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吓坏了吧!别是给吓出病来。”
“何妈妈,听说十二殿下确实是病了,还病得挺重的,老爷才会命人将他送回城来养病。”媚儿偷偷抬眼睃了慕越一眼,见她并无恼色,才大着胆子道。
何妈妈见她未经问话又擅自开口,杏眼圆睁扫过去狠厉的一眼,媚儿缩着脖子成了鹌鹑状,跪在原地不敢乱动了。
雀儿瞧着轻轻拉了平儿的袖子一下,平儿低头看她,雀儿朝何妈妈呶了呶嘴,平儿咬着唇朝她几不可见的摇头。
两个人的动静不大,但这儿因为何妈妈正上火,便显得特别打眼,慕越轻咳了下,吩咐雀儿去沏茶,雀儿如释重负的接过慕越手上的茶盅退了出去,慕越朝平儿使了个眼色,平儿会意,上前柔声的劝了何妈妈几句,何妈妈只是气恼媚儿不分轻重的跟慕越提十二皇子的事,有人给她台阶下,自然乐得下台阶来,只媚儿还懵懵懂懂不明白何妈妈何以今日会发大火。
平儿毕竟大些,扫了眼媚儿的神色,怕是没溜过弯来,转头去看何妈妈,何妈妈摇摇头,低声对她说,“一会儿你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硬的她来,镇住这些小的,软的由平儿来,不懂的就说到她们懂,她年纪大了,不耐烦与这些小的们啰嗦。
慕越坐在炕上静静的看着,雀儿重沏了茶进屋来,见平儿拉着媚儿低声说话,便笑着径自端茶给慕越。“七姑娘,高嬷嬷方才让人送了些家常点心来,您要不要瞧瞧?”
“不要。”慕越瞪她一眼。“知道你想吃,偏不看,不给你吃。”
雀儿凑趣的逗笑两句,慕越笑了,何妈妈也笑了,屋里头气氛一时欢快起来,平儿趁机带着媚儿出去。
到了耳房后,将里头的小丫鬟们打发出去后,才挽着媚儿的手,在杌子上坐下。
“妹妹来姑娘这儿也不短了,还不知道何妈妈的性子?”
媚儿讪讪的笑了声。“原以为摸透了,方才是真不知她在内室里……”
“这与何妈妈在不在内室没关系,十二皇子眼下在军中,老爷将他送出来,不知是因军情紧张,怕他有危险才送出来,还是殿下真的病重,若真病重,此前也不见另召罗大夫去为他请脉,姑娘原就担心老爷和少爷们,你这么一嚷嚷,话又说不明,岂不是让姑娘更加挂心?再说,你就这么喳喳呼呼的嚷嚷了进屋来,万一屋里有客人在,可不是让人笑话咱们姑娘,连丫鬟都教不好?”又说了她老将与容穗相争的事,宣扬得通府皆知,实为不智,知道的,说是容穗仗着是严氏不顾她将嫁,亲点她入府侍候姑娘,才会这么张狂,不知道的还道是慕越这个主子无能,让丫鬟们相争闹得人尽皆知,也不多加管束。
媚儿低头受教,忽地有人挑了帘进来,冷笑一声却是容穗。bsp; 容穗瞧着平儿与媚儿冷笑着,上前对着媚儿道:“既是个不受教的,就早点打发出去吧!用得着姐姐这么费心教着?”
平儿面上不显,心道:若真要说谁不受教,这头份当属你容穗莫属,还敢指着别人说人不受教呢!
