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装作有些恍惚的样子。
画屏略带着担心的问:“娘娘今日还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吗?”
花木兰咬牙站起来说:“去,怎么也不能失了礼数。”
花木兰慢慢走到冯太后的寝宫中。寝宫的大殿上,站着冯氏三姐妹,还有几个花木兰没有见过的妃子。让花木兰意外的是,她竟然还看见了拓跋宏。花木兰忽然想起来,过两日是端午节,从今日起便是休朝日,今日大臣们可以在家休息,皇上自然也不用去上朝。
花木兰暗暗的在心中咬牙切齿道:“原来他算好了今日休朝,所以昨夜才把我找去。真是可恶!!!”
花木兰心中咬着牙,面上却要装得若无其事的。她弱弱的跪在了冯太后面前请安。冯太后看见了花木兰黑眼圈和脖子上的淤痕,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
花木兰请完了安之后。冯太后难得的立刻让花木兰平身,而且没有说让她走。花木兰只得起来,找个地方杵着。她转头看着大殿中 ,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在这大殿中,除了拓跋宏和冯太后,花木兰的品级是最高的。可是花木兰既不想靠着冯氏三姐妹站,也不想站到拓跋宏身边。所以她只能远远的找了个靠门的位置站着。
拓跋宏默默的坐着,低头抚着手里的薄胎白釉描金边的茶杯。方才他瞟见了花木兰脖子上的淤痕,心中惊了一下。拓跋宏正在思量,要怎么替她遮掩过去,却见她弱弱的跪下了。拓跋宏看着花木兰装出的那一副病恹恹样子来,差点没有被自己口中的茶水给呛到。拓跋宏低头,嘴角弯了弯,看样子,她已经想好对策了。
冯太后忽然出声了说道:“正好,大家都在。过两日是端午节,连年的征战,我们都没有好好的过过节了。今年的端午节,我想好好庆祝一下。皇上觉得如何。”
拓跋宏微微笑了笑说:“全凭太皇太后定夺。只是此时南齐在我北魏边界蠢蠢欲动,端午的庆典,孙儿建议仅在宫中举行家宴,不要铺张。”
冯太后笑着说:“正是。皇上北巡回来后,可是长大了不少啊,如今也懂得节俭了。”
拓跋宏依旧淡淡的说:“北边苦寒,遍地是饥馑。孙儿眼见百姓受苦,心中却是很不忍。”
冯太后点头说:“如此,我们便举行个家宴。不再大兴鼓乐。不若这样,每个妃子拿出自己的本事来,上去露一手。这样既可以助兴,不至于太冷清,也不会太浪费。”
各位妃子一听,脸上露出欣喜的声色,忍不住笑着交换眼神。
花木兰却皱起了眉头:露一手?难道要她上去打打拳,舞舞剑?只怕这样会吓坏了那帮娇滴滴的美人们。那她如何是好呢?
拓跋宏瞟了一眼花木兰,心中暗暗好笑:唉,这确实有些难为她了。
冯太后说:“澜儿,平日你最喜欢歌舞,这次的端午夜宴,便由你和你两个姐姐来准备吧。各位妃嫔们这几日也不用来我这里请安了,都去准备各自的表演去吧。”
冯澜笑嘻嘻的走到殿中低头应了。冯润脸色极不好好看,她暗暗咬紧了牙,捏着拳头低下头也应了。冯清淡淡的微笑也应了。其他妃子也神色各异的行礼应了。
冯太后看着他们三个心中暗暗的叹气:“清儿才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但是拓跋宏似乎喜欢的是澜儿,如何是好呢?”
