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将门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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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将门风华-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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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牵丝带缕 四() 
蓝府外院中,东方朔住处书房,东方朔和吴木森两人隔桌而坐。

    这个小书房不大,倒是布置得很雅致,是慕越参考前世藩地顺王府的内书房布置的,初见时,东方朔并不以为意,但随着日子过去,怀疑越越同自己一般,是从前世重生到这个世界,再看着这书房的摆设,感受就有些不同了。

    京里顺王府里,不论内外书房,都是开府时皇帝派人精心布置的,越越进门之后,连她自己的住处都变动不大,更不用说管到他的书房去,藩地的顺王府,外书房是将他惯用的东西照样布置的,内书房却是夫妻两个一样样慢慢添置的,在靠左墙的角落,还有一套给智儿用的桌椅。

    掀着茶盖撇茶沫的手骤然停下,俊眸黯然,有多久他不曾想起儿子了?人生重来一次,就真的能挽回他从前愚蠢犯下的错?他伤透妻子的心而不自知,直到为时已晚……

    他对父皇、皇后的感情复杂,父亲生他、育他,却不曾重视他、宠爱他,前世,他只是父皇用来试探、砥砺四哥的棋子儿,是皇后用来操控四哥的工具,只有越越,单单纯纯因为他是他,而待他好,每当她痴迷张着明眸看着他时,是因为他,东方朔这个人,而不是为他皇子的身份。

    初识越越时,他才被皇后及向珞这个好友伤透心,北上至西宁大营的路上,遇见的人们,无不希冀,藉他攀上四哥,不少人家带着自家女眷前来拜会。盯紧的是四哥身边侧妃、夫人、侍妾的位置。

    他曾不经意听到来访的女眷与随行丫鬟私语,那个丫鬟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家小姐,“……棠姑娘,您可别犯浑,那孩子虽也是皇子,长得也比四殿下好。可那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可他长得好看,他哥……虽也好看,可没他这般漂亮。”

    “我的好姑娘,您别傻啦!老爷、夫人可都指望您攀上这门亲。好光耀门楣哪!您仔细想想看,四殿下如今受皇帝重用,那孩子除了皮相好之外。还有什么?他不过是依附着四殿下,将来能有多大的造化?”那丫鬟语带鄙夷。

    那位小姐似乎并不介意,又道:“可他总是个皇子啊!”

    “我的好姑娘。殿下可是不学无术的纨绔,您想想,皇后一手带大他的,连自小与十二殿下相熟的国舅千金都不愿嫁,甚至不惜在大庭广众下驳了这门亲事,可以想见,这位十二殿下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连皇后及其娘家都不待见这位殿下哪!自家姑娘长得齐整。老爷及夫人就盼她飞上枝头当凤凰,同是皇子。四皇子有希望一跃为帝,十二皇子有什么?他现在所有都是四皇子替他挣来的呢!

    东方朔攒紧了拳头,后头那对主仆还说了什么,他已记不清,只记得自己那时走在炽热盛暑的骄阳下,羞恼、气愤交织成一张密密的网,把他牢牢的捆缚住,令他喘不过气也挣脱不开。

    当他醒来,已是十来天之后,昏昏沉沉的养着病,直到见着那个生气勃勃的小丫头,指着他说要把他留下来,一时间所有的羞辱、愤恨全涌向那个不知死活胆敢要留他下来的小家伙。

    想起当年的事情,东方朔不觉有些脸热。

    在宫里小心翼翼的谨言慎行,他原以为皇后待他,纵使不是亲生,也算不差了,却没想到生平最大的屈辱是来自她的授意,自出生,他就无母护佑,四哥纵使费心保护,但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能有多大的本事保他不受人欺凌?

