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帝抱屈。
东方朔却道:“父皇毕竟年纪大了,逆王又是他疼宠大的,三皇兄死在他的手里,父皇对他只怕感觉非常复杂,只怕他就逮。52网'更怕逮不到他。”
太子点头应合,“正是如此,可是……”皇帝的不忍、优柔,最后受到危害的人就是太子。
“四哥,此事本不该我来说。但……”东方朔迟疑为难的道。
“你说,何事?”
“父皇是人父,对逆王不忍,是人之常情,但四哥,你迟不作为,是怕犯了父皇忌惮吗?”
太子一愣,却没有说话。
东方朔酙酌着语词,“我觉得。对父尽孝,明知是对,父皇下不了手,四哥若一力承担下不悌之名,也要对父尽孝,替父皇除去逆王。你出手,可免父皇杀子之名,却能让百官及父皇知道,四哥不止是仁君,还是孝子,知晓当有所为时果断为之,一国之君当知,何时该果断行事。”
太子觉得原本压在心头的大石不见了,顿觉豁然开朗,他来回想了两回,才朗笑道:“不错,你说的对,父皇疼他,爱护他,他却威逼父皇退位,他一日不除,父皇就难以安下心来养身子。”
东方朔举杯敬太子:“恭喜四哥想通了。”
“多亏了你提点。”
“嗯,是亏了我,要不是我旁观者清,只怕四哥和父皇会一直困在局中出不来。”
太子笑骂几句,兄弟两相视一笑,让内侍传饭。
次间里,太子妃听到他们兄弟的笑声,心里总算松了口气,露出由衷的笑意来。
“瞧我,忘了让她们上菜。”
慕越笑着摆手:“四嫂心里记挂四哥,难免的。”太子妃听到她喊自己四嫂,喊太子四哥,眼睛微闪,慕越微笑道:“阿朔说,他和四哥一母同胞,四哥、四嫂待他如亲子,他不会因娶妻生子有了自己小家后,就与兄嫂生份的。 /》 太子妃笑了笑,“弟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几句家常后,太子妃问:“弟妹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可别跟我客气。”
“一定。”
慕越微笑的应下,用过饭,太子妃便道:“你们昨儿忙累了一日,今儿又大清早就进宫谢恩,也是累了,回去好好歇息,明日还要祭祖。”
祭祖要一早去,而且又跪又拜的,很是累人,慕越还记得那折磨人的跪拜礼,苦着脸点点头,太子妃与她叮嘱隔天要注意的事情,“……,成亲不论在民间或宗室都是件繁琐的事,熬过这几日,就好了。”见她还是忧着脸,不免安慰道。
“我知道。”
太子妃似乎很喜欢慕越这般的口吻,拉着叨叨絮絮,又问起适才进后宫晋见嫔妃的事。
听到十七公主又闹着要讨慕越的亲卫,不免掩嘴笑着道:“弟妹身边的亲卫自是好的,莫怪十七皇妹念念不忘。”
“我就怕她们随性惯了,进宫侍奉十七皇妹,犯事给十七皇妹惹祸。”慕越忧着小脸。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你今儿不给她,她能记上一辈子。”太子妃的话意里,似乎也是吃过十七公主的苦头。
见慕越疑问的目光,太子妃苦笑:“哪!瞧,这是我年少时试手绣的帕子。”太子妃从身侧荷包里抽出一个拇指长的布条来。
慕越接过来细看才发现,那是一个书签,粉紫的缎子,上头绣着绿竹奇石,翻过来背面却是盛开的翠兰,“原来是双面绣。”
“正是。”太子妃脸上的笑容更见苦涩,“这是我年少时,教双面绣的师父怕我耐不住性子,做不了大件的,就让我从小的做起。”
那书签很小做工很细致,应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的,太子妃已说是自己年少时所做,慕越想,那个时候的她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姑娘,也是最单纯的时候吧!及笄后就要忙着绣嫁妆,成亲之后,身为诚王妃的她,要忙的事可不少,诚王受重用,诚王妃要做好当家主母管好王府,诚王成亲之后,陆续纳了侧妃、夫人,还有秦王送的美人儿。
诚王去年到宁夏后,就待在宁夏养伤近一年,其间还曾传出遇刺身亡的消息,如今身为太子妃的她,何来心情、功夫去绣这书签呢?
