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意丫头是隔房的,娘不好交代她,所以只能交代你,多陪在越丫头身边提点。”
蓝慕金点点头,“姐姐又有了?”见母亲给予肯定的答复,她不禁露出艳羡的神色。“真好,我自生了端哥儿后,就一直没消息。”
“会有消息的!待事了,姑爷要上任前,咱们娘儿几个去庙里好好的求一求,请佛祖保佑,让你快些再有好消息。顺道再请佛祖保佑,葭丫头这一胎再誔麟儿。”
蓝慕金点点头。大夫人又好生仔细交代一番,才携着女儿的手出来,几个交好的夫人们取笑道:“瞧瞧,这母女两个躲在里头躲懒呢!怎么嫌咱们这些人烦人啦?”
“那儿啊!小女儿不懂事,我在里头多叮嘱她几句,免得回头给姑爷添麻烦,我和她爹得去给她收拾善后……”
都知道大夫人这小女儿才嫁不久,就随夫婿就任,刚成亲的小姑娘就得独个儿操持一个家。在外地不比京里,有什么事只有小两口并一众下人。下人都是省心的倒也罢了,若遇上婆婆塞了耳目眼线的,小媳妇脸皮子薄,如何镇压得下?
好不容易回京述职了,偏又遇上逆王搞逼宫,打乱了多少人的生活,难得能回娘家一趟,做母亲的能不把握机会教女吗?
说笑一番也就放过大夫人母女。坐在上首的老夫人微笑朝蓝慕金招手。“来来来,祖母瞧瞧,嗯。你婆家的水土还是挺养人的,看,这近一个月不见,脸蛋也圆润了。”
坐在一旁的慕越看去,只觉得这位堂姐下颏尖尖,气色也不甚好,照祖母说的,之前还要更瘦?
蓝慕金迎上慕越的目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伸手拉过她的手,立时有些微愕,这妹妹的手可一点儿也不柔腻,摩挲了下觉出手掌上有着细细的薄茧及伤痕,她不由冲口问道:“妹妹昨儿没受伤吧?”
话声方落,老夫人为时已晚的想起,是啊!她怎么忘了询问儿子、孙子女们昨日身上可有落了伤。
“没有。”慕越老实的摇了头,目光往厅里一扫,见众人皆因堂姐的话而注视自己,她面无表情的道:“父亲和哥哥们有没有受伤,就不知道了。”
“唉呀!昨儿见老三他们回来,一时高兴,却忘了问这个,快,快,让人去外院问问看,让人请个御医来,帮他们爷儿几个瞧瞧。”
老人人迭声急道,大夫人连忙使人去外院,老夫人搂着慕越关心的问着,慕越再三保证确定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慕越有些无奈,有没有受伤,昨儿进门时看不出来,洗潄更衣后,他们不说,下人难道就没有禀报吗?用得着在人前这般作派,她看了蓝慕金一眼,只见她满含歉意的朝她眨眨眼,慕越微叹口气,想到对方是握了自己的手,才惊呼那一声,想来是没想到她的手上伤痕满布,她朝蓝慕金微笑示意她不必介怀。
蓝慕金趁祖母与母亲说话,起身拉起慕越走到一旁说话,慕越见她满含歉意直道歉,便道:“姐姐不必放在心上,我们练武握兵器,手掌上本就会有伤,让姐姐吓了一跳,倒是我的不是。”
“是我大惊小怪了。”蓝慕金瞧慕越身上的穿著,问:“妹妹这身衣服真漂亮,我娘备的?”
