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师古带着第二路起义军到养贤乡打胡汝舟,也是顺利的把一直和起义军作对的当地顽固地主胡汝舟给连根拔起。起义军返回南湖后,周边的地主团练都大为震惊,虽然官府一直督促地主们出丁剿灭起义军,但是除了当地的势力外,周边各地的团练都是出工不出力,尽管如此,稳定下来的起义军也是东挡西杀才得以生存下去。
一年多的转战大江南北,让李锦也有些茫然,似乎自己除了得到山东商会芜湖驻庄的一些银钱药品弹药支援之外,就是在孤军奋战。不过五日前接到武翼新军总部的指令,让他尽起大军到三百里之外的杭州待命。
很快起义军剩下的五十几名骨干带着三百新兵列队出发,南湖方面仅仅留下了几十名新兵和三名班长看家。夜行晓宿,这些士兵还有一半是空着手的,所以行军速度倒也不慢。到了杭州城外隐蔽在一座小山的树林子里,李锦和城西的一家茶庄的老板见了面。不多时,李锦赶着一辆马车回到林子里,让伍师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这车上不仅仅是几箱子俄国水连珠的步枪和子弹,还有十几只日式手枪,角落里紧紧排列的是十个铁皮木箱子,打开里面竟然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包一包的黄色药包,伍师古在日本留学的时候自学过制作炸*弹,这些玩意正是他们当年可望不可及的“下濑火药”。众人摩拳擦掌,这是要干大买卖的节奏啊,几天来的疲惫都被这兴奋劲给吹走了。
晚上三更天,天色昏暗,月光朦胧,南风大作,连更夫都躲在店铺门廊里偷懒了。正是“风高月黑夜,杀人放火天”这里的事情不必赘言。在夜色的掩护下,一个半连队的起义军一律黑头巾包头,提着步枪、砍刀、手枪,背上炸药包,悄悄潜入了杭州北城门。
“锦哥,对面来信号了。”一个伶俐的小队长报告到。
“好,伶俐鬼。回信号。”李锦也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对面划着逆时针的气死风灯。
“都说了,阿拉大号是曹林立,不是伶俐。”这个瘦小的小队长不太高兴,不过还是依言发出了信号,三个火把成品字形排开。
“李锦队长吗?”一个精干的暗褐色军花点子装的汉子从草丛里站起身来。把已经走过的曹林立小队给吓得不轻,刚刚十几个人走过,竟然没发现对方已经潜伏在自己的来路上。
“报告长官,中尉李锦前来报到,请指示。”平日里不怒自威的李大队见了这个家伙竟然马上立正敬礼。
“很好,稍息。我们现在就开始破城,你们十五分钟后进城,按计划发起进攻就行了。”
“是的,长官。”李锦敬礼,但是还在原地踯躅,似乎不好意思。
“还有事情?”
“是的,长官。”李锦赶紧凑上前去。“李锦中尉申请暂shi转入本部,参加进攻。啊,这些部队都可以交给副大队长伍师古代管。”
“这样,好。郑铮,给李锦中尉拿一套装备来。”那个胸口有一颗黑色四角星的长官说到。“全体集合,出发。”这些起义军目瞪口呆的看见自己的脚下,树上,灌木丛里神奇的钻出来一个个穿着同样花点子服装的士兵,他们脸上都涂抹的一道黑一道绿的鬼一般的脸谱,连枪支上都缠着花布条。没有任何杂音的集合,这二十多人的部队收拾好装备,不声不响的跑步前进,而他们的李锦大队长竟然也熟练的套上一套同样的衣服,提起自己的步枪,悄无声息的跟上了队伍。
“伍,伍副队长。咱们锦哥这是,这是跟着什么队伍啊?”一个小队长愣头愣脑的问道,这些军人身上的煞气实在骇人,没有气势如虹的口号,没有杀气腾腾的冲锋,就是这寂静中的默契,冷厉眼神里透出的对生命的漠视,让这些也算是经过阵仗的起义军士兵感到浑身不自在。