“她与四嫂开口要这书签?”慕越问。
“要只是讨要这劳啥子的,给了她也就无事了。”
一旁的女官见状便接着道:“十七公主指了花样,让太子妃绣给她。‘
慕越瞪大了眼,她还以为自己被无端被缠上,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这位十七公主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跟太子妃这般要求,不过这是否也代表,十七公主很受宠?
“那四嫂还真绣给她?”
“我们娘娘实在挪不出空来,后来从苏州找了两个专做双面绣的绣娘,让她们专给十七公主做绣活。”
太子妃叹道:“贤妃娘娘性子好,压根管不住十七皇妹。”
慕越想到在贤妃宫里,贤妃对女儿百依百顺的样子,不禁附和同意:“贤妃娘娘确实疼宠十七皇妹。”
“回头你好生叮嘱要进宫的亲卫,若十七皇妹让她们去做什么不妥的事,让她们推了就是。”
“我省得,谢四嫂提点。”
太子要再回御书房去,太子妃便起身与东方朔他们一同出宫。因慕越他们是进宫谢恩,亲王、王妃仪仗十分隆重,相比之下,太子妃却是轻车简从,东方朔本意是要先送太子妃回府,但太子妃却推辞了:“你们今儿辛苦了,早点回去歇息,明天还要累一整日哪!”
东方朔躬身谢过,双方出宫后,便分道扬镳。
回到顺王府,慕越匆匆要回房,却让东方朔拉住。
“急什么,先见见府里所有侍候的人再说。”
“可是这头面压得人生疼。”慕越只想尽快把身上这一身给换下。
东方朔安抚道:“不急,今儿一口气累个够吧!”
他希望慕越以亲王妃的穿戴来见王府里的这些人,也好让他们认清楚,谁是当家主母。
慕越只好乖乖从命。
黎内官已安排好府里所有侍候的人,都候在王府中路正厅,东方朔与慕越坐在厅中上首,由黎内官唱名,将府里管事、管事媳妇等都一一点过后,东方朔才道:“今儿先拜见王妃,日后,府里大小事皆由王妃定夺,但凡有阳奉阴违者,不尊上意大胆妄为者,都由王妃发落。”
顺王训话,接着是王妃发话,不料,王妃只含笑点了点头,就让他们散了,散去后,有些管事心里七上八下,几个要好的管事媳妇则喁喁私语,他们当中有人是慕越的陪房,太子、太子妃寻来的,当然,有一大半是来自内府。
人散了,东方朔总算点头让慕越去把那一身盛装换下,见慕越快走如飞,像逃出生天的鸟儿急冲天际般的飞回房去,他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夏满可处置了?”
