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妾身实在……”豫王妃咬着唇,为难的以手指轻搓着下巴。
豫王霍然起身。“算啦!你没那个胆我也不依靠你了,日后你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让你出力,将来你可别眼红旁人的荣华。”说完话他便拂袖而去。
大丫鬟听到动静连忙上前要送豫王,可是豫王却如一阵风般卷了出去,大丫鬟转头看内室,只见豫王妃一个人如泥塑的人坐在椅中。
“王妃?”
豫王妃吓了一跳,回过神泪水立即滑下来,反把大丫鬟吓了一大跳。“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豫王妃却只是痛哭失声,根本说不出话来。
却说豫王这方,他离了正寝之后,去找了杨丽轩,依样画葫芦的与她说了同样一番话,杨丽轩的反应却与豫王妃不同,她静默了半晌之后,随即盈盈下拜道:“妾身谨遵王爷之命。”
“很好!”总算得到满意的答复,豫王很高兴的笑开了脸,伸手将杨丽轩拥入怀中,美人在怀自是一番颠龙倒凤。
屋里的烛光灭了,屋角一道人影不动声色的瞧着,确定豫王留宿杨丽轩房里后,人影才悄悄的离去,不一会儿,那道人影便出现在那被豫王妃毁了容貌的美人屋里,那美人得知豫王又留宿杨丽轩处,清冷的笑了下。“王妃那儿可知道了?”
“知道了,奴婢一确认后,就跟王妃院里看门的婆子说了,这会儿,王妃应该已经知道了。”
“你说,王爷究竟是想让她们两做什么?为什么王妃不敢做,那个姓杨的却应承下来?”
那人迟疑了半晌,才摇头道:“奴婢想不出来。”
美人的轻笑声,在寂清的屋里显得异常悲凉。“想法子把消息送出去。”
第三百二十九章 各怀鬼胎 六()
虽然是以要参与校阅为由,开拔西宁驻军前往京城,但除却最基层的小兵们因能去京城而兴奋之外,其他较高阶的军官们,心底都存着不少疑虑。
如,四皇子为何要与他们一起行军?
又如,皇帝校阅大军,向来都只校阅京城外五大营,这次竟然要点阅他们西宁卫驻军,是因四皇子去年来宁夏城被人行刺,要他们赴京参加校阅时,顺道护送四皇子返京吗?
这日窦将军点了慕越随侍,坐在马车里头,窦将军若有所思的撑着下颌盯着慕越瞧。
慕越心里忐忑,不知为何窦将军这般盯着自己。
“最近就只有年前那拨内官奉命来宁夏城。”因为是肯定句,慕越没有说话,只是点头附和。
“陛下点我们进京校阅,为何不是下明旨,而是下密旨?”这疑问她放在心里好几天,丈夫让她稍安勿躁,可她实在憋不住想找人问一问。
慕越眨着眼似乎也一样不解。“咦?难道有何差别?”
窦将军以问题回应她。“参与校阅是好事,可以让陛下亲见咱们的军容,训练的成果是大大的好事儿,若下的是明旨,大伙儿也好乐呵乐呵,偏下的是密旨,还密而不发……”
慕越呵呵笑了声:“谁知道皇上心里想什么?”这几天她一直在琢磨着,皇帝为何会下这种旨意,当年她和父亲他们会回京勤王,是因四皇子和十二皇子遇刺时,被逮的刺客口不严。大声嚷着他主子将是大周之主,命他们放开他。
父亲等将领们为之一惊。还没弄清状况,就得到京城的消息,二皇子逼宫。他软禁皇帝后,以矫诏赐死三皇子以下所皇子,命左右二相替昏迷的皇帝写退位诏书,左相不肯,撞柱而亡,右相啐了二皇子一脸唾沫后,受尽凌虐而死。
慕越对于那场宫变。知道的不多。
只知父亲与幕僚们商议之后,便带着他们赶往京城。她还记得,那时她才刚出击回来,又得知阿朔和四哥遇袭受了伤,整个人状态很不好,直到整场宫变落幕,皇帝论功行赏,她在众堂姐妹们艳羡的眼光中接了婚旨,才慢慢的反应过来。
轻叹口气。慕越很不愿去回想这段往事。因为自那之后,她的生活就乱成一团……
“慕越?”窦将军喊她,见她回神才问:“你想。皇上是不是想做什么?而且他不太相信京营?”
