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话。他只能放在心里,连妻子、父亲都不能说。
远大奶奶听了丈夫的猜测,心里有个底,便朝丈夫摆手,“我来跟妹妹说吧!免得她担心。”
蓝慕远朝妻子拱了拱手:“那就拜托娘子了。”
“去吧!帮我看看孩子。齐哥儿向来老实,就是平哥儿不安份,今儿的事全是他小子乱跑惹出来的,我看他似乎没往心里去,可我就是放心不下。”
“嗯,我去瞧着,你放心。”
慕越在大哥拉着大嫂耳语时,便觉事有蹊跷,再见大哥对大嫂说完话。就起身离开,心里不免揪紧了,难道是有什么不妥,大哥不好开口跟自己说?是父亲,还是……
远大奶奶等丈夫去远了,才低声对慕越道:“你大哥说。前两日,顺王府夜里有些动静,惹顺王不快,他今儿去,黎内官又道顺王出远门,没跟他交代一声,所以你大哥想,会不会是那天夜里的事,惹得顺王不痛快,所以才……”
“哦,原来是这事啊!我心里有数,不过阿朔应该是气黎内官擅作主张吧!”宫里派来的宫女穿着单薄,寅夜送夜宵去外院书房,却被顺王斥责,回去后想不开欲上吊被人救下,顺王恼火,认为此宫女心思歹毒,他大婚在即,她却意图在府中寻短,意欲给新开府的王府添不祥,命人连夜将人送回内府。
按说此事动静不小,却未传开来,追究其因,不过是皇帝和太子连手压下罢了。
慕越会知,也是因为秋月她们,她们就住在顺王府里,东方朔又不刻意瞒着她们,她们知情后,第一时间就给慕越送消息来了。
远大奶奶见慕越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不免讶异,后又想到,这两人此前都在佟军师门下,也许顺王这么做,是与小姑有什么约定,只是,还没过门,就这般作为,于慕越可不是件好事。
她抿着嘴,想开口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大嫂,阿朔不想宫女侍候,可不是我要求的,我们也没讨论过这种事情。”前世的阿朔厌憎她,宫人侍寝是所有皇子皆然,他自是不曾拒绝,及后,他对自己态度改变,却也不曾拒绝太妃赐,皇帝赏,不久就把顺王府后院变成了可媲美皇帝后宫的战场。
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伤亡惨重。
慕越苦笑了下,当时的她伤透了心,不懂前一日与她言笑晏晏的女人,隔日就赐给阿朔,从她这儿探得阿朔的喜好,依样画葫芦的搬去讨好阿朔,一次两次的被阿朔拦在心房外,那曾对她打开一条缝隙的心门,不知何时,对她关上了,任凭她在门外孤单无助,要不是智儿需要她护着,只怕她早就死了。
何妈妈抓着她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的骂了她一顿,她才为了保护儿子而振作起来,外头的事情,她完全不管,只知要护好她和阿朔的儿子。
后来阿朔带着她和儿子就藩,那一段日子是那么的美好……但就算如此,侧妃仍是如影随形的跟在他们身后,阿朔也不时与她商议大事,她总觉得,自己赶不上侧妃,她聪明漂亮,又懂事,外头的事她也能为阿朔出主意,为了阿朔,她甚至背叛了太妃,她是阿朔名正言顺的侧妃,她啊!是争不过侧妃的。
不过,这一世的阿朔是怎么了?先前在永宁山庄时,他就借口不便,将内府派来的宫女全丢在山庄里不用,在府里时,身边也不用丫鬟侍候,在军中当然更不用说了,什么事都是自己来,他连小厮都不太使唤。
现在大婚在即,他竟连内府派来的宫女都丢回去?
这是想把她推到风尖浪头上去不成?微眯了眼,慕越有些不悦的抿紧了唇。
远大奶奶拍拍她的手,“你也不必多想,顺王虽是出门去了,可你想想眼下京里的情况,他会为这么点事就负气离京吗?”
“大嫂的意思是,他可能藉此出京去办事了?”
