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是你?!”脸上写着“倒霉”二字的王粲推门而出,映入眼帘的就是面带笑意的施助者,他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对方。同时也不忘展开了腹诽:我就说谁在那玩我呢,搞了半天是你个早就听出来蹲坑的是自己的家伙!
林家仁看到出来的是王粲,心想貌似解释也是多余,于是一把抓了对方过来搂住双肩,同时岔开话题道:“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边走边聊!”毕竟茅房的味道实在是有够让人受的,也亏林家仁能呆得住那么久。
王粲先是点头,走出了数步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随即又摇头道:“庞兄,我虽甚是想念庞兄,但要叙旧的话暂时还不行,我得先去别的地方,还不知道会呆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这样,要不你先留个地址,明日,明日我便来找你!”
林家仁有些好奇道:“哦?是有演出了么?还是说你已经不做乐师成了别家的座上客了?”
“唉,座上客之流,粲尚不敢企及,只是承蒙上天不弃,赐予灵感创作一二新曲,又兼庞兄垂怜,不恼在下使用君之新词,这才有些眉目得来此差罢了!”
“如此也好,先说温饱再谈其他,我还是那句话‘他日君当居于庙堂之高也’。”反正安慰也不要钱,说一说也不掉块肉嘛,更何况人家王粲虽然长相丑了点,但人还是很好滴。
王粲闻言却是一阵苦笑,摆了摆脑袋,说道:“庞兄有所不知,自从上次和足下谈过之后,粲确实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诗词歌赋方面也确有起色。怎奈十多日前遇到了对手,以舞之技艺夺去了在下大部分演出。你别看我出现在了这里接了一场,但那是因为他们舞坊的人实在太忙,这才退而求其次……”颇为无奈,遭遇同行竞争,人家以舞色而闻名,别人还管你配乐诗歌好不好听?
“等等,你说舞坊?”林家仁似乎想到些什么。
“没错啊,就是舞坊!或许庞兄你尚未知晓,这舞坊乃是出自江东之物,如果说水镜府是专门培养为官人才的学府的话,那么它就是以教授各类舞蹈而新兴于江东的了。没想到他们现在也并不局限与江东二孙,都将分坊设到襄阳来了!”
原来真就是那个舞坊啊,尚香姐的三哥孙俨的未亡人的妹妹,好像叫做徐雪的那位姑娘就是舞坊的人,这么说——“王粲兄似有难言之隐。”
“不瞒你说,其实我是江东艺坊出身的,也就是他们的对头,出师之前总是在两边的对抗中占得上风!咱们艺坊啊……”巴拉巴拉一大堆,全都是林家仁从别处听来的陈芝麻烂谷子了,那个别处便是艺坊出身小姑娘——秦朵,彼时身高就一米七二的她现在是否成了空音,事业蒸蒸日上呢?
但愿大家还记得这么个为她师兄求救而遇到林家仁一伙人的小姑娘吧。
也就是说,王粲以前年少轻狂不懂忍让,或者是舞坊的那堆搞诗词歌赋的人实在太菜,总之他收拾了他们好几顿,现在人家的风头一时无两,他自己自然不是滋味。
“没关系,咸鱼翻了身也还是咸鱼,过去能虐他们,现在照样能!”林家仁发出了鼓励的声音,同时还不忘提出建议:“现在他们属于组团的性质咱们也招架不住,不如你也去找些帮手来,既然他们要舞也就是视觉享受,那咱们就用听觉来回击!”主要是艺坊虽然教授舞蹈但又不是专攻,何必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呢。
“这……谈何容易啊。”不得不说的是,王粲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今天他就准备试验一下全艺坊班底的效果,这不嘛昨日才到的那些个徒儿师弟师妹们,可差点没把自己给吃垮了——他担心的更多的是这个!
林家仁还以为对方是单纯的没信心了,于是鼓励道:“王粲兄今日去往何家之地?庞冲帮你呐喊助威!”
“那好极!我要去的地方便是三楼的雅室,听说那里是由襄阳大族黄家所盘踞之处呢,我想师弟他们应该都到了……咦,你怎么了?”
林家仁的表情可以说是囧到了极点,自己下了个套把自己给圈进去了,说的就是他了——今天搞不好就是个熟**聚会了吧?
林家仁想的一点也没错,因为还没踏进宴会,眼尖的他就再次发现了熟人。
“秦朵?!”林家仁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旁愁眉不展的女孩,无不讶异地叫了出声。
“怎么庞兄认识我徒儿?”
“你徒儿?”林家仁的确是忘了,当初遇到秦朵的时候人家可是说过自己师父是某某的,并且当时尚香姐还表示这师父还是她师兄,只不过某人压根没放在心上就是了。
“林大人又怎可以只看到师妹,却无视了楚某?”
这还没反应的过来呢,就又蹦出来一个熟悉的人,而且跳出来就跳出来呗,还直接把自己的老底给漏了算是个什么情况?林家仁一看,都这种情况了,真是后悔刚才直呼其名啊,现在想要抵赖说不认识他们都不行了。
一边的王粲自然觉得奇怪,微微眯起了眼睛对着楚轩问道:“你们认识?子风你刚才叫他什么?”