窦将军拉着慕越说着自己的怀疑。“皇帝年纪毕竟大了,年前这一病,只怕要认真考虑后事了,几个皇子里头,二皇子和三皇子年纪最长,他们两的母妃又是宫里握有实权的妃子,支持者早就运作多时。”
“我想,皇帝肯定在左右为难,不知要选那一个,他们两人都曾在户部、兵部当差,在六部都有不少支持者,京营里自也不例外,一旦皇上决定谁是继承人之后,只怕另一个不服,若是有个万一……”
“那调我们进京又是为何?”
“傻丫头,自然是拿咱们来压京营啊!”窦将军笑眯眯的道:“就是不晓得,皇帝是只下密旨给我们,还是各地忠于他的将领都收到了调令的密旨?”
慕越心想,应该是只有西宁卫接到密旨吧!皇帝信的其实并不是蓝家军,而是四皇子,有四皇子随军回京,如果有心要动的那几位动真格的,那领军回京勤王的四皇子便是大功一件,只有这么一桩奇功能使四皇子出头。
皇帝跟前世的皇帝相比起来,似乎多了点什么?慕越的眼光落在固定在车厢里的茶几上头,阳光透过薄薄的帘子洒进来,将茶几上的茶具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
重新复生在这个世界之后,她就发现了,这个世界跟她的前世有着很大的不同,当然,父兄们一样还是很疼爱她,但有些地方却很明显不一样,前世的继母一直无法顺利生儿育女,这一世她却有个小女儿,虽然她重生时,这个妹妹已经死了,然而也让父亲早早发现继母的另一面,从而使自己的生活有了极大的不同。
再有就是阿朔了,他竟然不似上辈子那般,对她百般挑剔,反而万般讨好,他没有随四哥回京,反倒是留下来,跟自己一起拜在同个先生门下一块读书。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这世的阿朔不再阴阳怪气,比较像就藩之后的阿朔,想想也是,他一直就喜欢雕刻,用木材做精巧的家具,他说木头很温暖、单纯,不像人,心思繁琐机巧百变,有时应对间不小心可能就害了人而不自知,面上笑盈盈,手里却握了把尖利的刀,趁你不备捅你一刀。
慕越知道,他指的是皇后和向珞。
不过他前世没有住下,而是年年随四皇子来北巡,未成婚的皇子都住在宫里,他住的宫里有各方安插的眼线,皇帝不会允许儿子沈迷在匠人的工艺里,很可能他宫里连副雕刀都没有吧?
开府之后,他却让人准备雕刀及木料,可惜他无暇去碰,后来……慕越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后来她自顾不暇,根本没空去管去关心他了。
窦将军喝了口茶。“你和阿朔两个倒真孝敬你们先生,什么好茶、好酒都紧着他。“
慕越闻言一笑。“您是不能多喝酒的,只能喝茶,罗大夫交代过了。”
“我知道。”窦将军嘴角微扯了下,“不用一直提醒我,你别笑,瞧,我啊就是你最好的镜子,年少时不懂得好好照顾身子,生儿育女时身边没有个懂的嬷嬷照料,伤了身子骨都不自知,唉!反正啊!你可记着了,千万别贪一时之快,要好好保重自个儿,知道不?”