媚儿方才被何妈妈唬了一跳,又被平儿细细劝解了一番,见容穗那挑衅的样儿,就有些不不欲搭理容穗,倒让容穗有些吃惊,大大的杏眼儿不善的在她们二人身上绕了两圈,见她们不搭理自己,冷哼一声掉头出去。
出了耳房之后,她原想弯进正房去,两个站在门口廊下的小丫鬟立时扬声问好:“穗儿姐姐好。”
容穗瞪她们一眼,转身往院里去,她才不想往七姑娘跟前凑,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若不是夫人要她寻机摸进正屋里去,今儿她就不回来,反正七姑娘这儿的差事,她做不来,端茶送水等事,她们不让她做,深怕她一个不小心,万一伤及七姑娘。
贴身侍候她也做不来,何妈妈不会让她进内室去,她第一次进小院侍候时,那会儿人手不足,她还能寻机混进内室去,还翻过七姑娘的镜奁,见着那些好东西,真是叫她羡慕又嫉妒,但现在,想进内室?门儿都没有,那些庄子上来的小丫鬟们,见了她跟见着狼似的,根本不给她机会进去。
容穗愤愤的走到小院门口,看门的婆子正坐在廊下打着瞌睡,她便轻轻的开了院门溜出去。
来到致澜院,容妈妈正在小厨房揉面,见她进来,不由训了她一声。“大丫儿,你是进府来侍候七姑娘的,你不待在她院里,成天儿往夫人这儿跑做啥?”
“娘别说了,七姑娘院里的那些个拿我当仇人看呢!在她那儿侍候,什么都不让我插手。”
容妈妈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用力的揉着面团,这时那些大小丫鬟们,不是在夫人面前侍候午歇,就是偷闲做着自己的事情,小厨房里,只有容家母女两。
容妈妈将面团揉得差不多了,放在一旁备用,拿着一小把青菜给容穗,让她帮着挑菜,容穗看着推到眼前的青菜,瞪着瞧了一眼道:“我不会。”容妈妈见女儿丝毫不肯动手,本想开口说她几句,后来思及此处并非自家厨房,只得咽下到口的话,自己坐到小杌子上挑菜。
“娘,你说要是直接去跟夫人说一声,让她拨我进大少爷房里去侍候……”容穗坐在一旁看着母亲挑着菜叶,忽地开口道。
“你连在七姑娘那儿都侍候不好,还想去大少爷房里……”容妈妈忧心的道,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住了嘴,满脸惊诧的看着女儿。
“再不然,去二少爷房里也成啊!反正现在二少奶奶有孕在身,也侍候不得二少爷了……”
“你,你个大姑娘家,说这什么话!”
容穗却毫不在意的笑道:“娘啊!咱们娘两儿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了,你就忍心看着女儿在七姑娘那儿不上不下的?”
容妈妈看着女儿那娇媚的模样儿,心中很是一动,不过她想的是让女儿到夫人身边来,若得老爷疼爱,那她们家可就一辈子吃穿不愁了不是?看看严氏,做了那种阴损的事,老爷也没休了她,严家也还好好的,啥事也没有。
她却忽略了一点,姐儿爱俏,老爷年岁已有,怎及得上两位少爷们年少俊俏来得吸引容穗呢?可她也知道,大少奶奶看来温温的,却不是个简单的,二少奶奶已有身孕,若夫人在此时,赏个通房过去侍候儿子,似乎还说得通……
只是……容妈妈一个错手,将完好的菜叶给扯烂,她回过神,不由暗恼不已。“夫人不是让你去七姑娘那儿翻翻……”
容穗皱着眉头揪着娘亲问:“娘,你不觉得夫人让我去做这事很奇怪吗?也不说翻找什么,只让我溜进去,没事便罢,若让七姑娘的人逮个正着的话,那女儿这条小命……”见母亲神色有些松动,她又加把柴火。“再说七姑娘的婚事还没个着落呢!等到她出嫁,我也早就给打发了吧?我若得少爷的宠,时不时的吹个枕头风,夫人就能将爷儿们掌在手心里,”
容妈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做着手上的事,容穗却嘴角含笑,觉得已经劝动母亲了。
一个小丫鬟飞快的跑进正房梢间,润福家的正与青柳在对帐,见她跑进来,不免皱起眉头来,青柳却朝润福家的摇摇头。“我让她盯着容妈妈的,跑得这么急,怕是有什么事不妥。”
润福家的闻言颔首:“还是你想的周到。”
青柳客套了几句,便让小丫鬟上前说话,小丫鬟看了润福家的一眼,青柳道:“没事,你快说吧!”