“已处置妥当,卑职派了可靠的人守着她。”堵了嘴关了起来,胆敢对王爷、王妃下药,在黎内官眼里,简直就是罪不可恕,不知为何王爷还要留着她的小命。
东方朔看他一眼,沉吟道:“还没找到指使她的那个人,总要把她留着当人证,让人小心看好,找到那人,要一并送交父皇处置的。”(。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五十一章 安排 二()
得了东方朔的吩咐,黎内官自是听命依从,将东方朔送走,便自去处理此事。
慕越进宫只带雀儿、圆儿同去,草儿几个留在府里,见她回来,连忙迎上来,慕越见廊下跪着的宫人已不复见,扬了眉头看向草儿。
草儿会意笑着回道:“顾嬷嬷说了,既是王爷和王妃抬举,她虽不才,却万不敢辞,定竭尽心力效命。”
小宫女掀起红缎绣团花铺棉门帘,将慕越等人迎进屋,屋外已是落阳西斜,寒风渐起,屋里却是暖融如春,熏笼已放在厅里,角落的高几上摆着青瓷果盘,里头放着新鲜的果子,隐隐散着果香,屋角的花瓶里则插着鲜花,衬着一屋子大红显得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
平儿迎上来,笑盈盈的福身道喜,见慕越微蹙了眉,便解释道:“因是喜事,屋里火红喜庆才是好。”
“知道,帮我更衣吧!今儿闻了一天的脂粉味,快熏死我了。”慕越皱着鼻子抱怨。
屋里都是慕越带来的,最是了解她,对女儿家那些脂粉味最是受不了,在宁夏城时还好,市面上贩卖的脂粉、口脂,香味不多,自家做的多是无味的,二奶奶曾笑姑娘,上了妆颜色是好,却是无香味儿,倒像是桃花无味儿,有些美中不足的遗憾。
姑娘却是只笑不语,平儿她们还是在自制的脂粉里添了香味儿,后来还是有回关荷来玩,才与平儿她们说起。有时候身上的香味,会弄巧成拙误了大事,她们从此不再在脂粉中加香料。
因此王妃身上的胭脂、口脂都是无味的。
雀儿拉着平儿悄声道:“每个娘娘身上都好香,分开来是香。统统聚在一块儿,那可是难闻极了。”
平儿点头让她去拧帕子,好给王妃净面。自己则是为慕越更衣,换下那身翟衣及头面,慕越吁了口气,扑到床上不等平儿为她拆髻,她就已经睡得不醒人事,东方朔进屋时,见状只得苦笑。让平儿等人侍候他更衣,然后他让平儿她们都退下,自己拿了衣服去沐浴,待他出来,才唤人进来。 /》
“明日要去进宗祠。你们掐好时间过来侍候。”
“是。”平儿躬身福礼,“王妃她……”
“让上夜的人备好吃食热着,等王妃饿醒了,就弄给她吃。”
平儿颌首,东方朔便让她们退下,自己褪去外衣,上床睡下,才睡下,身边的妻子一个翻身滚到他怀里来。他将被子拉过来,把自己和妻子都盖得密实后,才闭眼沉沉睡去。
隔日天未亮,慕越就醒了,她一醒,东方朔也醒了。夫妻两怔怔的对望,外间上夜的人听到了动静,连忙在圆光罩外询问:“王爷、王妃醒了,可要洗漱更衣?”
东方朔这才含糊的问:“睡饱了?”
慕越怔怔的点了头,满头柔软的乌丝柔柔的贴着她的小脸,她困倦的倾身向前,靠到东方朔的胸前,“饿了。”
“等洗漱好再用饭吧!”
“好。”
慕越反应有些迟顿的爬过他的长腿,翻身下床,她趿着鞋往净房去,平儿带着雀儿几个,匆匆告进,领着小丫鬟提着热水走到洗脸架前,将冒着白烟的热水注入铜盆,兑了凉水,雀儿像昨日一样,侍候慕越洗漱,总算是把人弄醒了,慕越打了老大的一个呵欠。
雀儿和平儿几个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王妃毫不避忌的在王爷跟前就这么做了,实在是……雀儿悄悄去看王爷,见他并无不悦,才稍松下心来。
因今日是进宗祠祭祖,故慕越仍是按品装扮,只是换了一套青纻丝绣翟衣,顺王亦然。
今日出行却是未用亲王仪仗,夫妻两乘车前往宗祠,王室宗祠在内城却不在皇宫里,宗长及太子夫妻在旁陪祭,忙了一日后,回到王府,夫妻两倒下就睡,慕越深深觉得比打仗还累人。
接下来这天就要回门了。
何妈妈早将回门的礼备妥,顾嬷嬷领着那几名宫人过来,给慕越看看她们学习的成果。
顾嬷嬷在慕越身边低低回禀,这两日她探出来的底细,“……她们虽不聪明,但也都识好歹,老婆子跟她们说明利害,她们便知该如何选择。”
其实送到各府当差的宫人,是最容易失去掌控的,只消主子不带着进宫,她们背后的主子就得拐弯抹角的递消息,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夏满,说起来这妮子真是单纯,顾嬷嬷对她竟然能在宫里活到这么大,颇戚好奇,这就是个蠢货啊!
