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便足够了,但他成了太子。得用的人立时明显不足。
一入太子府,她们两立刻发现,太子妃看似温婉端庄,其实也是个厉害的。不过想想也是,要是不厉害,如何在太子两度传来恶耗时。强撑着王府,带着孩子们熬过来?
听到太子妃这么说慕越,她们心里有些不悦,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恭敬的道:“顺王妃年纪毕竟还小,那儿及得上太子妃做事周全,一开始就是您派咱们姐妹两去与薛大夫人说话的。 /》 高帽子人人爱。太子妃自然也不例外,她将此撇开,问薛大夫人被送回去后的情况。
“薛家两位大人都在六部里忙着,二夫人、三夫人倒是在门口接应,一张嘴就说大夫人病胡涂了。薛老太爷早叫她们看着她,却不知她怎么会跑出去的。”
太子妃听了冷笑一声,“可怜薛老太爷是个人物,老爷曾说,有薛老太爷在,为秦王筹划一切,实是事半功倍,奈何薛老太爷锋芒太露,他既是秦王的助力。也是皇帝封秦王为太子的最大阻力。”
胡嬷嬷和钱嬷嬷皆低头不语,她们对太子妃之父不熟,但对薛老太爷这个人,却多少有点认识,皇贵妃若非有这个父亲为她谋画着一切,光是她那个脾气。只怕早就被其他嫔妃斗惨了。
只可惜,薛老太爷再怎么英明,也挡不了儿子犯傻。
以为这个时候派他出去,会放任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秦王与他是甥舅,薛大老爷做了什么错事,身为外甥的秦王多少都会帮他兜着,但汾王是谁?他可不是薛大老爷的外甥,想拿捏汾王?薛大老爷真是犯傻了!
薛大老爷贪,想把汾王拖下水,也得看看汾王是不是个由着他摆弄的主儿!
太子妃失笑,太子让她给汾王妃帮手,她那时还想,他们此去,明摆着就是去当摆设的,给他们帮手又派不上用场,倒是没想到,真用上了!
“两位嬷嬷辛苦了。”太子妃朝身边的宫女颌首示意,宫女立时递了两个荷包给两位嬷嬷,两位嬷嬷慌忙起身推辞,太子妃笑着让她们收下,又与她们说了好些话,才让她们回去歇息。
两位嬷嬷回了住处,约了一道儿喝茶,两位嬷嬷捧着茶,慢慢喝着,良久,“殿下说让咱们帮多久?”
“怎么?才进府就想走了?”胡嬷嬷斜睨了钱嬷嬷一眼。
“呵呵呵,这些年啊!真给宠坏了,竟然特别想着永宁山庄哪!”钱嬷嬷呷了口热茶,让热热的茶水暖了胃,舒服的吁了口气。
“你啊!不过我倒真羡慕徐老婆子!咱们三个只有她回了永宁山庄,哎!虽然那儿地处偏远,不过自在,日子过得舒坦。”胡嬷嬷也呷了口茶。
钱嬷嬷脸上的皱纹似被氤氲的茶香给熏开了,整张脸看来年轻了不少,“太子搬进宫之后,兴许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功成身退,回永宁山庄去养老了。”
胡嬷嬷呵笑。“也是,到时候就换徐妹子羡慕咱们了。”
不久,两位嬷嬷说的话,便传入了太子妃耳里,太子妃若有所思,问身边的宫女:“你觉得她们两,真是殿下特意请回来的?不是顺王特意塞过来的?”
“娘娘,顺王殿下才开府正是缺得用的人哪!若不是咱们殿下开口,他怎么会把人塞给殿下?”
大宫女心想,太子妃想太多了,顺王与太子是什么情份,有必要塞两个嬷嬷过来吗?她们年纪不小了,再得用也没几年,若是真有心想安插人过来打探消息,送几个年轻貌美的丫鬟或姬妾,不是更适合吗?