慕越低头瞧自己身上的穿著,正红遍地洒金的刻丝镶狐毛领小袄,绣满压金线团花的同色月华裙,髻上沉重的头面,压得慕越头疼,强忍住挠头的冲动,“敢问姐姐可有素淡些的衣服可以先借妹妹,这身衣服实在太沉了。”蓝慕金掩嘴轻笑,跟丫鬟交代一声,便拉着慕越去她出嫁前住的闺房。
“我娘啊!就喜欢这种繁复的花色,妹妹现在穿的这套衣服,当初做好后,我和姐姐都不愿穿,我娘只得收着,直到今儿才见天日。”
慕越倒不知看似高雅的大伯母,会喜欢这般满眼金灿的衣服,待蓝慕金与丫鬟翻找出衣服,帮她换下那一身沉重的衣服,慕越才松了口气,坐在窗前的大炕上,捧着丫鬟端来的燕窝慢慢喝着。
蓝慕金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一直就想有个妹子,成亲后,丈夫的小姑却让人疼不起来,反而是这个从未谋的堂妹,让人一见如故颇对她的味,见她坐披着长发坐在炕上,她一时手痒亲自为她梳发挽髻,话匣子一开就说个不停,直到大夫人几度派人来请,才不甘不愿的拉着慕越去用饭。
外院的蓝守海对着内院老夫人派来的小厮,半天说不出话来。
蓝守山拍拍弟弟的肩膀道:“娘老了,有的时候不免丢三落四的,你得体谅她老人家。”
“我知道。”伸手抹了把脸,蓝守海深吸口气,好声气的对小厮道:“回去好生禀报老夫人知道,我们都安好,没事儿!”
“可老夫人交代,要请御医来给三老爷和两位爷请个平安脉。”
这个时候也不知御医肯不肯出诊?毕竟京城还不算正式解严,没事,还是少在外头走动为妙。
蓝守海转头看他爹,老太爷捋着长长的胡须道:“让御医请个平安脉也好,总得让陛下知道你们辛劳奔波,连夜赶路的苦,这不,回到家身子就微恙。”
这是要向皇帝示弱?表示他们不是铁打的,是肉做的,会累的啊!要论功行赏时,可别太鄙薄免得寒了辛苦奔波救驾战士的心。
蓝守山朝小厮道:“拿我的名帖去,找高御医,就说三老爷他们一路奔波微感风寒,请他过府来看看。”
第三百三十九章 新局底定 一()
因外头仍是重兵巡城,四下搜查豫王下落,故,蓝府派出蓝守海身边的护卫二十名,前往高御医府相请。是旁的御医,可能还要思量一下,攀附权贵及自身安危间,孰者为重,不过高御医与蓝守海是老相识了,更不用说他早奉皇帝之命往宁夏城为十二皇子请脉,早就被划进四皇子一派,蓝府在这种时候来相请,虽是才刚出宫回府,高御医没有推拖,命药僮打点药箱随他去蓝府。
高府在外城不算繁华的地段,出了家门,一路上看到的是静寂的街道,平常这个时辰正是街市最热闹的时候,但现在却是静悄悄的,放眼望去,商家的门板紧闭,马车拐过街角,街道上犹留有打斗的痕迹,雪上点点血迹,街边堆着残破的尸首。
高御医不由低头念佛,护卫头儿听到动静,不禁策马靠到马车边道:“高御医还请进车里坐着吧!”高御医黯然的点点头,医者父母心,见到那般惨状终究于心不忍。
护卫头儿转头示意高御医的药僮把人拉进车里去,小药僮年约十五岁,没见过这般杀伐之气浓重的人,被那一眼吓得怔愣了下,两手不由微颤着将犹在叹息的高御医硬扯进车里。
一行人快马加鞭往蓝府去。
来到蓝府之后,大总管满脸笑的迎上来,边将人领进坐满宾客的大花厅,“高御医可来了,老太爷正念叨着三老爷呢!”
厅里众人与之微笑颌首,高御医惊见逹官贵人满室。外头又报有客到,大总管唤来一名管事。命管事领高御医去见老太爷。
管事连忙殷勤的将他穿过大花厅,来到厅后东侧的厢房,屋里蓝老太爷皱着眉头坐在上首,蓝守山兄弟两一左一右对坐于下首,至于蓝慕远兄弟则坐在近门的椅中,见他进屋,连忙起身拱手揖礼,互相见礼后,蓝老太爷连忙请高御医为儿孙们看诊。
“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好好保重身子,就算不为咱们两个老的想。也该为家里小的想想,越丫头才及笄,还没出阁,你就这么个宝贝女儿了,没看到她有个好归宿,你能安心的走?”
