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的活动中心。不知道这些情况我说的对吗?”
“看来我们光复会派我潜入武翼新军是犯了个绝大的错误,没想到总座对于光复会的了解如此清楚。总座的情报系统果然有过人之处,这些情报不是我会的高层绝无法掌握的如此详细,只怕蔡先生对有些事情也未必知道的,在下佩服。”杨士海当然不明白吴宸轩除了商会和调查小队之外还有历史资料这个作弊器的帮助,对于一些情报只需要按图索骥的派人大体核实一下,就能知道这个时代的历史到底有没有变化。所幸变化不大,除了时间前推的一百个单位之外,影响就寥寥无几了。不过江浙商会在受到山东商会的鼓励,在发展民族工商业方面步子迈的更大,也催生了更多走出去的革命志士,这不光复会就提早出现了至少两年。
“不知道总座下一步如何打算?”杨士海已经放弃动武的打算了,他相信此刻在门口和窗外一定已经埋伏了训导队的猎杀小组,自己敢有任何妄动就是血溅五步的下场。
“按照我的个性,谁惦记着暗算我,一般都是要斩草除根才能平账,不过呢,”吴宸轩轻轻一顿,明显能感觉到杨士海的绝望,还是不要进一步刺激他的好。“拿着百十名热血青年的一腔子热血染红顶子的事,你老大我还不稀罕。而且我相信这里面必有内情,不可能是贵会的高层直接下令的,多半是那个张培绍自作主张或者有人暗中挑唆他。”
“也不可能是尹…”杨士海无意间接了一句话,他虽然马上就住嘴了,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
“我也觉得逛一趟陕西巷还不至于得罪尹氏姐妹。”吴宸轩当然知道这杨士海所说的尹氏指的正是此时潜伏在京师的“风尘三女侠”中的尹锐志、尹维峻姐妹。
“武翼新军辎重标标统杨士海。”吴宸轩突然喊出军令。
“杨士海到。”杨士海条件反射般的立正回答。
“根据武翼新军的军规,任何现役军人不得参加政治团体、宗教团体、社团组织和其他形式的对军队指令体系产生影响的组织。现在杨士海标统、李荣哨长请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是留在武翼新军还是退出现役?”
沉默了片刻,杨士海先开口了。
“报告总座,我不能背叛我的同志们。我正式向您申请辞去武翼新军辎重标标统职务,退出现役。”杨士海说的很慢,或许他也在用意志强压着对军队的感情。毕竟这辎重标从第五支队开始就是他一手操持的,四年的时间里和这般弟兄一起摸滚打爬在一起,对于军队的感情不是外人能理解的。
“报告总座,我申请留在武翼新军,之后我会向光复会提出退会。”李荣是杨士海发展的第一批会员,但是他上有老下有小,失去军队这份工作的后果,让他犹豫很久,但是最终他选择了军队,因为当初入会的时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光复会的山东地区负责人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很好,李荣哨长,我欢迎你继续为我武翼新军服役,下一步你将调往枣林军校,加入通讯系的教学工作。”吴宸轩虽然能接受他的加入,实际上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但是一个没有原则的服从上级的电台负责人不是下一步军队所需要的通讯军官,他的技术还算过得去,调离岗位是必然的选择,到了军校也许教工生活更能让他施展他技术上的长处。
“杨士海标统,我最后以你曾经的上司的名义,对于你在武翼新军工作期间所作出的杰出贡献表示致敬。”吴宸轩双腿并拢,面向杨士海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既然承蒙你叫我一声总座。好,现在我这个总座给你介绍份工作,你考虑一下,就是标准军械厂的厂长,你看如何?没关系,从明天起你可以仔细考虑考虑,也可以用电台给蔡先生联系,征求他的意见,月底告诉我你的选择就好。”
“是,谢谢总座。我会认真考虑的。”
“只要一条你记清楚了,如果你小子敢不告而别,别说我翻脸不饶人,你看看老子敢不敢把你们的花名册都交给朝廷。”
“遵命,总座。”
“另外还有件事情,麻烦你给蔡元培蔡先生发一份电报,就说我打算前往上海,登门拜访蔡先生。”
“啊。”杨士海一副被老师叫家长的学生样子。
“啊什么啊,许你们打入我军内部,还对我这个总统制动刀动枪的,我正大光明的去家访,啊,是去拜访你们的老大吗?”