花木兰垂头丧气的回到漱兰宫中,倒头便睡。她一直睡到傍晚才起来。宫女们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漱兰宫里静静的。花木兰走到院子里,忽然那个小太监的头又从门口伸了进来。他依旧鬼鬼祟祟的进来,递了张纸条给花木兰又贼溜溜的走了。
花木兰看了看手上的纸条,还是那几个字。花木兰摸了摸自己的腰,长长出了口气。她正在看着手上纸条发愣,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去。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似是有人要来了。花兰慌乱之下,又只有把那纸条塞到了自己嘴中。她刚刚拍着胸脯咽下去那张纸条,画屏便从门口进来了。
画屏趁着花木兰熟睡,去太后那里报告昨夜花木兰梦游之事。其他宫女都被叫去帮忙准备两日后的端午夜宴了。所以方才宫中才会无人。看见花木兰神色怪异的站在院子中,画屏也吓了一跳。她有些心虚的向花木兰行礼。花木兰强作镇定的笑笑,让画屏去忙自己的事情。
画屏忙离开了。两人见对方都没有起疑,便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花木兰到了夜里又鬼鬼祟祟的去了御书房。在御书房中,又是温存一夜。这让花木兰极其疲惫。她都有些受不了了,无法想明白,拓跋宏看着温温润润的,为何能有这么好的体力。花木兰又鬼鬼祟祟回到了漱兰宫。这一次,她极其小心,没有留下什么踪迹。
早上不用请安,花木兰睡到日上三杆。她起来后,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皱着眉毛思索自己到底要如何应付那端午夜宴。却忽然听见外面的宫女们在低声议论着什么。花木兰一向好管闲事,这些日子又一直无聊得很,闲得她觉得自己的心里都要长草了。所以一听见有闲话可听,她立刻走到门边,站定,竖起耳朵细细的听。
一个宫女低声说:“这一位不是昭仪吗?皇上尚未立后,这后妃中除了太皇太后便是她最大了。照理说,应该是她主持后宫啊。为何这次的端午夜宴会交给冯澜冯娘娘?”
另一个说:“这一位娘家贫寒,比我们还不如,不过就是在皇上落难的时候帮了皇上,皇上碍于情面,才将她接进宫来。若是真想要在这宫中宠幸不衰,还是要看样貌和娘家的实力的。那冯家三姐妹,要什么有什么,比她,唉……这个夜宴交给冯澜娘娘,就等于是冯太后自己出面,宫中谁敢不听她调遣。若是交给咱们这位,唉,就悬了……”
花木兰揪着胸口的衣襟。自己整日的装傻,当是不知道这事,可是却总有人不经意的提醒她这些。
这时画屏低声责骂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你们这两个不怕死的小蹄子,敢在这里嚼舌根子,就不怕娘娘睡醒了听见。若是她真的听见,看皇上不剥了你们的皮!!”
那两个宫女吓得直哆嗦,忙噤声不语了。
花木兰立刻回到床上,躺好。画屏轻轻打开门,伸头进来看了看,见花木兰还躺在床上,才放心的关上门走了。
花木兰等了许久,才装作才起来的样子,唤人进来。宫女们服侍完她洗漱,便被叫去帮忙了。花木兰又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她有些害怕的看着门。那个小太监像是在这院子面长了眼睛一般,立刻又在门口出现了。
花木兰瞪大眼睛,看着他。她想直接装傻,装作没有看见他,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小太监却没有给她机会。他立刻跑了上来,塞了张纸条给花木兰便走了。花木兰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纸条,拧着脸想了半天,也没有决定: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她还没有来得及烧了纸条,结果又赶上有人进来,花木兰只得又把纸条吞了下去。进来的人竟然还是画屏。
花木兰哀怨的看着画屏:为什么自己每次看纸条,她就进来,害得自己都连吞了三个纸条了。画屏请了安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花木兰站在院子里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咬着牙想:“去吧,去吧。我就不信,他能连着三个晚上都!??”她脑海中浮现出拓跋宏俊美无俦的脸,忽然笑了起来,刀山火海她都没有怕过,一个雪白俊美的男人在等着她,有什么好怕的!!
花木兰来到御书房中。拓跋宏正在书房中看着他的奏折,见花木兰来了,便放下了奏折,走过去,抱住了她,开始亲她。花木兰用手抵着拓跋宏的胸口,说:“我要休息,就是打仗还有休战的时候。我要休息!!”