伍师古也不禁的打了个哆嗦,本来觉得李锦大队长是个军事素质高的不敢相信的天才,平日里夸奖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似乎自己不值一提。原来觉得是李锦兄弟谦虚谨慎的个性使然,不过今天看来这恐怕还真不是他谦虚的问题,这些家伙一个个形同鬼魅,手里的家伙也暗淡无光,但是那股子阴冷的煞气居然有如实质,让被他们盯住的人浑身上下发紧,嗓子眼发干,真不知道这些杀神是如何练就的。刚刚自己的队伍明明知道对方就在等自己汇合,却发现不了近在咫尺的对方,如果对方有恶yi的话,虽然是十倍的优势,但是一旦搏杀见血,自己这边多半是没有胜算,甚至全军覆没也不是什么意外。
“这些是什么人,有机hui你自己问李大队去。”伍师古言语中已经无意中把李锦当成队长而非兄弟了,而队员们也没有丝毫的意外,“咱们就按照李大队的安排行事,跟上队伍,准备进城。”
那个小队长点点头,似乎觉得这大清国的浙江省府如同纸扎的一般,在这些杀神面前,一道城墙到底管多少用呢,反正他觉得自己今天打进杭州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李大队的那些本事就够恐怖的了,居然有和他一样的二十多号杀神,天底下还有什么能挡住这股子兵王的堡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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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节 杀人放火在今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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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成了?”那个叫伶俐鬼的小队长没想到,在评书先生口中杀得日月无光,流血漂橹的攻城战居然在这些人的手上成了如同爬墙上树一般的孩童玩意。
看着城头上角落里几具倒卧的巡城兵丁的尸体,显然都是被近距离给抹了脖子,但是伤口用衣服的布条给堵住,不靠近根本闻不到血腥味。有一个花衣服的杀神在不耐烦的指挥从软梯子爬上城头的士兵赶紧从马道下城。正在此时一个亮光闪过,那名士兵用手示意大家噤声,然hou把几个傻乎乎的愣住的小兵推到墙角藏好。远处一盏灯笼逐渐靠近,正是一个巡城的小队来接班。渐jian走近听着吴侬软语说道“这帮懒鬼又在马面墙那里睡了吧,起来吧,该爷们受罪了,你们好运气,回家睡吧。”
“咳咳咳”那名杀神飞快的披上一件号坎,手里也换上了一杆长枪,低着头咳嗽起来,那些来换岗的士兵也不在意,以为是那个老军又犯痨病了。有好心的提着灯笼紧走几步,口中问道“没事吧你。”凑来看看,刚刚绕过最后一个城垛子,一群鬼影如同一根弦牵着一样,整齐的从暗影里出来,一人伺候一个,一眨眼功夫十几个巡城兵丁的尸体栽倒,一阵撕扯衣服的声音,兵刃拔出,伤口被布条塞住,拖入了黑暗之中,除了孤零零的在地上的灯笼,根本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想不到十几条性命就此交代了。
这一切让曹林立他们看的遍体生寒,嗓子似乎被干草堵住了,有胆小的已经筛糠了。那个装扮兵丁的杀神士兵一拍一名士兵的肩头,那家伙差点嗷的一声叫出来,不过经验丰富的杀神用手一捂嘴,硬生生的把叫喊声音给掐断。等那个起义军的士兵稍微平静下来才松开手,让士兵们赶紧下城。这下子,没有士兵敢不遵从那些花衣服的命令,似乎速度也比起训lian来快了一些。
很快,一直在这一侧城头巡逻的另外一组兵丁也进入永yuan的黑暗。而完成这一切的是十来个杀神士兵,虽然没有沾上血迹,但是他们走过起义军士兵身前的时候,士兵们还是能感觉到那浓的化不开的血腥和阴冷,曹林立也发现自己的士兵变得安静而服从,如同跟在头狼后面的狼群。
