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心悠将饼干装在盘子里。又给江黎倒了杯茶。她现在见了谁都给人家推销她烤的饼干。每天闲在家里。烹饪、烘焙是她唯一打发时间的方法。
“怎么样。好吃吗。”她眼睛亮晶晶望着江黎。
江黎咬了一口。“很好吃。”
“真的。”
“真的。”江黎保证。“真的很好吃。超级好吃。世界无敌好吃。宇宙无敌好吃。”
“你好夸张”。任心悠哈哈笑……
江黎失神地看着任心悠。她笑起來好单纯。好可爱。
“我就说你是我的天使。”
“你的天使。”
“对啊。只要有你在。就带來温暖和开心”
“这么说。我洠淼氖焙蚰悴豢摹!
任心悠亮晶晶的眼睛暗淡了下來。“也不是啊。”她又忙解释。“也是很开心的。现在是更开心。”
江黎默默地注视着她。他眼睛里写着满满地怜悯。任心悠突然意识到。他一定是看到媒体上的报道了吧。她不希望他同情她。更不希望他担心她。
“你要不要……?”他们俩人同时出声。
任心悠笑了。“你先说”
“洠Ч叵怠D阆人怠N覜'什么重要的事。”江黎让她。
“我也洠裁粗匾氖隆N沂窍胛誓恪R灰衷诳纯次掖臃ü愦貋淼睦裎铩!
“好啊。”
任心悠从房间里拿出來礼物。双手藏在背后。跑到江黎面前。“我要拿出來喽。”
江黎笑:“不会要我闭上眼睛。你才拿出來吧。”
呵呵。任心悠甜笑。双手从背后拿出來。“当当当当。请看”
“啊。好精致。”江黎惊叹。原來任心悠手里拿的是一架维多利亚式迷你小钢琴。只有手掌那么大。他从她手里拿过來。仔细地欣赏。
“这是罗伯特温拿的缩小版本。完全按照原型缩小比例做成的。非洲玫瑰木做的哦。很珍贵的。”
江黎爱不释手。“谢谢你。我很喜欢。”
“你刚才想说什么。”
江黎从迷你小钢琴上移开视线。看着任心悠。“我自己写了首曲子。要听吗。”
“太好了。三楼有琴房”。任心悠雀跃。
“那还等什么”江黎第一个冲上楼梯。“最后一个到的是臭蛋。”
任心悠追上去。“你抢跑。你耍赖。”
江黎故意放慢速度。等任心悠追上來。他又加速。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又笑又叫。很快來到了三楼。
雪白的钢琴。黑白两色的琴键。江黎修长的手指一一抚过。钢琴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撼动任心悠的心房。“快弹。我想听。”她催促他。
江黎从容地坐在琴凳上。双手放在琴键上。接着。流利地弹奏起來……
任心悠凝住目光。呆呆地瞅着那双移动的手。那双手时而柔情。时而激昂。与琴键仿佛化成一体。奏出缠绵悱恻的乐章。这个样子的他自信而优雅。似乎有个非常稳的内在。使得外在的一切人、事、物都无法撼动他。
任心悠看着江黎失神。有自己的追求。为其奋头。享受其中。是件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啊。不像自己。完全为别人而活。二十多年來都活在愧疚的阴影之中。想尽办法讨好每一个人。乞求能够得到原谅。得到接纳……
☆、第八十三章 知音
当行云流水般地演奏结束。江黎抬头。温柔地看着任心悠。她微侧着头。保持着用心在凝听的姿式。脸上流露出些许哀伤、落寞又混合着憧憬和渴望。
那样的表情让他深深动容。那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沉重。他的胃收缩。为她的痛苦而心疼。
任心悠回过神。双手鼓掌。“旋律好美。你好棒。好有才华。”她诚挚的赞美。
江黎微微一笑。“來点热烈的怎么样。”听说音乐能疗伤。希望音乐能带她走出阴霾。
“好啊”
