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如今冯润似个疯子一般,带着癫狂的执着,想要杀掉元宏。冯润如今认为,元宏是阻碍她进入极乐的太后之位的唯一阻碍。冯润很有可能没有耐性等到元宏被毒死之时,而用更极端的办法来解决元宏。如果元宏防备不好,而她真的得了手……
花木兰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花弧安慰她道:“莫怕,没有那么糟糕。若真的有什么不测,花木清应该早就有消息来了,怎么会到如今还杳无音信?”
花木兰点点头。这时村中的一个小伙子急匆匆的朝花木兰跑来。花木兰惊奇的看着那个小伙子气喘嘘嘘的跑近。小伙子扬着手里的一张黄色的纸说:“昨日我上街买东西时,看见两张告示,心想也许你想看,所以我在无人的地方偷偷揭了拿回来了。昨夜我回来的太晚,所以现在才拿给你。”
花木兰的心跳加快,忙接过那两张纸仔细的看了起来。一张是元宏的遗诏。遗诏下令传位于太子元恪,并认命了六个辅佐大臣,其中包括元祥、李迟、花木清、崔浩和元宏的另外两个弟弟元澄、元禧。元宏还在遗诏中下令将宫中所有妃子发回改嫁,却独独要冯润陪葬。
花木兰的眼睛模糊了,手中的纸飘落地上,那张纸掉在她身前绿油油的草地上,立刻被露水濡湿了,只见上面写着:怎奈病魔缠身,早离人世,大志难遂……
一张是元恪的圣旨。元恪的这张圣旨是宣布将先皇元宏谥孝文皇帝,庙号高祖。将母亲高照容追封为皇后,谥为文昭。并说敬遵先皇的遗诏,遣散先皇的所有妃嫔,将冯润处死,与先皇孝文皇帝合葬于北邙长陵。
花木兰此刻只觉得似有万箭穿心一般,痛得她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花弧忙抱住了花木兰,将她扶到床上躺了下来。
花木兰陷入了无边的梦境中。在那里,一会儿是元宏坐在河边支着腮钓鱼的样子,一会儿是他抱着自己的温柔侧脸,一会儿是他在树下浅笑的模样,一会儿是他满脸哀伤站在月光下的漱兰宫中的情形。无法抑制的悲伤从她心底升上来:她果真是等不到他了。
花木兰听见父亲在耳边焦急的呼唤,才从万念俱灰的梦境中找回一丝理智。她强迫着自己醒来,睁开眼,眼前是父亲苍老惶恐的脸庞。
花弧说:“孩子,你莫吓爹爹,你一定要坚强一些,你还有三个孩子啊。”
花木兰流着泪木然的看着床顶。
花木兰勉强着自己坐了起来,喝了些米汤。花弧说她整整沉睡了一日一夜,只是流泪,任他如何呼唤也不醒。
花木兰对花弧说:“爹你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会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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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洛阳宫中,元祥和李迟带着人来到凤栖宫中。
冯润刚刚才从后门送走了她的新宠,慌慌张张的从内堂出来。她几日前收到了南齐边界传回来的消息,说皇上在从南齐战场上旧疾复发,一病不起,拖延了数日,留了遗诏传位给元恪,任命了辅政大臣便驾崩了。
冯润接到这个消息,兴奋得从椅子上一下便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许久才平静下来。她满心的喜悦,从今以后,再没有人能管得了她,她可以为所欲为的享受这无尽的荣华富贵。所以她迫不及待的要人给她找来了几个新的面首。
方才,她还和那几个新面首中自己最中意的那一个在里屋缠绵。忽然有宫女进来禀报说元祥和李迟带着人来了。她心中一阵诧异,忙遣走了面首,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元祥满脸讥讽的看着冯润那潮红的脸和有些凌乱的衣服想:皇兄才驾崩几日,她便连素服都不穿,丝毫不忌讳的便开始偷欢,还真是个淫妇!
李迟看了着冯润,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便默默的转开了头。
冯润毫不在乎他们的眼光,只是淡淡的问:“李大人和王爷找哀家何事?”