“是。”慕越乖乖点头,罗大夫说窦将军年轻时没有好好调养,育子时又伤了身子,可能仗着年轻不当回事儿,其后又年年领兵征战,身上落下了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以至于窦将军不时感到头痛欲裂,身体也时有不妥。
罗大夫开了药让窦将军好好调养,但一开始,窦将军总是阳奉阴违没有乖乖服药,罗大夫见一直不见成效,与佟军师谈过之后,每日服药时由佟军师亲自盯着,这才稍有好转。
不过也因此拖长了调养的时间,窦将军被罗大夫狠狠的训了一顿。
佟军师并严令窦营要上下一心严格执行,不许人偷偷给窦将军送酒。
逢年过节时,当学生、徒儿的总要送份礼给先生或师父,佟军师那儿最好办,阿朔那儿不时有新酿的好酒孝敬佟军师,但蓝慕攸就为难了,他的师父不能喝酒,那他送什么好?
佟家的孩子送小玩意儿、送书、但师父的礼不能少!还是阿朔提议先去问问罗大夫,得知窦将军能喝茶,但这茶也得讲究,不能与她进的药有冲突,三个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总算弄出补身茶来,将窦将军能喝的茶与一些滋补的药材,如红枣、枸杞加在一块儿,不止有甜味,还有茶的清香。
但窦将军还是念念不忘酒味啊!
慕越怕她往这上头说下去,连忙开口转移话题。
“将军您看,这些皇子里头,谁最有希望上位?”
“呵!要我说,老二和老三两个旗鼓相当,不过再加上一个四皇子,那就说不准了,四皇子这个人厉害,他拿到的是手烂牌,偏偏人家就有本事,能扭转局势。”
她见过四皇子好几回,对他的印象颇深刻,“三皇子那种凉薄的就甭说了,真要他当皇帝,四皇子就危险了,他那个人连自个儿亲弟弟容不下,岂容得了才干能力都在他之上的四皇子在他跟前晃荡?一旦四皇子有事,阿朔也落不得好。”
慕越点头称是。“阿朔的性子咱就不说了,看似是个平和的,其实他顶记仇的,我本来看他太过软绵,这不好,一个大男人,心肠太软不好,分不出轻重亲疏就更惨,但太硬也不成,如何拿捏那个度,就得看他日后的修养。”
阿朔的心肠就是软,若不是软,就不是因为同情皇太妃丧子可怜,而在四哥跟前开口维护了一两句,也让皇太妃以为有机可趁,更让四哥以为亲弟弟不够了解他,兄弟间生了嫌隙。
当然,一开始谁也没想到皇太妃会不安份,四哥只想着从她手中收拢她的人脉,没有料到皇太妃打的主意,竟是利用阿朔牵制四哥,好让她的孙子长大,再拉下四哥,好扶三皇子的嫡长子当皇帝,她要当统领六宫的太皇太后,而不是无实权的皇太妃。
毕竟亲孙子当皇帝,跟四皇子当皇帝是有很大的不同,四皇子坐上龙廷,皇太妃可没有半点功劳,在宫里头,她既非新帝的亲娘,也非嫡母,封她为太妃已是恩赐,好吃的好住的供着也就是这么过一辈子了。
对习惯指点儿子,为儿子筹谋一切的皇贵妃来说,下半辈子都要过这般如摆设的日子,还不如杀了她吧!她不能明着给皇后下绊子,便对自己出手,食髓知味之后,她又朝阿朔出招试探新帝。
而这一切的起源,全是因阿朔心软所致。
第三百三十章 逼宫 一()
被那一大一小评为心肠太软的东方朔,此刻心肠一点也不软。
四皇子虽然坐惯马车,也习于长途奔波的生活,但连日这般马不停蹄的赶路,饶他自认不算是个娇贵的,也直呼吃不消,而且由此推想,他认定弟弟肯定也受不住,于是很好心的把东方朔给喊进车来陪他。
四皇子眉眼间俱是疲色,他皱着眉头道:“再这么坐下去,我一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至少比外头徒步行军的强多了,他们这一走,到了晚间歇息的时候,那腿都几乎不是自个儿的了。”他毫无同情的道。
“你这么说,是有亲身经验喽?”
“有时候追着敌军深入林中,马就派不上用场了。”东方朔轻描淡写的道,他不常将军旅艰苦的一面说给四哥听,怕他以为自己觉得辛苦,而求父皇将他调回京去。
果然,四皇子听他这么说,心里备感不舍,“我看你回京后,就不要再回宁夏了,反正接下来你也要成亲,等成亲开府之后,你总不好再回西宁卫了吧?”