压根不知来传话的内侍,到底是不是十七公主身边的人,那人说了她就信?还胆子忐大的在交杯酒里下药,也不想想,那酒能有几个人经手,出了事,这么顺藤摸瓜上去,不就查得一清二楚吗?
若那天真的按惯例,闹房闹得昏天暗地的,那么要查曾碰过那杯酒的人可就不好查了,谁知偏偏北胡公主大闹汾王喜筵,为怕北胡公主又惹事,太子妃发话,不许人大闹喜房,于是夏满一下子就给扯了出来。
夏满是留不得,之后还要从内府再拨个女官过来,顾嬷嬷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若王妃不弃,老婆子便亲去趟内府瞧瞧,多看几个好的回来,王妃要用人,也就不需捉襟见肘。”
“那就劳烦顾嬷嬷走一趟,不过也不必急着今日过去,先递个音儿给内府,先让他们自个把人拣选一遍,最重要的是人品,要忠心,也不必太过伶俐。”
“老婆子省得。”
才说几句话,外头就来了个小厮道,“舅爷来请人了。”
回门时,要娘家兄弟来相请,若无亲兄弟。便请堂房兄弟,再不济便是族亲。
蓝慕远兄弟两来相请,东方朔与他们闲话家常,等慕越梳妆。待她收拾停当走出来,蓝慕远瞧着妹妹,不禁眼角含泪。“妹妹长大了。我家妹子可交给你了,你要是敢欺负她,可别怪做哥哥的收拾你。”
东方朔拱身告饶,“你放心,绝不会给你机会收拾我。”
“那就好。”
东方朔偷空看了慕越一眼,朝她苦笑着,慕越却是噗哧一笑。“大哥越来越有长兄风范。”
“嗯。没错。”蓝慕攸附和着,又提醒道:“不早啦!该动身了。”
蓝慕远这才起身,请顺王夫妻回娘家。
甫回到蓝府,里外皆是喜气洋洋,拜见祖父母后。慕越没有去看蓝慕葭,只让人送了礼过去,蓝大夫人松了口气,她就怕喜冲喜,小外孙年幼,怎承受得起他表姨母的贵气。
蓝老夫人倒不以为意,“你大堂姐坐褥也快满月了,我瞧她怪闷的。”
谁坐褥不闷呢?念头才闪过,慕越已笑着道:“等大姐姐和小外甥满月时。我再来送礼儿,今儿就不叨扰她们了,免得累着大堂姐。”
蓝老夫人经小孙女这般隐讳提醒后,才想起来,慕越如今是亲王妃,她要是现在去看蓝慕葭。蓝慕葭岂不要着装起来拜见才成,没得折腾出毛病来,可怎么与孙女婿及亲家交代。
蓝慕金坐在一旁笑眯眯的道:“祖母瞧,这几日不见,妹妹倒是细心了呢!”
“嫁了人自然就不一样啦!你当人人同你一样啊!”大夫人嗔道。
老太爷起身把儿子、孙子及孙女婿一起带到外院去,蓝老夫人则让慕越回三房去小歇,“远哥儿媳妇,把慕越丫头带回房去歇歇,这两天肯定是累坏了。”
远大奶奶起身应下,与攸六奶奶陪着慕越走回房去。
回到三房,蓝以齐几个才冒出来,冲着慕越直笑,“姑姑好漂亮啊!”
“姑姑是新娘子,当然漂亮。”
童言童语的很逗人喜欢,慕越抱着蓝以平,问着远大奶奶,“他们这几日都平安?”
“嗯,许是初到京城,不习惯京里闷热的气候吧!”
“那是得小心些。”逗着小侄儿和侄女玩闹一阵后,攸六奶奶便带着他们出去,远大奶奶屏退侍候的人,低声问:“王爷对你还好吧?”
“好。”是要问闺阁中事?慕越扬眉,远大奶奶俏脸微红,看得她也跟着脸红了。
“那就好,开春之后,我就要带以齐他们回宁夏城了,你大哥和六哥可能年前就得回去复命。”
慕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