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顶嘴,叫母亲身边的嬷嬷一掌闭了嘴。”
邹二小姐说的不甚流利,但胜在表情生动无比,让慕越大有看了场好戏之感,待听到连邹三叔的女儿,邹家九小姐也打上十二皇子的主意时,慕越顿时无言以对,东方朔,你……你也太祸水了吧?
“你爹还好吧?”
庶女打住在别院贵客的主意,也就算了,竟然连暂住的侄女儿也有样学样?任邹大人再怎样有历练,也受不住这种打击吧?
“很好。我爹今天亲自送三叔父女启程回江南。”三叔还有脸不高兴,扬言回头要在祖父母跟前告状,兄嫂待他父女不仁不义,气得邹大人派了心腹大管事压车,大管事的父亲是祖父身边得力的管事,邹夫人提醒了丈夫,为免得小叔子回头在公婆面前乱编派他们夫妻,邹大人修书一封与父母说明情况,告罪自己夫妻无能,管束不了弟弟。
“伯母真厉害,这么一来不仅不用为你堂妹寻夫婿,也不用被逼着插手你三叔的家事。”顺带还踹掉了一直与她争权的姨娘。
“大姐说,三叔托我娘为九妹妹在西宁这儿寻人家,我娘不愿相帮,祖母肯定会有微词,觉得我娘这长嫂不尽心,三婶却会觉得母亲的手太长,管到她屋里去,那有伯娘插手管庶侄女婚事的,三婶又不是不能管事了。”
慕越点头。“你娘说的对。”
“对了,你知道你继母死了个兄弟吗?”
“不知道。”慕越老实的摇了摇头。“父亲他们什么都不跟我说,母亲的兄弟死了?”
邹佑兰扭捏着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讨人厌,尽跟你说这些事?”
“不会。”慕越安抚她。“官府可抓到人了?”
“还没呢!”邹二小姐老实的道。“虽然我爹不跟我们说外头的这些事,可是他忙得焦头烂额时常夜宿府衙,牢里关了满满的犯人,偏偏都不是犯事的人。”说到这儿,她不禁有些同情父亲,蓝将军之前带着两位殿下巡视卫所,她爹还能慢慢来,他们回到城里后,她爹经常待上别院去给两位殿下请安,城中权贵富商邀宴,他也不能总缺席,偶尔总得出面亮亮相,安定一下民心,还得赶紧将犯人逮到好交差。
可怜的父亲昨夜返家,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竟遇上那么难堪的事情,本来娘亲还想施恩,轻放那些被大魏姨娘唬弄的人,没想到父亲竟是发了狠,将这些人全数撤换,动作之大态度之强硬,是邹二小姐前所未见。
邹二小姐又与慕越说了些小道消息,慕越有如茅塞顿开,她没有这一世遇险的记忆,而平儿、雀儿照顾她虽然用心,却不是随行照顾她的人,她只知那天出门,是两个新丫鬟好儿和喜儿随行,而她们在意外中受了重伤,据她听壁角所得来的消息,她们伤得很重,就算能养好伤,也没办法回来侍候她了。
平儿她们说的话又隐讳得很,就算她清醒着,听全了也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
现在听邹佑兰说这些小道消息,总算把她不懂的,没听全的全补齐了。
“现在外头是说那些歹人是冲着我们蓝家来的?”
“嗯,不过啊,我听奶娘她们说,那些歹人先杀了你八妹,后来又转而要杀你,是你那两个丫鬟拚了命护住你。”邹二小姐红着脸再次赔罪。“我之前听她们在说,以为是她们夸大其词呢!你说好好的,那些歹人为何要取你的性命?再说,你爹多疼你啊!你出门怎么可能没有护卫保护着?还会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那些护卫又不是干吃饭不干活的。”
邹二小姐打了个冷颤,慕越知她是想起自己那些护卫叔伯们,他们有些是军中退下来的,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好友又不像她,是见惯这些叔伯的,会怕是应该的。
又问明严氏的兄弟何时去世的,慕越忽地有个自觉十分骇人的想法,因为心里放着这个想法,邹二小姐向她道别时,她心不在焉的漫应一声,让何妈妈代她将人送出去。
“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慕越摇摇头,随手将身边的大迎枕抱到怀里来,想要从中汲取些温暖,平儿见着心下不安,转头让人去请大少奶奶。
不一会儿,进来的却是蓝守海。
第十七章 变化 二()
看到父亲,慕越忍不住转头看看窗外,现在还没天黑,还没到晚膳的时刻呢!