“当然可以,我这就起草电文。”杨士海见到吴宸轩本人打算到沪上拜访,肯定能解释陕西巷的刺杀案,他也就不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慢着,你虽然辞去了军职,但是作为武翼新军的元老,我特别授权你继续保留武翼新军预备役的军人身份,至于配个你个人的武器装备都不收回,保管好了啊,我的杨厂长,丢了枪要交银子的。”看着阴转晴的杨士海喜滋滋的要去发电报,吴宸轩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比较杨士海也是他当初拉队伍时候的老臣子,知道他是别人派来的卧底难免是有点愤愤不平。
其实吴宸轩打算二下江南的行程早就在从京城回到济南的途中就确定了。毕竟直隶山东地处北方政治中心,传统的儒家势力强大,工商业虽然历经数年的发展,但是和激进的两广、开放的两江比起来还是显得保守的多。近现代史上的政治军事文化名人多是出自两江、两广和湖广不是没有道理的,恰好朱志尧和陆老爷子几次来邀请,深感自己囊中乏人的吴宸轩也就欣然接受,准备来一次两江人才大劫掠。
第一百二十八节 二下江南为求才()
“这位先生是来找人的?”
吴宸轩没说话呢,一帮子穿着短袄的女生下了课,把他们一行几人给围观了。一位看似年长一些的女先生出来,跟老母鸡护着小鸡似的,把一帮子好奇心奇重的女生给挡在身后,警惕的盯着这些身着西式制服,却没有佩戴任何标识的家伙们。她用双臂把一些好奇的探出头来观瞧的女学生们,殊不知她的动作反而让自己胸部挺拔的更高,让面前的几位彪形大汉的目光找到了焦点。
“哦,这位夫人、小姐,不,是女士,我是来着山东商会的,和你们的校长蔡先生有预约,不知道是否可以带我们去见他?”
“你说有预约就有预约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个精灵古怪的小家伙从那位女先生的腋下探出一个小脑袋,歪着头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朝廷的探子,来抓蔡先生的。”
“哦,我像探子吗?”吴宸轩在大清朝难得遇见一个如同后世小女生的小家伙,干脆逗逗她“你看,朝廷要抓人呢,是因为他们犯了律条,比如杀人啊、放火、抢劫啊、偷盗啊,那个你们的蔡先生是犯了那一条啊,值当得朝廷派探子抓他?”
“蔡先生,蔡先生对我们很好啊,他是个好人,怎么会杀人放火、抢劫偷盗呢,连我们做错了题目都不舍得打我们板子,比起私塾的张老头都好么。蔡先生不是你说的那种坏人。”
“你说是好人就是好人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吴宸轩把刚刚那句话原封不动的奉还,这下子小女孩可没辙了,干脆耍起了赖皮。
“我说的就是对的,蔡先生是好人,这么多同学都能证明,你们当然要相信我。”
“嗯,小妹妹说的对,你们人多我相信你们,可是我们人也不少啊,他们都说我是好人,那你也要相信我,是不是?”吴宸轩扭过头,问身后的训导队的那一个小队“告诉她们,你们老大我是不是好人?”