“再说,不急。”
东方朔淡道。
见他不愿谈,四皇子也就不多说什么,转移话题改说起,此次回京后会遇上什么样的状况,说着说着,话题不由往旁延伸出去,从八皇子的死,说到三皇子的凉薄,“……老八犯事被关在宗人府里,你说是谁这么大本事,能让他逃出来?”
“不会是三皇兄吧?”
“是他从中安排。不过,二皇兄也出力不少。”这些全是他闲着无聊养伤时。从隐龙卫头领那儿套出来的,那头领也算精明,虽然皇帝没说,但他毕竟是皇帝身边的颇受倚重的,多少看得出皇帝所想。
他很乐意卖个好给四皇子,算是讨好他,可又不能让四皇子觉得他嘴不牢靠的印象,又要表示他感念四皇子向皇帝建言设立隐龙卫,让他们这些人有发挥才能的机会。
四皇子觉得自己绞尽脑汁才从他那儿套出话来。心里其实有些着恼的,明明隐龙卫这些人都是自己一手挑选出来的菁英。可是他想从他们口中挖消息却这么难。
另一方面又觉这样也好,他想套消息都这般不易,旁人只怕更难。
东方朔听到这些秘辛,只觉厌烦。
他与这些异母兄弟们情感淡薄,他们之中可是有好几个要他命,他不是圣人,不会大度到不跟他们计较,但听到他们为了那把龙椅无所不用其极。他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尤其是三皇子,八皇子与他可是一母同胞!
“父皇知道?”
四皇子闻言似笑非笑的道:“这天下都是父皇的,你说他知不知?”
东方朔笑了。
“我倒是问了傻话。”他坐直身子。从身旁的锦棉暖套里取出银壶,倒了两杯热茶,递了一杯给四哥,然后才端起自己的茶喝了一口,正待说什么,就听外头的御卫通报。
“禀王爷,隐龙卫送消息来了。”四皇子让他们送进来。
来人是隐龙卫的副统领,他恭敬的朝两位王爷行了礼,遂低声道:“禀王爷,京中生变。”
四皇子纵使心里有准备,还是不免一惊。
相比之下,东方朔的反应可谓是冷静过头了,只听他丝毫不显慌张的问:“出了什么事?”
副统领看四皇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便朝东方朔微微颌首,道:“豫王一派反了。”
“他做了什么?”四皇子回过神来,第一句话便问这个。
副统领低下头仔细回道:“过年时,皇上命皇贵妃负责宫宴,不料却出了事,皇上知情后却不曾训斥皇贵妃一句,惹得贤妃及德妃等人不服。”
说穿了就是有人借机生事,想要让皇贵妃丢丑,最好皇帝好好发落她一顿,谁知皇帝没有罚,还赏了三皇子的孩子们不少东西,副统领很乖觉的没有详列皇帝赏了秦王的儿女们何物。
“淑妃和二皇兄肯定更加不服气了。”四皇子笑道。
“正是,席上被毁了衣服的嘉惠县主在家里哭闹不休,疼孙女的淳王爷只得匆匆进宫请皇上示下,皇上只笑称办事不力的宫人都已杖毙赎罪,问淳王爷还想要如何?”
淳王爷是皇帝的堂叔,向来是个好好先生的他,样样好说话,唯独一点,他护犊,嘉惠县主虽已出嫁,但在老人眼中,还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孙女儿,见着孙女兴冲冲的赴宫宴,却一身汤汤水水的狼狈回府,淳王爷看了心疼不已。
得知皇帝未曾为此斥责皇贵妃,孙女儿又一哭闹,老人家就气冲斗牛进宫面圣,听皇帝这么一问,他一时也怔住,打翻东西的人不是皇贵妃,就算此宫宴是她办的,但总不能连这种错也要推给她负责吧?若真要这么办,那以后京里无人敢请淳王府的人上门做客了。
可是孙女儿哭得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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