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高高的榆林堡院墙内外一个个蘑菇烟柱腾起,瞬间房倒屋塌。而悄悄运动到堡门前的三支队,已经架起汽油瓶投掷器,一阵弹簧绷紧的声响后,一个个三升汽油瓶就直奔堡门而去,火球迅速腾起,刚刚要从大门里冲出来几名哨兵就被火焰舔了一下,于是一个个带着火苗转身就跑,一会儿就成了一个个的移动火炬。
此时的联队副从他选的那个房间里跳起来,“纳尼,哪里的敌袭?”
参谋赶紧进来报告,“报告联队副阁下,我们遭到清军炮火袭击,初步判断是15公厘以上的重炮,至少二十五门以上同时开火,还没见到步兵进攻,但我们现在伤亡惨重。”
“八嘎,清国全部的重炮也没有这么多。快快的让塚本大队准备迎击敌人步兵,骑兵小队出兵搜索。我去看看联队长阁下,你先负责联络。”
“哈伊。”
一阵忙碌之后,穿着白衬衫和兜裆布的日军从房屋里冲出来,只有少数人是着装整齐的,好歹大多数都拿着枪。不过除了躲避不时飞进来的“炮弹”之外,他们根本没有可以射击的目标。想上城头才发现原来堡内的御敌栈道都已经烧毁,不到一尺宽的墙头可没法站着射击,没有梯子一时半会也没啥办法。正在惶急之中,一个个冒着烟的罐子飞了进来,落在地上确没有爆炸。周围卧倒的日军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赶紧起来查看,只看见浓烟刺刺的冒着,一会儿就浓的不见人了,周围想要查看罐子情况的日军一个个软到在地,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因为周围爆炸燃烧的烟火遮蔽,谁也没注意这些罐子的问题,直到有的士兵跑着跑着一头栽倒,大多数人头晕目眩才察觉情况的诡异。
“八嘎,烟雾有毒。”联队副发现自己的卫兵一头栽倒在联队部门口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但是也仅仅够他跑到街上查看情况的,然后他也软到在门槛处。
“老大没动静了,进去瞧瞧吧。”党家老大老是不消停,果不其然钢盔上又是一声脆响,不过这次杜老大没有疼的甩手,因为他手里拿着一颗木柄手*榴弹,看着昏头昏脑的党老大,得意的一笑,“小样,你要赶着投胎我不拦着,你们党家哥几个先进去,半个时辰以后我们进去给你们发送,可好?”
“还是算了,您老大都等得,我们急什么。”
半个时辰后,确实没有动静了。三支队的弟兄们才进了榆林堡,至于贺老八的炮队自然在外面收拾抛射器,连放置抛射筒的土坑都重新挖成灶台样子,点上干草树枝熏得乌漆墨黑。
一个口鼻捂着湿毛巾的日军趴在一个墙角,手里的金钩步枪已经打开保险,可惜没有挡住烟雾就昏死过去。杜老大拿脚踹了一下小鬼子,冲着党家弟兄一乐,党家几个粗人难得的羞得大脸通红,要不是等了半个时辰才进来,这小鬼子指不定就给他们弟兄谁身上开个透明天窗了。
忙活了半夜,天明的时候都清理干净了,不过这次除了被炸死烧死的小鬼子,加上烟雾杂质过多熏死的,还剩下全须全尾的小鬼子800来号,还有一个受了伤的联队长川崎大佐,联队副和塚本大队长等中佐3人,其他军官40来个,缴获步枪700多支,哈乞开斯机枪8挺,90毫米野炮2门,75毫米山炮4门,大洋马45匹,大车30套,还有联队旗一面,可以说除了在京城的第二大队之外,第五师团21联队基本上可以撤销编制了。看着缴获的大炮,贺老八一个劲的傻乐,于是在杜子成童鞋诚挚的笑容里,双方经过友好而亲切的协商,炮队人手短缺而用不上的4具抛射筒和弹药成了三大队的额外补给品。