“是,总座,您是好人。”一帮家伙都让何大壮给训练成了条件反射,一听到老大问话,想都不想的按照标准程序回话。
“总,那个老板您是好人,大大的好人。”何大壮这家伙还记得吴宸轩的吩咐,及时改口叫老板,不过他手下那些二傻子已经出卖了他,这个改口就更显得疑窦丛生了。
“嗯,你看,小妹妹。我能证明我是好人吧。好人不会抓好人的,是不是?现在可以告诉我蔡先生在哪里了吧?”吴宸轩没工夫和何大壮这个皮糙肉厚的人熊磨叽,又转过头开始哄骗小姑娘
“好,我相信你了。”小姑娘的逻辑还很稚嫩,这种逻辑圈套一套一个准。小姑娘狡黠的一笑,领着吴宸轩一行绕过操场和一排院落,向着后围墙边上的一座院子走去,那个女先生想阻止她,但是苦于身边有这么多学生,不好都丢下不管,所以先带着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们上了另一侧的二层的教学楼。
这里大概就是那位蔡校长的办公地点了吧,还真简朴。看着这略显破败的小院,吴宸轩心想这位蔡先生还真是一位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的园丁,这办公室都选的是整个校园里最偏僻最不起眼的院子,吴宸轩到了门口,喝住那一个小队的护兵,就跟何大壮两个人来到院子的栅栏门前,敲门问道:“蔡先生在吗?山东吴宸轩冒昧前来拜访,还请先生当面赐教。”
“郭伯,开门放狗。”小姑娘本来站在吴宸轩的身侧,这时候突然一个侧步,躲到了门口的大树后面,冲着院子里大喊了一句,人已经爬到了柳树的树杈上去了。
“…”惊愕中,一个大概三十公分高的黄毛小土狗从院子里冲出来,呲牙咧嘴的冲着身高进两米的何大壮咆哮开了,后面还跟着一位颤颤巍巍的举着拐棍的老校工,以及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攻击面色尴尬的人熊兄,那画面太具有动漫感了,简直不忍直视。
“呵呵,哈哈哈。”后面一帮被何大壮这位人熊队长教训过的家伙们看到这幅情景简直乐不可支,弄得何大壮囧态百出。吴宸轩明白上了小丫头的当了,但是不好跟一个黄毛丫头计较,只好带着护兵到教学楼去看看,好歹找个明白人问问清楚,总不能跟这个小丫头在这里捉迷藏吧。
“这位先生可是吴宸轩吴大人?”一位中等身材,带着圆框眼镜的清癯男子从教学楼的方向赶了过来,刚刚好解除了吴宸轩的尴尬境遇。
“正式在下,您是蔡鹤卿蔡先生吧。”
“在下正是,有失远迎,失礼得很,还请宸轩先生见谅。”
“哪里哪里。”吴宸轩还打算完成这套没营养的寒暄,没想到这个清癯男子对着树上的小丫头一瞪眼,那个小丫头乖乖的下了柳树,期期艾艾的蹭到蔡鹤卿的跟前,说了一句让山东来的众人大跌眼镜的话,“父亲,孩儿知错了。”
吴宸轩笑道“原来是令媛啊,好一个机灵的丫头,把我的卫队长都挡在门外。若是清廷对蔡先生不利,还得过得了令媛这一关才行啊。”
“小女胡闹了,还请吴先生多包涵。”蔡元培也不是真舍得对他的女儿发火,就坡下驴的道了歉,带着山东来的众人一起到了教学楼旁的一座小楼前,一层大概是图书馆,上了二楼是教工的办公区。最里面才是蔡元培的办公室。
“刚刚听先生所言,对清廷似乎多有不满,但是先生现在官位显赫,又颇得叶赫那拉氏的赏识,如此平步青云的时候,为何会有这般态度?”蔡元培得到了杨士海的电报,自然也相信不远千里赶来上海和他这个乱党头子会面的一省藩台,绝不是大清的忠臣孝子。
“且不说这个,蔡先生,我对你的办学理念和实践非常感兴趣,不知道先生能否为我介绍一二。”吴宸轩不想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和这家伙谈论国事,又不好直接驳了他的面子,干脆把话题引向蔡元培最得意的教育事业。
果然刚刚步入中年的蔡元培还没有成为政治人物的觉悟,在对龚宝铨组织的军国民教育会暗杀团的改组方面,因为都是一些苦闷青年,很容易被一些激进的言论所引导,组织光复会其实并像后来的国共两党的创建那样困难。