一刻钟的时间,三百多精壮汉子进入了杭州满城,旗人大爷们的家里还在摆设灵堂,给那些没回来的旗人招魂。一个守夜守的打盹的家伙,从灵堂里出来打算偷偷借着尿遁去偷点厨房里的冷盘,顺便调戏一下那个丰满的厨娘,凭什么管家可以名正言顺的召她入房伺候,自己却连个正眼都捞不着。
正在琢磨着,反正主子也死球了,自己倒不如想法子偷点金银细软去上海投奔自己的表兄,听说他在青帮里混的不错,也有一个小地盘了,自己花点银子说不定也能拜个好师傅,上海滩也就有自己的名号了。心下定了计,一时高兴的忘了偷吃,干cui直接去厨娘的屋子里。到了门口听到里面水浪翻腾,心猿意马之下就要从窗缝里观瞧一番。却冷不丁的看见一个黑头巾的身影在窗前的走廊上蹑手蹑脚的走过,心里愤懑这家伙居然敢抢先。打算上前一拍打算吓他一跳,没想到还没出手,那人猛的一回头,两人对眼发现竟然互不认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这位下人被一把尖刀直接捅入胸腹。临死的挣扎之下,他居然撞向对方。
“啊!”正在洗浴的厨娘被破窗而入的血人给吓得尖叫起来,这声尖利的嚎叫吧半个杭州满城都惊得跳起来了。当然这是夸张了,不过随后满城里的枪声爆zha声响成一片,连城外的饥民们都惊动了。
岳王会的众人、青帮的把头们从亥时就一直在陈少秋的屋子里聚会,听着他似乎梦呓的部署,如果不是岳王会是这次饥民暴*动的组织者,而陈少秋是创始人的话。这些会党头目们才懒得来听他的这些书生之见,又是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又是只究满人不及包衣的,就像真能进城一般,再者说进了城也是先系着外城抢劫啊,那里才是富商云集的所在,油水大的很。
就在众人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枪炮声响彻云霄,让刚刚还瘟鸡一般的家伙们大为振奋,一个小头目离着门口近,一步窜出去,然hou接着就回来给诸位老大汇报。
“满城、满城方向着火了,城门楼子都烧着了,里面闹哄哄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诸位,牢记刚刚说的原则,咱们是汉人的王师,一定切记滥杀无辜,……”
“进城了!”“杀鞑子了!”“抢大户了!”
不出意外的是,这些会党众人根本就是流氓无产者的菁英,勤恳敬业,门都没有,服从纪律,说也白说,见便宜就上,遇强敌就撤才是他们的本色。面对杭州满城洞开的城门,这些大呼小叫的家伙们一拥而上,眼里除了女子就是元宝,社么革命道路全都和他们再无半分瓜葛,最后连岳王会的几十名骨干也加入了砸门翻墙,抢劫放火的行列里,暴力犯罪如同鸦*片,让人不能自拔。陈少秋、柏文蔚和几个学生被大队人马甩在身后,等他们带着二十多名手里拿着鸟枪的岳王会的火*枪队进了城门,满城里已经是狼藉一片,到处是杀人放火,强奸抢劫的遗迹,满人大爷们自然遭了秧,汉人富户只要是在满城里的也概莫能幸免,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西湖边上就满是火光和哭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陈少秋两眼无神的看着眼前被火光吞噬的大街,一个个会党们扛着成箱的金银,拖着大大小小的包袱,甚至还有倒提着一个花瓶的,从他身边走过,却再没有人和他们这些领袖打个招呼,大街上全是忙忙碌碌的工蚁,忙着抢劫、忙着搬运、忙着逃生、忙着放火,就是没有人忙着革命。
“少秋,我们上当了。”柏文蔚苦恼的摇摇头,“咱们被人当枪使唤了,那些北佬根本就是一些毒蛇。他们早就算到咱们控制不了饥民,也控制不了这些王八蛋会党,他们需要的是我们承担这些杀人放火的大罪过,所以他们架好了梯子,让咱们偷桃子,但是你真觉得咱们今天能革了这杭州满人的命吗?咱们或许能杀光满人,但是南京呢?北京呢?大清朝会把所有的仇恨都记在咱们这几十号人头上,不死不休啊。”
