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给我倒上一杯水后，李连长就说道：“我知道有些事不该由我来管，也不需要我多问。但我还是得说……这1279高地大小只有几百平方米，驻守一个排都嫌多，而你们这一来就来一个连，这要是越鬼子一通炮上来……”
我没有说话，因为要把这个问题解释清楚的话，那也就差不多是暴露我们的计划了。
“在战场上是要死人的！”李连长接着说道：“所以我想，有些地方上级是不是欠考虑了，而且这么多弹药集中在这里……几十把枪还有那么多的子弹，装备一个连都够了，带着这些弹药还跑得动吗？！”
我只有苦笑，很明显，李连长是把我们当作没有战斗经验的愣头青了。他这是出于好心，在给我们人作思想工作呢！
而且我还觉得李连长这说的话还算是温和了，这要是我碰到这种情况，早就破口大骂了：“娘滴，这里是战场，哪容得你们这样拿人命开玩笑！”
“营长！”这时刀疤钻了进来报告道：“一切正常！”
“嗯！”我点了点头。
刀疤所说的一切正常，指的就是周围的地形的确就像我们之前掌握的情报一样，适合我军使用滑翔伞。
这也就是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但正所谓世事无常，一个意外逼得我们不得不重新做出了选择。
第八十一章 1828高地（三）
见劝不动我，李连长和江参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他们只是蹲在旁边偶尔嘀咕几句时不时的还摇了摇头。
“把命令传下去，原地休息！”看了看表后我就下了命令。
“是！”刀疤应了声，转身就走出了山洞。
我也紧了紧军装就抱着手中的狙击枪靠在身后的石头上合上了眼睛。
李连长乘着这个时间出去逛了逛，回来的时候就“咦”了声，压低声音对江参谋说道：“看起来不像是没打过仗的兵，个个都隐藏得很好，而且才这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我觉得也是！”江参谋应道：“来的路上，老远就看见藏在草丛里的我们了，那眼力不是新兵蛋子能有的。”
“那怎么还会做出这些傻事？”李连长问。
“唉！”江参谋回答道：“也许人家也有人家的道理，说不准……人家看咱们还是新兵蛋子呢！”
听到这我有点想笑。
其实江参谋和李连长想的都没错，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不知道我们个个都带着滑翔伞，只要时间一到咱们“嗖”的一下就从空中飞到另一边去了。
时间又过了两小时，我醒过来的时候看看表，距离开打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也该是时候做点准备工作了。
然而就在这时刀疤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说道：“营长。风向突然变了！”
“什么？！”闻言我不由大吃一惊。
我们在上来之前可是做足了情报工作。不只是地形甚至连风向也都弄清楚了这才选定这1279高地的。但现在这风向却突然变了……
我跑出洞外随后一挥，不由暗骂了一声，他娘的，还真是有这么凑巧，风向早不变晚不变就在这时候变。
“什么情况？”李连长见到我这脸色就问了声。
“1279高地上的风向经常变化吗？”我问。
“这倒没有太注意……”愣了下后李连长就朝洞外叫了声：“把二排长叫来！”
“是！”
不一会儿二排长就进来了，是个目光犀利的战士，一走进来目光就停留在我手中的狙击枪上并上下打量着我。
这时我就明白李连长为什么叫这个二排长来，他是一名狙击手。在阵地上只有狙击手才会有事没事的注意风向。
果然，二排长随后就说道：“这风向不是经常变，只是在天气有所变化的时候才会变，比如这几天阴雨，这风向一变有可能明儿个就会放晴了！”
“哦！”闻言我不由点了点头。
这话说的也有些道理，因为天气即将出现变化这温差也就有所变化，而风则是由空气中不同区域的温差造成的，于是风向自然就有了不同。
但现在问题还是没有解决，而战斗却眼看就要开始了。
见我半天没有下文，二排长就对李连长说道：“连长。俺还要……”
李连长挥了挥手就想把二排长打发掉，但却又被我给叫住了。
“这一带还有没有什么地方可能吹南风的？”我问。
“这个……”二排长想了想。就回答道：“地方倒是有一个，不过……”
“不过什么？”
“是这样！”二排长说：“我常在鬼子阵地前打狙击，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像，那就是我们这边风向变的时候，越鬼子那头的三号阵地也跟着变……也就是我们这吹北风，他们那就吹南风！”
“三号阵地？”闻言我不由一愣：“离这多远？”
“大慨半小时的路程！”二排长回答：“但那是越军防线内部，得突破两道防线呢！”
想了想，我就咬牙说道：“带我们去那！”
“这……”二排长看了看李连长。
“同志！”李连长有些为难的说道：“上级给我们的命令不是这样的……”
“情况紧急！”这时我也顾不上什么了，说道：“我是合成营营长杨学锋，现在命令你们听我指挥！”
“合成营！”
……
这话让李连长等人全都愣住了。
“你……就是杨营长？！”李连长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那个保护炮瞄雷达并且几次给越军特工好看的杨营长？”
“你可以向许师长确认！”我回答。