元祥笑了起来说:“哀家,本王可一点也看不出你有一丝的哀伤。”
冯润被他讥讽得有些恼羞成怒。她红了脸转身道:“两位若是没事便请退下吧。我忙得很。”
元祥说:“当然有事,不然我不会来这里,我嫌脏。”说完便挥了挥手。
立刻有一个内侍上来,拿出一张圣旨来用尖利的嗓子念着:奉先皇遗诏,将先皇皇后冯氏处死,为先皇陪葬。冯润死后与先皇共葬于北邙长陵。
冯润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她浑身不住的哆嗦起来。她看着李迟和元祥不见一点哀伤的脸,忽然间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她伸出一只手哆嗦的指着元祥说:“我知道了。这是你们在报复我。你们在报复我把高照容关在墓中,所以要我一个人从此守在那个无人的坟墓中。元宏没死,元宏没死。”
元祥不想再听她说,冷声对身后的侍卫说:“还等什么?送皇后上路啊!”
侍卫立刻上来,冯润手脚发软的绕着柱子躲闪,一边躲闪一边说:“元宏,你真狠啊。元宏!!!”
冯润还未说完便被捉住,被捏开了嘴,灌下了药。她挣扎不开,只能瞪大了眼看着元祥那张酷似元宏的脸。
侍卫喂下毒药,便松了手,冯润咳嗽着仰面瘫躺在地上。不一会儿,她便觉得腹中绞痛,身子越来越冷,粘腥的血从嘴边流了出来。朦胧中她似是看见冯澜笑眯眯的朝她走来。冯润喃喃的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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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庵中,一个尼姑正在佛堂里,背对着门打坐。她闭着眼敲着木鱼,念着经,面前的香炉中升起袅袅的烟。
忽然有两个宫中的内侍走进来,说:“冯清接旨。”
尼姑没有理会他们,依旧闭目坐着。
内侍一见,也不与她计较,不管她听不听,直接展开了圣旨便开始念。圣旨上说:元宏驾崩,所有妃子都发还娘家改嫁,包括冯清。
冯清紧闭的双眼里忽然留下了两行清泪。她低声说:“最后,你还是没有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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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兰得知元宏的死讯已经过了三日了。她终于打起了精神,愿意走出屋子了。
这一日的早上,她站在门前的桃树下,仰头看着晨光下的满树粉花,想起漱兰宫中的那棵桃树,忽然又湿了眼角。在泪眼朦胧间,她似是看见元宏穿着淡青色的长袍,从远处牵着马慢慢的走来。
花木兰以为自己又在做梦,苦苦的笑了,如今自己白天竟然也能有这么清晰的幻觉了。
只是元宏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一直走到了她的面前。花木兰仰头瞪着元宏,红了眼,说不出话来。
元宏原以为,花木兰见了自己,定会欢呼雀跃的扑上来,可是她却站着一动不动。元宏见她脸色极不好,而且只是看着他又不说话,以为自己来迟了她在生气了,忙说:“不怪我,你那图我实在是看不懂。我只得在镇子里守着,等着花家村的人来偷榜。我守了几日,才等到一个人。我跟着他到了山里时已经是深夜。那人又走得极快,我对这里又不熟,所以走着走着就跟丢了。我在山中转了几日,又仔细的看了看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里。莫生气了,我知道我来迟了些。你知道,我总要替恪儿安排好一切,才能来找你的。”
花木兰从未听他一口气说这么话,咧咧嘴似笑非笑的说:“你就这么空手来了?没带点金银珠宝?”
元宏有些愕然的说:“你说过,你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的人。所以我就什么都没有带。”
花木兰恼了说:“那是以前,现在我要养家糊口啊!”
元宏无奈的说:“你怎么这般无赖,要了人又说要钱!”
花木兰说:“我就是这般无赖,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又不是皇帝?”
元宏终于气急了说:“你……”
风吹着桃花纷纷扬扬的像下雨一般,在两人身边落下,风儿都在偷笑着,调皮得吹起了他们的衣角和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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