光复会现在虽然分支不少,但是组织涣散,结构不稳,缺乏一个严密的管理体系,更像是几个导师带各自研究生为了同一个课题而临时组合的课题组,导师在其中的作用非常巨大,比如没有陶成章和龚宝铨的认可,蔡元培这位名义上的最高领导想调动上海的会员采取个行动都不可能,而作为副会长的陶成章和绍兴的徐锡麟、秋瑾他们也几乎是平等的协商关系,若说道命令,只怕绍兴支部方面未必会听从他陶成章副会长的令牌。
杨士海就像是蔡元培的嫡系弟子,他的潜伏除了他自己发展的下线和他的蔡老师之外,并没有什么会内人士了解,倒不是这些人有多么丰富的地下活动经验,懂得单线联系的奥妙,而是因为他们自觉的和山东方面这位蔡家弟子没有多少瓜葛,所以也懒得去打听,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所以现在的光复会与其说是一个革命政党,不如说是几个革命小组的联合体,除了公用的名头,其他地方未必有多少联系。
现在的蔡元培对于吴宸轩这位满清重臣的到访很有些期待,如果能把这位发展到麾下,这光复会恐怕就真的是大事可期了。刚刚这位似乎对自己的学校比起对光复会更有兴趣,看来是志不在革命,不过蔡元培也是教育大家,虽然还没有后来当北大校长和教育部长的经历,但是代理澄衷学堂(现上海市澄衷高级中学)校长、南洋公学经济特科班总教习以及创办中国教育会并任会长的经历,加上目前正在操办的爱国学社、爱国女学,都是这位蔡鹤卿在担纲主演。谈到教育,这位中年人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啊,一个小时的时间,吴宸轩相当于听了一次关于教育改革的专题报道。
“听闻我的学生杨济昌说先生你在接手山东大学堂之后,对大学堂也做了很多改进,而山东在推广新式教育方面,特别是中小学教育方面可是走在了光复会的前面,不知吴先生可否赐教一二。”在即兴表演结束的时候,蔡元培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忘型了,赶紧把话题收回来,转而给吴宸轩送上高帽一顶,也好探一探吴宸轩的底细。
“我虽然是商贾出身,现在又是从政又是练兵的,不过我对教育向来当做头等大事来抓。白手起家的时候就在厂里创办了工人夜校,培养的技术员工现在已经成了标准系和山东商会的技术骨干,现在山东商会下的企业都已经开办或者合办职工夜校,目不识丁的工人已经近乎绝迹,现在山东商会手里最大的资本就是这近十万受过教育的技术工人队伍。武翼新军也是如此,随营夜校已经办成了枣林军校,山东大学堂和其他几个高等学校都有武翼新军的委派学生,基层连队里面也都要开办识字班和数理班,可以说在军营里只有进来的睁眼瞎,绝没有出去的文盲。”吴宸轩当然知道“教育为本”的思想,德国日本之所以屹立不倒,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们完备的教育制度培养的高素质国民。“说道山东大学堂,我给他们的校训就两个字“知行”,私下里给校方的负责人灌输的是“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办学方针。现在山东大学堂实行“教授治校”的制度,提倡学术民主,我这个名誉上的校长都不敢进学校门,怕被教授们逮着,追我欠的授课课时。”
蔡元培一脸的钦佩,对这位满清官僚中的异数兴趣浓厚,天知道如果让他知道这些方针制度的都是他自己在北大实践中总结出来的,会不会把吴宸轩这个文抄公给踢倒楼下去?
第一百二十九节 说服鹤卿谈合作()
“大学为纯粹研究学问之机关,不可视为养成资格之所,亦不可视为贩卖知识之所。学者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