高御医为蓝守海把脉时,老太爷就坐在上头叨念个没完,蓝守山不时劝一句。老人家就掉头训斥长子来。数落他不够关心兄弟及侄子,蓝守山只得闭嘴,蓝慕远兄弟缩在一旁不敢吭声。蓝守海面无表情任由老父念叨。
按说高御医应会觉得很尴尬,不过高御医不愧是任职在太医院多年的老资历,面不改色的把完脉,收手起身后,他朝蓝守海拱手揖礼道:“将军春秋正盛,但也需注意身体,这次感染风寒,应是连日奔波过度劳累所致。”
蓝守海点点头,高御医又帮蓝慕远兄弟把了脉,开了药方让他们好生歇息几日就能恢复。
虽然慕越再三保证自己没事,但当外院老太爷派人让她去见高御医时,老夫人连忙让黄嬷嬷把人送过去。
慕越随黄嬷嬷从夹道转进大花厅后方的厢房,一一见礼后,才坐下来让高御医把脉。
“七姑娘也得小心保重了。”高御医满脸关切的道。“
“是,谢谢高御医提醒。”
“老太爷且宽心,将军他们没事,只消静养几日便可痊愈。”蓝守海笑着问道:“大总管说他们去请时,你才刚从宫里出来?”
高御医满脸笑容。“是啊!皇上许是见到四皇子和十二皇子安然归来,心情大好,今日看来已然好很多。”
蓝守海又问了四皇子他们情况,高御医道:“两位皇子都随侍陛下左右,看来精神还好。”
“那就好,诚王殿下之前遇刺客袭击,旧伤复发才堪堪好些,就又跟着我们长途跋涉,我们这些粗人是习惯了,事情一了还是免不了感染风寒,我就怕殿下受不住。”
高御医听闻忙关心的问了诚王的旧伤复原情况,打算回头就禀报让皇上知晓,蓝慕攸又问起东方朔的情况,高御医顿了下,看慕越一眼,见她正看着自己等答复,便笑道:“顺王殿下除了有些疲惫,其他的都好。”
“我们一家子都染了风寒,这几日不便进宫,就劳烦高御医多帮忙照应了。”
“我省得。”
蓝守海又请高御医帮忙,“军医能带的药材有限,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还请高御医帮忙……”
高御医连声应下,“蓝将军放心,老夫这就往营区走一趟,顺道看看能否帮上忙。”
蓝守海让人送高御医出去,就听到小厮兴匆匆的进来禀告:“老太爷,老太爷,皇上派人来赏赐三老爷他们了。”
※
豫王谋逆落幕,淑妃被废关进冷宫,不数日身中剧毒而亡,豫王被废为庶人,其妻、儿都被圈禁,豫王一派重则全族斩首,轻则流放北疆,女眷进教司坊,其子嗣永操贱业。
连日来菜市口斩首无数。
皇贵妃连丧二子,皇后梦碎,儿子都没了,就算皇帝封她为后,难道还能越过年青力壮的成年皇子,立她未及十岁的孙子当太子吗?想也不知道不可能,三皇子妃伤心欲绝,婆媳两个整日抱头痛哭。
如今放眼朝中,除四皇子及十二皇子二人,其他尚存的皇子情况都不佳,也不知豫王拘禁他们那几日,对他们做了什么,虽然平安脱困,却是病的病,残的残,其中十一皇子汾王双腿被人折了,右手被砍,九皇子和王一直发着高烧,还满嘴胡言乱语,其他几个年纪小的皇子,更是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皇帝瞧着心疼,让御医好生照料着。
死在庆毓宫里的外命妇,竟是杨丽轩。却无人知晓她为何会死在宫里,问那名在庆毓宫侍候的小内侍。他也茫然不知,甚至不知杨丽轩何时进庆毓宫的。
逼宫期间被拘禁在宫中的各府女眷,脱险之后,竟接连传出有多人自尽,且多为年轻貌美的夫人及姑娘,她们在那段时间究竟遭遇何事,竟成了个谜,只是说到靖南侯一家时,不少人家是咬牙切齿狠不能剥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
靖南侯自知杨丽轩死在宫里后。便关到书房里,靖南侯夫人见其一夜未出。命人进屋察看,竟发现靖南侯已死,德妃闻讯后哀痛不已,听闻她抱着身边的嬷嬷痛哭,频频自责不该出尔反尔,害得儿子如今的下场,也害得亡姐血脉不保,更害死自己的父亲。虽然十皇子安王日渐好转。但德妃仍是一夕苍老,不复往昔风采。