江黎弹了一首马克西姆姆尔维察的《克罗地亚狂想曲》。这是描述克罗地亚战争的曲子。饱受战争创伤的克罗地亚在灰烬中残垣断壁。夕阳倒映在血泪和尘埃之中。但是在硝烟弥漫的悲怆和苍凉之中又有激昂、振奋。
任心悠呆掉了。傻傻的。完全被震撼了。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听的曲子。她的心都要随着琴声飞出胸腔了。
一曲终结。江黎看着被振奋的任心悠。“怎么样。好听吗。”
“超级好听。世界无敌好听。宇宙无敌好听。真的。真的。跟你夸我的饼干宇宙无敌好吃不在一个层次上。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本來是想借助音乐鼓舞任心悠的士气。现在倒成了江黎被感染。被鼓励。就像找到了知音。他愿意和她分享他自己喜欢的音乐。“出埃及记听过吗。也世界无敌好听。宇宙无敌好听。”江黎学她说话的语气。
任心悠敲击琴面。“快弹。快弹。”
江黎闭目冥想。他的表情严肃。面目深藏忧郁。然后他睁开眼睛。手指缓缓落在琴键。将任心悠带到一个清明、孤峭、幽寂、旷远的境界。紧接着奔流、激昂的旋律从他的手指下倾泻而出。一种厚重的历史沧桑感。扑面而來。紧紧地攫住任心悠的心灵。
她被深深的震撼。无论是用悲怆。悲壮。悲愤。悲痛。悲伤。悲凉。雄奇。壮阔。苍劲。伟岸。等等等等。來形容心中的感受都不为过。
任心悠仿佛听得出那曾经的繁华。曾经狂嘶的烈马、曾经腾然的狼烟、依然在飞旋的舞步。还有那激奋的羯鼓、肃穆的佛子、缓行的商队。残破的驿道。荒凉的古城。七八匹桀骜不逊的野马。三五杯血红的酒。以及那连绵不断的座座城堡……都已被那浩茫茫的大漠洗礼得苍凉斑驳。倚在白沙与蓝天之间。这是怎样的一幅醉人心魄的画面
任心悠从喷薄泗溢的激情和汹涌澎湃的琴声中更能听得出人心的振奋。自由的向往以及誓死不归的追求。
他们完全忘记了时间。在琴房尽情的弹奏。尽情的沉醉。
当最后不屈的琴声袅袅翳入天听。任心悠已经泪流满面。音乐带给他们心灵的共鸣回肠荡气。久久萦绕心间不散。
虽然任心悠一句话也洠в兴怠5撬谋砬橐阉得髁艘磺小
相传伯牙善弹琴。钟子期善听琴。伯牙弹到志在高山的曲调时。钟子期就说“峨峨兮若泰山”;弹到志在流水的曲调时。钟子期又说“洋洋兮若江河”。钟子期死后。伯牙不再弹琴。以为洠в腥四芟裰幼悠谀茄米约旱囊糁尽
而此时此刻。江黎确认任心悠就是自己的那位知音。唯一的知音。她懂得他。他简直狂喜。他热烈地望着她。他想要紧紧拥抱她。想要感觉她的心跳。他的心在颤抖。他的手在颤抖。
任心悠也觉察到江黎炙热的目光。但是她认为那是为琴声在激动。她自己也是相当激动呢。不好意思地擦掉眼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听着听着就禁不住想哭。你弹得太棒了。”然后她又笑了。“你还是弹些欢快的吧。不然我要嚎啕大哭了。”
江黎痴痴地望着任心悠。手底下。欢快的舞曲自顾自的流泄出來。任心悠听着听着。突然手臂一伸。脚尖一点來了个360度的旋转。她跳起了舞。洠в幸坏阏路āH此嫘远琶馈K纳硖迩崃椤H崛怼K孀沤谧嗷钇们嵊男鴣怼S址啥ァ
任心悠舞得酣畅淋漓、浑然忘我。在欢快的节奏中舒展自己。单纯享受着音乐和舞蹈带來的快乐。
他们好开心。忘记了烦恼。忘记了时间。江黎嘴边始终挂着笑容。他的眼睛离不开任心悠。追随着她的每一个舞步。每一个动作。每一朵笑靥。她像落入凡间的精灵。美得不沾染一点俗世的尘埃。
***
公司里有位高级主管张经理患了胃癌。幸亏发现得早。总算捡回半天命。做了手术之后。耿之硕亲自來医院探望。
医院里各式各样的病人。各式各样的痛苦。人一旦生了病。就把功名利禄一切看开了。只希望有个健康的身体。以前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变得分外珍惜起來。
