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有点担心。”
“我们去吧,不要担心。”陈一鸣心里也一样怀有将要失去某样东西的恐惧。
“一鸣,我害怕姨妈离开我们。”她住进来和曾淑芬相处的日子已经让两人有了很深厚的亲情,在她照顾曾淑芬的同时曾淑芬也用自己的方式去关怀她,让她感到温暖。曾淑芬就像她的祖母一样,比祖母还要亲。小时候祖母虽然也疼她,但也埋怨她不是男孩子,后来更是站在林中那边不再惦记她这个孙女了。
陈一鸣又何尝不害怕呢?想到死亡,他们两人都泛起了泪光,很默契地抱紧对方,有点甜蜜,有点疼痛。
大年初一,曾淑芬请了李月过来在花园里办了个烤肉聚餐。一大早,管家厨子女佣就忙个不停,因为这个烤肉聚餐他们佣人也要参加。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但是大家都忙得很愉快,现在是过节又难得在别墅举行这样大的家庭聚餐。陈一鸣邀请了他的两位叔叔,可是他们都没来。但这也足够让他觉得欣慰了,在他生命里重要的人都来参加。
陈一鸣到花园去了,曾淑芬和林书拿出那块她们一起绣的十字绣餐布,把原先那块网状的餐布换了下来。曾淑芬说:“现在都是新的了。林书,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之所以让你绣这个,其实是想告诉你,人生也是这么一针一线走过来的,用心地去走,熬住了漫长的等待就会看到你想要的结局了。你看,这十字绣咱们也绣了好些日子了,到今天才完成,不容易吧。”
“姨妈,没你的督促我还真的没耐心一针一线地缝呢。”
“呵呵,年轻人都是这样,日子是慢慢过的,人心也是慢慢发现的。”
林书浅浅一笑,今天是一个开心的日子。
曾淑芬走回房间,喊来小红:“小红,给我拿那瓶止痛药过来。”
“可是你最近已经加大止痛药的用量了。”
“别担心,我今天一定要提起精神来,不能被打倒。”
小红感到无奈,只得把药递给曾淑芬。
曾淑芬换好她那套新做的红色唐装,才和小红来到花园。
花园里,很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平时讲究主卜身份的佣人们也放下了雇佣关系尽情地享受这快乐的人生。
林书今天穿着白色的长裙,还有酒红色的小外套,显得她那白皙的脸更加粉红。陈一鸣则是一身白色的休闲服,头发很自然地垂下,没有打发胶,使他那略显成熟的脸多了几分少年气。
“一鸣,今天你就待着我给你烤。”林书拿过陈一鸣手上的铁叉说道。
“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礼尚往来,免得你老说我欺负你。”林书很认真地说。
“呵呵,那好,我要加椒盐加牛油不加橄榄油浇红酒不浇xo酱的。”
“什么?”林书被他说得一塌糊涂,她霸道地说:“我烤什么你就吃什么,哪来那么多要求。”还说她难养,这家伙更挑剔。
陈一鸣看着她边烤边翻动的手,说真的,让她感受高温为他烤肉他还真有点舍不得,那双小手应该拿在手上呵护才是。他忍不住包住她拿铁叉的手,说:“一起烤。”
被他从身后包围着,林书难为情地说:“这么多人,你不害羞啊。”
“就一会。”
李月和曾淑芬坐在一边聊天,曾淑芬说:“亲家,像今天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少了。以后,一鸣就要靠你来照顾了。”
李月把话听进心里有些伤感,说:“哪能全靠我啊,你好好养着病让他们伺候你。”
曾淑芬笑了一笑,说:“哎,我也没什么未了的心愿了,该来的来该去的去吧,顺其自然。只希望我走了以后他们别伤心太久。”
“哎,亲家,别说这些伤心话,没事的,咱们好好过。”
曾淑芬点点头,直觉自己一时把话说过了,她还是忍不住拜托:“总之,以后拜托你了。”
肉已经烤好,林书看着碟子上的成果,看了陈一鸣一眼,两人很默契地看了曾淑芬她们一眼,把肉端了过去。
“姨妈,妈,这是一鸣为你们烤的‘加椒盐加牛油不加橄榄油浇红酒不浇xo酱的牛肉片,请品尝看看。”林书一字不漏地把陈一鸣“特制”的烤肉如同报菜单一样大声报出来。
陈一鸣瞪了她一眼,他只是随口说说她却把它当笑话在长辈面前让他丢脸了。