拓跋宏却不管花木兰的抗议,低头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的嘴。花木兰支支吾吾的,叫不出来,才一会便被拓跋宏吻得天旋地转,失去了抵抗。激情过后,拓跋宏抱着花木兰,替她温柔地穿上衣服,说:“你那端午夜宴的表演准备好了吗?明天可就是端午了。”
花木兰啊的叫了一声,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都怪你,你个登徒子。就是因为你,我这三天都睡得昏天黑地,浑身酸痛,什么也干不了,什么想不了。现在怎么办啊怎么办?”
拓跋宏见她真的慌了,心中也觉得好笑。想她在万军面前也不见得慌,为了这小事就吓成这样。他脸上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后宫佳丽三千,我只宠你一人,你却这样说。”
花木兰拧着眉龇着牙说:“你绝对是有预谋的。我受不了了,你还是不理我的好。”
拓跋宏一听,脸上一沉,眯着眼看着花木兰,眼中透出危险的光来,他冷声说:“你说什么?!!”
☆、第五十章 端午夜宴
花木兰正准备走,一见拓跋宏沉下脸来,知道自己戳到他痛处了,忙停下了脚步。她极少见到拓跋宏这么生气。她愣了,细细想了想,拓跋宏虽然贵为皇帝,想要和她要在一起,却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他心中一定极憋气。。拓跋宏为这几夜,不知道权衡来权衡去的想了多久,才狠心冒险的把她叫来了。所以他这几夜才如此的不眠不休。因为过了明晚,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这么放纵的和她在一起了。
花木兰看着拓跋宏冷冰冰的脸,有些心酸起来,她怯怯的叫了一声:“宏。”
拓跋宏依旧冷冷的看着她不出声。
花木兰慢慢的走过去,抱住了他说:“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的苦心。我也恨不得整晚和你在一起。我只是害怕。”她红了眼垂下头说:“你夜夜这样,让我觉得过了今夜便不会有明日了一般。”
拓跋宏眼波闪了闪,垂下了眼帘。
花木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说:“我方才那么慌张,是因为我害怕我会在端午夜宴上给你丢脸。我反正脸皮厚,不怕人笑话我。但是我宁死也不想有人借着我来打击你。”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皱着脸说:“最头疼的是我除了打架耍无赖,别的什么都不会。”
拓跋宏的脸上绷不住了,忽然一笑,似那在漆黑的夜里绽放的昙花一般,散发着洁白的柔光,让人移不开眼睛。花木兰的呼吸一窒,她傻傻的望着拓跋宏。
拓跋宏斜着眼看着她说:“难得,难得你如此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除了打架耍无赖,什么也不会。还知道自己脸皮厚,啧啧,真是难得!”
花木兰见他不生气了,便要来笑话他,有些恼羞成怒。她愤愤的瞪着拓跋宏。拓跋宏拉过了她,一边替她系上外袍上的带子,一边说:“吃你会不会?!”
花木兰睁大了眼睛瞪着他,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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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妃嫔们这几日都窝在自己的寝宫中,挖空心思,卯足了劲在准备自己的服饰和表演。到了端午的那日下午,等待良久的夜宴终于来了。
花木兰被人领到晚宴的场所,坐在主位的左边下首第一个位置。她转头打量着周围,忍不住暗暗的赞叹起来。那冯澜为了这个夜宴,还真是挖空了心思。她没有像往常一般,选一个大殿来做晚宴地点,而是命人在湖上搭了个二十丈来长,十丈来宽的台子。湖上开满白色粉色的荷花,微风吹来,摇曳生姿,送来阵阵清凉和淡香。别说是在这里看人表演,喝着美酒吃着美食,就是光这么坐着,吹着湖面上的风,看看那荷花都已是极惬意了。
许多妃嫔已经来了,见了花木兰都略微行了行礼表示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冯家三姊妹也来了,只有拓跋宏和冯太后未到了。