    直到皇后将他养在跟前,他的日子才稍稍好过些。

    那时候,四哥日渐受父皇重视,因皇后的关系,宫人们待他也较往日好,至少吃的不再是冷粥冷汤,使唤起来也较勤快,又有向珞与他说外头的事情,虽然皇后担心他身子不好,不愿他起早去读书受罪,除此之外,那段日子是他自懂事后,最快乐的时光。

    一朝梦醒,皇后不是他以为的温柔嫡母,向珞也不是他以为知心的好友,出宫后所见到人皆为四哥而来,对他,则多有贬抑、不屑,他将这些全压在心里,不曾对谁倾诉过,对四哥没有,就连身边的内官也不曾,直到身体负荷不了,一病不起。

    前世他撑过来了,然后见到了那个不畏虎的初生之犊,那样的自信、那么的鲜亮,让他忍不住想要撕碎她的自信,怒气全朝她而去,他一直没给她好脸色看,每一年来宁夏,他总是期待着再见到越越,一次一次,他总是刁难着她,看着她那明丽的小脸为难的皱成小包子,他就有种说不出的快意。

    当然,在刁难越越时,他也害怕被蓝家父子发现,可是越越从不告状,不管他怎么欺负她,这个小丫头就是硬气的不对外求援,让他见识到了,她的韧性及固执,那个笨蛋,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还击。

    午夜梦回时,他厌憎着自己,欺负个小丫头非大丈夫该为之,可是,一见着她,他又忍不住想欺负她。

    军中的兵卒们看不过去,想替她出口气,故意恶整他,危急中,是越越救他一命,从那时起,他才收敛了过往的恶行,开始正式接纳自己将有个与众不同的未婚妻。

    她开朗、直爽,不畏难不怕苦,他原本以为她是受父母疼爱、兄嫂娇宠的天之娇女,谁知她在蓝府里竟是受继母薄待、刁难的,继母的外甥女在蓝府里的待遇比她这个正牌将门千金还好。

    可是她外表却丝毫不显,一直的乐观开朗,像个小太阳般发光发热,所有人都乐于靠近她,那些兵油子们拿她当宝,休假回营后,总不忘带些小东西回来哄她。只消她一笑,众人就乐开怀。

    也在不知不觉间,让他的眼开始不断追逐她的身影。

    东方朔低头凝睇着杯中碧绿茶汤,思量着,那颗小太阳是何时由晴转阴的?

    成亲后?不,不是。似乎更早。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向来爽利的开朗笑容变了,成了轻抿双唇秀眉微蹙的忧郁月亮?

    他想不起来了,宫变之后。十几个兄弟,死的仅余他和四哥,不对。还有二皇兄,那个罪魁祸首,他逃了。丢下他的母妃、妻儿,逃匿无踪,二皇兄逼宫时,与淑妃对父皇下了药,一向硬朗的父皇被重用的儿子拘禁,逼着他退位,更逼着他看着一个个儿子在他跟前死去。

    纵使得救。父皇已心力交瘁。

    朝政百废待兴,四哥和他两个硬着头皮顶上。四哥领差办事老道,运筹帷幄间自是游刃有余,反观自己,那个狼狈啊!现在想起来都觉脸红,怎么会无用如斯?

    他不只一次怀疑,这样的自己,越越是喜欢他什么?

    直到越越失踪,他失明,他才醒悟,越越就是喜欢他这个人,那样的单纯。

    失去,才知曾经拥有的,是如何珍贵的至宝。

    他不甘心,他自小到大没有求过老天爷什么,不过是拥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小心愿,就这么破灭?想到越越到死,都以为自己反叛了她,娶了她讨厌的堂妹当继妻,来照顾他们两个宝贝儿子!他就万般不舍。

    就因为这一份不甘、不舍,才让他突破生死玄关,重回到相遇之前吗?

    来到这个世界时,他正病得沉重,初愈不久,就见到那明灿灿发光发热的小太阳,如他记忆中一模一样,指着他要留下他,四哥如前世一般,就势宣布他和越越的婚约。

    只是没想到这却让她差点死于非命。

    命人去打听之后,他才发现这个世界与他所知的那一个,并不全然相同,蓝夫人,他那位心地狭小的岳母,前世费尽心力却一无所出,这一世竟然育有一女,还妄想以她的女儿取代越越,好嫁他为妻?当他是傻的,谁当老婆都好?