“我就说嘛！”李连长一拍大腿道：“你们一看就知道是老兵，当然不会做傻事……”
接着或许是想到了之前劝说我的一番话，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说道：“杨营长，之前我说的话……别太放在心上！”
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就算是想放在心上也没那时间。
“情况是这样的！”我指着地图说道：“我们的任务是救援被围困的侦察连，本打算借南风乘降落伞飘往越军境内，但现在风向突然改变……”
我说的这话只让李连长及江参谋等人一愣一愣的，乘降落伞飘往越军境内？这有些夸张了吧！
而我之所以说是“降落伞”而不是“滑翔伞”，则是知道他们对“滑翔伞”根本就没有慨念，“降落伞”反而更容易理解些。
我没有时间再多做解释，继续说道：“但情况有变，风向突然转变使我们必须赶到并拿下越鬼子的三号阵地，这需要你们连的配合！”
“是！”李连长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坚决服从命令！”
“我们不能消耗太多的弹药！”我说：“因为这些弹药是要准备着进入越境之后作战的，甚至还得带着一大批的弹药进入越境，这些弹药是为被围几天的侦察连准备的，情况清楚没有？”
“清楚了！”李连长挺身回答。
“所以……”我说：“在我们强攻越军防线并直取越军三号阵地的时候，我需要你们的火力掩护，另一方面，还需要人手带上弹药跟进，任务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李连长回答，随后又说道：“营长，你们要减少弹药的消耗，同时也要保存实力，这开路的战斗……还是让我们来打吧！”
我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我不想，而是这场战斗必须速战速决，我们必须在敌人援军赶到三号阵地前就拿下三号阵地并顺利跳伞，否则就有可能会被越军缠住而无法脱身！而这事只有我们合成营才能办得到！”
闻言李连长和江参谋不由对望了一眼，似乎是在说：“果然还是让别人当作新兵蛋子了！”
第八十二章 1828高地（四）
“准备就绪！”
“准备就绪！”
……
突击队包括特工连的所有队员以及李连长手里的两个排，正如之前决定的，李连长手里的五连主要是负责为我们提供火力掩护和运送弹药，他的分配是一个排为我们提供火力掩护，另两个排带着弹药在后头跟进。
“营长！”见我还在对着地图发愣，刀疤就问了句：“下一步怎么做？”
“唔！”我回过神来回答道：“等！”
“等？”
“等！”我点了点头。
刀疤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他知道我心里自有主意，但李连长和江参谋脸上就充满了疑虑。
“营长！”李连长憋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赶在炮兵动手前出发？”
李连长做为一名一线的指挥官，当然知道我炮兵不久后会有所大规模的炮击，甚至一线部队还会发起一次佯攻。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我炮兵进行炮击之前就潜伏在越鬼子阵地前沿做好进攻的准备，接着就可以乘着炮击的余威一鼓作气的突破越军的防线。
“我改主意了！”我说：“我认为在炮击后发起冲锋更合适。”
“营长！”闻言江参谋就有些不解的说道：“等会儿……我军会对越军发起一次佯攻，如果我们在炮击之后再发起冲锋，那越鬼子会不会有所准备？”
江参谋的话也是有道理的。甚至我最担心的就是当我们突入越军三号阵地的时候。越军援军也一批一批的上来把我们拖着无法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但是……
“首先！”我说：“我军炮兵是以佯攻为目标制定炮击计划的。这也就是说，我炮兵很有可能没有准备，而现在要让他们改变计划就显得太仓促了。”
这一点是很明显而且也是很重要的，如果炮兵没有准备还是以为这只是一次佯攻的话，那么他们就会放心的轰炸越军阵地前沿，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如果潜伏在越军阵地前沿的话首先就要挨自己炮火的一顿炸。
其次，步兵与炮兵之间如果事先没有一个协同的计划，就很有可能会出现我们冲上去的同时炮兵又正好炸在我们前进的路线上甚至炮弹就落在我们脑袋上的现像……特工连素质好是没错。但素质好并不代表炮弹也炸不死。
所以，最好的选择应该是等炮火准备之后再有所动作，这事急不得。
“其次！”我说：“我们这是一次佯攻，而且类似这样的佯攻之前应该也有做过几次。”
说着我就把目光投往江参谋。
“对！”江参谋肯定了我的说法：“主要是因为这段时期战线基本稳定了，同时也没有大规模战役……越鬼子没这能力，我军则是没必要。于是现在的战场基本就出现这样的现像，越军什么地方要是不老实的话，比如摸洞或是越境骚扰等，咱们什么都不做，就是朝越鬼子狠狠打一顿炮并佯攻吓吓他们。这一着还挺管用，时间一长越鬼子就明白我们的意思了。也就老实了。”
