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部队应排列间距两米的松散线性阵,抢救我方生存队友,对所有疑似敌人阵亡者进行逐一检查,注意寻找生存者,仔细检查敌军指挥人员、通讯人员、技术人员尸体,搜寻可能有价值的物品。初次战场检查完毕后,应以整理我方人员遗体、收集有用物质、搜索遗漏情况为目的进行复查。检查的方法是,对疑似有反抗或敌对意识的生存敌人集火射击其头部,确保击毙。对所有敌人遗体以刺刀刺击其胸部颈部致命位置,确定其死亡。报告完毕。”张家庆背的滚瓜烂熟,但是端着的刺刀确没有要刺向尸体的意思。
“好,你们都不敢是吧。来。老子示范一遍,十个数内不敢刺的,直接脱下军装滚蛋,保险团不养这样的软蛋。”老魏抄起张家庆的步枪,两步就来到一个被打中头部的大刀会会众的尸体旁,前腿绷后退蹬,手里的枪*刺一横,一刀就刺进了尸体的后心,刀身没进去一尺挂零,老魏一脚踩在尸体的后背上,把刺刀从尸体上拔出来了,带出一串血珠。老魏顺势把刺刀在尸体的棉袄上擦了一下。接着又来到第二具仰面朝天的尸体旁,一刺刀捅进尸体的心脏部位,抽刺刀的时候踩着尸体的脚顺势一撮,心脏里顺着伤口流出来的血一点也没沾到身上。把带血的刺刀枪扔给张家庆后,老魏冲着脸色发白的新兵们吼了一声“新兵队,检查战场,开始。”
虽然听到口令后条件反射似得端起刺刀枪,但是新兵们还在犹疑,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不敢动手刺下去,被长官当众夺走步枪的新兵小队长张家庆一咬牙,学着老魏的样子一刺刀捅进一具卧倒在地的尸体的后背,却被肋骨卡住,拽的尸体东摇西晃,张家庆心里发毛,一脚踹在尸体上,借着猛劲总算抽出了刺刀,正当他看着刺刀上流淌的鲜血愣神的时候。老魏低声道“小子,横着入刀,小心肋骨。”
“哎”张家庆听到老魏的嘱咐心里很是兴奋,老魏刚刚不是针对自己的,支队长还认可自己,这让张家庆又兴奋起来,刺刀一次次的刺入人体,新兵看着小队长在前面干得起劲,有胆大的也学着样子甩开膀子刺杀遍地的尸体。偶尔有看到混不下去跳起来要跑的匪徒,被旁边压阵的三四小队的老队员一阵乱枪击毙了,等新兵开始复查的时候,地面上已经没有没沾到血迹的地方了,有的地方血流成了一洼,不注意的话踩上滑一跤的也有。新兵虽然都壮着胆子硬挺着,当然也有憋不住吐的,不过就像老魏说的,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到反过头复查的时候,新兵们翻找死尸一点也不避讳,不过拳匪和大刀会都是些苦哈哈,没多少油水,找到的一点银子铜钱的还不够一个包袱皮。老魏让新兵队继续收拾尸体,自己则带着那包袱银子铜钱和收缴的刀枪还有几麻袋自己营地里的大米,和三小队去平安镇里慰问一下,毕竟这些土匪都是冲着保险团而来,却让平安镇遭了池鱼之殃,若不做表示以后恐怕邻居不好见面,而且自己还盯上人家少东家了,自然要搞好关系先。四小队退回到大营里,暂时接管防务。新兵队还有个重要任务就是埋死尸,准确的说是埋尸身,人头还有交到官府验看。张家庆现在像是吃了炫迈,手里的刀根本停不下来,试着用匪徒遗留的大刀砍了两三个脑壳之后,发现刀刃卷的厉害,所以干脆把马厩里切草料的大铡刀搬了出来,脱了光膀子一阵子嘁哩喀喳,直到自己两臂酸的像是泡在老陈醋里才让其他新兵接手,据好事者计算,张家庆一个人就连砍带铡的切下来一大车的人头,不下百十个,后来张家庆得了个“人屠子”的混号,他所带的部队都带着一股子近乎凶残的气势,连他当过首任师长的机步五师因为战斗作风凶狠彪悍都被老大命名为“大红五师”的绰号。