天色黑了下来之时,一弯细细的月牙儿挂在天上。宫女们在湖边点上了一盏盏的蒙着红色宫纱的灯笼。灯笼随着晚风也轻轻的摇动,将荷花池上和岸上都照的灯火通明。拓跋宏和冯太后终于在众人拥护之下慢慢的走来了。拓跋宏和冯太后在主位上坐定。
拓跋宏端起杯子,低头抿了一口酒,似是不经意般瞟了一眼周围。他看见花木兰便收回了眼,放下杯子。
冯太后和蔼的对冯澜说:“澜儿,开始吧。”
冯澜立刻示意,然后那台子便忽然亮了起来。花木兰有些好奇,她仔细一看,忍不住暗暗倒吸了一口气。原来冯澜命人在台子边布置上了无数的点着巨大蜡烛的特制的灯笼,现在灯笼点着了,那台子自然就亮了。那台子亮了之后,便出来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开始弹琴唱歌。
花木兰觉得她弹唱得都很不错了,可是拓跋宏和冯太后脸上却淡淡的。等那美人唱完了。冯太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赏。”那美人有些失望,白了脸,跪谢了之后便下去了。接着便是一些美人轮番上来表现,有些是弹琵琶,有些是送字画,各式各样。拓跋宏脸上始终是淡淡的。
冯太后此时却不看那台子上了,而是盯着自己盘子中的烤兔子发呆。这兔子是方才宫女端上来的,每人都有。只是妃嫔们是一人半只,她和拓跋宏是一人一只。那兔子烤的极好,焦黄喷香,方才烤好放凉了的,温热焦脆,正好可以入口。烤得外脆里嫩,又极入味,很是可口。
冯太后吃了一口那兔子肉,满嘴都是草原野地的芬芳,让她一阵恍惚。她仿佛现在坐着的地方不是着繁华热闹的宫殿,而是那漫天星辰,草没人身的大草原上。她几乎要忘记这个味道了。那时,她也曾和她的丈夫,她今生唯一爱过的男人拓跋珪在那草原上一起嬉戏,打野兔,这么烤着吃。她一直觉得,自那以后再不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即便是龙肝凤髓,山珍海味。她低头小口的吃着,害怕自己脸上的异样被人发现。
这时忽然身旁的宫女小声的提醒她到:“太皇太后,冯清娘娘上来了。”冯太后才如梦方醒一般,看向那台子上。
冯清上来,做了首诗,即兴画了一幅月下荷塘图,然后将画呈给了冯太后。冯太后笑道:“清儿的画越发的好了。这荷花画的栩栩如生,好似要随风舞动了一般,真是不错。”
拓跋宏也点头夸奖了几句。
花木兰心中也笑笑,冯清果然稳当,若是比歌舞弹琴,她未必能出彩。而画画作诗,能尽显她的涵养和才学,又不失大家闺秀的稳重端庄,如此不过不失,真是拿捏得好。
冯清优雅的行了礼,款款的走了下去。台子上便空了。过了一会儿冯润上来了。冯润穿着一身鲜艳的紫色,像是一朵睡莲一般娇艳,婷婷的立在台子中央。她如花一般美艳的脸,在紫色的衣衫衬托之下,更加动人。台下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等着她的动作。
台下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琴声,花木兰循声而望,原来是冯清坐在台下为冯润弹琴伴奏。冯润闻声翩翩起舞,时而旋转似花,时而轻舞似蝶。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娇媚的笑容,衬着无边的夜色和荷塘,真是美得噬魂摄魄。
花木兰都看得有些痴迷了。她无意中瞟了一眼拓跋宏。拓跋宏此刻也盯着台上的冯润,幽黑似玉的眼睛一眨不眨。
花木兰垂下眼帘,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她强迫自己深呼吸,镇定下来,她对自己说:“莫生气,这是难免的。即使是今日没有,以后也会有。即使不是她,也会有别人。”
花木兰抬起眼帘,静静的继续看着台上的冯润跳舞,她瞟了一眼台下的冯清。此时大家都在看着冯润,没有人注意到冯清。冯清大多垂着眼看着琴,只是偶尔抬眼看看冯润,只那几眼也却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嫉恨。花木兰垂下了眼帘,嘴角弯了弯,宏果然说的没错,只要是女人,只要喜欢宏,便会忍不住吃醋嫉妒。
琴声忽然嘎然而至,冯润娇喘着拧腰看着元宏,额头上微微渗出香汗来,脸上泛出微微的潮红,更显得娇柔惹人怜爱。
拓跋宏此时才如梦方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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