好像是给柏文蔚的话做注解,东门里响起了整齐的枪声,不一会儿,那些大呼小叫神勇无敌的会党如同是遇见鬼魅一般,飞也似的逃向西面,大街小巷在一瞬间被几千匹草泥马狂飙,然hou就是满地遗落的金银绸缎和古董字画。一地鸡毛中,陈少秋苦笑了一下。“文蔚兄,咱们似乎还少算了一招。那就是贼喊捉贼。”
看着远处已经隐隐约约出现的那些铁灰色身影和他们刺刀上反射的晨曦,在自己忠心弟子们的保护下,柏文蔚和陈少秋两人落荒而逃,辗转前往上海出洋,到东邻去寻找救国的良方了。
“长官,咱们这是为啥?”一个起义军的小队长看着身后的大车,收获丰厚,但是对于只是洗劫府库和几个有官职的大户宅邸。那些罪大恶极的满人为啥不一勺烩了,很是想不通。
“呵呵,你是不是想和那些帮会一样屠城才过瘾?”李锦回到队伍里,他的威望没有因为自己身份的暴露而降低,反而因为他有一帮杀神兄弟而让大家敬畏。“把整个满城的人屠杀掉,可不是一个好办法。”
“大队长,还是给大家讲解讲解吧。我看弟兄们都想知道知道吧。”
“好吧,那我就给大家说道说道。”李锦坐在车辕上,见到周围的战士们都围拢过来。“首先,我确实是属于一支军队。你们也看见了,这支部队训lian有素、装备精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刚刚和我们合作的就是一支特种作战分队。咱们再说说为什么我们不屠城,而是让那些会党人物去做。屠城的坏处有三,第一是增强抵抗力度,为自己徒增不必要的损失。第二是败坏咱们起义军的名声,为清廷诋毁、恶魔化咱们起义军提供口实。第三十减轻朝廷的财政负担,这些满人不事生产,全靠清廷养活,在康熙时这些铁杆庄稼就让朝廷不堪其扰,我们一屠城倒好了,等于帮清廷减负了。所以留下这些窝囊废的性命,带走他们的不义之财,才是正解。”
看着战士们都有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李锦也笑了。以杀戮来增强军队的血性、勇敢,是是而非,不分清红皂白的杀戮,增加的是军队的戾气而不是勇敢,一旦这股戾气得不到很好控制,将反噬军队。还是总座说的对,对待城里的满人,有更好的处理办法。将敢于顽抗的满人官兵在战阵上处理掉,把懦弱的满人青壮和一干老弱送还给清廷。这些彻底废物化的青壮老弱送回去,清政府接收就是负担,不接收就是增加满族人本身的内部矛盾。这样,为将来分化瓦解敌人,扶持满奸,奠定基础。所谓的建立统一战线的做法,是以最低代价取得胜利的不二法门啊。
队伍继续前进,粮秣枪支都被捆好放在车子上,心里再无yi窦的战士们神气的吆喝着牲口,大车的轮子咕噜噜的转着,向着皖南的山山水水挺进,而身后的杭州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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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节 屠戮满城惊天下()
“老佛爷,老佛爷,祸事了,这汉人要造反了,要灭门了啊。”
“老佛爷,您可得给咱们旗人做主啊。这些天杀的汉贼这是要反攻倒算啊。”
“列祖列宗啊,都睁睁眼吧。咱们大清朝煌煌三百年的江山啊,不能让那些汉人贼子再滥杀咱们的族人啊。”
端门外的广场上,一大群平日里提笼架鸟的黄带子红带子,顶着大太阳在门外哭告,门内的太监们也一个个栖栖遑遑的没有精神,一副末世景象。
从西华门进宫的铁良看到这幅景象,气的一甩袖子,给旁边的荫昌说到“七哥,这些都是镶白旗的人吧,好像死了老子娘了。不过是几千流民攻破州府,怎么弄得跟天塌地陷似得,这端门哭庙都搞出来了,莫非还真是大清朝的气数…”
“哎,都是一个旗的,打断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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