暂且不提老魏黄鼠狼进鸡窝,没安好心的去平安镇装观世音,单说何大壮带领的整个左支队和半个右支队小二百号兵丁,排着平时跑操的队形扛着步枪子弹带就奔济南府而来,要说也巧,刚刚好碰上出了西门要跑路的陈大镖头一行人,等何大壮发现这帮人情形不对的时候,陈大镖头也看到了队列整齐的保险团,心里那叫一个苦啊,心里话说老天爷你是要玩死我才罢休啊,刚刚我们三百多号围攻三十多个人的保险团都闹了个灰头土脸,这会儿身边不过二十来个手下却碰上了二百多全副武装的保险团,那还有活路吗?要说这陈大镖头脑子转的快,趁着徒弟们和手下人都没反应过来,他大吼一声:“快跑啊。”扭头就往城门下跑,起步慢的都是刚刚在前面的几个手下,好在何大壮那边也刚刚反应过来,等站定位置,从肩上卸下步枪,瞄准齐射,已经过了二十多秒,陈大镖头在枪声响起的一霎刚刚跑到了护城河旁,借着枪声就往河沟里一倒,从后面看上去就像中弹倒地似得,等何大壮他们来到近前,已经没有了陈大镖头的影子,何大壮他们急着进城救援,草草看了一下没有活的,给几个重伤的补了刀,赶紧集合队伍继续向大观园跑去。等他们跑进圩子墙后,在桥底下的水草丛里才露出陈朝贵顶着青萍的脑袋。等老袁的封城令到了圩子墙西门的时候,保险团已经都入了西门。
这时候的大观园西门和北门到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东门的消防水龙因为水压不足已经快抵挡不住朱红灯他们的冲击了。由于楼房的遮挡,冲到楼房外墙下的拳匪,杜子成已经射击不到了,杜子成刚刚在楼上至少打光了五十发子弹,撂倒了三十多个拳匪,但是现在西门的六个值班的保险团丁因为气浪伤了四个,剩下两个还在急救伙伴。南门留下了四个人,其他四个人指挥店铺的伙计把大件的东西搬运到甬道里,垒成障碍物,就留下了一米宽的一条胡同。北门还没有完全打退匪徒的进攻二楼的窗户都被拳匪投掷石头砸破了,还伤了几个倒开水退敌的伙计。现在二十人的消防队也都顶上去了,西门的火还在燃烧,暂时也顾不上灭火了,几十个店老板店伙计都在急急忙忙的帮着搬运麻袋木箱,把四门的甬道都封闭住。东门的八个团丁已经有三个挂了彩,不过手里的枪都还在开火,甬道的宽度有限,拳匪人虽多也施展不开,不过拳匪用抢来的大木头桩子强行冲击大门,一时之间铁栅栏门被撞得吱嘎作响,但是所幸没有被撞开。等几桶豆油泼到地上和障碍物上,团丁才互相搀扶着撤退到院子里,东门被撞开的时候,豆油也点着了,冲进去的几十个人又被火给逼出来。
正当大家把注意力转向还在栅栏门对峙的北门的时候,突然东楼二楼的一个鞋帽店铺里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喊声,一些避难的顾客和几个店员从店里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后面就跟着窜出来的是几个拿着棍棒柴刀、包着黄布头巾的拳匪,就在拳匪砍杀了两个落后的店员之后,又举刀砍向一名顾客的时候,一声轰隆的枪响后,一个拳匪被轰的倒飞出去,跌落到一楼的院子里,眼见七窍流血已经断了气,原来是杜子成单枪匹马的来到二楼救险。刚刚是朱红灯见冲击甬道不行,就搬来了几根粗毛竹,顶在墙上,拳匪顺着毛竹翻进了二楼的窗户,正在屋里躲避玻璃碎屑的店员和顾客都没注意到拳匪已经进屋,不过杜子成从楼上看的真切,见他们抬来了毛竹就知道要坏菜,赶紧和王小姐跑下楼,到东楼上来支援,紧赶慢赶才救下了几个顾客,杜子成用霰弹枪开了一枪后就掏出左*轮,一枪一个的击毙拳匪,霰弹枪交到身后,王小姐手忙脚乱的按照杜子成刚刚的示范给霰弹枪装填,刚刚装好杜子成一把拉过霰弹枪,拉枪栓,扣扳机,一个举着斧子的拳匪被从店铺的窗口给轰了出去,杜子成把打空了的霰弹枪和左*轮都扔到地下,一个箭步抢到窗边,从背后抽出一柄平常训练用的开山*刀,一刀洞穿了刚刚搭上窗台的拳匪的胸膛,那个二十出头的拳匪一脸惊愕的看着刀子穿入的心口部位,不甘心的倒了下去,还把窗口下另一个准备攀登的拳匪给带到,两人都从四米高的窗口掉了下去,发出凄厉的惨叫。