    他谨记前世遇事无能为力无人可用的窘境,寻着机会便积极扩充人脉、见识,也因此,他才能在第一时间得知,那个济州商会的修大公子知晓越越身份之后,竟还不打算松手,还想逼蓝守海嫁女。

    他立刻让吴木森去他投宿的客栈盯梢,果然让他们逮到了修大公子的把柄。

    吴木森静默的坐在东方朔旁的官帽椅中,看似平静的他,其实心焦如焚,见东方朔久久不语,他不禁有些急躁的开口:“师叔?咱们绝不能让这坏胚子逃过刑责。”

    “你怕什么?怕知府大人会纵虎归山?”东方朔轻抬眼睃了坐立难安的吴木森一眼。

    吴木森被那冷然的眼神一扫,立时坐直身目不斜视的道:“是我没把事办好,还请师叔责罚。”

    东方朔摇头正色道:“人,是你杀的?”

    “不是。”

    “那花娘是你让找的?”

    “不是。”

    “是你拦着人不让人进去救人的?”吴木森转过头,眼中隐隐有着水光,东方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吴木森紧抿双唇,久久,才哽咽的道:“那会我应该破门而入,不该让那几个为虎作伥的家伙拦住。”

    东方朔看着他好一会儿,方低声的说:“就算你当时救下她,她也活不了,与其那般痛苦活着,还纵放那贼厮,不若让她解脱,治那贼厮死罪。”

    吴木森嘴角翕翕欲言又止,东方朔又道:“我让人查过了,那间花楼就算是被人打伤成残的姑娘仍得侍候客人,你想,你发现修大公子在打人时,她已经被打多久?就算你那时闯进去救下她,对她来说,只不过延续她的痛苦罢了!”东方朔冷冷的道:“那老鸨将其他几个花娘都好生关起来,打算拿来箝制修大公子及济州商会,若她还活着,也只是沦为用来勒索人的工具。”

    吴木森愕然抬头,不敢置信的问:“难道出钱赎人,老鸨也不卖?”

    “你能出多少钱买下她们?老鸨拿她们拿勒索修大公子,所能获取的利益,远胜于你所能付出的,你若是老鸨,你会将她们卖了吗?”

    吴木森无言,东方朔轻叹口气。“你不晓得吧?你在牢房附近盯梢时,留在客栈的柯逢和简四他们,差点就被人害了。”

    “怎么会?”吴木森大惊

    “济州商会的大管事想从牢里捞他家大公子出来,他们和你是人证,若是除了你们三个,花楼本就想息事宁人,也想拿此事来耍胁他们拿好处,只消过堂时,说那花娘本就病重,当时不过是病发身亡,也就不存在修大公子杀人一事,这桩命案也就抹平了。”

    吴木森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在牢里盯着,却不见有人来牢里探望,原来他们在外头动手脚。”

第三百一十七章 牵丝带缕 五() 
腊月底,宁夏已连下了两日大雪,济州商会的大管事眉头深锁,自知府衙门的角门走出来,守在门外的小厮推了打盹的车夫一把,自个儿则撑着伞快步迎上前。 /》

    “大管事,大公子……”

    “回去再说。”大管事低哑着嗓子,双眼赤红,不耐烦的朝小厮摆摆手,小厮哈着腰躬身侍候他上了马车,收了伞钻进车里去,车夫一抖缰绳驾的一声,驱车往寄宿的客栈去。

    “大管事,咱们大公子这官司可解决了?”