耿之硕对着张经理说道:“早点好起來。你的位置我还替你保留。公司可离不开你。”
张经理摇头笑道:“公司有才干的多得很。还是让给有干劲的年轻人。病好之后。我希望在家多陪陪老婆孩子。公司的职务我已决定请辞。”
耿之硕想了想。“如果你已经决定。我不会勉强。不过你今后的医疗费用不会少。如果有困难。不要见外。可以來公司找我。”
张经理感激涕零。
安慰完下属。耿之硕打道回府。穿过走廊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原來是任子衡。心悠的爸爸。他刚想开口叫他伯父。一想这个称呼不对。但是叫爸爸。他又叫不出口。毕竟在他的心里。他从未把他当做岳父。就在这一转念间。任子衡转进了医生办公室。
耿之硕看了看走廊的指示牌。这一层全部是胃肠科区域。难道他是肠胃不舒服。刚才那一晃见他脸上气色非常灰暗。身形也消瘦了许多。他正想跟进去探询。手机响了。他只好先接电话。部门主管拉拉杂杂汇报了许久。所以等他结束电话。进入医生办办室的时候。任子衡已经不见了。
耿之硕只好作罢。心想回去问问棒棒糖就知道了。也就洠旁谛纳稀
☆、第八十四章 新工作
许姗姗脚扭这些天。戴旭杰每天去她家报到。两人感情迅速升温。虽然洠в兴倒裁础拔野恪D惆摇钡娜饴榛啊5嵌挢四ァ3藳'有上。床。什么都做了。不是戴旭杰不想上。床。事实上他想得身体发痛。想得脑袋发狂。可是许姗姗怕疼。只要她美丽的大眼睛水蒙蒙地看着他。他就心软。
他对许姗姗说。“你就是故意來折磨我的。”
许姗姗很无辜。“我真的很怕。光想想就会觉得疼得要死。”
“你是心理作用。”
“不是。她们说是真的很疼。还会流血”。许姗姗颤抖了一下。“我宁可去死。”
戴旭杰翻了个白眼。重重地叹了口气。可以想见。今后的人生他会多么痛苦。
许姗姗的脚痊愈。这一天她去新公司报到。特意穿上了一袭天蓝色的大衣。因为据说天蓝色是“安抚色”。会令人安静并放松。她可不想第一天上班。就给人太扎眼的感觉。她希望她的上司和同事们能够友善地接纳她。
上班的高峰期。办公大楼的电梯旁聚满了人。许姗姗脸上始终保持着旺盛的精力和柔和的微笑。洠ё颊庑┮桓龈黾凶殴陌哪心信铩;嵊兴耐隆
这时。不远处“叮”的一声。最里面的一部电梯打开了。太好了。她挤过人群。朝那部电梯小跑而去。“等等。等等。”。人好多啊。她挤得好费力。眼看电梯门马上就要关上了。她拼命点按了几下按扭。奇迹发生了。电梯门又打开了。“太好了”。她高高兴兴地走进电梯。然后顺手按下了她要去的楼层。这时她才发现电梯里除了她之外。只有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士。
这很奇怪啊。等电梯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來“抢”电梯。听人说。讲究的商务楼都有总裁专属电梯。莫非她是不小心乘坐了“专属”电梯。
想到这里许姗妯姗偷偷地瞄了眼身旁的男士。见他穿着单排三粒扣的暗条纹西装。打着一条天蓝色的领带。戴着一副黑边的眼镜。斯文而绅士。而且那西装。一看就欧州一人一版。纯手工制作的。她对服装感兴趣。专门研究过。好的西装讲究细节。比如在口袋处。袖子和前片后片。肩缝等各个地方都要做到条纹对格;袖口是斜裁的;前胸的口袋是有一个弧度的。
“请问您去几楼。”她试探。
斯文男士看了眼亮着的绿色按钮。“跟你一样。”
许姗姗惊了一身冷汗。啊。不会这么倒霉吧。难道他会是她的新上司。
此时电梯里的男子也正打量许姗姗。眼睛片后褐色的眸子闪着好笑的光芒。“你是许姗姗。”
“完了。完了。他连我的名字都知道。看來。我猜的洠Т怼!鄙习嗟谝惶炀筒唤补婢亍3舜砹说缣荨P礞╂┎缓靡馑嫉氐愕阃贰!笆恰N沂切礞╂D侵茏馨伞!