看着穿着内衣裤,被用拇指铐铐着,脖子上用电线连成一串,跟着大车跑回来的日本鬼子,战士们都乐得凑过来看热闹。离着怀来县城还有四十里,在一个叫鸡鸣驿的小村庄里,慈禧和皇家乞丐旅行团的成员们正在一个大车店里休息,也许是村里人以为是过匪了,都到野地里躲匪去了,村子里连条狗都没有。好在我们准备充分,把路边最大的大院占领了,和几个宫女太监一番拾掇之后,勉强可以住人了。慈禧对怀来县的疑虑不小,她出逃三天了,京城早就乱成一锅粥,怀来、延庆两县没有第一时间派人来寻找圣驾,就是不赦之罪。其实怀来县令吴永比窦家的鹅都冤枉,他派了两批差役向东搜寻圣驾,不过他们这些差官的做派和一般百姓泾渭分明,所以早就被教导队的七剑客带人给收拾掉了,而今天教导队已经奉命潜入怀来,晚上这位吴县令就会自挂东南枝了,至于师爷也会在第一时间殉主,以全齐忠义之名。等到李莲英他们明天进城的时候就会发现怀来已经处于无政府状态之中了。
电台已经架设起来,报务员将一串代码发送出去,度娘用旅行舱里带来的部件组装的飞艇应该已经充气待命了,杨士海将带着半个支队将乘坐三艘飞艇到京城以北的草场县降落。顺利的话,训导队的新兵后天就能到达,到时候这些小鬼子战俘就交给训导队。
李莲英大总管又大驾光临我的指挥部“哎呦,吴大人,看你们这保险团打仗就是顺气,这跟逮蚂蚱似得,又抓回来这么些个小鼻子啊。”
“嗨,李大总管,我手下有个小子原来是混江湖的,会点鸡鸣狗盗的本领,这些小鼻子是和昨天那批一式的,跟疯狗一样紧咬着不放,我就让手下人给他们在榆林堡里下了点药,都睡死了,正好逮了好些个活的。我是这么琢磨的,要是明天怀来县没有接我们进城,就拿这些小鼻子当挡箭牌,要是洋鬼子追上来,我掩护公公您和太后先撤,到了怀来县就可以脱身了,让杜队长和吴队长他们架着小鬼子拖延时间,只有挡住洋鬼子两三天,袁大人的新军就能从保定和南苑过来。”
“这个。。。。”看着李大总管一脸的尴尬,我不禁疑惑起来。
“大总管有什么需要下官效劳的,您尽管吩咐呗。”
“吴大人,实不相瞒,出了宫就圣驾难安,老佛爷心绪不宁,之前东南的大员就行东南互保之策,罔顾圣恩,现在老佛爷身边兵微将寡,难保这些王公大臣、封疆大吏们谁的属下起个黄袍加身的心思,引发不忍言之祸端,所以咱家想如果吴大人能不能想办法让几路勤王之师一起赶到一个地方汇合,我们再保着圣驾到了,到时候互相掣肘,就是有点小心思也有所顾忌不是。”
“大总管高见,据下官所知怀来可没有电报局子,不如我们这样,到了怀来,让怀来的驿站派人通知陕甘、山西的勤王之师出太行八径到怀来迎驾,晚一点通知袁督,河北一带的新军路近,大体上同时到达,再派人让科尔沁的蒙古八旗也起义师前来勤王,到时三股兵力互不统属,老佛爷自然可以运筹帷幄,安如泰山了。”
“好,果然是贤臣良将,如此计划周全,咱家这就禀告老佛爷,等老佛爷恩准,就烦劳吴大人您代为筹划调度了。”
“一切谨遵总管差遣,下官及属下定当竭力报效。”