“父亲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慕越问着大步走进屋来的父亲。r /》
“嗯。”蓝守海细细瞧着女儿的小脸,见她气色较之前好,心总算安了些,“有些事,所以就回来了。”他不打算跟小女儿说严家厚颜无理的行为,“方才听奶娘说,邹知府的两位千金来做客?”
“是。”慕越看着父亲,眼中不禁流露出为难来,蓝守海看着,面上不动声色,与女儿闲扯着,好一会儿,心中有事的慕越终究还是憋不住,扑向父亲怀里,将自己的猜测细细说给父亲听。
蓝守海听着,心里颇为惊讶,女儿的猜测竟猜中十之**,惊讶之余也心疼她小小年纪,就要面对继母这般心狠手辣的作为,心情复杂的看着女儿,若是女儿完全懵然不懂,自然对自己没有处置严氏无二话,可是她却看清了。“越越会怪父亲不处置她吗?”
慕越摇摇头。
若是重生前的慕越定会怨怪,但现在慕越却不然,经历了前世种种,她知晓有时是须要维持着表面的和谐,这对父亲来说,肯定要比她来得痛苦。
蓝守海试图向女儿解释自己为何不处置严氏。“如果要跟她撕破脸,势必要将她为何这么做的理由摆到明面上来,但,你与十二殿下的亲事,原就只是我与四殿下口头上在商议罢了,还没有定论,若因此就传出,她为此与娘家人合谋买凶要杀你,别说你,就连蓝家的名声都毁了。”
“就算与十二殿下成亲,还是会因此留下污名,再说,别人也会胡乱猜测,我们对你母亲做了什么,竟会让她孤注一掷,用这般激烈的手段,意图为你八妹妹争这门亲事?”
慕越闷闷的回答。“我明白的,这是为了蓝家的名声。只是,我不懂,父亲向来对八妹妹疼爱有加,我们兄妹对母亲也是敬重的,她怎会……”
蓝守海将女儿抱在怀中,像拍哄着小娃娃般,“爹知道,你与哥哥都是好孩子,是她自己心术不正,现在好了,府里有你两位嫂嫂管着家,你八妹妹过世,正好借口她因丧女伤心过度,让她好好静养吧!”慕越听明白了,父亲虽说不处置继母,但还是夺了她管家的权利。
蓝守海转移话题,问起邹家的两位小姐来,与她说了什么,她与邹二小姐两个人又玩了什么。“明明邹大姐姐也来了,父亲怎么只问邹二姐姐与我玩什么?”
“我记得邹大小姐已经出嫁,嫁的还是我的属官呢!一些军中女眷说她是个能干精明的,想来她是不会与你们两个小孩子玩在一块。”
慕越不得不承认,父亲说的没错。“邹大姐姐与二嫂一见如故,大嫂有事先走,她便去二嫂房里玩了。”
慕越跟父亲聊开来,将军父亲说起军中趣事,养伤小女儿很给面子的笑裂了嘴,外间的平儿两个,听到屋里传来姑娘银铃似的笑声与老爷爽朗的笑声,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
慕越拖拉了半天,最后还是拉着父亲说起,邹家四小姐和九小姐分别去邹家别院,求见十二皇子的事来。
蓝守海听了脸色微变,他是婉拒了女儿与十二皇子的婚事,但消息未外露,邹家的两位庶口便迫不及待了?
“爹,您说我的亲事,只是您与四殿下口头商议而已,那就是没有订下来,对吧?”慕越看着父亲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没错。”
“您还是回了吧!”慕越望着父亲正色道。
“哦?这是为何?一开始可是你自己相中十二殿下,说你要是个男的,就将他娶回家的。”蓝守海逗着女儿。
咦?不是吧?难不成会她嫁给东方朔,还是她的错?