太子妃听了大宫女的话,不由轻笑,“是我想得太多了。”
“也不怪您会多想,实在是几位老夫人们的行径,让人印象太深刻,怪不得您会多想。”
太子妃闻言轻叹了声。自丈夫受封为太子,田家那些族亲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若不是太子事忙,压根连见没空见,只怕那几位伯娘、婶娘早就踩断了自家门坎。
想到太子去年两度遭难,这些人都影儿都不见,待太子回来,这些人又巴了上来。
“娘娘,说起来,这么些年了,怎么都不见如妃娘娘的家人来找?”
太子妃愣了下,“是啊!回头太子回来,我得与他说一声,他们不来找,咱们得主动去寻一寻,虽然舅舅早没了,但也该有嗣子承继香烟才是。”
毕竟是生母的家人,若太子如顺王一样,只是个亲王,那去不去找如妃的亲人,外界都不会太在意,可是太子的身份在那儿,自不能落人话柄才是。
慕越自宫里出来,平儿已经回来,候在宫门外,慕越让她上车,忍不住数落她:“事儿办好了就回府去啊!等在这儿做什么,挨冷受冻是好受的啊?回到你公婆要怨我了!虐待他家媳妇儿。”
平儿板着脸,把月白掐丝珐琅手炉递给慕越,换她数落慕越。“王妃也不是娃儿了,怎么下车进宫时,没把手炉带着去,瞧,冻坏了吧?一双手冻成这样。”
慕越吐了舌头扮了个鬼脸。“我是主子,在数落你哪!怎么换你数落我了?”
平儿没理会她,让雀儿赶紧倒杯爇茶给慕越喝。“你侍候王妃也不是一两天了,怎么没盯着王妃加衣呢?连斗篷都没带下车。”
雀儿愁眉苦脸对慕越诉苦:“瞧啊!您不听话,平儿姐姐就拿我撒气了。”
“知道了啦!今儿是被那个薛大夫人给气着了呗!不是故意的啦!”慕越被连番炮轰,只得服软。“你们把薛大夫人送回去,薛家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们家还能说什么?一个劲儿的说薛大夫人病了,还病得不轻,还能怎么着?”平儿鄙夷的皱了皱鼻子,“薛家人真是豪奢,守门的门子身上也能穿上好的舍利皮。”
在宁夏,寻常人家穿皮毛御寒是常有的事,因为便宜,若自家会打猎,还能有多的卖了换钱,但在京里,皮毛是好东西,价钱可高了,薛家竟连守门的门子也穿得,那可见油水之丰。
“你怎知那是上好的舍利皮?”平儿在她身边待得时间长,自然是分得出毛皮好坏,只是好奇她坐在车里,怎知门子穿的毛皮好。
“不是奴婢看到的,是听府里的车夫和侍卫说的。”平儿忙着拿车里摆的大氅给慕越盖上。
“哦!那就是传言啦!传言不可尽信。”慕越摇头晃脑的说着,像个在学堂里的孩子,学着夫子摇头晃脑的说话。
雀儿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平儿却是伸了手在雀儿脸上拧了一把,不能拧王妃,只好拧雀儿。
把雀儿拧得哇哇叫,慕越抱着大迎枕直笑,指了放在几上的食盒。“那是丽嫔送的桂花如意卷。”
雀儿打开食盒,一股桂花的香气飘散出来。“做的真漂亮。”
“尝尝。”慕越探身过去,拿了一块给雀儿,一块给平儿,然后自己取了一块,那如意卷小巧玲珑,不过一根小指头长,雪白、翠绿相间,做成如意,“嗯,好吃。”
“那丽嫔娘娘真是小气,贤妃和德妃送的都是好东西,只她送吃食。”
还不是什么名贵的榚点,雀儿想到丽嫔一开口就问王妃要什么吃的,就觉她小气极了。
“丽嫔家底不厚,不像贤妃、德妃位份高,上贡的东西若有好的,她们两都有份,丽嫔却不然。”然而丽嫔到底也是生了个儿子的,位份却比贤妃要低,难道是因家世的关系?