处置完逆王一派,接着便该是论功行赏。四皇子不负重望的被立为太子,蓝守海受封为卫国公,而对于危急之际救他一命的慕越,皇帝原想要封她为郡主,后经新任太子提醒,改为其赐婚于顺王,并命择日完婚。
消息一出,京里不少人为之扼腕,蓝家七姑娘纵使不像个大家闺秀,舞刀弄枪的不成体统,但人家能领军救皇帝于危难之中,听闻她尚未许人,家中有适龄男儿的,无不摩拳擦掌,想要把这位不像大家闺秀的大姑娘娶回家。
这日在诚王府里,诚王妃领人送酒菜到书房来,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诚王正在取笑弟弟。
“你操那门子心啊!老太爷早与我换过你们两个的庚帖,这桩亲事早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就算父皇不赐婚,蓝家也不会悔婚的。”
“没把人娶进门,我就是放心不下。”东方朔直言不讳,惹得四皇子狠狠的重拍弟弟的肩头,“你给我有出息点!瞧瞧你这副德性,那有半点杀伐果断驰骋疆场的神气?”
“四哥,你还是多操心些小侄子们吧!”
“干么?嫌我啰唆啦?好啊你个浑小子,媳妇还没娶进门,就嫌你哥我惹人嫌了?”诚王一副委委屈屈的腔调,让门外的诚王妃听了惊诧不已,这是她那个冷淡自持的夫君说的话?
东方朔没好气的道:“四哥还是多想想,如何尽快将二皇兄缉捕归案吧!”
“那不归我管,我才不去找这个麻烦,自有父皇作主。倒是北方蛮族蠢动,南疆海域的海盗也在伺机而动,这两边若同时发作,不晓得依如今的军力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摆平。”
其实地方上还有豫王残存的势力在,这些人隐藏得深没有露头,豫王如今下落不明,也不知是不是投奔这些人去了?“之前听说二皇子派了人去蛮族,估计是打算里应外合,牵制住西北,南边是靖南侯的地盘,他经营了数十年,现在他一死,他手底下那些人抢着要分食大饼,只怕无心对付那些海贼。”
“哼!你道那些海盗是何人在背后撑腰?”
“不是二皇兄?”
“不是,当然也不是靖南侯。而是皇贵妃及三皇兄,现在三皇兄死了,皇贵妃无心去争了,靖南侯的人又心有旁骛,父皇要处理的事情这么多,只怕一时半会顾不到那儿去。”
“那怎么办?”东方朔问。
诚王妃深吸了口气,素手轻扬推开书房的门,“王爷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填肚子吧!”
“谢谢皇嫂。”东方朔其实在她走到门外时,就知她来了,朝她恭敬揖礼,便垂首站到一旁。
四皇子揉揉眉间,点头让她指挥人将膳食端进来。“王爷要与十二弟说事,也得注意时辰,您午膳没用,也不怕饿坏了十二弟?”
“嗯,倒是我疏忽了。”
四皇子笑着谢过妻子,招呼弟弟坐下用饭。
诚王妃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兄弟两用饭,边不时问东方朔新房准备得如何了。
东方朔有问必答,诚王妃陪他们用完饭,亲手沏了茶给兄弟两,才转身带人撤下膳食离去。
第三百四十章 新局底定 二()
用过饭,诚王继续拉着东方朔要商议大事,黄内官却匆匆来报,“王爷,陛下召您二位进宫。”
诚王闻言只得起身道:“回来再说。”
“四哥还是召幕僚好好商讨对策吧!”东方朔跟着站起身。
诚王挑高了眉头,“为何?”
“四哥如今是太子了。”见诚王张口欲辩,东方朔边推着他往外走,边道:“这等国家大事,父皇一定会问四哥的意见,弟弟一直待在西宁,对南海的情势不是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