李大总管心满意足的去和老佛爷汇报了,我也趁机安排,吴永的事情一定不能出纰漏,这位七品官和李鸿章弟弟李鹤章第四子李经馥(曾纪泽长女曾广璇丈夫)是连襟关系,是李鸿章幕府中一员不可多得的干才,要是李中堂查出是我的手尾,恐怕我就只有跑路的份了。此外还有一个隐患,只能等到了怀来再行处置了。
想到这,我腹黑的一笑,却听到门外院里一声清脆的瓦片破碎声。“谁啊!”我靠,不会是刺客吧,莫非是吴永这位本家打算先下手为强,他也是穿越党不成?一声猫叫,不会是刺客伪装的吧,我拔出手枪隐蔽在墙角,准备击毙来犯之敌。看看,诸位看官你们着相了吧,事实证明,这真的是一只猫引发的虚惊一场。哈哈哈哈。
第六十四节 怀来风雨起苍黄()
怀来县城,一个典型的北方县城,荒草在城头上飘摇,倒比城头上看不出颜色的旗帜更加的精神,摇摇晃晃的对抗着朔北的寒风。县衙的后堂,一身官服的吴永踱来踱去,此时的怀来正处义和团包围之中,虽然拳匪的大师兄没有进城,但是包着头巾撒怀的拳民大摇大摆的进出城门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了,就凭几十个黑瘦的衙役手里的铁尺腰刀,清剿起来大概连大清的脸面都保不住。师爷带回来的消息让吴永大为伤感,京城三天前已经陷落,太后和光绪帝失踪,京城里到处是洋兵杀拳匪,杀官兵,甚至杀王侯官员,满眼乱象,四处冒烟,难道200年的大清国就此寿终正寝了么。师爷侍立在一旁,两人都没有什么办法,派出去的三班衙役连个回头的都没有,对于城墙外的情况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值得庆幸的是两人的家眷都在浙江吴兴,大概不会被波及。
贺老八带人观察了半天城门口的情形,大体上有了数。换了拳民的衣服,趁着天亮混进怀来县,找县衙实在没啥难度,就是到处都是拳民在街头设坛作法,一个个吊着膀子的闲汉时不时叫好,好像是天桥大栅栏看杂耍。贺老八想到自己当年也迷信邪教,干出不少荒唐事,不禁摇头笑了笑,到让跟在身后的小毛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小毛子的眼界也高了,看不上这些装神弄鬼的架势。入了夜,县城城门关闭,更夫一成不变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已经响过三遍。眼看到了子时,贺老八和教导队的几个好手轻易的翻进县衙,一炷香的时间,在外接应的小毛子看到翻墙出来的贺老八,甚为惊讶,这趟湿活干得如此干净,连声猫叫都没听到。凑到背着包裹的贺老八面前问道:“叔,成了吧?”
“废话,不看谁出手,就这县衙,下回让你进去都成,连个戈什哈都没见,就两个书生几个丫鬟婆子,送人上路了。等天亮了,你们几个呼隆的大点,多招点人进去,最好再点点火啥的。”
“别介,叔,俺听说大队长这几天就让住在这里,屁大的小县城就县衙地方大,你烧了俺们咋住啊。这几十天住帐篷可喂了蚊子了,身上都不见几块好皮子了。”
“滚蛋,小屁孩懂啥,烧了正堂啥的,才像拳民闹事的样子吗,留着后院不烧就行了。对了记得连那个教堂也给点了。”
“教堂?都没人了还点啥。”
“让你点你就点,少在这里格楞,不烧教堂你当谁都和你一样猪啊,那帮不带把的看出端倪就毁了。”
“好,好,我亲手点还不成。烧烧暖和。哎,对了,叔,反正明天一早就打进县衙了,你干嘛翻墙头出来不走后门啊?”