小丫鬟便将容穗进来找容妈妈,又与容妈妈抱怨在七姑娘院里不好过,然后说她想去爷儿们院里侍候。
小丫鬟说的人不懂,但听的两个人都明白了,青柳立时涨红了脸,羞得几乎抬不起头来,润福家的则啐了一口:“亏她还是个没出闺的姑娘家,就这么上赶着想当爷儿们的房里人!”
润福家的觉得容嬷嬷真是可怜,竟养出这么个不要脸的孙女儿来。
青柳深觉容穗的行径丢脸,夫人身边的几个大丫鬟虽是有心为夫人分忧解劳,可没人敢张口自荐枕席的,亏得容嬷嬷在夫人身边侍候这么久,自家孙女儿这般不堪,她真是替容嬷嬷觉得气愤!
青柳让小丫鬟再回去盯着,四下张望了下,才与润福家的咬耳朵:“姐姐,若是容妈妈真不知羞的来跟夫人提,夫人也应了,可怎么办?”
后罩房里还关着两个严老夫人送来的美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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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乍惊 三()
蓝守海为十二皇子另置一院居住,让宁夏城里议论纷纷,有人猜测是因这位皇子病重,蓝将军二儿媳有孕在身哪!蓝将军夫人才传出将来子息艰难,这个未出生的孙子就显得极其重要,蓝将军怎放心让重病的十二皇子回蓝家居住?若有个万一,可怎么得了?
也有人说,蓝将军不厚道,四皇子将亲弟托付给他,他去大营,把娇贵的十二皇子也拖着去,这下好,把人给拖病了吧?又不让人好好休养,给他另置处所居住,那些原本被蓝将军挡着不让见的逹官贵人们,还不一气涌去求见十二皇子!
更有人说其实十二皇子在交战之际,已然殒命,这番作为,只是为掩人耳目,想让人误认他重病,将他送至城里休养,若有个万一,也没蓝将军的事了。
外头流言满天飞,蓝府中却是静悄悄,后园原本侍候十二皇子的宫女、内侍们,在传出十二皇子被送回城来养病时,便已由柯统领护送去为十二皇子准备的住处,城里原因战事而低迷的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但这些热闹,与蓝家却毫无干系,在大少奶奶怒责几个出头的家伙之后,再无人敢随意乱嚼舌根,媚儿自那日被平儿劝说后,也暂时收敛了许多。
倒是容穗,仍是成天往致澜院钻,慕越看着,却不置一词,她没有任何反应,何妈妈她们自然也就无话,由着容穗镇日待在致澜院不管,青柳几个盼着何妈妈那边开口训斥容穗,好教她别再老往夫人跟前凑。
润福家的与青柳两个提着心,丝毫不敢松懈,怕容氏母女说动严氏,夫人如今的处境可不比以前,没了女儿,身子又不行了,跟老爷闹翻不说,日前还说出恨不得死的是七姑娘那种诛心的话来,若二少奶奶再出事……
在宁夏城中,严氏或许是蓝将军夫人,是两位少奶奶的婆母,但,京城里,她上头还有个婆婆,老爷现在是忙着,等他一得空,回过头来还不定怎么收拾夫人!
容妈妈听了女儿的话,对容穗的处境也颇不满,再怎么说,她们家容穗可是夫人给七姑娘的,不是说长者赐不敢辞,七姑娘怎么敢不约束侍候她的那些人,好好的将容穗捧着呢?但这话她几次在严氏跟前提了头,都被严氏略过不提,还摸不清严氏性情的容妈妈也不敢往下说,容穗跟在旁边,老被母亲欲言又止的状况气得半死,可终究还记得,眼前那枯瘦的妇人是主子,而不敢造次。 /》
青柳这日一早,趁着要去小花厅回事的机会,与陪着慕越来小花厅的雀儿搭上话,悄悄的将容家母女的盘算透给雀儿听后,方才急急回致澜院去。
雀儿回头就将这事说与慕越知晓,慕越若有所思良久,才苦笑着对雀儿道:“青柳姐姐这话说予你听,你想,她是什么打算?”
雀儿摇头不知,圆儿则道:“姑娘,咱们当丫鬟的,自然是希望主子顺顺当当的。”
慕越眼一亮,看圆皃的眼光就有些不同,雀儿牵着慕越的小手,低声的道:“姑娘,您看这事要怎么办?”