果然,曾淑芬一脸奇怪。陈一鸣尴尬地说:“姨妈,那只是我和林书刚刚打算要尝试开发的新口味烤肉,没开发成功,所以就老老实实地烤了这个来孝敬你们。”
林书噗嗤一笑,没掀他的底。陈一鸣瞟了她一眼,拿她没有办法。
曾淑芬和李月虽然不知两人私下里的玩笑,看他们那样子也忍不住快乐地笑了。
曾淑芬和李月又谈了好一会话,才喊来陈一鸣,说她有事要和大家说。
只见她来到大家的中央,看了众人一眼,才缓慢而清晰地对大家说:“各位,今天我很高兴,我相信你们也是开心的。陈家因为有你们才有了这个温暖的家,我在心里感谢各位。也许某天,我离开了各位,虽然我很舍不得,也请各位不要觉得难过,我不过是暂时休息罢了。我离开以后请大家也像现在这样勤劳工作,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帮我照顾好我的亲人,我在这里再给大家说‘谢谢’了。祝大家都有一个美好的人生。”
大家听完曾淑芬的讲话,很感动,有些女佣还抱在一起流泪,他们的感动来自于曾淑芬平时对他们的关照。
陈一鸣和林书握紧了手,走过去和曾淑芬拥抱,感动之情溢满心间。
烤肉聚餐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大家玩得很尽兴,虽然还有感动和不舍,但这是一个幸福快乐的团聚。
第25章 美丽起飞
林书在整理简单的行李,他们的机票是傍晚的飞机。
陈一鸣走过来很温情地圈住她,说:“随便捡捡就行了,需要什么到那里再买。”
“再怎么简单换洗的衣服还是要带的。”
“就要去伦敦了,开心吗?总算可以带你出去玩了。”
“开心,但是也觉得舍不得,我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林书合上行李箱,陈一鸣提着行李箱挽着她的腰一起到曾淑芬的房间向她告别。
“到时间了是吗?”曾淑芬说。
“姨妈,您一个人在家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林书走过去轻轻靠着曾淑芬,小声说:“姨妈,谢谢您的安排。”
曾淑芬心里虽然舍不得,不过她很快就镇定情绪,说:“一鸣,曼清最近没来信了,最后一封信说她毕业之后才会回来。你们到了伦敦顺便帮我去看看她。我就不催她回来看我这老太婆了。”
陈一鸣说:“好,您放心,我会劝她有时间回来看望你的。”曼清也很久没和他联系了,有时候看姨妈担心她他会打电话给她,可是能找到她的时候甚少,几乎每次都只是语音留言。
曾淑芬说:“好,你们走吧,飞机要来不及了。”
“好,姨妈,您保重。”
陈一鸣把小红叫到外面,说:“小红,这几天我不在,你要二十四小时都待在我姨妈身边,知道吗?如果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李医生和我。”
小红说:“好的,陈先生。”
陈一鸣一声叹息,最后才不舍地和曾淑芬道别。
曾淑芬在他们走后,吩咐小红说:“小红,你帮我打个电话约赵律师明天到家里来一趟。”她要对自己拟订好的遗嘱作一些修改。
飞机即将要起飞了,坐在头等舱里,林书有些紧张,她担心她会晕机。
陈一鸣为她系好安全带,说:“放轻松,不会晕机的。”
“要是我晕了吐了怎么办?”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曾经和母亲搭长途汽车去看望姥姥,结果李月吐得一塌糊涂。虽然她没晕车,但是不知道搭飞机是怎么样的。
“放心,我保证不会让你晕机的。从现在开始,你闭上眼睛,慢慢体会升空的感觉,很奇妙的。”陈一鸣很温柔地说,手掌轻轻把林书的双眸合上,抚摩了一下她那长长的眼睫毛,才不舍地收回手握住林书的手。
不一会儿飞机起飞了,林书试着去感觉陈一鸣所说的奇妙,她感到她的身体渐渐倾斜起来,双脚也渐渐失重。但这感觉只是一会儿,林书随着这奇妙的感觉想象河流、山川、树木、海洋、田野、城市渐渐地缩小下去,再由分散走向集中,仿佛一幅巨大的缩小了的地球之画,所有的风景都集中到了这幅画中,真的很美!在这美丽的风景里,还有人类和谐幸福地生活着,人们没有阴险勾结,没有算计与冷血,没有痛苦别离,情侣都能终成眷属,一切是多么的奇妙!