蓝守海以为女儿忘了那天的事,“难道你忘了?因为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了十二殿下,四皇子为了你们两个的名声着想,取笑你们这对未婚夫妻相见不相识,闹出这样的笑话来。”
他为了女儿的闺誉,四皇子则是为了弟弟的名声,才会顺口这么说,毕竟十二皇子在京中已被国舅的女儿拒婚,若是又传出连个武将的女儿也要对他拒婚,只怕十二皇子原就不堪的名声要更加雪上加霜了。
“可那也只不过是一时戏言啊……再说我那会儿穿着男装,谁知道那是我啊?”慕越嘟着嘴,原来还有这一段啊!她怎么从来不知道呢?
蓝守海嘴角微微抽搐,他这个笨女儿,该不会以为自己穿着男装,就真是男人了吧?西宁上下谁人不知她是蓝家的七姑娘?
为了这事,蓝家老太爷和老夫人连袂来信,狠训了儿子一番,当然,两老训话内容大不同,老太爷是怪责儿子,既要带着女儿往军营里厮混,也该做的周全些,例如假造个姓名,就算让人猜出来是他的乖孙女,没有实据,人家想说什么闲话,也得拈量着蓝家的份量,不敢胡言乱语。
老夫人则是痛责儿子把个好好的小闺女儿,养成了满嘴胡话的假小子,还调戏皇子,要命不要啊?万一此事不成,蓝家闺女儿们的名声还要不要?还顺道狠批了儿媳一顿,教养女儿不力,连当初保媒的堂媳大蓝严氏也遭池鱼,被老夫人狠批一顿。
慕越思来想去,最后拉着父亲的袖子道:“爹啊!这婚事还是作罢吧!”
“怎么?十二殿下惹你讨厌了?”女儿向来是谁都好,军营里粗鲁的小伙子,城里富家娇滴滴的千金们,她都能与之相处的来,十二殿下大度不跟她计较,出事前她与十二殿下在军中处的不错,怎么会突出此言?
“十二殿下很好,可是,爹,我们家是外将,跟这些皇子走得太近,不太好吧?”
蓝守海眼微眯,“是有人在你跟前嚼舌根?”
慕越见父亲脸色丕变,慌张摇头连连否认。“没有,没有,只是女儿想,皇上迟迟不立太子,迟早各皇子们就要争太子大位了吧?女儿要是嫁给十二皇子,那咱们家岂不就要跟四皇子站一边了吗?要是管着兵部的其他皇子为这扯咱们后腿,左扣一点军粮,右扣一些兵器,那咱们拿什么打仗?”
蓝守海不是不知道过早与皇子们扯上关系不妥,但女儿鬼使神差的遇上便服出门的十二皇子,还在军中那票兵油子相激下,将堂堂皇子误认是姑娘,出言调戏了一番,若对方真是个姑娘,也就罢了,偏偏对方是个皇子,最惨的是,她调戏皇子的那一幕,被自己、四皇子及随行的各级官员们看到了。
当下那场面真是僵住了,连素来机智的军师都呆怔着反应不过来,幸而四皇子开口取笑他们小两口一番,大家才笑闹一阵将事圆过去。
就是因为如此,这桩婚事便成骑虎难下之势,他不想与皇室扯上关系,也不好立即反悔,只能徐徐图之,面对四皇子几次意欲将婚约定下,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的与之打太极,这次的意外,正巧成了他婉拒婚事的最好借口,严氏绝对想不到,她心心念念意欲为慕雪争取的婚事,在他眼中其实就如烫手山芋,避之唯恐不及啊!
