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乱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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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乱九宫-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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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姑娘,他说不是,他是在给那只狗慈悲,不让它再伤害其他人,不使它的灵魂遭到永远的湮灭。”雷纳盯着安迪的眼睛,“卡特现在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你也只是在给他慈悲。”

    安迪有些动摇了,“你的弟弟,他真的什么都不怕?”

    “他不是不怕,他知道自己的责任,他必须那么作。”

    “可我还是不敢。”

    “想想你的父母,还有你那个马僮朋友,”雷纳无奈,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他们都死在谁的手里?”

    “泰伦斯!”安迪终于愤怒起来。

    “差不多。”雷纳点点头,“只有凡妮莎公主能帮你报仇,如果卡特不死,公主就没有统领盛夏之国的资格,你父母的仇会像贪狼星那样可耻地挂在最高的天空,永远无法从月亮旁边抹去!”

    安迪抹了一把眼泪,接过雷纳的匕首,扭头朝来时的路跑去。

    望着男孩的背影,雷纳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我在干什么?教唆一个孩子杀人!

    上帝啊!

    愿我的灵魂永堕地狱,愿我的爱人永世平安!

    ****************

    凡妮莎已经翻遍了所有抽屉和书架,连羊皮卷轴里、纸草册页底下都找过了,狱卒能放禁魔石钥匙的地方就那几个,除非当时有泰伦斯的特殊交代,否则钥匙绝对不会离开这个小房间。

    这是一个月以来凡妮莎为自己找到的第四次进入狱卒房间的机会,太过频繁的出现在此处必定会引起泰伦斯的注意,布兰特此刻正被囚禁在王宫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然而凡妮莎依然选择先找钥匙而非王子,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打开禁魔石才是他们逃出生天的法门,只找到那个蠢货是没用的。

    可是钥匙究竟被藏在哪里呢?凡妮莎觉得自己快要失去耐心了,这间小小斗室的每块砖都被自己敲了一遍,所有从大周学来的机括暗格的解法都用过,可就是找不出狱卒放特殊钥匙的那个格间。

    时间不多了,凡妮莎看看半边太阳已被群山咬住,眠龙城里炊烟四起,再过一刻钟,换班的狱卒就会来上岗,这是最后的机会,抓不住的话天知道还要等多久。

    要冷静,凡妮莎对自己说。停一停,想一想,自己之前是否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想到这里,公主转身坐在石桌后的椅子里,认真思索起来:禁魔光环由禁魔石触发,而禁魔石由魔法触发,那么钥匙是由什么触发的呢?古往今来烈炎国也释放过不少囚犯,他们当中肯定有不少花不起钱打点狱卒的,那么他们的钥匙是怎么找到的呢?肯定有一个秘决是狱卒之间世代相传绝不外流的,如果他们能想到,那我为什么不能。回到钥匙的配对问题上,既然它可以离开自己的锁心很远,又能被人主动找到,说明它并非绑定在禁魔石上,而应该绑定着囚犯身上的某样东西!

    凡妮莎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惊喜不已,他沿着这个线索走下去:是啊,当初发明禁魔石的人也许根本没有多花心思在开锁的问题上,他们只消将配对条件指定在一个出人意料的地方就可以了。凡妮莎兴奋得站起来直搓手。那么,是血液、毛发、还是脖子上的纹路?抑或肤色、指纹、双眼瞳孔的距离?

    公主沮丧地发现问题进行到此处又遇到了死角,因为以上列举的可能都要通过囚犯亲身试验才能找出对应的钥匙。不过也有令人欣喜的地方,那就是否定了所有可能性。因为假如配对钥匙的方法是以上其中一种的话,囚犯就会知道找到自己钥匙的方法,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呢。所以,狱卒对囚犯的钥匙配对一定是在囚犯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行的,压根儿不需要血液、毛发和指纹,更不会在出狱前给犯人测量瞳距。哈,自己又绕回最初的原点了。

    究竟是什么呢?