陈一鸣为她解开安全带,说:“可以睁开眼睛了,飞机已经开始正常飞行了。你还好吗?”
“还好,很美的画面。”
“哦?你想象到什么了?”
“地球!”林书把头转向机窗外,一片云海扑面而来,她的心灵开始颤动了,天空的蓝、白云的白,它们没有掺杂一丝杂质,在如此纯净的空间里穿行,林书觉得自己的心灵也如蓝与白一般澄清。俯视下去,地上的万物早已模糊不见,这真的有点天上人间的味道,让她不禁怀疑刚刚的想象是不是子虚乌有之事?
陈一鸣心急地把她的脸转了回来,问:“想到什么美丽的事物了,说出来让我也分享分享。”
林书开心一笑,说:“就是美丽的事物啊,那种感觉真幸福,好象《边城》里的桃源世界真实了似的。”
陈一鸣见她开心,说:“真应该早点带你出来,坐个飞机就让你开心成这样。”捏了捏她的脸蛋,他把她安置在怀里,宠爱地说:“靠着我好好休息吧,如果你想看到美丽的伦敦的话。”
“让我再看一会!”林书仍然觉得兴奋,陈一鸣说:“等一下你就会看累了。”
“这么美丽的白云和天空,我才不会看累呢。”
陈一鸣只是笑笑,由着她去。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林书就揉着眼睛疲倦地说:“风景虽然漂亮,可我真的累了。”
陈一鸣一副‘我就说嘛’的表情笑着说:“好好睡吧,睡着了我会背你下飞机的。”他亲了她的额头一下,轻拍着她,又说:“别开小差了,快点睡吧。”
“呵呵,一鸣。”靠着他,林书感到很安心,不再担心飞机降落时自己是否醒着,带着很甜美的笑容去梦她想象中的那幅美丽之画。在完全跌入梦境之前,她小小地期待在画面里出现她和陈一鸣,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好!
陈一鸣温柔地看着林书的睡脸,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脸,他以毫无遮掩的深情静静地看着她,手指摩挲着她的青葱小手,焦距定在她手上那只婚戒上。这只手是他打算牵一辈子的,他要他们恒久不变地在一起。
第26章 为谁束发
陈晓柔在陆家和陆太太一起包着饺子,她包的饺子很拙劣,不堪忍睹,陆太太说:“晓柔,侯姨的菜烧得好吃吧?”
“好吃,比我妈烧的还好吃。”
“那就常常来,侯姨天天给你做。”
陈晓柔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这饺子包得乱七八糟的,常常来不是要常常出丑了吗?”