    “啧!麻烦大了。”大管事碰了一鼻子灰,脸色灰败的怒道。“也不知是走了什么楣运,那几个护卫是吃闲饭的啊!让他们收拾几个不长眼的家伙,竟然拿不下他们,这也就算了,竟被那几个家伙逃出去,到知府大人跟前去告状。”

    修大公子被抓进牢里时,在场的护卫、管事、小厮等都一并被抓,因为那个多管闲事的客人指他们为虎作伥,见自家主子打人,非但没有劝阻,还制止别人进去救人。

    大管事只得想法子,想把大公子和他们从牢里捞出来,没想到,平日耀武扬威的护卫们竟如此不济事,除不掉那管闲事的一伙人,甚至还为此,护卫们全被知府派人抓走关到牢里。

    大管事这时才发现人不够用啊!他身边仅余从京里带来的几个小厮供他使唤跑腿,想要派人去打探消息,小厮们只能探听到些微末节,起不了作用的消息,他得用的几个管事,都到牢里去了。

    往分会去寻人帮忙,谁知商队一到宁夏城,卸了货后,众人领了薪饷便散了。要回家过年的急赶慢赶的,就盼能早一步回到家,让家里人过个好年,有些没家累的,领了钱就往烟花地、酒肆、赌坊去。

    大管事这会儿要用人,分会管事的才发现人手严重不足,可是他毕竟是地头蛇,知晓一些大管事等人不知道的。

    “大管事,大公子这事儿只怕不好办。”

    大管事暗自腹诽,废话。当然是不好办!当场被捕头逮到他打死人,若是照往日的做法,就是塞钱了事。可这回不同,因为有个不识相的家伙。

    听说捕快们到时,大公子的房门还关着,他手下的管事机敏,拿了银钱请捕快们喝茶。好贴补他们白跑一趟的损失,谁晓得,在捕快们爽快的拿钱欲走时,多管闲事的那个家伙吆喝了声,里头有人被打死了,逼得捕快们回头踹门入屋。

    大管事靠在车壁板上暗自神伤,唯今之计就是让这几个管闲事的再也开不了口,否则大公子此劫难逃,恐怕只有以死偿命的下场。

    小厮坐在一旁。不时偷偷的打量大管事。大公子派他们使钱又百般游说,才说动那几个女兵们帮忙,拐了那个蓝七姑娘出来。大公子什么便宜都没占到,还被人用鞭子打了。

    他不禁怀疑此事与蓝家人有关。

    若他是蓝将军,知道有人意图轻薄自个儿女儿,他非生剥了对方一层皮不可,大公子以往也曾犯过事,他记得那时他刚到大公子身边当差,大公子脾气一上来,生生的打死了两个活色生香的俏丫鬟。

    那回没有人多管闲事,夫人知道此事后,让人将尸首拖去埋了,赏丧家一笔钱了事,身边侍候的没人感到意外,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让他大感惊奇,私下探问后才晓得,大公子自小便是如此,脾气一上来,就是朝人一顿揍,将人打死了,都是夫人出面处理。

    故而他当差时,都分外小心谨慎,深怕一不小心惹怒大公子,还以为出门在外,大公子会收敛些,谁知这次竟会出这么大的问题,弄不好,大公子一条命就交代在宁夏城了。

    而他们这些随公子出门的人,又岂会有好果子吃?

    接下来半日,眼看大管事忙得焦头烂额,小厮食不下咽,下午寻了个机会,趁大管事身边无人,他匆匆上前低语几句,大管事诧异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我试试看,兴许真的是得罪了人也说不一定。br /》

    嘴上这么说,大管事心里已然这么认定,只是,是谁出的手?蓝家人?还是旁人?若是蓝家人,这也说不过去,是,大公子是想欺他家姑娘,可那不是什么便宜也没占到吗?还惹了一身腥,被个小姑娘抽了一顿哪!

    就这样还把人往死里整,那也未免太过了!大管事愤愤然,提脚就往蓝府送拜帖,想要求见蓝守海。

    虽然慕越没说,但不代表她瞒得过她爹,慕越不说,关荷及她的亲卫们,却是将军板起脸冷哼一声,就乖乖的倒豆子般全交代了,因此大管事拜帖送来时,他便让大总管去见,大总管奉命去见人,见此人拐弯抹角的打探着事儿,心里就先打了折扣。

    大总管笑着与大管事打起太极来,大管事耗了半个时辰,也没摸出底来,他完全探不出蓝将军是否插手了。

    最后,只得怏怏然打道回府。

    蓝守海随即命人去请东方朔,待他一来,他便直言问道:“伱打算拿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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