“太子走不开,皇上若有什么事需要人去办,眼下就只有顺王得用了。”远大奶奶低声的道。
慕越朝大嫂微笑,“看来,皇上应是派阿朔替他办事去了,其他几位王爷不是不得用,就是养伤中,看来也只有阿朔最好使唤了。”
远大奶奶又与慕越聊了几句,才起身回房去,慕越也起身回房,走到半道上,就看到一个小丫鬟气呼呼的跑过来。
“这是怎么了?”平儿见她冲过来,完全没注意到她们,连忙开口问。
那小丫鬟吓了一跳,看到慕越在前,遂上前来福了一福,不待平儿问,就道:“李家表小姐实在是太过份了,二夫人安排她住下,她竟东挑西捡的,把二夫人气得都昏过去了。”
“那你这是要上那儿去?”
“姐姐们让我去喊人请大夫呢!”小丫鬟颇为气愤的道。
“哦,那你快去吧!别误了时间。”慕越示意平儿她们让路给小丫鬟过去,小丫鬟头也没回的,往远大奶奶她们那儿去。
待回了房,平儿才纳闷的问:“这也太奇怪了,二夫人若被气昏了,要请大夫不是要通知外院吗?怎么会绕到后园跑到咱们院里来呢?”
“你都觉得奇怪的事,她们偏要来这么一下。”慕越托着腮让雀儿把甜滋滋的消暑茶饮撤下,“给我杯温热的白水。”
雀儿立时动作,平儿想不透,“姑娘?”
“大夫把过二伯母的脉象,说她人好好的,回去就被气昏了?她院里的小丫鬟跑来请大夫,可二伯母身边的人明知大夫已经走了,却跑来我们这儿找人,无非就是跟我们打个招呼,李明秀闹这一场,就是不想住二夫人那儿,那她想住那?”
“那二夫人的意思呢?”
慕越似笑非笑的道:“她一住进来,就把好不容易养好病的二夫人气昏了,论理她该在旁侍疾啊!”
“她肯?”
“那就看她想不想继续在蓝府住下去了。”
慕越让平儿、雀儿把丫鬟、嬷嬷们管束好,没事不许在外乱走动,这些人深怕在此刻惹恼了慕越,到时候将她们踢出陪嫁的名单,都乖觉得很,平儿她们这一发话,他们皆谨言慎行,李明秀使人来走动,都铩羽而归,她气恼不已,关在房里摔东西,把二夫人气得半死,心里把表姑太太恨极了,趁自己不在,把她任性的女儿丢给自己,自个儿撒手不理!
慕越没空理会方明秀,倒是对方明清颇有好感,这日顺王府让人送东西来,慕越本想让人送些过去给方明清,却让何妈妈拦住了。
“姑娘,您心好,有什么好吃的都想到她,可她姐姐不是个省心的,才住下两日,就已把二夫人气得下不了床,连慕意姑奶奶都被请回来小住,若您再送东西过去,岂不是让方家大表小姐寻着机会攀到您这儿来。”
慕越无奈,只得把阿朔送来的吃食,全分给蓝以齐兄弟,也不忘给蓝以蘅送一份过去,何妈妈瞧慕越的脸色,长叹一声,对奉命要送吃食过去给蓝以蘅的圆儿道:“多拿些过去,让蘅小姐的丫鬟以蘅小姐的名义送过去。”
圆儿想了一下,会意的点头,拿来食盒把吃食分装好,便提着食盒走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十一章 北胡太子 二()
慕越挽着何妈妈的手,头偎在何妈妈肩头上,娇声道:“还是妈妈疼我。”
“明知道她那姐姐心大着,您还去管她?”
“她是她,李明秀是李明秀。”慕越顿了一下,探身在食盒里看了一眼,问:“黎内官可说了什么?”
顺王府送食盒来,是雀儿出去接的,闻言摇了摇头。“没有,不过黎内官气色真的不好,看来是累坏了。”
慕越算算日子,大哥去找阿朔那天,老夫人她们出门上香,恰是七月十五日,自那天之后,顺王府依然每日会打发人送东西来,有时是装了京里最时鲜的糕点,有时是一匣子鲜花。
“算算时间,顺王也出门好些天了?”
