。说是逆王因人手不足,正忙着招兵买马,逆王身边的护卫,高手约莫十个,但其余的护卫身手也都不差,在江湖上排得上号。
他们不敢贸然攻上逆王住处。因为查不出他还有多少人马潜藏在宁夏城中,如吴兴的家人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他们的相貌平凡没有特别之处。混迹人群中,若非对他们非常熟悉的人,很可能对面不相识。
“妈的!你们说,他好好一个皇子,怎么会跟江湖人混在一块?”蓝慕攸想到不能动弹的原因。就忍不住来气,江湖人高来高去。他们就认识两个高手中的高手啊!吴木森名为阿朔师侄,可实际上,却是由他督促阿朔练功的,明师父那身手他们都见识过,强啊!不用武器就能取人性命!
虽然军中也有这等人才,不过那是天生神力,明师父跟那人站在一起,旁人只会对那人戒慎,对明师父完全没有防备之心,因为明师父看起来就跟个普通人没两样,干干瘦瘦的,哦,不对,最近罗大夫又把他养圆了!
好吧!一个看起来富富泰泰的老翁,谁会知道他一出手就能隔着十尺要人性命?根据明师父去查探的结果,逆王还真是花了大本钱啊!请来的人虽不及他的身手,却也不弱,至于被关的那几个,明师父当然也去看过,知道他们的身手不凡,这时听蓝慕攸说逆王与江湖人厮混也不恼,只忍不住再度叹道:“想是你家亲娘在天之灵保佑,你们可知被关的那几个,是逆王请来的人当中,武艺最好的。 /》 “那他们怎么会被衙役所擒?”蓝慕攸不服气的道。
明师父嘿笑两声道:“你以为武艺高强,人品就一定好?傻小子欸!他们几个贪图女色,又轻敌,出任务之前去了趟百花楼,不知是否赶巧,还是有人看他们不顺眼,在他们吃食里下了药。”
蓝慕远第一个跳入脑中的念头是,不会是他爹派在逆王身边的探子下的手吧?
“他们这种高手竟然能这么轻易下手?”蓝慕声觉得颇不可思议。
明师父轻咳几声,蓝家儿子里,最对他胃口的就数蓝慕远,而让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当属行事甚为严肃的蓝慕声莫属。“这个江湖中人过的都是今日有酒当尽欢的日子,所以咳咳,他们在百花楼里的言行便有些放荡不羁。”
蓝慕远听懂了,蓝慕攸也懂了,独蓝慕声没转弯,揪着明师父要他说明白,明师父还真不知怎么跟这位爱较真的说明白,朝蓝慕远使了个眼色,蓝慕远会意,开口转移话题。“我说,你们看看,这主意行不?他不是不动吗?咱们就制造个机会让他动啊?”
“咦?大哥竟会想出个好法子来?”蓝慕攸惊讶万分,蓝慕远气恼的朝他后脑拍了一记,“什么话!”
明师父赶紧抓住机会道:“这主意好,你们假意去迎你爹,实则绕回来躲着,他肯定会想抓住这个机会找上门来。”
蓝慕声托着头问:“为什么你们都认为逆王他一定要找我们的麻烦?”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他除去我们家,北胡跟焰族才有机会南侵,也才能与他串连到一块儿。你别忘了,他可是早早就与北胡、焰族有往来的。”
“他现在已经没有朝堂上的助力,靠的都是江湖人,那些人若拿不到高额薪酬,还会为他卖命?”蓝慕声问。
明师父点头。“他找的这些人有几个亡命之徒,也就是眼里只有钱,没有什么江湖道义可言,若是咱们朝他们开高价,说不定他们就把逆王给卖了!”
“这法子能用?”
明师父很坦白两手一摊,“不知道,总要试试。”
当下说做就做,立时派人乔装打扮去攀结。
许是看着逆王不可靠,还真让他们搭上了线,那人名唤方振业,武艺不算拔尖,却有家要养,跟着逆王混了大半年,当日还是他护送逆王回府探望妻小,后来得知逆王压根是不怀好心,要妻子动手毒害生儿女,叫他看了心寒。
因要养家糊口逼不得已昧着良心继续跟着逆王干,然其实他一直在另寻出路。
从京城到西南,再到宁夏,看着那些拔尖的护卫被鈠的杀,被关的关,当下他就做了决定,要尽快脱身。
还真巧,正瞌睡就有人递来枕头,某日他出门喝酒时,听到有人在闲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