第四十三节 坚守大观援兵至()
“奶奶个熊,都上去,拿砖头砸,把那个小子砸回去。”朱红灯见是本家侄子倒在了杜子成的刀下,眼睛都红了,指挥手下的拳众们一起上,有的捡拾砖块石头,雨点般的扔向窗户。几个会点拳脚功夫的拳众顶着一口大锅继续攀登上去,杜子成躲在柜台后面一枪一枪的干掉了前五个冲进来的拳匪,但是实在挡不住越来越多的拳匪,在险险避过一斧头之后,用霰弹枪的枪托打晕了一个红布包着头的家伙。杜子成已经体力透支,还好有看到情况的两名保险团团丁已经上了楼,两支霰弹枪的加入,才勉强顶住了对方的冲击。
朱红灯看到北门的拳众似乎在后退,当即也顾不上管冲进二楼窗口的弟兄,赶紧交代了手下两句就奔着北门溃散的人群跑过来了,两边有个三百四多米的距离,等朱红灯跑到近前,见北门已经被从里面堵得实实着着的了。兄弟们被楼上扔的东西砸伤了不少,刚刚倒是也撬开了两家一楼店铺的房门,但是除了搬出一些棉布、蒲扇、铁锅之类的货物之外,找过了里面就一个店铺有门可以通里面,但是从里面堵死了,根本打不开。等朱红灯抓着一个茌平的拳匪头目问明情况,才发现和东门情况差不多,刚想动员大伙找梯子直接攻二楼,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老陈头呢,不是他指挥你们这一路吗?”朱红灯找了半天也没看见陈大镖头的影子,赶紧问那个小头目。“没见着啊,都好长时间了,刚刚西门那边有烟有火的,陈头看见了恐怕西门被打开了,他说是找李长水他们合计合计,然后就去西门了,一直没回来啊,西门那边也没有弟兄过来招呼啊。”朱红灯一听就明白了,敢情老陈已经发现这大观园是块硬骨头,没法子啃下来,时间一长备不住会让官府给包了饺子,先开溜了。其实朱红灯自问如果易地而处,恐怕这么长时间没攻下来也不得不考虑撤退,但是自己不声不响的抛下弟兄开溜,拿弟兄当二傻子填官府的刀口的事情就不是个人干的事。朱红灯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毕竟是干大事的人,一瞬间朱红灯就下了决心,扯了扯胸口的衣襟,跳上了路边的一个土台子,开声大吼“弟兄们,都给我站住,我是朱红灯。”老朱的一嗓子颇有当年张三爷喝断当阳桥的气势,一时间乱糟糟后退的人群都站定不动了,大伙大都认识这位朱大头领,正乱的没有主意,朱红灯这一跳出来,顿时成了众人的主心骨。“弟兄们,咱们拱不动了,可也不能白跑这两天一晚上,还搭上这么多兄弟的性命。大伙听我的号令,咱们不管院子里面了,大伙分头去撬开一楼外面的店面,尽量找值钱的轻快的搬,搬好了就点把火烧了这个贼店。我可把丑话说到前面,谁要是搬不动跑慢了让官府或者狗腿子抓着,可是要掉脑袋的。去搬吧,都去吧。”一听见不用卖命攻大院,只需要撬门抢钱抢东西,顿时众匪徒像打了鸡血一样,十个八个的一伙把一楼的店铺大门围住,一阵刀砍斧剁,冲进去抢着啥是啥,扛着就跑,也有店主伙计的躲在里间,被匪徒发现的或者舍命不舍财的主和进屋的匪徒搏斗的,被匪徒弄死打残的也有十来个,匪徒过了抢*劫的瘾头,临走都记得朱红灯的吩咐,把好点的布头纸张点上火往店里一扔,就头也不回的扛着东西像赶大集一样朝着西门、北门跑了。很快朱红灯的指示也传到了东门,大股的匪徒也不去爬高上低的了,纷纷撬门抢东西,有些死了兄弟亲友的干脆从一楼的小饭店里搬出来大桶的豆油,拿布匹裹着棍棒蘸满了豆油做成临时的火把,见着能点着的东西就拿火把凑上去点燃,最后把火把从二楼的窗口扔进去。一时间攻城不顺的闷气都发泄在抢*劫放火上了,平日里老实巴交被地主税吏欺负的憋屈死都不敢抬头的村夫这时候见到城里人竟然有如此精美丰富的商品,连做梦都没见过如此多的货物,骨子里的破坏欲和兽性被彻底的释放出来了。也许拼死攻城会让他们推搡,但是抢东西烧房子人人争先,个个不让,一时间大观园东面北面人声鼎沸,烟火四起。