“回师叔的话,这位正是我与师妹当初在江东遇到的贵人林……”
再说,你再说下去可就真的不合适了,林家仁赶紧打断了楚轩的回答:“没有没有,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的!”同时不忘对王粲打哈哈:“王粲兄你先进去罢,我与二位叙叙旧便来!”说罢便拉着两人跑到一边的准备间。
“先说好了,无论是林冲还是林家仁,我都不希望从你们嘴中说出来!”劈头盖脸的严肃话题,两人自然不能信服,接下来就是上纲上线的时候:“我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现在化名庞冲,这样说你们明白了么?待会儿在里头的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你们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
“哦?”秦朵带着玩味的微笑站了起来,啧,这妮子又长高了,起码一米七五了,刚才没觉得,现在想想楚子风还真是有点惨啊,站直了也才一米七,无限残念中。
347 身份
林家仁知道,像楚子风这种平日一板一眼只是偶尔轻佻的家伙,以自己跟他那不深不浅的交情,他也会答应的,真正难搞的恐怕当属秦朵了。
当然林家仁也没想过能一句话就让对方听自己的,又不是自己家养的小猫小狗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哦,这话说的就有些对不起已经点头答应照办了的楚轩了,见谅见谅。
白衣如雪却不准备来去如风,天知道秦朵的小脑袋里装着的是什么样的想法。在那段浅笑持续了长达六点六六秒的时间之后,她点点头,同时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了!”
靠,非要弄得人神经紧张不可么?林家仁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有些担忧:答应的这么干脆恐怕不是个好现象!
林家仁吧唧了一下上下两瓣嘴巴,正要表达感激,秦朵却又说话了——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的。
秦朵的双眼望向远方,就像是要将林家仁望穿望透一般,眼神游离仿佛在看那天边的朵朵浮云。
“告诉我,现在你是什么身份吧!”
什么呀,就这个么?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呢!
“呃,简单说来里头那个老头,是我师父。”林家仁相当镇定,反正今日只要进去了迟早襄阳城也会人尽皆知的。顺道说一嘴那老头把两边家族的人聚拢过来搞不好就是故意显摆他收了个徒弟的!
“那老头?”
“你师父!”
怎么说呢,这俩不愧是师兄妹啊,你唱我和的就将他们的惊讶表达的淋漓尽致。
“哼,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是啊,一般人哪有他这么扯淡?如果是黄老怪,咳,这是某人在全国各地相传的名声,远没有襄阳本地的名士、老小孩、老顽童、奇人等等好听就是了。如果是他的弟子的话,那就相当可以理解了。
不知怎地,林家仁似乎从秦朵的眼中看到了些许……同情?谁知道呢,反正这两位是什么也不问了,表示有机会找个时间再见,来场真正的叙旧也是不错的,便留下了个地址——他们倒是想问林家仁住哪儿的,但一联系到对方身份的情况,还是不要去府上打扰了。毕竟这个年代说难听的他们就是戏子,可是比商人都还要不如的角色,贵族士族以及富家子弟,即使有人学艺也不会真的去卖唱的。
所以当一听到有人在喊他们的时候,着急忙慌就溢于言表了。
“哎呀,糟糕,忘了我是第一个节目!”
好吧,这都得怪林家仁,要不是他拉着人聊天也不至于出这个篓子。
“唉,咱们啊可不比林大人你身份尊贵,必须给自己挣钱才不至于饿肚子啊!”找到了自己的琴,走到门边的秦朵还不忘揶揄一句:“小女子命苦啊,所幸还有师兄弟师姐妹陪伴罢了。”
幽幽飘去的神态竟然让林家仁产生了一种……负罪感。呔,我招你惹你了,不带这么酸人的啊?
也就是秦朵知道他的性格,否则换个人她试试?往轻了说都得打的连她妈都不认识!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啊?没大没小的!可惜某个yin即使有这个概念也没这个想法,既然她要损自己,那就说明她是拿自己当朋友的!阿q万岁,精神胜利法万岁!
一脸尴尬不仅出现在林家仁的脸上,还出现在了留下来的楚轩脸上,看林家仁没说话,觉得气氛一时之间就变凉了,楚轩可受不了这个,于是赔笑道:“师妹言语有失,我代她赔罪了!”
“那啥,我是无所谓了,我只是在想,貌似我也该进去了才对,楚兄要一起么?”
貌似大人有大量来着,楚轩也是暗自松了口气,道:“不必了,今日我只是陪同师妹来此而已,并没有任何演出。”
“那就告辞了!”
“请便。”
走了出来,就刚好碰上借口出恭实则是想找人的蔡轩,他想找的人就是林家仁,貌似进屋之前看到过一个熟悉的背影来着。
两人撞上了,而且你瞪瞪我,我瞪瞪你,愣是半天都不说一句话出来。最后还是蔡轩欠火候率先忍不住了:“大姑父说的那个弟子就是……你?”