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严氏若知她主导的这件意外,使蓝家从这桩婚约全身而退,怕是要活活气死吧!想到枉死的小女儿,蓝守海不禁狠狠的咬紧牙,严家人胆敢捋虎须,就要有被虎反咬的心理准备。
嫁进一个严氏还不够?还要再给他弄个严氏女当妾?他一句内人还活着,且幼女甫为新魂,他忝为人父,尚不及为女报仇,岂有纳妾寻欢之理?将岳父严大老爷噎了个倒仰。
原以为严家数日没动静,是知分寸进退了,没想到,这严家竟拐着弯来给他添堵,难不成他们真以为严二与严氏做下的事,他全然不知?哼!他们杀了慕雪,他拿严二的命来偿,伤了慕越的帐还没跟他们算,他们竟不思悔改,真当他蓝守海是好欺的?
慕越悄悄的退离父亲的怀抱,怯怯的抱着一旁的大迎枕,打量着父亲,隐藏不住的杀伐之气,父亲是想到了什么吗?
屋外夕照光辉灿烂,斜照到蓝守海的脸上,他动了下身子,才发现自己陷入沈思之中,转头一看,女儿抱着迎枕憨然入睡,他轻笑一声,扬声喊人进屋里来,交代何妈妈她们好好侍候,便起身离去。
雀儿看着老爷走远了,悄悄的转回内室,何妈妈正要将慕越放回床上,平儿见她进来,忙问:“老爷走了?”
“嗯。老爷看来心情很不好呢!应该是知道严家送人来给两位少爷的事了。”雀儿将圆桌上的油灯点亮。“听说夫人又昏过去了。”
“这事听了就算,你们盯着那几个小的,让她们别私下议论,若是让人听见了,要治她们一个背后议主的罪名,可别怪姑娘保不了她们。”
“是。”平儿与雀儿同声应诺。
第十八章 变化 三()
被关在院里养伤的慕越,对外头的事情是浑然不知,幸而有邹家二小姐透了消息给她,可惜邹二小姐返家后,就被邹夫人拘起来了。
邹家大小姐先送妹妹回家,与蓝二少奶奶相见欢的她歪在车上,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得知妹妹竟将外头那些胡传的糟心事儿,全倒给了慕越听,气得一张俏脸通红,送妹妹返家时,跟娘亲这么一提,邹二小姐立时被娘亲拘在房里绣花,不淮她外出了,原本约好要隔天还要再去看慕越,也只能爽约了。
慕越接到消息时有些失望,虽然还有其他人家的姑娘上门探望,她们与邹佑兰不同,说的很有限,基本上大家到她这儿来,最感兴趣的竟是十二皇子送来的东西,而不是慕越想知的消息。
慕越两手一摊脸上挂着可爱的笑容。“你们不是来看我的啊?”满屋的娇客看着慕越的憨态笑成一团。
“去,知道你这小祸害,只有你折腾人的份儿,那有那么简单被人收拾的。”指着慕越的额头嚷嚷的,是个校尉的女儿,姓黄闺名娴淑,但是个性一点也不娴淑,说话直率,原在西宁唯二的女将军窦素娥麾下效命,因近婚期,这个月被留在家里备嫁。
“咦?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十二皇子成天儿让人给你送东西来,怎么……”娇滴滴的御史家的嫡长女,掩着嘴疑惑的打量四周,来之前成天见的听丫鬟们道,十二皇子今儿送什么,明儿什么的,勾得她好奇不已,一逮到机会就立刻上门来瞧,没想到左瞧右看,硬是看不到外头盛传的那些礼。
慕越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在想,父亲藉她们姐妹遇险为由,道此时议婚不祥,已向四皇子婉辞了这门亲事,又怎么可能会让她留着东方朔送来的东西,更不用说还留在闺房里,让外人见着了,就是这亲事没变卦,也不会留在房里招外人的眼。
“奇怪,快过年了,怎么两位皇子还不回京啊?”慕越直接将话岔开去。
在场的女孩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顺着慕越的话不再提。
“我爹说皇上心疼十二皇子甫大病初愈,令他就在咱们西宁卫,好好的静养着,等开春后再回京,又因十二皇子年幼,所以让四皇子相陪。话的少女穿着外罩一袭浅红纱绣红梅比甲,内着姜黄长袄,同色挑线裙子,眼弯如月,长相甚是甜美,是宁夏府同知之女。
这些女孩原就都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