杜子成和两个团丁好不容易打退了匪徒的冲锋,三个人都已经挂了彩,杜子成的左臂被斧子挂了一道,一个团丁的左手腕被砸了一棍子,不得已当啷着断了的左手用前臂抬着霰弹枪发射,另一个团丁的大腿被一把土造的峨眉刺刺中,只能倚在栏杆上开枪。三个人合力撂倒了一个壮实的匪徒后,赶紧给枪支装填,但是等大家装好子弹也没见有匪徒从店铺里出来,杜子成让两人在原地守候,他悄悄的上了三楼,到王光祖的店铺,打开窗口望下瞭望,才发现原来拳匪已经放弃攻击大院,转而抢*劫一楼的店铺,还放火烧店,看样子打算玉石俱焚。杜子成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好赶紧回到塔楼上用大喇叭呼叫店主伙计赶紧从院子里的自流井和水管子里接水灭火,阻止火势蔓延。保险团的团丁继续警戒,消防队则顶在院子里四处喷水灭火,防止火势窜进内院。放下麦克风,杜子成安慰了默默给自己困住伤口的王小姐,王小姐虽然还是脸色蜡黄,但是咬着牙坚持着跟在杜子成的身边,包扎完成才一跤坐到地板上嘤嘤的啜泣起来。杜子成拿着望远镜四处观察,不时拿麦克风吼上两句,调度着大观园内的众人救火。这时候西面传来的一阵有点沉闷的枪声引起了他的注意,果然不到五分钟,一队排着整齐的队里,穿着铁灰色制服,肩扛曼利夏步枪的保险团从圩子墙西门进了商埠,沿着大街正向大观园跑步前进,一共不到二里地的距离,估摸着十分钟就能到了,杜子成这次才算送了一口气。端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原来带队的是个人熊般的家伙,不是自己的副手何大壮还有谁,不对啊,左支队有两个小队在大观园内,剩下的六个小队顶天也就不到一百人,可是这队伍明显要有一百五六十人。保险团的队伍和抢了东西逃命的拳匪打了照面,遇到的人少了何大壮和几个小队长就用驳壳枪和步枪招呼,人多了就叫住一个小队,一阵排枪撂倒,然后后面的一个小队用刺刀挨个戳一遍,没人对地上散落的银子货物看上一眼,干完活的小队排到队尾继续前进。
眼看就到了大观园的北广场,何大壮看着大观园方向的浓烟滚滚早就心急如焚,但是从平安镇跑过来三十里地,加上刚刚打了一仗,兵士们都已经是人困马乏了,也提不起速度来了。突然从广场的北面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地面都能感到微微震动。何大壮脸色一变,这是大队骑兵的动静,难道拳匪设了圈套,拿大观园吊自己上钩,目的是围点打援,吃掉保险团的主力?虽然何大壮心里犯嘀咕,但是动作可不犹豫,一举手全军站定,两手平肩轻摆,单数左双数右,保险团的老兵对行进间变阵的套路都练得溜熟,很快在路口站定四列横队,前两排一蹲一站举枪对准马蹄声的方向,后两排上刺刀,斜举步枪,等前两排*射击完毕就放平步枪射击。来的是拳匪吗?拳匪要是阔气到配备大队骑兵,那恐怕就是另一个太平天国了。来的正是张勋的新军马队,不过只有一百五十骑,其他的骑兵有的放到巡抚衙门警戒,他张勋可不敢让袁世凯唱空城计,领着这百十骑张勋也有把握平趟了这些泥腿子。不过刚刚一见到广场西口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