她不禁想到阿朔的生母如妃,她生了两个儿子,父死母亡,兄长又比她早逝,这一房等同倒房,不对,有两个皇子在,如妃的族人再怎么样,也不会任如妃这一房倒房才是,只是自己前世怎么都不记得,如妃的亲族有没有来走动呢?是有,阿朔没让她见?还是压根就不曾往来过?(。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八十七章 整顿 五()
皇贵妃那儿得知薛大夫人求见被拒,竟在宫门前大哭,就这么巧,被太子妃和顺王妃遇上了,太子妃身边的嬷嬷还直接扣了个大罪名给她,气得砸了一整套黄地青花茶具,福玉几个脸都绿了!
皇贵妃一辈子高高在上,从不知她一发脾气,随随便便砸掉的东西,价值几何,若搁在从前,她们也不会放在心上,但现在不同以往,以前上赶着巴结的宫人,如今是避她们唯恐不及啊!
若让皇贵妃再这么砸下去,只怕日后不用多久,就只能从娘娘的库房里掏东西来用,内府不会再拨东西过来补齐了。
“娘娘,您别急,大夫人也是心慌,您想,她向来当您是主心骨儿,大老爷出了事,她又进不了宫见不着您,您让她怎么不急,不慌?”
皇贵妃素手一挥,小几上的金玉摆设全砸落地。“你们不用哄我,我让她回去跟大哥说,让他小心当差,千万别大意,他可好,自个儿将把柄送到汾王手上去,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几个宫女劝了又劝,才把皇贵妃劝得歇下,不歇着还能怎么办?陛下还拘着她不许出宫,每日睁眼就是等着宫外秦王府、宁王府捎信儿进来,几个孙子每日的情况,成了皇贵妃生活的重心,宁郡王倒还罢了!宁王妃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娘家底气不如秦王妃,宁郡王是她的全部,她自是尽心异常。
倒是秦王妃,听说昨儿又病了。只是这病是真病还是假病,就只有秦王妃及她身边的人知道了!秦郡王原是个健健康康的小家伙,但是年初那番折腾,如今气候稍有些变化。他就咳喘不止,御医说是逆王的手下,给他喂食的药伤了肺部。心脉也受了损伤,活泼好动的小男孩,现在只能成天关在屋里,父亡母病,秦王府里无当家的男主人,连主事的女主人管不了事,幸而有皇贵妃指过去的宫女、嬷嬷。否则还不知那些下人会怎么折腾。
好不容易皇贵妃睡下了,福雨匆匆告进,她今日奉命去了秦王府,没想到竟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秦王府的二少爷、三少爷及两位小姐出事了。二少爷最严重,怕是熬不过去了。
秦郡王是秦王嫡长子,二少爷是嫡次子,三少爷是庶出,两位小姐也是庶出,秦王共四子五女,两个嫡子,两个庶子,四个庶女。嫡女最小,福玉一听心都凉了。
扯着福雨的手急急往殿外走,福雨的手被拉得生疼,却不敢抱怨,福玉拉着她走到偏殿旁鹿顶,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才靠到她耳边:“这是怎么回事?福清她们呢?”
“福清守着秦郡王呢!”福雨叹了口气。“福秀她也不知怎么当差的,大冷天的,竟然带着几位少爷、小姐在王府的小湖边玩,二少爷闹着要去游湖,她竟然允了,结果正要上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几位少爷、小姐撞成了一团,就摔到湖里去了,幸而是在码头边上,还没走到码头尾端,虽然少爷小姐们衣服都湿了,却幸而没泡太久,只是……”
“只是什么?”
“二少爷是被人撞下去,最先落地,脸朝下被湖边烂泥闷着了口鼻,等压在他身上的三少爷被挪开时,二少爷已经气息微弱。”福雨想到那个情景,还心有余悸的微微颤抖。
“那福秀呢?”
“她被吓傻了!”福雨想到福秀的下场,就红了眼眶。“遇着这样的大事,秦王妃还是不管,王府管事本来要派人进宫的,可是福清说,还是通知靖川侯府近些。”
福玉伸手抚额,只觉额角生疼,遇到这样的大事,福雨也在王府里,怎么就没回宫来说一声?反而拖到现在才宫来?难道是已经处理妥当了?她连忙问:“靖川侯府派了谁过去?”