“是啊!奴婢问黎内官,天热着,顺王是不是去西山的别业避暑?”
“他肯定跟你说,顺王在西山没有别业。”
“您怎么知道?“雀儿一怔,“他确实是说顺王在西山没有别业。”
慕越淡淡的解释道:“皇子们置产业,是需要上报的。”西靖酒庄成立之初一直未命名,也是因为东方朔的身份那时还不好公开,所以是挂在慕越名下,后来命名上报内府,却仍是没有改回东方朔的名,仍挂在慕越名下。
慕越还是在与大嫂对嫁妆单子时,才晓得自己常去的酒楼,竟是自己名下的财产。
皇室在西山有避暑的别宫,众皇子们若想在此置产,不是简单的事。西山人满为患,除非皇帝将那些空着的宅邸赏下来,否则想在此地购置房产,可没那么简单。
众皇子还没张狂到逼人卖房产给自己。他们若真敢这么做,只怕那些言官肯定要跳出来弹劾的。
“姑娘,您说顺王去那儿了?”
“不知道。”慕越很干脆的回答。“你们要谨记一件事。跟在我身边侍候,不可多言,不可多嘴,进了王府之后,尤其要如此。 /》
“连在姑娘房里也是如此?”
“王府里侍候的人有内府派来的,也有我的陪房,当然还有顺王之前用的人。人多口杂,谁知道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慕越不得不挑明了说,也许在她们看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可能会带来覆灭之灾也说不定呢!
在蓝府,用的人大都是家生子。一代传一代,娶了新媳妇,带来陪房,安插进府里来,婆婆交棒给媳妇,媳妇当然不可能全用婆婆留下来的人,再加上人有生老病死,空缺出来就有人填上去。
女儿出嫁,要给得用的忠心的陪着去婆家。婚姻不止是主子的血脉的延伸,陪嫁出去的丫鬟,有的侍候姑爷抬上去当姨娘,也有的嫁给姑娘夫家得力的管事,几代下来家仆繁多,也有放出去的。然后再买新的、合用的进府。
但王府不一样,刚开府,里头侍候的多是由内府派出来的,谁知道这些人背后有谁,宫里的嫔妃们都不是吃素的,看着太子上台,顺王开府,焉有不想往里头安插人的。
前世的慕越就是什么都不懂,压根不知身边侍候的宫女,她们忠心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宫里的娘娘,明面上皇帝非常看重这门亲事,亲自操办大小事一把抓,可他毕竟体弱,有些事被人打着他的旗号,明目张胆的作怪也不晓得。
所以这一回,她可不是一无所知的傻丫头了,要不然可就辜负了顾嬷嬷的悉心教导。
雀儿几个也跟着慕越在顾嬷嬷那儿上课的,得慕越提醒,也反应过来了。“表姑太太想尽办法要将女儿送进府来,我想,绝对不可能如她对李明秀说的那般简单。”
“可是姑娘,表姑太太留她们姐妹两住下,还能做什么?”
“你忘啦?表姑太太闹那一回,两位小少爷就跑去玩水还受伤了?”
“表姑太太没那么神通广大吧?难道还能使人挑唆两位小少爷?”几个丫鬟各表意见,七嘴八舌吵成一团。
“吵什么!还不收声。”平儿一吼,所有人统统闭嘴,慕越却轻声道:“齐哥儿他们那天会出事,应是巧合,再说他们两受了伤,我们更挪不出手来招呼她,就算她想硬留住在这儿,也不成了。”说到这儿,慕越忽然想到:“对了,李家表姑父的事情可解决了?”