青柳将这事说出来,无非是希望慕越将这件事,跟两个嫂嫂说,让她们尽早打算。但是,她们两就算知道了严氏的打算,也没什么办法。之前严老夫人送人来,大少奶奶能将人挡下送往严氏那儿去,是因为时机不妥,要是现在送过来,大少奶奶也没那么硬气能挡下。
至于蓝慕远兄弟到时候是晾着美人儿,还是收用,就不得而知了!
严氏要是当真想将容穗送给大少爷,大少奶奶还真不好推掉,二少奶奶就更不用说了,虽然高家的嬷嬷还在,但当婆婆的要给媳妇怀孕的儿子添人,大高嬷嬷气归气,也没立场说话。
慕越想了下,对雀儿道:“你找个机会,让青柳她们把事情传回严家去吧!”
雀儿点头,将慕越送回房,自己就出门找小姐妹们去了,圆儿怔怔的看着慕越好半晌,才呆呆的问:“姑娘,这么做是……”
轻抚了身上微皱的襦裙,慕越微微一笑,“严老夫人是个明白人,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 果不其然,得知消息的严老夫人恨恨的砸了一套釉彩缠枝兰花的茶盏。“那个蠢货。”
严大太太低着头站在一旁噤若寒蝉,二太太嘴角扬起一抹讥笑。
“她是嫌折腾得还不够,定要她男人休了她不成?”
“母亲,您还是听三叔祖的话,让十九妹妹进蓝府去吧!有人让三姑奶奶折腾,她就不会瞎折腾了。”二太太献策,大太太看她一眼,她毫不在乎的回瞪过去。
严老夫人却不待见她,当下冷冷的笑道:“你聪明,这世上就你一个是聪明人?把我儿子折腾死了,现在要来祸害我女儿了?”严老夫人重重一拍桌,将丫鬟又送上的茶盏震到地上去。
“娘!”二太太一惊立刻跪下,大太太也跟着跪下,严老夫人见着大媳妇吓得不轻,心里微弱,指了丫鬟扶她起来,才愤愤的对二太太骂骂咧咧的,待严老夫人骂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大太太才上前劝了几句,总算是把老夫人给劝住了。
大太太抬眼看着婆母,小心的打量着老夫人之后,嗫嚅地道:“母亲,其实二弟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说什么?”严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身边的大丫鬟及嬷嬷,忙上前侍候,却让严老夫人一把推开,她双眼冒火,指着长媳:“你给我说清楚来。”
“三姑奶奶虽说要养身子,可咱们都知道,三姑爷短时间之内,就算不会休妻,也不会给三姑奶奶好脸色瞧,就更不用说进她房了,三姑奶奶静不下心来,自然没法好好好养着,那股邪火压不下去,您让她怎么办?只能瞎折腾人。”
严老夫人依旧粗喘着气,但已不似方才那般暴怒,她的女儿她知道,正如长媳所言,她心里有气,不知往那儿撒,但绝不能让她对继女再撒气了,现在是三女婿忙着,也不知他知道女儿之前那番胡话了没,要是再让怀相不怎么好的继子儿媳再出差错,到时候三女婿要怎么整治女儿,她这个当岳母的可没脸去求情的。
看婆母的脸色稍缓,大太太又道:“既然三叔祖他们一直纠缠不休,那就如他们的愿吧!进了府后,那可是由着三姑奶奶揉搓的不是?谁让十九妹妹要去做妾呢?”
“外头在打仗呢!”严老夫人低喃着,大太太短促的笑了下:“不过是个妾,一顶轿子接进门,不说,人家还道是进府去做客的呢!”
严老夫人皱着眉头,右手抚着左手腕上挂的香檀木佛珠手串,心里盘算着。
“三叔祖那儿要是有话,您也能以国难当前,那有前方打仗,后头纳妾的,传出去御史还不弹劾三妹婿?三叔祖总不愿十九妹妹甫进门未承欢就先得罪夫婿吧?”大太太软声软语,一旁的二太太听着一振,跟着道:“母亲,咱们保三姑奶奶重要!”
这是自然,三叔要孙女儿去与她女儿争夫,那活该让她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