“有你侯姨在一天,我就给你们烧一天的饭。我就陆雄一个儿子,不疼你们疼谁呢。”
“哎哟,侯姨,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妈都没这样宠我呢!”陈晓柔伸着沾满粉团的手就揽住陆太太。
“哎,你这丫头,把手洗洗吧,去陆雄的房间躺一会,你刚刚不是说昨晚上没睡好吗,平时要注意休息。”陆太太已经把陈晓柔当女儿当媳妇地疼着,恨不得把所有的好都给陈晓柔捧上。
“好。反正我也帮不上忙。”陈晓柔轻吐小舌,十分可爱。
在陆雄的房间东摸摸西瞧瞧,陈晓柔才躺上那张铺着蓝色床单的床。后背给什么硬东西疙了一下,她侧开身,是那串玻璃珠钥匙吊饰。
“陆雄怎么有女孩子的玩意儿啊?还蛮漂亮的,送给我的?”陈晓柔自我陶醉着,翻出包里的钥匙,把吊饰扣上去,自言自语道:“这陆雄,说不喜欢人家,这么木讷的人,原来,他还会送这些小礼物啊!”她羞涩地笑了,打了个哈欠,去做她的美梦去了。
陆雄回家就见陈晓柔大字型躺在他的床上,他吓了一跳,直接把她扯起来,大声说:“喂,你怎么随便睡在我床上啊?”
陈晓柔揉着睡眼,模糊声音说:“我困了就睡着了。”
“赶紧起来,给我妈看见了我就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嘻嘻,是你妈叫我来睡的!”陈晓柔颇为得意,难得看陆雄着急的样子。
“别罗嗦,快起来!”陆雄脸色有点红,板着脸。
“好嘛!真是的。”陈晓柔站起来,拿出那个吊饰,期待地问:“嘴巴说不喜欢我,干嘛要给我送这个啊?”
陆雄脸色大变,生气地冲她喊:“你是谁啊,谁让你乱动我的东西!”他一把抢了过来,从她的钥匙扣拆下吊饰。
陈晓柔被他吼得傻了眼,委屈地涨红了脸,扁着嘴巴说:“不动就不动嘛,干嘛那么大声。”
陆雄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刚刚太冲动了。”
陈晓柔因为他软下来的语气很快就原谅他,她说:“哪来这么漂亮的吊饰啊?”
“我喜欢的人送的。”陆雄觉得没有必要对陈晓柔隐瞒,毕竟他对她只有妹妹之情,她对自己越陷越深到头来只会伤害她而已。
“你有喜欢的人啦?”陈晓柔惊叫。
“嗯!”陆雄的声音淡淡的,颇不自然。
“可恶,有喜欢的人还玩弄我!”陈晓柔把包甩在陆雄的身上跑了出去。
陆太太跟着她喊:“晓柔,怎么啦?就要开饭了!”
“陆雄太欺负人了,我再也不理他了。”
陆太太急忙过来找陆雄,数落他说:“你怎么回事,好好的女孩子还欺负人家。”
“妈,你别瞎忙了,她大概不会来我们家了。”陆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觉得轻松不少,被陈晓柔缠着好些日子了,现在耳根子清静了。
“有宝你也不会捡,你不要我还要呢!”陆太太很不高兴,想想不对,急忙伸手去扯儿子,说:“赶紧起来去追啊!”
“不去!”陆雄相当坚决。人总有点脾气的,在触及某个焦点的时候总会反弹的。
“哎,你——”陆太太被气得不轻,儿子可从来不这样硬邦邦地“忤逆”自己的。
在飞机上待了十三个多小时,林书早已累得摊在了陈一鸣的身上。刚刚飞机降落的时候她感到有点晕,太累了的缘故吧。虽然她有在飞机上睡,但总睡不安稳,反而越睡越觉得疲劳。
经过一系列的出关手续,陈一鸣扶着她的腰,左手提着行李,走出了希斯罗机场。此时晚上的冷风扑面而来,发酵着人们渴暖的心。把行李交给司机放置,陈一鸣扶林书坐进了车里。包紧她的小手,指尖是那么的冰凉,看着她有点发白的脸,他担心地问:“还晕吗?冷不冷?”
“好一点了,可能还不习惯吧。”机舱的温暖和外面的寒冷对比让人忍不住寒噤。
“把手伸进来,我们很快就到布朗酒店了。”
陈一鸣把林书的双手伸进自己的胸膛给她取暖。明显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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