福雨怔怔的回道:“这么大的事,靖川侯和侯夫人、世子都去了。”
福玉已经被气到整个人都软了,既然知道这么大的事,福雨自己怎不回宫来通知娘娘一声?就算她走不开,也该让王府的总管派个人回宫说一声吧?
福玉想象了下那个状况,福秀可是娘娘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娘娘却不闻不问,没派个心腹内侍或嬷嬷、宫女过去,她心里已有准备,福秀肯定没好下场了。
“福秀现在怎样了?”
福雨未语泪先流,“靖川侯夫人问明后,就命人带福秀上来问话,我和福清姐姐待在槅扇门后,侯夫人说我们许听不许说话。”
福玉站不住,脚下微软,拖着脚坐到廊杆上,“然后呢?”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了,福秀那个脾气,肯定不把靖川侯夫人放在眼里,她素来心高气傲瞧不起她们,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就算是官家出身又如何,在宫里,从不因这个身份,而得人高看她一眼啊!
可是福秀却总是自视甚高,尤其跟在娘娘身边,人人巴结奉迎,“快说吧!”
福雨道,靖川侯夫人问福秀今日的事,可能是心虚,福秀一上来就很强硬,还拿皇贵妃压人,靖川侯夫人见外孙发这么严重的事,皇贵妃纵使被皇帝禁足,至少也该派人关切一二,谁知不但没有,做错事的宫女还拿皇贵妃来压她!
这是欺她伊家无人吗?
想到儿子的婚事,皇贵妃要指手划脚,给订了龙家女,龙家女无事尚要生事,这种女子怎能娶进门?幸而龙家识相,自动退婚,不想皇贵妃犹不死心,还要插手,若不是儿子坚决不从,只怕就又得顺皇贵妃的意思,娶个不合意的媳妇回来。
现在更是欺人,纵容个宫女对秦王子嗣轻忽,是不是要搞到秦王子嗣全无。她才高兴?
不想不气,越想那些陈年旧恨一并涌上心头。
想到女儿自嫁秦王后,小心谨慎孝敬皇贵妃,皇贵妃还是给秦王纳了侧妃、夫人。秦王一死,女儿也垮了!可是皇贵妃曾体谅过她的女儿吗?
现在随便一个宫女就能拿皇贵妃来压她,可见平常行事。
“后来呢?”福玉打断福雨的哀泣。福雨怔了下,似没想到福玉会这么感兴趣,“靖川侯夫人恼了,大概是觉得秦王妃会老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是被福秀这样的下人给气的,当下就命总管将她杖责二十大板,掌嘴二十。然后……”福雨涨红了脸,似不好意思往下说。
这可把福玉给急的,“然后怎么啊?你倒是快说啊!”
福雨这才红着脸,声若蚊蚋的道:“然后把她卖到川地最下贱的煤井窑子去。”
福玉顿觉说不出话来,脸蛋腾地一下子烧得火红。她们几个前后来到皇贵妃身边侍候,福雨长得最好,福清次之,再才是福秀,她和福惠、福枝几个都及不上她们,她们这些宫女有几条出路,但万万不该是沦落到那种地方去!
福玉用手搧着发烫的脸,一阵寒风吹来了零散的雪花,她忍不住跺着脚。这该不会是福清做了什么吧?否则靖川侯夫人怎么会发狠处置福秀?不管怎么说,福秀都是皇贵妃身边的人。
“那福清可有说什么?”福雨想了想,憨憨的摇着头。“没有,靖川侯夫人真是凶呢!连咱们娘娘的人她都敢卖!”
福玉闻言苦笑。
这算得了什么,靖川侯夫人是为了护住女儿和外孙,容不得有人欺负她们。皇贵妃派福秀去秦王府,不也是为了相同的目的,只是福秀别有心思,想要嫁靖川侯世子,只是她一个宫女,靖川侯府怎么可能让世子娶她?
福玉想到薛家的事,便叮咛福雨:“这事可不能往外传,你一会儿让人去秦王府,让人跟福清说一声,要是让娘娘知道了,肯定以为靖川侯夫人没将她放在眼里,娘娘脾气一上来,不知会怎么折腾秦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