“没错就是我,不用做出那么惊讶的样子来啊,蔡大公子。”林家仁头一歪,也不跟你墨迹,反正现在也想通了,准备进来就是给你们丫看稀奇的!
没想到对方竟然一把拉过了林家仁的手,就像是找到失散多年的仇人一般差点就热泪盈眶泣不成声了:“居然是你,怎么可以是你?!”这是什么惊呼啊?林家仁心道自己好像没欠他钱、也没搞他家里的女性亲属吧?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呃,是我,的确是我!”林家仁也够愣头青的,直接就着人家的话回答了,还倍儿耿直。
回答的效果很好,对方甚至拽着手不放了:“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这样父亲就不会反对先生给我孩儿当老师了!”说着就要深情款款地拥抱过来,要不是后半句话,林家仁还以为对方是想找自己搞基的说。
“呃,我好像还没说答不答应的问题吧?”其实林家仁从一开始就是想要答应的,否则无间道的难度只高不低。只是太干脆了容易引起怀疑,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
说完林家仁就后悔了,自己委实不该在这种时候站在宴会举办地的门口做出疑是泼蔡轩冷水的举动的,指不定对方……
“先生、先生你可不能反悔,先生你可一定要答应啊!”
啧,这就是蔡瑁的儿子?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一听到大人不给买玩具就又哭又闹的,关键是还这么大声!大声的都惊动了宴会里面的人——“子尚,何故大呼小叫?!”
子尚估计就是蔡轩的字了,房间内传出来的声音自然就是来自于黄承彦了,也就是蔡轩第二怵的声音了,至于第一这项殊荣则是落到了他老爹蔡瑁的头上了。
简单点说,他跟这个姑父不对付,这也算是从小去他们家落下的阴影吧,小时候黄月英欺负他,黄承彦也没少整他。话又说回来,谁让他妄图去欺负还是小萝莉的鬼机灵黄月英呢?人家那一家是什么智商,提前发现了不说,而且合起伙来把他给玩的晕乎晕乎的更是不在话下,他还找不到证据给大姑母告状。
往事历历在目,却也徒叹奈何。
348 曲调
这是个事实。
对于林家仁来讲,火星上发生的事情和眼前发生的事情的唯一一个显著区别就是:火星上的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更谈不上关心了,你丫就是被赛亚人给轰掉了,也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至于轰出来的碎片变成流星雨把地球顺便给做掉了的话,那也是后话了。而眼前的事情发生在眼前,他显然是知道的,但他也不关心,最多笑一笑这个名义上的主顾的儿子罢了。
是嘛,笑一笑别人,也笑一笑自己——我他喵瞎了什么钛金合成装备狗眼,吃饱了撑的来笑你啊,笑你不就是笑自己选择主顾的眼光拙劣么?虽然这个主顾是本着阴他的想法来选择的,但是明面上可不能这么说,还是得做出一副“我是好人,我绝不笑话你”的样子。
也就是说,漠不关心并不能和在意与否划上等号,这东西就像是茅房一样,尤其是这个时代的茅房除非你不打算呼吸了,否则即使你再不关心,身处茅房也还是会在意味道的不是?话又说回来,仿佛林家仁都已经算是有些习惯了茅房的味道了……
黄承彦说了一句话就转了风向,因为他看到林家仁走了进来,于是开始让在座的各位介绍起来,诸如“这是我徒弟”“没错就是最年少有为的那个”“怎么你们知道”“对了就是前段时间救了我侄女还赶走了文亭首恶的那个”“我很看好他哦”等等等等能把林家仁说到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的话。
在这期间,所有人都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领,毫不吝惜地朝林家仁撒花——这是在比谁的马屁功夫好的时候,也是在比谁的脸皮更厚的时刻。一时间口水与唾沫齐飞,鲜花与马屁共长天一色,这个色就是“黄”色。大家都达成了共识,拍林家仁这个徒弟的马屁就是在拍黄承彦这个老人家的马屁,而且效果看起来还不是一般的好。
当然也有人例外,一个是怎么想都觉得他们之间关系别扭的蔡轩,而另一个就是怎么看都觉得是老好人属性的白眉马良。
对于蔡轩来说,他心里是很纠结的,由于大姑父并没说这个徒弟是什么时候收纳的,有些事情就不好判断,比如这个庞冲进入蔡家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就有点难说了,如果是之前就是他的徒弟,那么究竟是他自己决定来到蔡家还是被指派而来,是一心为了出人头地方便一些还是大姑父顾念夫人娘家想要明里暗里的帮上一把,又或者还有别的心思?如果是之后拜师,那么这人的能耐可就不一般了,短短时日竟可以让素以脾气古怪著称的黄承彦收为弟子,无论怎样都是必须拉拢的人!为了蔡家也好,为了自己也罢,看黄承彦还挺喜欢他的样子,拉拢了他基本上可以确定拉拢了黄家……
蔡轩一下子想起来,自己的堂妹好像还有意无意的提到过,此人似乎和表妹黄月英还有些暗昧不明的关系,说不定……嘿嘿,总之对方算是咱蔡家中的正式门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而马良的想法可就要简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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