    这时,一阵好闻的炸鳕鱼味从开着的窗户传过来,那是城堡厨房正在为王室准备的晚餐,闭上眼睛,凡妮莎还闻到塞满胡萝卜、培根和蘑菇的鹿肉派的味道,其他厨师正在忙着今晚餐桌上的主菜——柴火烤乳猪,猪嘴里塞了芜箐、豌豆和各种水果,他甚至能分辨得出蜂蜜蛋糕和燕麦饼干的气味差别。

    有了!就是这个!

    凡妮莎猛地睁开眼睛——气味!钥匙是靠囚犯的气味与禁魔石配对的!

    他狂喜地关紧窗户,在小房间里像狗一样四下闻嗅,最后,终于在桌面下的角落里找到了一袋混合着羊皮卷轴、未使用的禁魔石和不知属于谁的钥匙的纸袋,他的鼻子停留在一张羊皮纸上,那里,有着弓箭手身上淡淡的阳光般的味道。

    公主将手伸向羊皮纸,手指奇迹般地进入羊皮纸的内部,那里似乎有着一个狭小的空间,正好能容纳一把形状怪异的钥匙!

    就是它!那熟悉的气味像一缕混有清晨露珠清香的阳光,它勾起了凡妮莎对雷纳的向往与思恋,仿佛钥匙的主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快了,我保证!

    接下来,布兰特的就更加容易了,尽管变成男人之后凡妮莎对布兰特半点意思都没有,但不能否认,银发王子的身上有种大海般令人折服的气魄,味道也极其相似,即便在宫廷厨房炭烤七腮鳗的香味之中也不难发现他的气味。

    凡妮莎将两把钥匙往鞋底里一藏,转身闪出门外,刚拐过走廊尽头的楼梯拐角,换班的狱卒就打开了看守房的石门。

    凡妮莎贴在石壁上喘了口气,一切都刚刚好。布兰特,我来了,这回轮到我救你了,大块头。

第185章 以死相搏

    特伦特的密室一直是个飘乎不定的迷,它几乎无处不在,又难以寻觅其踪。可是如果你有幸找到过它,那它就有可能在你的生命里不断重复出现,直至你再也受不了,想甩也甩不掉。

    用特伦特自己的话来说,不是人们在找他,而是他去找他需要的人。曾经,预言师格娄卜送凡妮莎和雷纳去到他的密室里为自己讨回水晶球,那也是特伦特以赌局骗老预言家上当在先。

    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有人无缘无故找到这位怪异魔法师的栖身之所。

    然而此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灰胡子中年人正站在魔法师的密室前,他腰间系着一条宽阔的蓝色腰带,在正午的阳光下发出幽蓝的魔法光芒,那光芒在接近魔法师的密室时达到最盛,随着一阵战栗,仿佛杀手不情愿地撤回扼住仇敌咽喉的手,光带从左往右消失不见,最终缩回麂皮腰带最前端的一枚铜铀扣里。中年人对于自己突然出现在此处惊讶不已,宽阔的鼻翼向外喷着粗重的喘息,面对眼前三道金光闪闪的大门,不知所措。

    欧瑟?雷纳远远地看见那人的背影,迷起了眼睛。

    由于颈间的禁魔石,雷纳不敢过于靠近特伦特的密室,他在树林里一边为自己削着箭杆,一边思索目下的形势,无意间抬头,正看见佣兵团长出现在密室门前。

    看着欧瑟腰间的传送腰带,雷纳皱了下眉,那是自己为了节省时间,从特伦特的魔法物品中偷出来的,后来,烈炎国圣殿宫变失败后自己的东西都被泰伦斯的人搜走,现在这腰带凭记忆将佣兵团长传送回特伦特身边,看来欧瑟是再次回归了泰伦斯的阵营。不过这都不是雷纳最担心的,他最怕欧瑟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当初那些不愿跟随公主的佣兵们,就是被自己逐一追杀、最终全部死于羽箭之下。