男士见此。笑意更深了。“我是周少明”。他伸出手。“欢迎你加入到我们公司來。”
许姗姗嘿嘿笑了一声。“我的荣幸。”
公司的人见來了新同事。是这么的明艳逼人。又任职总裁的特别助理。并且她还积极主动。抢着和总裁坐一部电梯。所以同事们背后窃窃私语:一个心机女人啊。
许姗姗因为是新人。所以工作特别努力。也很热心地想要融入这个新集体。可是她发现。虽然她很用心。但是同事们对她都客客气气。该有礼貌的一定会有。但是比如说一起用工作餐了。一起聊聊小八卦啦。则将她隔离在外。更别说一起逛街。喝下午茶了。有时。他们正聊得热闹。她一出现。他们立刻就安静下來。呈鸟兽状散开。很显然。同事们不想带她玩。
许姗姗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好将这个小小的挫折埋进心里。
最近几天。周少明心事重重。似是有什么压力越积越重。他的脸色日渐阴沉。脾气也越來越暴躁。大概是看在戴旭杰的面上。才洠в卸孕礞╂┓⒐稹F渌闹鞴苊歉龈霰慌锰逦尥攴簟E诤涔眉嘎帧
那天周少明喝了不少酒。他步履蹒跚。经过许姗姗的座位。趔趄着推开他自己办公室的门。
许姗姗隔好远就闻见他身上的酒味。她自己的父亲常常喝醉。所以她见周少明这个架式。就知道他肯定是醉了。她连忙倒了一杯水送进办公室去。
周少明已经脱去了外套。头乱凌乱。领带也扯开了。正歪倒在客座沙发上。他接过许姗姗的杯子。刚要喝。突然胃里一翻。想要呕吐。他捂着嘴跑到办公室内的卫生间。对着洗脸池大吐特吐。
许姗姗替他拧开水笼头。然后拍抚他的后背。
周少明翻江倒海。将整个胃似是口袋一样倒了个底朝天。
“好一点吗。要漱口吗。”许姗姗递过去杯子。
周少明怕许姗姗嫌污秽。推开她。“你出去吧。”
许姗姗知道他的意思。说道:“洠Ч叵怠D阆仁凇H缓笤谛菹⑹姨苫岫O挛绲幕帷R换岫彝ㄖ钠诎伞!
周少明含糊说了一句。“谢谢。”
“來。扶着我肩膀”。许姗姗将周少明架起來。朝休息室走去。周少明这间办公室有一百多平方米。除了办公区、会客室。小型会议室。还有单独的休息室和卫生间。
幸亏周少明不胖。个子也只有一米七五左右。如果像戴旭杰那样的大块头。许姗姗是绝对扶不起來的。
但是男人毕竟是男人。骨骼粗重。再加上他又醉了。全部重量压在许姗姗的身上。还是让她相当吃力。当把他扶到床边躺下时。她自己被他的重量一带。也踉跄着摔倒在他的身上。她挣扎着想爬起來。但是脚上的鞋子一扭。又重重摔了下去。周少明发出闷哼。
“对不起。对不起”。许姗姗赶紧道歉。手忙脚乱想重新爬起來。但是慌乱中。秀发有一络缠在了周少明的纽扣上。
“啊”门口传來尖叫。
☆、第八十五章 暧昧的姿式
许姗姗正在对付缠在周少明纽扣上的一络秀发。突然门口传來尖声惊叫。她一扭头。秀发被拉扯。“啊。好痛。”她赶紧将头扭回來。保持姿式不动。
周少明也被门口的大叫吓了一跳。原來门口站着的正是他的女朋友吴若希。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双手紧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若希”。周少明从床上半抬起身体。
周若希突然哭了出來。手指着周少明。大喊一声。“周少明。你混蛋。”
周少明懵懵懂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低头一看。原來许姗姗的头发缠在自己衬衣最下摆的纽扣上。此刻她正低垂着头。手忙脚乱的解头发。
而他们的姿式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许姗姗头正对着他的下腹部。他自己身衫不整半躺在床上。
“若希。你误会了。” 周少明赶紧解释。
“我亲眼看见。你还说我误会你。周少明。你太过份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们完了。”
“不是你看见的那样。若希。你听我说……”周少明从床上站起來。想去追女朋友。
“疼。疼。”许姗姗大喊。连忙按住周少明。“你别动。周总。你先别动。”
周少明眼睁睁看着女朋友吴若希哭着跑走了。他禁不住对许姗姗大发脾气。“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搞什么飞机。洠掳咽裁垂硗贩⒉轿乙路稀
许姗姗很委屈。“不是我缠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缠在你衣服上了。你先别动。我很怕疼的。求求你。先别动。我保证马上就解开。”
周少明火大。他从床头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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