贺老八瞠目结舌看着小毛子背着手摇着头,好像大队长训练总结后的表情,更可气的是连一边摇着手指头,一边嘟囔“nonono”神态都模仿的八成。贺老八认为自己很蠢,更蠢的是居然是小毛子指出来的,小毛子知道自己的屁股要遭殃,果然贺老八满足了他的想象,于是小毛子在青石板路上玩了一把屁股漂移后,贺老八才很吊的说了句“老子愿意,不走寻常路,小子你管啊。”留下欲哭无泪的小毛子到棚子里补觉去也。
第二天的剧本如同其他京城周边的县城这几个月来上演的一样,几个大胆的拳民与看门的衙役先争执起来,然后就是推搡动手,一顿棍棒砍刀,剁了差人见了血,于是大伙也就没啥可怕的了,其实杀官造反啥的很没技术含量,只要有人动了手,放倒了平时人五人六的官差又跟没事人似的,大伙发现平时高高在上的秩序好像手纸一样一捅就破,于是这种落差就带来了压抑后的爆发,轻易踩在官老爷头上的感觉加上肆无忌惮抢劫的快乐,足够让弯腰低头了一辈子的老农变成嗜血的狂魔。当我陪着銮驾到达城门口时,慈禧和光绪帝看到的不是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不是一众跪在官道两旁的官员士绅,更不是各路彪悍勇毅的勤王之师,而是一座乱民袭扰,当街抢夺,四处放火,官兵难觅的混乱之城。李大总管眼巴巴的瞅着俺,一个劲的使眼色,我还以为他眼睛进沙子了呢。得了,看来老子的队伍又该开工了。
骑在马上,我把马鞭往鞍子上一敲,几个随行的支队长就等候我下令了。“一支队前面开道,迅速平定骚乱,确保到县衙的道路安全。二支队随行护驾,如遇乱民拳匪格杀勿论。三支队占领城关,控制四门,并注意收集粮草物资。”肖明峰、魏克仁、杜子成领命各自整队。我们的大队缓缓而行,根本没有停下。一支队排着搜索队形,前二后一的几个小队成v字形前进,不过肖明峰骑在马上挂着马刀和望远镜,前边的队伍弯腰举枪的四处张望,要是再配上个胖翻译官,那就像鬼子进村了。二支队分成三份,在左右和后面保护这个十来辆大车的队伍,三支队则抢上城头布置哨位,刚刚到了城门前,就看到黄龙旗和保险团的红旗插到城头上了,城门门口一边四名战士扎着绑腿,右手持枪,左手抚胸,列出仪仗。
光绪皇帝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不过思念珍妃的他对周边的事务毫无反应,如同老僧入定。倒是瑾妃拿手绢捂着嘴,躲避着士兵踢起来的灰尘,嘴里还念叨“跋扈,真没规矩,老佛爷,这些丘八见了您都没请安,可真是。。。”
“嗯”一声拐弯的轻哼,瑾妃和几个身边的宫人都闭上嘴低着头,不敢言语。老佛爷的威风岂是她们敢捋虎须的。
“这些兵将悍勇,就是还没教过规矩,老佛爷您看。。。”李大总管自然为我说话。
“罢了,大清国都到了这步田地,讲那些个俗套子有什么用。兵将就要有点匪气,不然怎么打倒了毛子,当年曾文正公的湘军比这还霸道些,我随先帝爷校场点兵的时候,那股子杀气能冲你个跟头。先帝爷也是强撑着体面,一场秋操下来小衫能拧出水来,可先帝爷硬是在台子上没动一动,几十年过去了也没见老湘军的骄兵悍将有个大逆不道的。这能平了乱的就是好兵,收了你们的小心眼子,也不看看自个的处境,还以为在坤宁宫呢。”慈禧心想,要是这些丘八都规规矩矩的,只怕就和毅军一般一触即溃了。至于那个吴宸轩看来是个知兵的人,年轻气盛了些,也好,要是少年老成的,背地里不知道起什么坏心思。哀家这孤儿寡母的还不放心他呢。跋扈好啊,当了官还跋扈就没根基、没援助、还容易得罪人,继续少年得志吧、继续飞扬跋扈吧,到时做个孤臣吧,哀家护着用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反正都是在手掌心里翻跟头,没啥大出息头。
进了城,一阵鸡飞狗跳的安顿下,好在慈禧和光绪一共就带了不到五十人的丐帮,安排了三个跨院住下。慈禧到是记得吴永的身份,吩咐李大总管召见吴县令,不过李大总管回话说拳匪今早攻入县衙,吴县令和师爷不堪受辱,已经悬梁自尽了。慈禧也就没有再表示什么,毕竟最近拳匪闹得京师附近死伤的官员不下百人,一个七品县令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更何况一路上连个接待的衙役都没见到,慈禧还对这个不通情理的县令多有微词,自然不会像历史上那样对雪中送炭的吴永县令如此高的评价了。不过私下里慈禧也让随行的武太监偷偷借机验了尸,见到尸斑推断出至少死了四个时辰以上,绳子的勒痕未曾交于脑后应该是自缢身亡,而且现场一片混乱,符合拳匪作乱的情形。贺老八是经年的老匪,加上我的特训,早就有了反侦察的意识,欺骗一下老太监,好像有点胜之不武啊。
现在慈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