    他是否已经得知真相?假如他为负仇而来,那么凡妮莎就一定遇到了危险。

    雷纳看着手中的箭,犹豫着要不要将它们削得更尖。

    “雷纳——”一定是自己太过专注于欧瑟,身后树林里传出的脚步声竟被忽略。雷纳回过头,是安迪。不对,还有一个脚步声,那是——卡玛。

    “我、雷纳,我不知道是不是完成了……”安迪慢慢挨近,手中还握着雷纳递给他的那把匕首,男孩的手指因紧握刀柄而关节发白,看样子过去的这一小时内他根本没放开过。当雷纳的目光与匕首的锋刃相遇,却失望地发现那上面光洁如新,并没有染血的痕迹,男孩的手肘、衣服也没有沾上喷溅的鲜血,弓箭手不禁一阵绝望。

    不过跟在男孩身后的卡玛倒是令人耳目一新,她的面纱上有一道血线,不是星星点点,而是取人性命时一刀毙命的激射之血。

    “怎么,特伦特不肯借时间屋?”这不可能,因为自己在信上说只要魔法师借时间屋给迪安娜用一天,自己就会任由他再取十个剂量的隐身魔法,老地精那么贪婪,一定不会拒绝。

    “你开的价码那么优厚,他没有理由不同意。”卡玛抬了抬手中的短刀,“放心,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就算魔法师不肯借时间屋,我也不会杀迪安娜,我希望看他受更多的苦,而不是痛痛快快地死去。”

    那么这血——雷纳心头一喜,难道是卡特的?

    “你应该感谢我,小伙子,”卡玛拍了拍安迪的肩膀,把男孩拍得矮了半分,话却是对雷纳说的,“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

    “那是你的任务,你应该庆幸没有与我的相悖。”雷纳冷冷地回答她,同时招手叫安迪过来,他不想男孩再受到伤害。

    “雷纳!原来你在这里!”欧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从语调上听得出他绝不是来叙旧的。

    雷纳飞快地转身、抽箭、搭弦,这一切只在一眨眼间完成,动作一如继往地流畅,羽箭破空而出,轻灵的翎羽带着致命的白光钻入皮甲间的缝隙,牢牢固定在佣兵团长的左腋下,接着第二箭、第三箭紧随而至,分别射入右膝和左边锁骨。

    弓箭手连发的三箭只令欧瑟庞大的身躯在前进途中后挫了几步,他一跃而起,迎上前来,雷纳将安迪推开后已经退无可退,愤怒的佣兵几步就抢到眼前,欧瑟手中的钢剑是巴布朗矿区铸就的上等货,而这经验丰富的战士将它舞得呼呼生风。他第一击砍向下盘,雷纳用弓背拨开,还不及抽剑,又被第二击打中肩膀。雷纳的长弓顶端带刃,以备近战,他从侧面还击,欧瑟则以钢剑抵挡,随着一声刺耳而尖锐的摩擦声,金星飞迸,雷纳虽然年轻,但战斗经验明显不足,随即,欧瑟的剑接二连三敲到他的大腿,将弓箭手的腿割得鲜血淋漓。一时间,欧瑟占了上风,他用肘部撞击雷纳的脸,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但雷纳胜在灵活,他巧妙利用树木作为自己的掩体和护符,使身形硕大的佣兵团长战斗起来束手束脚,使其心中怒火盖过理智,手中钢剑胡乱劈砍起来,但这期间雷纳也饱尝老拳,渐渐被跌跌撞撞地逼至树林外的宽敞地面。

    “为了我死去的兄弟!”欧瑟怒吼着高举钢剑,压上身体的重量,意图将年轻人整个儿劈成两半,却被雷纳在最后一刻旋身躲开,钢剑下落的力道使剑身猛劈入一根横生的树枝,碎片四散,欧瑟试图拔出来再劈,不料它被卡住了,这给了弓箭手以喘息之机。

    紧接着,雷纳开始反击,他的羽箭如飞蝗般密集而至,位置依旧是之前那三个点:左腋、锁骨、右膝,他不想取欧瑟性命,这倒不是因为内疚和自责,而是想要从他口中得到凡妮莎的近况。

    铁箭头带着箭杆挤进已经血流如注的伤口,它们扩大疮面、射碎骨头,欧瑟的右腿已经废了,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他晃了晃,单膝跪倒在地。