“还没呢!听大总管说,李家表姑爷得罪的人虽是个小官,可人家是镇国公府的人,虽然是镇国公庶出六爷的庶子,可他惯会来事儿,连他嫡出的两个哥哥都不比他得宠。”
慕越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那表姑太太的侄子他们……”
“伤重的那个用药吊着命,听说是熬过半个月,应该就能没事,倒是他们家老太太偏瘫了。”雀儿消息最灵通,“老夫人让人送了药材去,又派了府里的管事嬷嬷以二夫人的名义去探望,他们一家子对咱们家很是感恩戴德,只是说起他们家的姑太太就口气没那么好。听到管事嬷嬷说,表姑太太把女儿寄住在二夫人这儿,都很不安,他们家老爷还说不好让外甥女打扰二夫人,等家里空出手来,就派人把她们两接过去。”
慕越点点头,这才应该,二夫人虽是他们家老太太的外甥女儿,但他们家又不是没人了,怎么好将自家的外甥女丢在老太太外甥女的夫家住着?“这事,二夫人和李家姐妹都知道了?”
“知道了,就是知道了才闹腾啊!二夫人连养病都不得安宁。”
表姑太太回去之后,就没再上门,只是日日去牢里探望丈夫,倒是赌坊那些要债的,没再出现过,似乎去表姑太太娘家闹得太凶,动静太大引起人关注,所以消声匿迹了。
“那些要债的,已经要到足够的钱偿债了吗?”慕越忽然这一问,连雀儿也怔了下,“不知道,没听说他们拿了什么抵债。”
这次消息灵通的人换成了草儿,她笑嘻嘻的道:“听说那些打手可怪了,似乎就为了去打他们家的人一样,除了在混乱中打砸的那些外,他们没拿走半样东西,也没自他们家拿银子、银票的,大总管他们觉得奇怪,正派人去查是那家赌坊呢!”
觉得奇怪的,不止大总管和慕越,还有二夫人和蓝慕意。
蓝慕意回娘家小住,看到亲娘削瘦的脸,她顿觉一阵心酸,“表姑太太实在欺人太甚,想从咱们手里讨好处,索要不到,就让她女儿这样折腾您!””
二夫人只听到咱们二字,忙追问女儿,蓝慕意吃逼不过,才泪流满面的道:“表姑太太被挡在外头,见不到您,就找到我那儿去,在我婆婆和妯娌面前讲话很不客气,一副您欠了她钱不还似的,幸而婆母和相公都很明白事理,觉得她说的话不合理,没有搭理她,可是……”
当着女儿婆母和妯娌的面?二夫人气急,双拳紧握,眉心拧成了结,“好啊!她倒是真敢!我欠她什么?我什么都不欠她,她欠我的可就多了!这个贱人!竟敢找到你头上去。她竟然还敢将她女儿扔给我照顾!可恶!”
二夫人气极,眼前一阵黑,又觉晕眩难过,她伸出手四处乱抓,蓝慕意忙握住母亲的手安抚她,“娘,您别气,别恼!表姑太太以为她给女儿添堵,其实,婆婆反而更心疼咱们母女两。”
二夫人气息不定,身边侍候的人忙去端药,又侍候她靠到炕上的大迎枕歇息,好一番忙乱,才终于让她呼息平定下来,蓝慕意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道:“相公去牢里探过表姑父了,说他一切安好没事,只是要等那位爷儿气消就能放出来,让咱们别傁呼呼的出银子替他去走门路,没用的,只是白花钱罢了。”
“女婿真是有心了,回头你得替娘好好谢谢他费心。”二夫人没对女儿说,蓝府早派了管事去了解此事,知道此事送钱也解决不了,也不知她这表妹夫是怎么得罪人家的,冲撞二字,只是含混带过事因,究竟真相为何,谁也不清楚,去问表妹夫,也一副蒙懂不明的样儿,大总管知道后,便回报上来,若以钱疏通牢里,让他过得好些,应该是可以的,但要把人弄出来,可能就得那位爷痛快了,舒坦了,就会放人了。
“娘说什么呢!他是您亲女婿哪!”蓝慕意靠在母亲肩头上,“说起来,相公待我很好,家里亲戚出了这事,他便立刻去了解,回家来与我说,要我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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