江参谋说的这些其实并不难理解，这其实就是在我军炮火全面占优的基础上建立起的一种惩罚机制，越鬼子要是不老实咱们就打一通炮，次数一多越鬼子也就知道他们所有的努力也就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摸洞或是其它什么的，换来的都是中**队的炮击，根本没有任何好处，想通了这一点他们也就不再自讨苦吃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各大军区在两山地区进行轮战的时候，对越军发起的大规模作战大多都是炮战的原因。比如北京军区轮战时就一共发起八次大规模的炮击作战。
“所以……”我说：“我想越军不能发现我们这次还是佯攻，我们就等越鬼子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再发起冲锋！”
“哦！”闻言李连长不由恍然大悟：“等越鬼子以为我们是在佯攻而放松警惕的时候，这时候我们再动手！”
“而这时候越鬼子援军很有可能又受命返回了。”江参谋补充道：“这玩的就是虚虚实实啊！”
我点了点头，下令道：“把命令传下去，各单位做好战斗准备，炮击结束后出发！”
“是！”几个干部应了声。
当然，这时候我还是要跟张司令等人联系并将这个意外的情况及改动的计划告诉他们的，毕竟滑翔伞可没有gps定位系统，咱们要在这黑暗中到达目标位置附近还是需要炮兵为我们指示方向的。
十几分钟后炮声很快就响起来了。
类似于这样的炮火轰炸我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不过这时的炮火轰炸与之前还是有所区别的……以往在我们对越军炮轰的时候，越军炮兵也会不甘示弱的还击或者说进行压制。越鬼子嘛，那脾气也是不服输的，而且那炮火往往还不会比我们弱多少。
但是现在，我们在天空中看到的基本是由我军方向射往越军方向的一道道亮线，越军方向打来的只有零星几点，而且可能还是小口径迫击炮胡乱还击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时的越军在战场上有多憋屈，现在的越军，或许就只有特种作战方面还有一些作战的空间了。
一时之间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只一会儿工夫空气中就弥漫着一浓浓的尘土和硝烟味……炮火时尤其是在阴雨天展开大规模的轰炸时更容易造成阵地上的烟雾并影响能见度，这主要是因为泥土中有许多水份，被炮弹一炸那高温很快就将水汽蒸发到空气中，这些水蒸汽就会粘附着尘土或是其它杂质在空气中漂荡而又久久不散，这就跟现代夏天时洒水车从被晒得发烫的水泥地经过时，往往更能激起一层让人无法忍受的灰尘是一样的。
于是，整个阵地很快就被笼罩在烟雾中，天上原本就不多的几颗星星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烟雾要是放在现代的话那就叫雾蔼，没人会喜欢这玩意的，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一种很好的保护……没有会去考虑它的pm值，因为相对于生命来说，那点健康因素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场炮火足足打了二十几分钟，接着就响起了一片枪声和喊杀声……应该说这个做得有点过了，因为仗打到这时候，部队大声喊着“杀”往前冲的情况已经比较少了，那不是在告诉敌人自己的位置吗？
有经验的越军一看这阵仗也许就能判断出我军是在佯攻。不过话说回来了，打仗这东西就是不怕万一只怕一万，做好准备工作又不要浪费多少力气，谁也不愿意拿着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
所以，我相信越军还是会做好准备的，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咱们这些佯攻里还包含着真的进攻，虽然这进攻是局部的。
又等了一会儿，我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越军方向打来的照明弹数量也成级数的减弱……这说明越军相信这是中**队的一次佯攻于是再次放松了警惕。
这时我才朝身后的战士们一挥手，下令道：“上！”
战士们一队队的猫着腰提着武器从我身边经过，接着再很自觉的排成战斗队形朝前方不远的越军第二道防线摸去……
这时战士们平时的训练就体现出来了，要知道这可是在黑暗中，而且整个阵地都笼罩在烟雾中，就算是在身边的人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点影子。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要做到不掉队都不容易，但战士们却依旧能排成战斗队形相互掩护着前进。
卖油翁里有句话叫：“无它，唯手熟尔”，现在的特工连也是这样的……一遍一遍的练，练到就算闭着眼睛或是仅凭着感觉都能够与身边的战士进行协同了。
在接近越军防线三十米时战士们就停了下来，随着刀疤发了个暗号就有几组队员偷偷的摸了上去。
这里是越军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李连长等人长期对峙的一道防线，所以李连长等人对越军的布置十分熟悉，甚至越军常用的几个狙击位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刀疤派上去的这几组战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