第186章 一日囚

    紧接着,雷纳开始反击,他的羽箭如飞蝗般密集而至,位置依旧是之前那三个点:左腋、锁骨、右膝,他不想取欧瑟性命,这倒不是因为内疚和自责,而是想要从他口中得到凡妮莎的近况。铁箭头带着箭杆挤进已经血流如注的伤口,它们扩大疮面、射碎骨头,欧瑟的右腿已经废了,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他晃了晃,单膝跪倒在地。

    卡玛搂着安迪,冷眼注视着他们的打斗,既不出言阻止,也不出手解救任何一方。

    “你杀了他们。”欧瑟抖动着灰白的胡子,喘了口气。

    弓箭手顾不得擦去嘴角渗出的鲜血,手中箭头死死指向佣兵团长双眉之间,“是泰伦斯派你来的?凡妮莎怎么样了?”

    “哼,你永远别想知道!”欧瑟恨恨地瞪着雷纳,“我会告诉我的佣兵团真相,揭穿你和那个虚伪的公主!”

    “假如你还有命回去的话。”雷纳抬了抬箭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泰伦斯派你来杀我?”

    “是你的同党派我来的!”欧瑟从怀中掏出半截断箭,丢在雷纳脚前,那箭杆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这是你杀害霍斯特的铁证,我把它拿给布兰特,他告诉我你在这里,我才从泰伦斯的宝库里偷了你的东西赶来杀你。你杀了他们!也许霍斯特死有余辜,可是其他人已经自愿离开了,你为什么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他们有可能暴露公主的行踪,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雷纳平静地解释道。

    “有可能。呵,在你们这些政客的眼里,一个‘有可能’就足以取人性命。真是可笑,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将佣兵团交给凡妮莎,你是不是也有可能杀我灭口?”

    “是的。”

    欧瑟愤怒地瞪着雷纳,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对于杀害过多少佣兵根本就没有一丝悔意,自始至终,他所关心的只有凡妮莎,最后,欧瑟只好放弃,“你是个没有自我的人,跟你争辩简直毫无意义,我想我应该去找你那冒牌公主讨个说法。”

    雷纳看着地上的欧瑟,品咂着他的话:也就是说,欧瑟并不知道凡妮莎已经变成了男人。也许他们在王宫里走个对面他也认不出公主来,雷纳这才稍稍放心。他看着欧瑟,觉得自己与他无话可说,但欠对方一个态度,于是他将箭尖放低,“你走吧,我不打算取你性命 。”

    “可是我会!”欧瑟用拳头狠砸地面,“我要你给我的兄弟们陪命!如果你放我走,我这辈子余下的时间都将用来追杀你,直至我们其中一人的生命终结!”

    “随便你。”雷纳表情麻木,转身离开。

    “指挥官大人!”这时安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隔着树林向欧瑟喊道:“你应该感谢雷纳和凡妮莎!”他的声音因为害怕而微微有些发颤,“他抓住了那个想要杀你的王后,还把她带到魔法师的时间屋里处死,他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坏!”

    “什么?”欧瑟身体一震,扭头瞪着安迪,将男孩吓退了好几步,“迪安娜!她在哪里!带我去找她!”

    ****************

    时间魔法屋远看就像一个大号蒸汽锅,因为里面的时间与外界并不同步,它运行起来需要大量燃料,因此看上去格外笨重。在这个大锅的顶部有一套特殊的空气过滤装置,里面集合了传递魔法、加速魔法和过滤魔法,配合两个大号风扇,以便向里面的囚犯提供足够一生呼吸的空气;食物提供方面,为了不使囚犯因千篇一律的食物而发疯,特伦特往这口大锅里添加了非常人性化的设计——万能烹饪魔法,同种食材到了锅里可以加工成各种风味的食物,当然,烧烤口味除外,囚犯最好不要接触火源,万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囚室点着了,魔法师连救援的机会都没有。

    魔法屋里设施齐全,桌椅床榻什么都不缺,墙壁上甚至还有一个小书架,以供犯人闲暇时消遣,能在这里渡过余生,与其说是坐牢,倒不如说是一种幸福。

    迪安娜??海根正坐在雪白的床单上看着窗外,在他眼里,外面的世界就像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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